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潔

(菏澤學院人文與新聞傳播學院，山東 菏澤 274015)

《水滸傳》因擁有廣泛的受眾基礎和復雜又相對獨立的故事情節(jié)而多次被搬上電影屏幕。根據(jù)學者汪流在《電影編劇學》中的總結，我國文學名著的電影改編主要有三種方式：一種是忠實于原著精神基礎上的創(chuàng)造，第二種是忠實原著文字語言的改編，也被稱為“描紅式”改編，第三種則是最不忠實于原著的改編。1993年香港導演陳會毅執(zhí)導的《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對原著小說的改編屬于第一種。所謂“忠實于原著”，是指改編影片一定要忠實于原作的精髓，而“創(chuàng)造”則是指影片要創(chuàng)造出新的銀幕形象來[1]。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主要截取了《水滸傳》中林沖被逼上梁山之前的故事情節(jié)，在忠實于《水滸傳》原著精神的基礎上，采用了類型化改編策略，對林沖、魯智深、陸謙、林沖娘子等人物形象進行了大幅度且合理的改編，并雜糅、運用了武俠元素、喜劇元素和明星策略，取得了較好的口碑，為文學名著的電影改編提供了良好的經(jīng)驗和借鑒。

一、人物形象的類型化重塑

根據(jù)學者郝建在《類型電影教程》中的的界定，“類型電影是按照觀眾熟知的既有形態(tài)和一整套較為固定的模式來攝制、欣賞的影片?！盵2]類型電影是好萊塢制片廠制度的必然產(chǎn)物，也是電影工業(yè)化、市場化的產(chǎn)品。這類電影具有一些基本特征，如情節(jié)公式化、人物定型化(類型化)，視覺形象圖解化。作為一部典型的類型電影(武俠電影)，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在敘事形態(tài)和人物形象等方面都采取了程式化手法，特別表現(xiàn)在其對原著小說人物形象進行了類型化重塑。

(一)主要人物的形象重塑服從影片主題和類型的需要

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的主要人物是林沖和魯智深。在小說《水滸傳》中，這兩個人物形象也是作者塑造最用力，歷來為人們所稱道的人物。

影片對兩位主要人物形象的重塑，是植根于影片的主題之上的。本片節(jié)選了林沖被逼上梁山前的故事情節(jié)，塑造了以林沖、魯智深為代表的正派人物和以高俅、陸謙(電影中改為陸遷)為代表的反派人物，宣揚了“忠奸不兩立”的主題(武俠電影常見主題類型)，重點突出了林沖和魯智深的江湖義氣和兄弟情義。這一點從影片的名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即可看出，本片的電影名稱源于吳宇森執(zhí)導的經(jīng)典影片《英雄本色》，而《英雄本色》講述了男性之間的友誼和惺惺相惜?！端疂G傳之英雄本色》對主要人物形象的重塑正契合了影片的主題。

小說《水滸傳》中的林沖剛開始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妻子美麗、賢惠，夫妻和睦，家庭幸福。卻因為高俅之子高衙內(nèi)偶然看中他的妻子，生活一下子跌進了深淵。為了得到林沖妻子，高俅及高衙內(nèi)、陸謙等人用了一系列詭計陷害林沖。林沖先是被騙入白虎堂，刺配滄州，在野豬林又險些被殺害；到了滄州牢城營，還想著在此“躲災避難”，誰想陸謙等人火燒草料場，預置林沖于死地。這時的林沖終于忍無可忍，手刃仇敵陸謙、差撥、富安，最終到梁山落草。

