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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之魂

        2021-01-02 12:22:31嚴(yán)風(fēng)華
        南方文學(xué) 2021年6期
        關(guān)鍵詞:龍勝單間雨霧

        嚴(yán)風(fēng)華

        我最近去了趟龍勝。

        進入龍勝地界,遍地是山野。峰連峰,嶺連嶺,峰嶺成群。公路是沿著峰嶺之間的狹長地帶延伸的。倏然見首,倏然見尾,但首尾總不能連接。

        這天的天氣很怪,總是雨霧。從縣城出來,那漫天白皚皚的雨霧裹得漫山遍野都是,百米開外,不見群山,不見樹木。見到的是霧,還是霧;觸摸到的是雨,還是雨。

        汽車就在這樣的云層和雨霧里穿梭著。

        我們來到一個叫牛頭寨的山村,雨突然停了,但四周仍是霧氣充盈。周圍的山巒像抹上一層濃濃的奶汁,怎樣也抺不去。細(xì)細(xì)地看,那層汁越積越濃,有座山的山頂竟被托起來了,輕飄飄地浮在上面。忽然,來了一陣風(fēng),周邊的云層迅速散去,并且無影無蹤,群山立即呈現(xiàn)清晰的面目,有懸崖的斷層,有蔭蔽的林木,有隱沒于林叢的農(nóng)舍,還有閃爍著水影的山脊上的水田……

        但是,就在我們歡欣鼓舞去拍這美景時,又是一陣風(fēng)吹來,這山山水水又讓這層濃霧遮敝了。眼前什么也看不見。

        第二天,我們向龍脊梯田駛?cè)?。一路都是溝溝壑壑,一條叫潯江的河,一直曲曲折折地圍護著公路,護送我們。

        也是一路的溝壑,但總有一樣?xùn)|西闖入我們眼中。

        那是農(nóng)舍。

        農(nóng)舍三五間、十幾間或單間,總是在溝壑之間的山腳、山腰或山頂砌著,大多是兩三層,木墻、木梯、黑瓦。它們大都面朝公路,都呈現(xiàn)一種姿態(tài):屈仰。無論面積大小,無論面朝何方,門和窗都是面朝門口微微仰著。它們的開合,意示著室內(nèi)生命的狀況。

        總之,一路的溝壑,總有農(nóng)舍砌著,十幾間、三五間或單間。

        于是,雨霧和農(nóng)舍成了龍勝之旅的山間符號。

        當(dāng)年,紅軍突破湘江后,一直往龍勝方向挺進。紅軍當(dāng)初由八萬人銳減到三萬人。這么多的靈魂都去哪了?這么多的身軀都去哪了?

        想必,當(dāng)年的農(nóng)舍和農(nóng)人沒那么多,他們只是零星散落在山脊之間。將近百年,他們并沒有消失。他們隨山間的雨霧,續(xù)日續(xù)年四處消散。至今,整個溝壑已遍布農(nóng)舍和農(nóng)人,就如這煙霧一樣,日遮了便四起,日出了便四散。

        望望這雨霧,望望這農(nóng)舍,我覺得它們就是紅軍的靈魂,紅軍的身軀。近百年了,這靈魂這身軀一直時隱時現(xiàn)。

        所以,龍勝的山壑,總有雨霧出沒,總有農(nóng)舍隱現(xiàn)。

        我就這么認(rèn)為。

        (編輯 吳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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