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佳 上海外國語大學(xué)

德國第一本雜志誕生于1665年，德國學(xué)者將雜志定義為“所有由連續(xù)性的題材作品展示構(gòu)成的定期出版印刷物，每年至少四次出版，以期無限發(fā)行，與報紙相異”①。最初德語女性雜志的閱讀消費群體是成年女性并屬于公眾期刊一類，是面向廣大社會公眾的刊物。哈拉爾德·烏爾茲將“女性雜志”定義為：“從最廣泛的意義上來說，‘女性雜志’的類型是大眾傳播的產(chǎn)物，主要針對女性讀者，滿足她們的意愿并代表她們的利益或假裝代表他們?！?/p>

一、18世紀的女性雜志

1725年，德國作家兼學(xué)者戈特舍得在萊比錫出版了道德周刊《明智的女性批判者》。道德周刊是啟蒙運動時期的刊物類型，旨在宣傳理性精神，對讀者進行道德教育，以提高公眾的道德批判力。《明智的女批判者》是德國第一本直接面向女性讀者的刊物。雜志文章由男性撰寫，但作者使用女性化名發(fā)表。雜志主題涵蓋哲學(xué)、宗教、教育、社會禮儀和風(fēng)潮、女性教育、美學(xué)等領(lǐng)域，符合女性受眾的興趣。此外，雜志中的女性不是傳統(tǒng)的家庭主婦和母親形象，而被賦予各種女性的反面特征，例如嫉妒、八卦、輕率等。雜志利用一些反面事例來達到教化女性的目的。

第一個由女性創(chuàng)辦的女性雜志是《波摩納》，1783年由德國女作家蘇菲·拉洛施創(chuàng)立。波摩納是古羅馬神話中擁有“豐饒之角”的秋季女神，她希望自己如同秋季女神一樣在人生的秋天將知識和智慧的果實贈予她人。雜志中刊登了道德小說、描寫自然的詩歌、外文詩歌的翻譯和評論鑒賞等。在形式上，雜志模仿道德周刊采用多種文體，書信、對話、詩歌、論文以及作者的自述。連續(xù)在雜志中刊登24期的“致麗娜的信”是雜志的火熱欄目，主要受眾是市民階級的年輕女性。24封信依照題材可劃分為以下幾部分：前11封信談?wù)撆缘募覄?wù)事，后12封信論述了與建筑、等級君主制、神學(xué)、兵法的相關(guān)知識；最后一封刊登在最后一期雜志上，細致討論了女性在婚姻中的角色定位②。拉洛施的作品中并沒有什么叛逆或革命的成分，相反在她的作品中，她更尋求和諧。盡管如此，《波莫納》雜志推動了市民階層女性自我認知的形成③。

二、19世紀的女性雜志

19世紀女性雜志的發(fā)展受到政治社會事件的影響，女性要求參與政治的呼聲高漲。女性運動的組織者路易斯·奧托提出女性參與國家事務(wù)不僅是權(quán)力更是義務(wù)。她先后化名為“薩克森的女孩”和“奧托·施特恩”積極為女性爭取政治權(quán)益。為了抗議不公正待遇，越來越多的女性聯(lián)合起來甚至采取極端的方式。

第一份《婦女報紙》發(fā)行于1848年9月27日的科隆，發(fā)行人是瑪?shù)贍柕隆じヌm齊斯卡·阿內(nèi)克。她因為后期受到共產(chǎn)主義思想的熏陶，又被稱作是“共產(chǎn)主義之母”。《婦女報紙》主要面向女性群體，以日刊形式發(fā)行。該報紙借鑒了8世紀的流行周刊。她以勸誡和開導(dǎo)的方式處理工人階級所面臨的問題，也指出市民階層對政治影響的有限性。在阿內(nèi)克看來，教育問題和對學(xué)校的監(jiān)管應(yīng)當(dāng)由婦女接手。一些來自科隆和周邊地區(qū)的最新意見也刊印在四頁的報紙上，她希望以此方式為那些被排除在政治領(lǐng)域之外的婦女爭取機會去參加日常的政治活動，或者至少能夠表達自己的看法。不幸的是，該報紙由于受到監(jiān)察只發(fā)行了三版。

最著名的是由路易斯·奧托創(chuàng)辦的《婦女報紙》。該報刊成立于1849年德國薩克森州的邁森，之后受到官方壓制只發(fā)行了51期。報紙每周六出版，不僅再現(xiàn)了不同村莊、城市和地區(qū)的風(fēng)貌，也對女性的地位和身份認同進行了探討，是女性思想的傳聲筒。除了信件，論文和詩歌外，《婦女報紙》中還有計劃草案、經(jīng)驗報告和真實環(huán)境的敘述，滿足了教導(dǎo)、意見交流和娛樂的需求?！秼D女報紙》主要面向女工，還有女性手工業(yè)者和市民階級的女性，后兩者占到女性人口的10%。④

