劉蘭輝

一、河婆擂茶

一個偶然的機會，來到揭西縣河婆鎮(zhèn)品嘗了正宗的河婆擂茶。

對揭西縣河婆鎮(zhèn)這個名字，滿懷期待又心生敬畏。在小時候常聽老人們批評搗蛋的小孩子：“如果再不聽話，就把你賣到河婆去！”聽說以前的河婆非常貧窮、落后，小伙子很難討到老婆，一般女孩子都不會嫁到那邊去。在小時候的心里，河婆跟“巫婆”一樣可怕！今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這片“神奇”的土地。

從五華縣城到揭西縣河婆鎮(zhèn)，不用兩個鐘頭的車程，并且全程高速。到了揭西縣城，發(fā)現(xiàn)兩旁的高樓、市政建設(shè)等，跟五華縣城差不多，不過道路比五華縣城寬廣。我們在揭西縣城漫無目的地游逛，決定先入住酒店，去酒店的路上順便吃午飯。機緣巧合，我們居然找到了一家開了二十多年的河婆擂茶店。

座落在大路邊的擂茶店，有大大的紅色招牌“河婆擂茶”四個大字。擂茶店有兩個店面，古色古香，里面已經(jīng)有很多吃客，大部分是一家子在喝擂茶，也有幾位朋友一起品嘗擂茶的。擂茶店的裝修很別致：店里面正中間的墻壁有一塊大大的牌匾，寫著：揭西擂茶/揭陽市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2007年4月/揭陽市人民政府公布頒發(fā)。墻上還鑲嵌著發(fā)黃的報紙，是2017年的“揭西首屆深港杯擂茶擂臺賽明起舉行”的揭西新聞；這間擂茶老店，照片整整掛滿了半面墻壁，記載著這間擂茶店光榮而悠久的歷史。左邊墻上還掛著幾個用農(nóng)家竹篾編成的插箕，插箕里畫著一名婦女用雙腳夾著擂茶缽，正在用擂茶棍擂茶。上面有毛筆寫的清秀飄逸的大字：農(nóng)家味道，河婆擂茶；旁邊的一張小桌上擺滿了擂茶配料和小吃。

我正看得出神，熱情的店阿妹端來兩碗擂茶配料上來了。一個大大的白色的碗，是我們平時農(nóng)家做好事盛菜的碗的兩倍還要大。里面有炒熟的花生、瀝干切碎的青菜、豆角、炒蘿卜干、炸熟的蝦米、白芝麻等。赤黃色的花生米，綠油油的小菜，嫩綠的豆角，褐色的蘿卜干，還有白花花的米飯，單看這些食物的顏色搭配，就讓人垂涎欲滴。阿妹很快又端來一個大大的擂茶缽，里面大半缽淡綠色的擂茶正冒著熱氣，擂茶上漂浮著一些青色的配料和芝麻，我舀起一大勺擂茶放進(jìn)碗里攪拌，擂茶有點黏糊糊的，并帶著幽幽的清香，應(yīng)該是“鴨里菜”的香味。我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又消暑又解渴，甘潤芳香，風(fēng)味獨特。臨近中午，肚子也餓了，我顧不上形象，端起大碗咕嘟咕嘟就喝個痛快。喝擂茶既可當(dāng)茶飲，又可充饑，真是一舉兩得，絕美享受！

接著品嘗的是白糯糯的糍粑。一個個糍粑如肉丸般大小，上面點綴著黑芝麻，周圍粘滿炒熟的花生碎末，上面撒著厚厚的葡萄糖。雪白瑩潤的糍粑香氣飄溢，又甜又糯，松軟適中，叫人越吃越想吃。

一會兒又端上來兩個小吃，一個是南瓜烙，一個是綠茶餅。南瓜烙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酥黃脆甜，上面同樣是粘滿糖和白芝麻，顏色搭配非常完美，使人食欲大增。綠茶餅是這間店的拿手小吃。一個個圓形的綠茶餅，如茶壺蓋大小。淡綠色的外表，如綠色的瑪瑙，茶餅里面是乳白色的又軟又松的芋頭羹。餅子四周由白花花的芝麻包裹著，綠白相間，甚是可愛。只要你輕輕咬上一口綠茶餅，外酥里嫩，香甜可口，真叫人回味無窮。

我一邊享受著美味的河婆擂茶，一邊跟店主人絮叨著。也了解了河婆——這個神秘名字的來歷。相傳明朝時期有一位姓何的老婦人，在南關(guān)城外搭起茶寮，擺賣擂茶。她性情慈和，熱情待人，童叟不欺。這里是交通要道所以河婆的茶寮很受顧客歡迎。來這里閑聊的人們也越來越多。后來有人也在這里擺攤設(shè)點，挑來日雜用品，菜蔬糖果等，茶寮周圍便成了鬧市。有人買到滿意的商品，總是回答說，“何婆那買的?！辈恢挥X，人名變成了地名。后來有人看見旁邊一條大河奔流。認(rèn)為江河的“河”比姓氏“何”更有地方特色，故改為“河婆”，改字不改音，表達(dá)對老婦人的紀(jì)念。從此，河婆地名由此而來。