而電影中保留了小說中“逼上梁山”的基本故事情節(jié)，又對林沖、魯智深等主要人物的性格形象做了適當?shù)恼{(diào)整，來適應其武俠電影的主題和類型的需要。一般武俠電影塑造人物的首要主旨就是塑造英雄人物，觀眾期待通過觀看此類電影宣泄現(xiàn)實世界中的抑郁、不平的情緒。而原著中的林沖的性格前后變化很大，經(jīng)歷了從“隱忍”到“反抗”，最后“爆發(fā)”的過程。但是電影時長一般只有一個半小時左右，如果完全按照原著來塑造林沖形象，等到電影結束時再讓林沖最終“爆發(fā)”顯然不符合觀眾的觀影期待。因此，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將林沖的形象做了重新設定。電影中林沖不僅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武藝高超，重兄弟情誼，名震江湖，同時也是一名將軍，社會地位有了很大提高，并且從一開始就具有了反抗性。為此，電影對相關情節(jié)進行了增添或改寫。比如在原著中，林沖被逼上梁山前和插翅虎雷橫并不相識。電影中則在開篇增加了林沖單挑雷橫的情節(jié)。林沖不懼高俅的軍令只身前往水滸山寨單挑雷橫，并在十招之內(nèi)打掉了對方兵器，救回了高衙內(nèi)。在高衙內(nèi)叫囂要求林沖殺掉雷橫時，仍然遵守承諾放過雷橫。影片開篇就塑造了林沖武藝高強、有膽有識、不畏權貴的英雄形象。為了突出林沖的正面形象，電影還改寫了一些原著中的情節(jié)。在誤入白虎堂后，高俅要林沖認罪，林沖大氣凜然，毫無懼色地說：“人是你的人，物是死物，絕不認罪！”并警告高俅，沒有經(jīng)過開封府，沒有供詞，不能殺他。這與原著中林沖的被動、隱忍形成鮮明對比。

再來看電影對魯智深形象的重塑。小說中魯智深是《水滸傳》中塑造最成功最有光彩的英雄之一。不管是拳打鎮(zhèn)關西、大鬧桃花村，還是大鬧野豬林，都和他自身沒有利害關系，是真正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魯智深性格魯莽、正直、急躁又粗中有細。為了等候金翠蓮父女安全遠去，他在店里坐了兩個時辰；在桃花村痛打小霸王周通后，他勸周通不要壞了劉太公養(yǎng)老送終、承繼香火的事。總之魯智深是“水滸世界里唯一一個真正具有現(xiàn)代人認可的俠義精神的人”[3]。

而電影中為了呈現(xiàn)武打場面和表現(xiàn)主題的需要，則將魯智深性格簡化，保留了其性格中的魯莽、急躁、正直的一面，將其塑造成一個類型化人物——“武癡”，嗜武如命，又重兄弟情義。因林沖在廟會上指點了魯智深的武功，兩人相識。隨后電影呈現(xiàn)了大量二人切磋武藝的場面，二人為了練武，甚至忘了吃飯和睡覺，直到把林家墻壁撞倒。

為了突出魯智深的重情重義，電影改編了原著里魯智深大鬧野豬林的情節(jié)。為了方便敘事，影片將原著中押送林沖的公人董超、薛霸，改為幾個不知姓名的公人，省略了押送路上公人對林沖的迫害，直接呈現(xiàn)了魯智深大鬧野豬林、解救林沖的情節(jié)。

除此之外，影片還增添了一些細節(jié)來刻畫林沖和魯智深的男性友誼。在高衙內(nèi)大軍來襲之前，林沖為了不連累兄弟，用計激走了魯智深，電影設置了一個魯智深與馬交流的細節(jié)。魯智深邊騎馬，邊對著馬自言自語，反復追問馬該不該回去救林沖，表現(xiàn)出魯智深對兄弟林沖的又愛又氣的矛盾心理，最后對兄弟的擔心占了上風，魯智深大喊一句：“為了兄弟，沒面子就沒面子！”于是返回軍營與林沖并肩作戰(zhàn)，經(jīng)過殘酷的打斗，最終打敗了陸謙，殺死了高衙內(nèi)，幫林沖洗雪了仇恨，譜寫了一曲蕩氣回腸的兄弟贊歌。

(二)次要人物形象重塑突出復雜化和立體化

除了林沖和魯智深這兩個主要人物，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的次要人物也很多，如高俅、高衙內(nèi)、陸遷、林沖娘子、丞相等。其中塑造比較成功的要數(shù)陸遷、林沖娘子。

原著小說中，在林沖被逼上梁山故事中涉及的人物主要有高俅、高衙內(nèi)、富安、陸謙。電影為了劇情的緊湊，刪掉了富安這個人物，增加了陸謙(陸遷)的戲份，使“忠奸不兩立”的主題更加突出。

小說中陸謙是林沖“自幼相交”的好友，是高俅府中的虞候，因為迫于高俅的權勢、追求榮華富貴而背叛林沖，在高俅的指使下一步一步將林沖置于生死的邊緣。但是小說對陸謙的著墨不多，只有寥寥幾筆，人物形象也比較單薄、扁平。

