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慧（渤海大學文學院，遼寧錦州121013）

“嫦娥奔月”神話作為中國古代四大神話之一，常見于中國文學作品當中，經(jīng)過千百年的流傳依舊具有魅力，很多詩人、詞人、小說家都對“嫦娥奔月”神話進行描寫或再創(chuàng)作，他們對“嫦娥奔月”神話的研究成果成績斐然，卻也眾說紛紜?！版隙鸨荚隆鄙裨捵钤巛^為完整的版本出現(xiàn)在《淮南子》中，為眾人熟知的“嫦娥”在《淮南子》中卻被稱作“姮娥”。關(guān)于姮娥奔月背后的原因以及姮娥的身份都是需要探究的問題，并且神話背后的編造者安排姮娥奔月而非奔日的原因也需要進行分析。

一、《淮南子》中“姮娥奔月”神話的完整呈現(xiàn)

“姮娥奔月”神話載于《淮南子·覽冥訓》的篇末：“譬若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喪，無以續(xù)之。何則？不知不死之藥所由生也。是故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鑿井?！盵1]《要略》中對《覽冥訓》一篇有總結(jié)性的描述：“《覽冥》者，所以言至精之通九天，至微之淪無形也，純粹之入至清也，昭昭之通冥冥也。乃始攬物引類，覽取橋掇，浸想宵類。物之可以喻意象形者，乃以穿通窘滯，決瀆壅塞，引人之意，系之無極，乃以明物類之感，同氣之應(yīng)。陰陽之合，形埒之朕，所以令人遠觀博見者也?！盵1](1443-1444)綜合《要略》的總結(jié)可以看出，《覽冥訓》是一篇包含大量神話進行闡釋道理的說理文，“姮娥奔月”神話也是用于說明佐證后面“是故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鑿井”這一道理的。

在“姮娥奔月”這則神話中，一共描寫了三個人物——姮娥、羿和西王母。羿和西王母在《覽冥訓》之前的篇章中出現(xiàn)過。羿首次出現(xiàn)在開篇的《原道訓》中，西王母之前在《地形訓》中有描寫，只有姮娥是首次出現(xiàn)，并且是《淮南子》中唯一一次記載。這則神話的情節(jié)簡潔，羿發(fā)現(xiàn)不死藥被姮娥竊取之后，也只是“悵然有喪”，后文解釋了是因為“不知不死之藥所由生也”。這部分情節(jié)的省略，是不是表示在漢代時這則神話已然出現(xiàn)并廣為人知，所以這里不需要詳細的情節(jié)描述。袁珂先生在《中國神話傳說》一書中對“嫦娥奔月”神話進行了復原，雖然未必可以還原最初神話的樣貌，也未必與漢代流傳的神話內(nèi)容相近，但是大致符合《淮南子》中的情節(jié)?！皧鸨荚隆边@則神話最初版本的流傳時間已不可考，卻可以見得漢代的流傳版本應(yīng)比《淮南子》中的版本內(nèi)容更加豐富。

二、《淮南子》中姮娥的身份考釋

前文提到《淮南子》中“姮娥奔月”神話并不是最初的版本，只是最早較為完整的版本。在1993年湖北王家臺15 號秦墓中出土的秦簡《歸妹》中記載著“姮娥奔月”的相關(guān)內(nèi)容，分別是307 號“歸妹曰：昔者恒我竊毋死之□(307)”和201 號“□□奔月而支占□□□”兩則殘辭。①由目前的文獻資料以及出土文物的相關(guān)記載，秦簡中出現(xiàn)的就是我們目前所見到的有關(guān)記錄“姮娥奔月”神話的最初版本，當中的主人公稱作“恒我”，只有簡單的情節(jié)，交代了恒我竊“毋死之□”，奔月。該則神話雖沒有太復雜的敘事，但也說明至少在秦代，“姮娥奔月”神話已經(jīng)明確出現(xiàn)在古籍的記載中，而且其產(chǎn)生的年代一定要早于在古籍中記載的年代，可以推斷這則神話必然是產(chǎn)生在秦之前的時代。但將秦簡《歸妹》與張衡《靈憲》、東晉干寶《搜神記》和傳本《歸藏》文獻的相關(guān)內(nèi)容互相參考佐證，文物工作者擬定秦簡《歸妹》卦辭的全文為：“《歸妹》曰：昔者恒（嫦）我（娥）竊毋死之藥于西王母，服之以□（奔）月。將往，而枚占于有黃。有黃占之曰：‘吉。翩翩歸妹，獨將西行。逢天晦芒，毋驚毋恐，后且大昌。’恒（嫦）我（娥）遂托身于月，是為蟾蜍”[2]。

