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璞
(北部戰(zhàn)區(qū)總醫(yī)院醫(yī)學工程科,遼寧 沈陽 110016)
吳昌碩篆刻的傳世作品中,絕大部分為印章,其他形式的作品乃鳳毛麟角。本人有幸于上世紀末于沈陽北站古玩城景福軒處見到一罕見的吳昌碩大師之雕刻象牙鎮(zhèn)紙珍品(見圖1),乃一大幸事也。該鎮(zhèn)紙亞洲象牙材質(zhì),構(gòu)思巧妙,以翻開的書卷形式表現(xiàn)出文人雅士的藝術(shù)追求,別具一格。正面篆刻隸書陽文“大富貴昌宜為矦王千秋萬歲常樂未央①,昌石刻”。文字雕刻剛健婀娜,穩(wěn)練自然,出入秦漢,刀工犀利,地當處理平整到位,極具大師風范。該鎮(zhèn)紙尺寸適中(7cm×5cm),即可放置于案頭又可以掌中把玩。其背后又有一穿系孔,還可系于腰間隨時欣賞,足見它一定是昌石老人的心愛之物。該鎮(zhèn)紙傳世包漿醇厚,應斷為晚清之象牙雕刻之精品。
縱觀吳昌碩先生生平,昌石款識是吳昌碩先生早年所用款識,中年以后很少出現(xiàn)。吳昌碩因少年時在“石蒼塢”這個地方得到一位老人的救濟,為紀念這位老人,改名為吳蒼石,后來寫成吳昌石再后改為吳昌碩。
《一部藏書記錄了吳昌碩死里逃生的經(jīng)歷》一文中介紹了一款簽有一方印朱文為:“吳昌石于壬戌歲難中所得書”及白文小印“吳俊卿”藏書印章的《高厚蒙求》圖書。吳氏一生經(jīng)歷了兩個壬戌年,一為1862 年,他19 歲時,一為1922 年他79 歲。從吳先生的經(jīng)歷看,1913 年他70 歲時任西泠印社社長,以后的生活中已經(jīng)不存在落難一說了。由此推斷:“昌石”款識在19 歲左右使用。
浙江省博物館藏有吳昌碩早年印譜《樸巢印存》線裝本二冊,吳昌碩分別在二冊印譜的扉頁以篆文自題“樸巢印存”“金鐘玉磬山房印學”。印譜多是吳昌碩早年字、號、室名印等閑章,是吳昌碩于1870 年將自己在“樸巢”書齋從二十二歲至二十五歲期間所篆刻的200 余方印稿中選出103 方結(jié)集而成,名為《樸巢印存》。此印譜充分說明了吳昌碩在二十五歲時已經(jīng)成為篆刻高手了。
在收藏界,竹木牙角雕屬于同一類別,即,它們的技能是相通的,都屬于雕刻范疇,篆刻已然。
在王小紅的《從吳昌碩〈朱子家訓〉觀照吳氏早期生平及隸書風貌》一文中介紹:吳昌碩學習隸書的時間并不短,在青年時期就遍臨漢碑,如《張遷碑》《嵩山石刻》《張公方碑》《石門頌》《曹全碑》等,同時又受到鄧石如、吳讓之、楊見山等人的影響,筆法近似楊見山。他的隸書匯合諸碑,參以己意,境界超脫,筆力雄渾。在傳世吳昌碩的書法作品中,較常見的是隸書聯(lián),早年隸書難得一見。浙江省博物館所藏吳昌碩早年隸書《朱子家訓》,一直深藏館中,鮮為人知。通過展讀該件珍貴的吳昌碩早年隸書作品,我們可從中管窺其早期的學書歷程以及隸書風貌。這一點,也給其早年能夠篆刻隸書陽文“大富貴昌宜為矦王千秋萬歲常樂未央,昌石刻” 象牙鎮(zhèn)紙?zhí)峁┝俗糇C。
吳昌碩先生十五六歲時,太平軍進兵鄣吳村,清兵隨至。戰(zhàn)亂中,為避兵而逃難他鄉(xiāng),父子兩人被兵沖散,剩下他獨自流浪。直到同治元年,戰(zhàn)事稍平,1862 年18 歲吳氏回到家鄉(xiāng)。在長達五年的流浪生活中,吳昌碩從少年成長為青年。戰(zhàn)爭致使鄣吳老家滿目蒼夷,人煙稀少。父親決定離開這塊傷心地,到相對繁華的安吉縣城居住,吳昌碩隨父遷居,生活逐漸穩(wěn)定。
吳昌碩先生早年的諸多磨難,也說明了他對“大富貴昌宜為矦王千秋萬歲常樂未央”這個吉祥語句的精神寄托。由于在當時象牙也屬于珍貴材料,因此他特意在后面打個穿孔隨身攜帶,以免丟失。而對于他未成大名時的雕刻作品,當時也不可能有篆刻高手去仿造他。
縱觀吳昌碩先生的人生經(jīng)歷、書法風格、精美的篆刻刀法及此象牙鎮(zhèn)紙醇厚的傳世包漿特點等因素綜合分析推斷,該象牙鎮(zhèn)紙應為吳昌碩大師早年篆刻的象牙鎮(zhèn)紙真品。
注釋:
“大富貴昌宜為矦王千秋萬歲常樂未央”出自漢印,吉祥語,為陰文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