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則對陸謙的形象進行了較大幅度的改編，增加了諸多情節(jié)，將其形象復雜化、立體化。影片將“陸謙”名字改為“陸遷”(或許暗諷了其為了名利對朋友“見異思遷”)，將其塑造成與林沖武藝旗鼓相當?shù)姆磁扇宋铩ｊ戇w出身低微，在高俅的太尉府做護院，因武藝高強，與同樣身懷絕技的林沖英雄惺惺相惜，結為好友。后來又為了功名利祿，陷害林沖。原著中陸謙形象單薄，作者對他陷害林沖的心理描寫不多，只簡單交代：“次日，商量了計策，陸虞候一時聽允，也沒奈何。只要小衙內(nèi)歡喜，卻顧不得朋友交情?！盵4]這樣的情節(jié)放在電影中太單薄，使陸謙陷害林沖的動機不足，缺乏矛盾沖突。為此影片增加了很多情節(jié)和對話來表現(xiàn)陸遷的心理活動。例如當林沖質(zhì)問陸謙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以至于陷害自己，陸謙說：“你要怪只能怪既生瑜何生亮，你沒有得罪我，不過你是擋我路的石頭，又臭又硬?！?/p>

為了表現(xiàn)陸遷的工于心計和陰險狡詐，影片大量增添了一些原著中沒有的情節(jié)。比如影片中陸遷借高衙內(nèi)的刀殺了林沖娘子后，卻故意留下林沖另一義兄仇五的性命，目的是讓仇五去給林沖報信。在高俅命令他去殺掉林沖時，陸遷又趁機向高俅索要功名，讓高俅答應只要殺了林沖，就保他做將軍。當陸遷帶著高手和大炮去殺林沖，連高衙內(nèi)也笑話他陰險(先派人餓壞林沖，然后再用大炮轟他)時，陸遷卻面不改色地說：“大丈夫做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實足小人一個。

另外，電影還設置了一個富有象征意義的細節(jié)：陸遷每次出場都帶著烏紗帽。烏紗帽象征著名利權勢。在最后與林沖對決時，陸遷三次扶正帽子，臨死前甚至還不忘把帽子擺正，這個細節(jié)設置得非常成功，暗示了陸遷對名利的執(zhí)著追求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可憐可悲，也使得人物更立體、更形象。

除了陸遷的形象之外，影片對林沖娘子的塑造也相當成功，且富有新意。在小說《水滸傳》中林沖娘子是為數(shù)不多正面的女性形象，她美麗、柔弱、賢惠又堅貞，是傳統(tǒng)賢淑女子。作者在封建價值觀影響下，重點突出了她的貞潔、剛烈。小說中寫到林沖被刺配滄州后，臨行前為了不耽誤妻子的青春年華，寫了一紙休書交給岳父，然后多次寫到林沖娘子的強烈反應：“只見林沖娘子號天哭地叫將來?！盵5]“那娘子聽罷，哭將起來，說道：‘丈夫，我不曾有半些兒點污，如何把我休了!’”[6]“那娘子聽得說，心中哽咽，又見了這封書，一時哭倒聲絕在地。”[7]“林沖與泰山張教頭救得起來，半晌才蘇醒，兀自苦不住?！盵8]在林沖上梁山后，林沖娘子因為高太尉威逼其嫁給高衙內(nèi)，最終自縊身亡。

小說中林沖娘子“貞潔烈婦”的形象雖然符合封建社會讀者的價值觀和女性觀，但卻與追求獨立、自主、堅強的現(xiàn)代女性觀念格格不入。為了贏得現(xiàn)代觀眾的青睞，影片一方面延續(xù)了原著的形象，突出其賢惠、善解人意。例如在原著中，林沖安排妻子和侍女去岳廟還香愿，自己在外等候時與魯智深結識。電影則改成了林沖妻子看到丈夫想去看魯智深武術表演后，主動提出自己在此等待，讓林沖去看一看，并在林沖與魯智深一見如故后，主動提出邀請魯智深到家做客。林沖嗜武如命，整日與魯智深、仇五等義兄切磋武功，不眠不休，她雖然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對丈夫的理解和包容。另一方面電影為了符合現(xiàn)代人審美觀念，又塑造了林沖娘子獨立、堅強的一面。影片中的林沖娘子不再是不會拳腳、時時需要丈夫保護的弱女子，而是略會武藝的江湖女子形象。這種改編符合原著的情節(jié)邏輯，在原著中其夫林沖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武藝高強，其父是“張教頭”，有了家庭的熏陶，影片將林娘子設定為略會武藝是相當合理的，也符合本片武俠電影的類型定位。為此影片增設了一個情節(jié)來表現(xiàn)林沖娘子的大氣、獨立和果敢。趁林沖不在家，高衙內(nèi)敲鑼打鼓來林家強娶林沖娘子。面對無恥強敵，林娘子面不改色，先后和高衙內(nèi)比試拳腳、兵器、內(nèi)功，三招之內(nèi)打得高衙內(nèi)口吐鮮血，最后一巴掌打在高衙內(nèi)臉上，最終在談笑風生中斥退高衙內(nèi)一行人。電影中林沖娘子一改原著中的柔弱可欺，不僅有武藝傍身，而且有著江湖兒女的豪爽、灑脫和不畏權勢，這讓熟悉原著情節(jié)的觀眾感到痛快淋漓，大快人心，一掃閱讀原著時的憋屈、憤憤不平。

