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蘭 喬正梅
近年來,非乙型肝炎病毒、非丙型肝炎病毒相關的非病毒性肝細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的患病率明顯增加。非病毒性HCC主要與酒精性肝病、自身免疫性肝炎和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有關。近年發(fā)現(xiàn)了如甲胎蛋白[1]、AKR1B10[2]、lncRNA ELMO1-AS1[3]等在內的多種與HCC診斷及預后相關的生物標志物,但對于與非病毒性HCC患者預后因素研究較少。研究發(fā)現(xiàn),IL-34與肝纖維化的慢性丙型肝炎患者預后不良有關[7],并可能參與HCC的發(fā)病機制,對判斷HCC的預后有一定的價值[4]。本研究探討血清IL-34水平對非病毒性肝細胞癌患者預后的影響,現(xiàn)將結果報道如下。
本文為回顧性研究,選取2013年3月至2014年3月在我院住院的100例非病毒性肝細胞癌患者(非病毒性HCC組)和 100名健康體檢者(對照組)。納入標準:患者經組織學、影像學及臨床參數(shù)診斷為肝細胞癌,診斷標準符合中國抗癌協(xié)會肝癌專業(yè)委員會2011年修訂的《原發(fā)性肝癌診斷標準》[5];血清乙型肝炎表面抗原及乙型肝炎病毒DNA陰性、抗丙型肝炎抗體及丙型肝炎病毒RNA陰性的原發(fā)性HCC;入院前未接受任何有創(chuàng)治療;年齡>18歲。排除標準:肝細胞癌復發(fā)再治療者;膽管癌及混合型肝細胞癌者;器官移植者;伴心、肺、腎功能嚴重損傷者;其他惡性腫瘤;精神疾病或合并感染者;臨床及隨訪資料不完整者。100例非病毒性HCC患者中,男性73例,女性27例,年齡50~79歲,平均年齡(67.3±13.6)歲;酒精性肝病40例,自身免疫性肝炎12例,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8例,原發(fā)性膽汁性膽管炎5例,隱源性肝病35例。100名健康體檢者中男性64例,女性36例,年齡49~80歲,平均年齡(66.5±10.5)歲。以門診、電話等形式對患者進行隨訪。隨訪時間從診斷到患者死亡或研究結束,隨訪終止時間為2019年3月31日。本研究經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
(一)收集臨床資料
收集研究對象臨床資料,包括年齡、性別、體質指數(shù)(body mass index,BMI)、病史、白細胞計數(shù)(white blood cells,WBC)、血小板計數(shù)(platelets,PLT)、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partate transaminase,AST)、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spartate and alanine transaminase,ALT)、堿性磷酸酶(alkaline phospatase,ALP)、甲胎蛋白(alpha-fetoprotein,AFP)、Child-Pugh評分、病理診斷及分級等信息。
(二)觀察指標
研究對象入院時空腹采集4 mL靜脈血,轉速3 000 r/min,4 ℃離心10 min后收集血清,-80 ℃保存?zhèn)溆谩2捎妹嘎?lián)免疫吸附法(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美國R&D Systems,Minneapolis公司試劑盒)檢測研究對象血清IL-34水平。操作嚴格按照產品說明書進行。所有檢測均由經過技術培訓及質量考核的同一個操作者完成。
非病毒性HCC組與對照組是否患有糖尿病、WBC、PLT、ALT、AST、總膽紅素、直接膽紅素、白蛋白、肌酐、AFP均具有顯著性差異(P<0.05),見表1。非病毒性HCC組血清IL-34水平顯著高于對照組(t=22.122,P<0.001)。
Spearman分析IL-34與非病毒性HCC患者臨床參數(shù)相關性,結果發(fā)現(xiàn):PLT、ALT、AST、ALP、總膽紅素、AFP、Child-Pugh分級、腫瘤大小、腫瘤分期與IL-34呈正相關,見表2。
ROC分析血清IL-34對非病毒性HCC預后的預測價值,如圖1所示。血清IL-34對非病毒性HCCAUC=0.889,截斷值 8.87 pg/mL,P<0.001,95%CI0.820~0.958,敏感性82.98%,特異性92.45%。