三、20世紀的女性報刊

插圖周報《為你》自1946年以來是東德地區(qū)領(lǐng)先的女性雜志，經(jīng)濟和政治代替時尚和美妝成為女性雜志的主要內(nèi)容。更重要的是，所有領(lǐng)導(dǎo)職位均由女性擔(dān)任，甚至是總主編⑤。由柏林時裝學(xué)院出版的時尚與文化雜志《西比爾》至今仍是傳奇，創(chuàng)始人和命名者是西比爾·格斯特納。作家安妮特·格羅斯納在2017年稱“她在庸俗的東德審美中是國際化和高級美的代表?！睆?956年開始，《西比爾》每兩個月發(fā)行一次，當(dāng)時售價為2.50馬克，但印刷量僅為200000冊，每次發(fā)行很快被搶購一空⑥。在發(fā)行第二期時，有讀者抱怨雜志供不應(yīng)求，編輯回復(fù)道：“道理很簡單：如果缺少紙質(zhì)資源，那么女皇也必須放棄自己的權(quán)力?！痹陔s志發(fā)行的第一期，出版者向讀者揭示了這種現(xiàn)實與理想的差距，創(chuàng)刊的理想是成為全球時尚雜志，而現(xiàn)實卻是緩慢發(fā)展的計劃經(jīng)濟。柏林墻倒塌后，《西比爾》雜志社維持到1994年，由于經(jīng)濟原因最后破產(chǎn)⑦。

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德國女性的生活世界發(fā)生改變。女性解放的過程使得女性傳統(tǒng)角色受到挑戰(zhàn)：除了在家庭領(lǐng)域，女性在學(xué)校、培訓(xùn)和工作領(lǐng)域獲得更多角色。從1953—1963年，女性雜志的市場增長了189%，而其他雜志的銷量僅增長了43%，《明鏡》于1964年做過統(tǒng)計⑧。當(dāng)時西德著名的雜志有1957年成立的《布里吉特》以及女性政治期刊《艾瑪》，它們至今依舊暢銷。

德國第一本女性雜志可以追溯至18世紀啟蒙運動時期，19世紀、20世紀隨著女性生活世界的不斷改善，女性雜志也得以蓬勃發(fā)展。女性雜志的內(nèi)容、欄目不斷豐富，由最初的教化目的逐漸旨在提高女性的生活質(zhì)量。女性雜志作為文藝出版物，與社會環(huán)境密不可分。一方面女性雜志為改善女性的社會生存環(huán)境，推動女性獨立意識的覺醒起了重要作用，例如19世紀、20世紀的女性雜志刊物一直是女性思想的傳聲筒和女權(quán)運動的前沿陣地；另一方面，它的誕生不免受到政治環(huán)境的影響，被賦予時代的烙印，例如啟蒙運動時期的女性道德周刊，以及東德時期的女性雜志發(fā)展受到計劃經(jīng)濟的影響。

“女性雜志”是一個范圍頗廣的研究話題，本文試圖通過具體的女性雜志來梳理其在德國的歷史發(fā)展脈絡(luò)，以期為之后的相關(guān)主題研究提供有益幫助。

注釋：

① Rogall，Detlef：Kundenbindung als strategisches Ziel des Medienmarketing：Entwicklung eines marketingorientierten Konzepts zur Steigerung der Leserbindung am Beispiel lokaler/regionaler Abonnementzeitungen.Marburg：Tectum Verlag 2000，S.16.

② Vgl.Neumann，Helga：Zwischen Emanzipation und Anpassung：Protagonistinnen des deutschen Zeitschriftenwesens im ausgehenden 18.Jahrhundert（1779-1795）.Würzburg：Verlag K?nigshausen&Neumann GmbH 1999，S.62.

③ Vgl.Juliane Ziegler：Eine unabh?ngige Frau.In：chrismon.Das evangelische Magazin.Ausgabe 01.2015，S.41.

④ Vgl.Friedmann，Jacqueline：Die Historie der Frauenzeitschrift in Deutschland：Entwicklung und Marktanalyse der Publikumszeitschriften mit weiblicher Zielgruppe.Hamburg，Bachelor + Master Publishing 2014，S.10ff .

⑤ Vgl.Beck，Katharina：Magazine für die Frau：Zur Geschichte der Frauenzeitschriften.In：Mitteldeutscher Rundfunk.Stand：05.M?rz 2020，14：00 Uhr.über：https：//www.mdr.de/zeitreise/weltfrauentag-geschichteder-frauenzeitschrift-100.html（abgerufen am 15.02.2021）

⑥ Vgl.Beck，Katharina：Magazine für die Frau：Zur Geschichte der Frauenzeitschriften.In：Mitteldeutscher Rundfunk.Stand：05.M?rz 2020，14：00 Uhr.über：https：//www.mdr.de/zeitreise/weltfrauentag-geschichteder-frauenzeitschrift-100.html（abgerufen am 15.02.2021）

⑦ Vgl.Sibylle：Die Zeitschrift für Mode und Kultur.In：Mitteldeutscher Rundfunk.Stand：03.November 2010，09：43 Uhr.über：https：//www.mdr.de/zeitreise/stoebern/damals/sybille-frauen-modeddr100.html（abgerufen am 15.02.2021）

⑧ Beck，Katharina：Magazine für die Frau：Zur Geschichte der Frauenzeitschriften.In：Mitteldeutscher Rundfunk.Stand：05.M?rz 2020，14：00 Uhr.über：https：//www.mdr.de/zeitreise/weltfrauentag-geschichteder-frauenzeitschrift-100.html（abgerufen am 15.02.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