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應(yīng)坤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只有夜色下簡易的疫情檢查點(diǎn)。
李春站在檢查點(diǎn)外,嘴上的煙頭忽明忽暗。
疫情面前,再多的錢,再深的仇,都不算啥!李春繼續(xù)說。
王磊耷拉著眼皮,不接話,心想,怎會(huì)跟他排在一班?
王磊心在兒子身上。說好春節(jié)回來的,年三十變卦了,去了武漢。
兒子的選擇是對(duì)的。王磊想,只是萬一……
夜更深了,帶著哨音的西北風(fēng)越刮越猛,兩人開始打哆嗦。李春從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瓶“二鍋頭”,咬開瓶蓋,仰脖子喝了一氣,連聲說舒坦,又朝王磊喊:你也來幾口!見王磊不吱聲,又喊:酒里沒毒!王磊這才走過來,一口悶。
天空飄起了雪花,兩人半倚半靠,邊喝邊聊。
磊哥,你腿有殘疾,回去吧!
比起咱兒子,這算不得什么。不走!王磊說。
李春心里說,我女兒也到了武漢哩。
……
不知什么時(shí)候,王磊打起了呼嚕。望著他蜷曲的左腿,李春的心像被揪了一下。
王磊醒來時(shí),太陽正從地平線往上爬。
李春起身,拍打身上的雪,朗聲道:熬過昨夜,今天就是好日子。磊哥,過去的事咱倆一風(fēng)吹吧!
這話我愛聽!王磊用力拍了一下李春的右肩。
封存了許多年的心靈冰塊,在陽光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