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

在山西仰望天空

那透明的空中

一定有透明的路

有神

有仙

有眾鳥流云

有無數(shù)的光線

在上面御風(fēng)而行

而我們

一直都被埋在這些

看不見的道路下面

一個接一個

死去，一個接一個出生

仿佛永不潰敗的路基

林中偶記

孤獨(dú)，有時候難以承受

就像一根松枝

在積雪下

“嘎吱”一聲脆裂

而那聲余音

像幾只野鳥

振翅向空中飛去

再多的白云

也擋不住

我正活成會思考的蘆葦

我正在活成我

想要的樣子，從一個女孩到一個女人

再慢慢活成一個人

活成一支會思考的蘆葦

有時候暗想

這，也不過是蝌蚪

變成青蛙的過程

當(dāng)我面對一口深井

親手制造一架梯子

一點(diǎn)一點(diǎn)下到井底

我就會像苔蘚一樣

一邊面壁

一邊觀天……

有一年

有一年，我住在鄉(xiāng)下

每天聽鳥鳴

催促著塵世醒來。

那聲音

越來越近，像是從夢中

剛剛破壁而出。

在鳥們一聲接一聲的自語中

我似乎又醒了一遍。

我伸手摸到的

第一個物件竟然是一把桃木梳子

我坐起來

輕輕梳理著青春的發(fā)絲

感覺有瀑布

從眼前垂下，那一刻

紅塵一萬丈

都沒有一根白發(fā)長。

和母親在高山草甸上

我們輕唱

一首九十年代的老歌……

秋蟲在和聲

還有白云

還有蒼勁的草們

都會加入進(jìn)來

特別是幾只山地長絨羊

咩咩地叫著

像一些目光純凈的童子

要把一個異鄉(xiāng)人

留在神的故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