電影對林沖妻子的塑造雖然沒有脫出類型化人物的窠臼，但是比較豐滿、鮮明，并且充滿現(xiàn)代獨立意識，不再是只能依附丈夫的柔弱女子，更容易贏得觀眾(特別是女性觀眾)的喜愛。林沖妻子也成為這個男性電影中的一抹亮色。

二、多重類型元素的雜糅和運用

所謂類型元素的雜糅，是指在一部電影中糅合了兩種以上的類型元素。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合理地糅合了武俠電影和喜劇電影兩種類型元素，而其主要類型則可以歸為武俠電影。

(一)武俠元素與喜劇元素的完美結合

雖然一般認為《水滸傳》是英雄傳奇小說，但其與武俠小說的密切聯(lián)系也早有學者論及。如學者馬幼垣在《水滸論衡》中說到：“《水滸》與近代武俠小說不是無分別，而是它們之間的分別可以從演變歷程和市場要求等角度去理解。假如沒有《水滸》的上承下導，而僅有《三國演義》《隋唐演義》《英烈傳》這類戰(zhàn)爭講史小說，近代的武俠小說必然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9]陳平原在《千古文人俠客夢》中講得更直白：“俠義小說之受惠于《水滸傳》，遠不只是粗豪的俠客形象(如《三俠五義》中徐慶、《小五義》中韓天錦等楞爺莽漢)，更包括打斗場面的描寫和行俠主題的設計。至于具體的細節(jié)描寫和場面的襲用，可就難以勝數(shù)了?！闭驗椤端疂G傳》與武俠小說有著千絲萬縷的直接聯(lián)系，電影制作者將其改編成武俠電影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如上個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香港就涌現(xiàn)出大量根據(jù)《水滸傳》改編的武打電影，如《武松》《林沖夜奔》《水滸傳》《快活林》《蕩寇志》等電影。

而在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中，武打場面更是比比皆是?！端疂G傳之英雄本色》的武戲主要有：林沖、插翅虎之戰(zhàn)；魯智深廟會武術表演；林沖、魯智深鷹巖比武；林沖、魯智深與陸遷決戰(zhàn)。這些武戲塑造了林沖、魯智深武藝高強、瀟灑磊落的英雄形象，邪不壓正的電影情節(jié)也滿足了觀眾忘卻現(xiàn)實、在武俠世界快意恩仇的觀影需求。

但是“由于特定的表現(xiàn)題材，武俠電影中解決矛盾沖突的唯一方式是使用暴力。這是以武打動作為核心的電影和電視劇必須恪守的敘事常規(guī)——這是武俠影視藝術與生俱來的“文化原罪”?！盵10]好在“武俠電影的喜劇化是消解暴力的最有效的手段之一?！盵11]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為了化解片中暴力，調(diào)節(jié)觀眾的觀影感受，也在電影中大量地穿插喜劇片段。正如學者賈磊磊所說，“武俠電影中的喜劇表演常常是和武打情節(jié)聯(lián)系在一起的?！盵12]本片也是如此。例如電影中林沖和魯智深兄弟情深，都對武術癡迷，連睡覺也要同房切磋，連說話都要用動作來解釋，最后打得昏天暗地，墻壁崩塌，讓觀眾哭笑不得。再比如林沖與另一結拜兄弟仇五在林家切磋武藝，兩人過招直到天亮，林沖娘子略顯無奈地說到：“哎！走了一個魯大哥，又來了一個仇兄弟”，話音剛落，林沖與仇五就撞倒了林沖妻子臥室的墻壁，林沖和妻子相視尷尬一笑，這一重復的情節(jié)讓觀眾似曾相識，又莞爾一笑，體現(xiàn)了林沖對武術的癡迷和重兄弟情義。