細審秦簡《歸妹》和李善《文選》注以及《太平御覽》所引傳本《歸藏》卦辭，都沒有《淮南子》“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及“悵然有喪，無以續(xù)之”的內(nèi)容。所以《淮南子》是延續(xù)之前的神話記載的內(nèi)容，完整地保留了姮娥盜取不死之藥這一情節(jié)，卻將姮娥的“不死之藥”的來歷由西王母置換成了羿，同時也繼承了西王母持有不死之藥這一情節(jié)。而這則神話的主人公的稱呼從“恒我”到“姮娥”經(jīng)歷了兩處變化。一是“恒”字，這處變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避諱。當時的統(tǒng)治者是漢文帝劉恒，為了避諱，將“恒”字進行改造，改成女字邊的“姮”。二是“我”字，到了《淮南子》中給安排了個女字旁，變成了“娥”?！岸稹痹谥暗奈墨I中就有記載，如《列子·周穆王》中有：“簡鄭衛(wèi)之處子娥媌靡曼者，施芳澤，正蛾眉。”注曰：“妖好也?！盵3]是形容女子美好美貌，可以看出“娥”是對女子的稱呼或是形容。綜上，“姮”字是延續(xù)之前的“恒”無意義，“娥”是對女性的稱謂，在這里《淮南子》將性別不明的“恒我”描寫成了一個帶有美貌屬性名字的女子。并且還給她安排了一個配偶——羿，從《淮南子》對這則神話的情節(jié)安排上看，很明顯羿與姮娥的關(guān)系是很密切的，并且這則神話的最初版本是早于《淮南子》成書的時代，所以羿和姮娥的關(guān)系可能是由漢初時人安排上去的，所以在《淮南子》的版本中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按照流傳的版本進行描述，為所闡述的道理提供佐證。而后有高誘注《淮南子》：“姮娥，羿妻。”高誘的注釋更加明確了當時流傳神話中姮娥是羿妻子的身份。

三、姮娥奔月的原因分析

這則神話文本中有兩處對姮娥的動作描寫，一是“竊”，二是“奔”。前者是描寫了姮娥竊取了羿從西王母處求取來的不死之藥；后者是姮娥竊藥之后的行動，也就是姮娥奔逃到月?！案`”字，在《周禮》和《禮記》中均是偷的意思，所以在《淮南子》文本中的亦為偷，也就是姮娥偷走了羿從西王母處求來的不死之藥，可見姮娥行為不端。再說文本中的“奔”字，《爾雅·釋宮》的釋義是：“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步，門外謂之趨，中庭謂之走，大路謂之奔。一曰趨事恐后曰奔?！盵4]大路謂之奔，或趨事恐后謂之奔。姮娥奔月中的“奔”應(yīng)該為后者，是對竊物之后的恐懼。綜上，姮娥偷走了羿從西王母處求取來的不死之藥后逃跑到了月亮上，姮娥是知曉偷竊這一行為的嚴重性的，也許會遭到懲罰，所以才會逃跑。

姮娥偷走了羿從西王母處求得的不死之藥后，致使羿“悵然有喪，無以續(xù)之”，所以才會“趨事恐后”而作“奔月”之態(tài)。那么，姮娥為什么會如此恐懼呢？除了對做錯事的內(nèi)疚，再者就是對丈夫羿的恐懼，這一點通過羿的身份可以得到原因。從先秦時期的資料記載中可以看出，羿是一名神射手。《論語》《莊子》《荀子》《管子》等文獻中均對羿有所記載。在《淮南子》中也有對羿善射特性的描寫，如在《脩務(wù)訓》中：“羿左臂修而善射?！迸c此同時羿在之前的文獻中還是以英雄形象示人，如《楚辭·天問》中有：“帝降夷羿，革孽夏民?！盵5]《山海經(jīng)·海外南經(jīng)》：“羿與鑿齒戰(zhàn)于壽華之野，羿射殺之，在昆侖虛東。羿持弓矢，鑿齒持盾，一曰戈。”[6]到了《淮南子》中對羿英雄事跡的描寫更加完善，《本經(jīng)訓》中有：“堯乃使羿誅鑿齒于疇華之野，殺九嬰于兇水之上，繳大風于青丘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脩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本C上可以看出羿的善射，并且《淮南子》中交代了羿可以射日的能力。羿有如此神通，姮娥做錯事之后對羿感到恐懼，擔心受到懲罰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才沒有在人間選擇躲避之所，而是直接奔逃到月亮上，以防羿找到她。