隨訪期間, 非病毒性HCC組49例(49.0%)死亡。Kaplan-Meier生存曲線比較高IL-34(≥8.87 pg/mL,n=41)和低IL-34(<8.87 pg/mL,n=59)生存情況,高IL-34組和低IL-34組中位數(shù)生存期分別為43.3月和>60個月,兩組生存率具有統(tǒng)計學差異(χ2=14.360,P=0.002)。
Cox比例風險回歸模型分析影響非病毒性HCC預后因素發(fā)現(xiàn),AFP、腫瘤大小、腫瘤分期、IL-34是非病毒性HCC預后危險因素,見表3。
表1 兩組臨床參數(shù)比較
研究結果說明IL-34可能與肝臟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密切相關[6]。本研究發(fā)現(xiàn)非病毒性HCC患者血清IL-34水平顯著高于健康對照者,這提示機體IL-34水平可能與非病毒性肝癌也具有密切關系。研究表明高纖維化慢性丙型肝炎患者血清M-CSF和 IL-34 水平高于相應低纖維化階段患者及健康對照者[7],慢性乙型肝炎患者不同肝纖維化階段血清IL-34水平與健康對照組比也具有顯著統(tǒng)計學差異[8]。這進一步證實IL-34與肝纖維化、HCC密切相關。本研究發(fā)現(xiàn)IL-34與非病毒性HCC患者多個臨床參數(shù)呈正相關。Wang等[8]也發(fā)現(xiàn)在慢性乙型肝炎感染的肝纖維化患者中,血清IL-34水平與ALT、AST、總膽紅素、間接膽紅素、γ-谷氨酰轉肽酶、堿性磷酸酶、PLT具有相關性,與本文結果較相似,說明IL-34作為一種參與誘導促纖維化巨噬細胞活化的細胞因子,可以作為評估肝臟疾病患者肝臟炎癥、肝纖維化、肝癌的候選指標。
表2 非病毒性HCC組血清IL-34水平與臨床參數(shù)相關性分析
圖1 ROC分析血清IL-34對非病毒性HCC預后的預測價值
圖2 不同血清IL-34水平非病毒性HCC患者Kaplan-Meier生存曲線
表3 Cox比例風險回歸模型分析影響非病毒性 HCC預后相關風險因素
本研究發(fā)現(xiàn),非病毒性HCC患者高血清IL-34水平生存率低于低IL-34水平組,并與非病毒性HCC患者預后不良有關。何曉榮等[4]研究肝癌患者癌組織IL-34表達水平時也發(fā)現(xiàn)癌組織IL-34高表達組患者生存時間明顯短于IL-34低表達組。肝癌患者血清及癌組織IL-34表達水平與患者生存時間結果一致,這提示IL-34可能參與了肝癌的發(fā)生發(fā)展過程。Preisser等[7]報道,在病毒性肝炎患者中,受損的肝細胞分泌IL-34,其誘導單核細胞募集并分化為促纖維化巨噬細胞,以及促進肝星形細胞分泌I型膠原蛋白,因此IL-34可能通過肝臟失代償與預后不良有關。Zhou等發(fā)現(xiàn)HCC中miR-28-5p表達下調,miR-28-5p下調與腫瘤轉移,復發(fā)和不良生存相關。而IL-34是miR-28-5p的標靶,miR-28-5p下調對HCC生長和轉移的影響依賴于IL-34介導的腫瘤相關巨噬細胞(tumor associated macrophage,TAM)浸潤。miR-28-5p-IL-34信號通路誘導的TAMs通過轉化生長因子β1抑制miR-28-5p在HCC細胞上的表達,從而產生miR-28-5p-IL-34-巨噬細胞-正反饋循環(huán)。HCC中miR-28-5p表達低,IL-34水平高,TAM數(shù)量高的患者預后不良,總生存期短,復發(fā)時間短。因此,miR-28-5p-IL-34-巨噬細胞反饋環(huán)調節(jié)HCC轉移,并可作為新的預后因素以及HCC的治療靶點[9]。此外,本研究發(fā)現(xiàn)除了IL-34,AFP、腫瘤大小、腫瘤分期也是與非病毒性HCC患者預后相關的獨立風險因素。
本研究的局限性:(1)本研究為單中心回顧性分析,納入的非病毒相關HCC的患者數(shù)量較少,影響結果的精確性。有必要進行大規(guī)模多中心前瞻性研究,進一步探討IL-34作為判斷非病毒性HCC預后生物標志物的作用。(2)本研究未將IL-34的預測作用與其他已發(fā)現(xiàn)的候選生物標志物進行比較,IL-34是否能與其他生物標志物共同預測非病毒性HCC也有待進一步研究。(3)IL-34在HCC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的具體作用機制有待進一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