這間擂茶店已經(jīng)有近三十年的歷史，是河婆有名的擂茶老店。這里生活的很多街坊都是喝著這家河婆擂茶長大的。如果是親朋聚會或者逢年過節(jié)，大家喜歡帶著老人孩子來這里品嘗擂茶，一起來聊聊天、敘敘舊，讓質(zhì)樸溫馨的情誼，伴隨著一碗碗擂茶，越喝越久遠(yuǎn)。

是啊，一碗擂茶一個念想，無論你走到天南海北，都會想念家鄉(xiāng)的擂茶；那一碗擂茶，是一縷永遠(yuǎn)的鄉(xiāng)愁。

二、揭西黃滿寨瀑布群

難得人生半日閑。周日，帶著幾分憧憬，慕名來到聽朋友講過多次的揭西黃滿寨瀑布。

黃滿寨瀑布群位于揭西縣京溪園鎮(zhèn)粗坑村，是國家四A級景區(qū)，被譽為“嶺南第一瀑”。我們沐浴著唯美的秋陽，經(jīng)過精心打造的小橋流水，路上茅草搭建的“菊花亭、梅花亭”等，優(yōu)雅別致，古色古香；站在一共有四層磨菇形茅草頂?shù)男⊥ど线h(yuǎn)眺，宛如世外桃源。

行走在通往瀑布的林間小道，聆聽著婉轉(zhuǎn)悠揚的鳥兒鳴啾，路上萬木蔥蘢，古藤相繞，翠竹遮天。順著彎曲的石徑，傳來嘩嘩嘩的水聲，看見赤褐色的巖石上瀑布奔流而下，濺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同伴問，這就是其中一個瀑布嗎？“肯定不是。大壯觀的瀑布在后面呢！”有一位隊友答道。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經(jīng)過很長的陡峭山路，路上怪石嶙峋，流水清澈見底，水流量也越來越大。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一條“之”字形的小徑，從山這邊沿伸到山那邊，令人驚心動魄。我們迫不及待地快速前走。來到小徑拐彎處，聽到一陣轟轟隆隆聲響。那是瀑布的聲音！巨大的聲音似千軍吶喊，又似萬馬奔騰。只見瀑布從幾百米高的巖石中懸空墜落，像一條發(fā)怒的銀龍，從半空猛撲而下，直搗潭心，激蕩起陣陣狂風(fēng)，噴迸出如雹的急雨。濺起的水珠閃銀亮玉，仿佛無數(shù)晶瑩透亮的珍珠，在陽光下跳躍。我們站在山這邊的觀瀑亭，瀑布激起的雪沫煙霧浮在半空，飄渺夢幻，美不勝收。兩岸青翠茂盛的樹木，與巨大的白色瀑布，構(gòu)成一個壯觀畫面。這就是似萬顆珍珠倒斗里的斗方崆瀑布。瀑布直奔狂瀉，落差三百多米，到達(dá)碧綠如翡翠般的壽星潭。

我們欣賞著瀑布，久久不肯離去。同伴說，快點走，前面還有幾個瀑布呢。山路越來越陡，在巨大巖石下鑿出的垂直小道，只能容一個人通過，走起來叫人膽戰(zhàn)心驚。終于來到溫柔多情、舍不得一瀉到底、與游人依依相戀的三疊泉瀑布。靜靜地坐在那里，可以聽到水流打擊石壁的聲音在山谷回響，使人心情寧靜，豁達(dá)輕松。

走了不遠(yuǎn)，我們看到一個巨大的“落九天瀑布”。它似銀河倒瀉，巨練懸天，落差一百多米，令我們贊嘆不已，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p>

爬上一段又陡又高的巖石路，來到銀河崆瀑布。這個瀑布比落九天瀑布溫柔多了。它嫵媚秀麗，輕輕下瀉。水花打在巖石上，在巖石上綻放，如飛珠濺玉般晶瑩可愛。瀑布兩邊幾十米長的古滕垂落在半空，搖搖欲墜。瀑布前面巨大的巖石群平坦、舒適，我們在上面盡情地拍照，開心地玩耍。

繼續(xù)向上爬坡，經(jīng)過長長的懸崖峭壁邊上的小路，一幅巨大的雨幕展現(xiàn)在眼前。這是被譽為嶺南第一瀑的飛虹瀑布。瀑布寬八十二米，落差五十多米，以排山倒海之勢、雷霆萬鈞之力振撼山岳。瀑布從懸崖上奔騰而下，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那撼天動地的磅礴氣勢，令人驚心動魄。它像一塊巨大的白紗披在青山少女的肩上，又似老人白雪般的銀發(fā)一落千丈。迎面而來的小水珠，如煙如霧如塵，漂浮在我們身上，清爽愜意。

從黃滿寨瀑布回來，我不禁驚嘆于大自然的妙斧神功。在這不足一千米的河床上，從上而下的五個風(fēng)格各異的瀑布，讓我們大飽眼福，更驚嘆于大自然的無窮力量。瀑布奔流不息，遇到懸崖時無畏前行，面對千巖萬壑奮力前進(jìn)，這些都深深地感動著我。

曾經(jīng)聽過一句話：噴泉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有壓力。瀑布之所以壯觀，是因為沒有退路。

我們在生活中也是這樣。如果給自己一點壓力，會發(fā)現(xiàn)自己比想象中更優(yōu)秀——遇到困難時永不放棄、全力以赴地去克服，一定會使許多問題迎刃而解。

——選自《西部散文選刊》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