四、姮娥奔月而非奔日探析

在神話中姮娥為什么會奔逃到月亮上而不是太陽或者其他星宿上？下文根據(jù)這個前提做出了原因分析。

（一）《淮南子》中月的特性

在以具象性思維為主導的原始人眼中，月的變化是神秘的，不同于日的光明和熱感，月在夜晚出現(xiàn)，雖發(fā)光卻無熱感，這對當時科技落后的時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謎團?！痘茨献印穼υ碌奶卣髅鑼懘蠖寂c日同時出現(xiàn)，如《天文訓》中對日月的形容是“天之使”，肯定了日月的地位，而后在《俶真訓》中描述“能游冥冥者與日月同光”，《地形訓》中日月共升共入，“東方，川谷之所注，日月之所出……西方，高土，川谷出焉，日月入焉?！庇纱丝梢姡凇痘茨献印分腥赵碌牡匚皇窍嗤?。地位雖然相同，但是特點卻完全不同，《天文訓》中有：“積陽之熱氣生火，火氣之精者為日；積陰之寒氣為水，水氣之精者為月?！盵1](166-167)后又有“日者陽之主也，是故春夏則群獸除，日至而麋鹿解；月者陰之宗也，是以月虛而魚腦減，月死而蠃蛖膲。”[1](171)“故陽燧見日，則燃而為火；方諸見月，則津而為水?！盵1](172)《覽冥訓》中有：“夫陽燧取火于日，方諸取露于月。”[1](454)《繆稱訓》中：“日不知夜，月不知晝?！盵1](756)總結(jié)一下《淮南子》中月的特征，月是在夜晚出現(xiàn)，是積陰寒水氣的精魂，所以有水陰寒的特點，故曰“方諸取露于月”。與月對立的日也是擁有與月對立的特征：日出于晝，是火的精魂、陽的本源，所以取火于日。其中“故陽燧見日，則燃而為火；方諸見月，則津而為水”這一點說明“陽燧見日”燃而為火，時人已經(jīng)知曉了取火的方式，并學會了鉆木取火，同時也了解火的危險。而太陽作為“火之精”，如果數(shù)量過多還會對人類造成生命的威脅，在《本經(jīng)訓》中有記載十日并出的情形，此時的太陽數(shù)量增加9 個，使得莊稼焦糊、草木不生，也就有了后來羿射十日的神話。而根據(jù)《淮南子》的描述，月屬陰，擁有不同于太陽的熱度，且是“積陰之寒氣為水，水氣之精者為月”可“取露于月”，又有“內(nèi)景”，同樣是作為奔逃備選的場所。一個是會傷及身體及性命的火球，一個是在夜晚出現(xiàn)的幽寒之地，按照邏輯必然不選會產(chǎn)生灼傷的日而選作為陰寒的月。

也是因為月的獨特性質(zhì)，使得可以射下十日的羿，無法射下月。其一羿射日的出發(fā)點是基于堯的命令，《本經(jīng)訓》中明確的交代了堯使羿上射十日，羿接收到了命令才去行動。而柔和的月光并不會對百姓造成危害，所以并沒有命令讓羿去射月。其二是月亮不同于太陽有十個，月在數(shù)量上只有一個，一旦被羿射下，獨一無二的月亮就沒有，羿作為為民除害的英雄自然不會給百姓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盡管羿再“悵然有悔”也不會去射月、射已奔逃到月上的姮娥。既然羿不會去射月，也不能射月，所以姮娥奔逃到月亮上是最安全也是最可靠的。綜上所述，在對比日月的性質(zhì)和特點之后，月較于日是更為合適的藏匿地點。

（二）“姮娥奔月”的不死主題與月的關(guān)聯(lián)