《水滸傳之英雄本色》中這些喜劇化的對話和情景，為電影帶來了輕松愉悅的觀賞效果，緩解了觀眾過度觀看暴力血腥場面帶來的不適感，也使得武俠和喜劇兩種類型電影得以完美結合。

(二)明星策略的成功運用

作為一部類型化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的成功，離不開明星策略的成功使用。

“明星本身通常是類型化的，因此常常未必以演技為第一要義和判別標準。在電影明星身上，更被關注的，是通過攝影機鏡頭被呈現(xiàn)出來的一種獨特的外形和氣質(zhì)，因而它與類型電影之間有著非常直接的聯(lián)系?！盵13]在此基礎上可以說，《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對演員的選擇是非常恰當?shù)摹?/p>

林沖一角是由香港明星梁家輝飾演，長相儒雅、演技出眾，電影拍攝之前就曾多次獲得香港金像獎和臺灣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提名。在拍攝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之前，梁家輝剛剛成功地扮演了經(jīng)典武俠電影《新龍門客?！分心兄鹘侵芑窗?，所以扮演起武藝高強、重情重義的林沖更加瀟灑自如。林沖娘子的扮演者是香港明星王祖賢，不僅美麗、身材高挑，更重要的是其濃眉大眼的英氣長相非常適合飾演武俠電影中的女主角。王祖賢飾演的林沖娘子可以說是迄今為止眾多《水滸傳》改編影視劇中最漂亮、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林娘子。本片中的魯智深的扮演者徐錦江也是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明星演員，其高大魁梧的身材和粗獷的長相與《水滸傳》中力大無窮、武藝高強的魯智深形象相契合。徐錦江版的魯智深顛覆了大眾對魯智深的一般認知，搞笑、魯莽、又重義氣，但又不乏可愛之處。徐憑借飾演的魯智深還獲得了當年香港金像獎提名。除了比較重要的角色外，其他角色的扮演者也大多是香港知名演員。眾星捧月般的演員搭配，精湛的演技，使得該片至今在《水滸傳》改編影視劇中仍占有一席之地。

結語

總的來說，《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對小說的改編雖然幅度較大，但是主題思想和原著卻是一脈相承，符合原著基本精神。

從藝術水準來看，本片離經(jīng)典影片還有一定的距離，其改編上也存在一些的問題。例如有些情節(jié)場面過于血腥暴力。影片中在林沖被發(fā)配滄州后，他的義兄仇五因保護其娘子被陸遷等人殺害，仇五的頭顱被割下帶給林沖；高衙內(nèi)帶著陸遷去殺林沖，由于他在陣前叫囂、侮辱林沖及其娘子激怒了林沖，被林沖一槍過去直接劈成兩半等等。這些血淋淋的鏡頭雖然和劇情有一定聯(lián)系，有其必要性，但是也讓觀眾感覺殘忍，不能直視。另外，電影的人物形象塑造雖然有所創(chuàng)新，但也存在個別不合情理的地方。例如影片中的林沖身份設定為八十萬禁軍教頭和將軍，這樣的官員應該精通人情世故，但是影片卻有一些情節(jié)與此沖突。例如高俅過壽時，林沖娘子提議買一些上好的綢緞送過去，而林沖讓仆人只買一些上等壽面送去。魯智深令梁山好漢提前買通監(jiān)獄官員，林沖到監(jiān)獄報道后被免去了一百大棒殺威棒，他卻以為有好官相助。后林沖又因魯智深探訪自己，破了軍紀，于是請求監(jiān)獄官員懲罰自己，并履行承諾三天三夜不吃東西，幾近暈倒。這些情節(jié)有利于表現(xiàn)林沖的剛直不阿、為人正派、遵守法紀的正面形象，但是其幼稚、迂腐的言行也與林沖的身份設定不相融合，不符合社會生活邏輯。

當然，影片《水滸傳之英雄本色》對林沖和魯智深等人物形象的重塑契合了本片武俠電影的定位，對多重電影類型元素的雜糅和運用也比較合理，其改編方向和努力還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