《淮南子》文本“姮娥奔月”這則神話所傳遞的主題，也是神話中最突出的一個主題便是“不死”，而月的特性也是不死，較于可以被羿射落的日，月在神話中卻沒有隕落的記載。月因周期規(guī)律展現(xiàn)出與刺眼不可直視的日有著明顯的盈缺變化，在當時生產(chǎn)力不及現(xiàn)代社會的當時，月亮這一神秘的變化在時人眼中被認為具有極強的生命力可以死而復生。所以月亮最初因其盈缺的變化，被先民們視為不死的象征。關(guān)于神話中月亮與不死之說，在《淮南子》之前的《楚辭》中也有所描寫，《天問》中有“夜光何德，死則又育”的說法，王逸注：“夜光，月也。育，生也。言月何德于天，死而復生也。一云：言月何德，居于天地，死而復生?！盵5](88)解釋了“夜光”就是指月，《天問》中通過疑問表現(xiàn)出月亮可以死而復生的特性。由此可見，人們對月強大生命力的堅信，月便成為了可以長生不死的代表物，也成為主題為“不死”的“姮娥奔月”神話的創(chuàng)作基礎(chǔ)。

《淮南子》中“姮娥奔月”神話的整體情節(jié)是非常簡潔的，其中的成仙不死主題表現(xiàn)得也十分鮮明，“竊藥”與“得仙”二者互為因果關(guān)系，前文提到正是由于羿從西王母處求取來的不死之藥才可以得仙，并非是通過修煉所達到的長生不死或是肉體飛升，而是通過藥物實現(xiàn)。而西王母作為這則神話中的重要人物之一卻很容易被忽略，但無論是秦簡中的“恒我奔月”神話還是《淮南子》中的“姮娥”奔月神話，如果不是西王母持有不死之藥，也不會引起姮娥竊藥奔月這則神話的發(fā)生?！痘茨献印穼⑽魍跄干裨挸植凰乐幉①n予羿后被姮娥盜食，作為實現(xiàn)平地飛升入月，從而獲得長生的合理而充滿誘惑力的解釋。而其中的“不死之藥”是戰(zhàn)國時期萌發(fā)的神仙思想在神話里的反映，此段時期的文獻如《山海經(jīng)》中出現(xiàn)大量的有關(guān)“不死”的記載，“不死民”“不死國”“不死樹”，《戰(zhàn)國策》中有“不死藥”的相關(guān)記載，《淮南子》中同樣出現(xiàn)大量“不死樹”“不死藥”“不死民”的記載。這種現(xiàn)象反映了人們對“死亡”信仰的改變，也體現(xiàn)出人們對長生不死的貪求。

這樣的信仰泛濫最容易促使神話中虛幻不實的情節(jié)更容易被接納，“姮娥奔月”神話不僅符合時人的心理，更為吃丹煉藥可以成仙提供了樣本，同時也是人們對月亮死而復生能力的崇拜。綜上，《淮南子》文本中姮娥得到了不死之藥，并奔逃到月上獲得長生，因月是最為鮮明的不死的代表，所以姮娥才會選擇了月而不是日。

（三）《淮南子》成書對“姮娥奔月”神話的影響

《淮南子》成書于西漢，《淮南子》所處的時代對文本中的“姮娥奔月”神話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如上文提到了姮娥改字避諱就是最為顯著的影響。而當時漢初的思想觀念對《淮南子》“姮娥奔月”中姮娥奔月不奔日也產(chǎn)生了影響。

首先，陰陽五行作為漢代人基本的世界觀，對“姮娥奔月”神話有著重要影響。在漢之前，陰陽觀念就已經(jīng)成熟，目前可考的最早的、具有影響力的陰陽學家是戰(zhàn)國末期的鄒衍。在秦漢間諸子學說相互雜糅互相融合的學術(shù)背景下，《淮南子》對鄒衍、黃老學派、管仲學派以及《呂氏春秋》等陰陽家前賢的陰陽五行思想進行了繼承和發(fā)展，《天文訓》中有：“道曰規(guī)，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合和而萬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盵1](244)由此可見漢代的陰陽觀念對《淮南子》有很大的影響。到了“姮娥奔月”神話中則體現(xiàn)為屬陰的女性和月與同屬陽的男性與日的差異。早在《易》中就有乾象陽、象君、象天；坤象陰、象后、象地。此處的日不僅是男性的象征，也是君權(quán)的象征，所以時人不可能將女性與象征君權(quán)的日聯(lián)系在一起，在《淮南子》中也都是男性與日有關(guān)聯(lián)，如《淮南子》神話中的羿射十日，夸父逐日等。在陰陽觀的影響下，作為女性的姮娥在《淮南子》中是不能夠被與象征君權(quán)的日聯(lián)系在一起的，所以《淮南子》神話中的姮娥才會奔月不奔日。

其次，漢初盛行的黃老思想也對“姮娥奔月”神話有影響?！独献印分凶顬轷r明的觀點就是“尚陰崇母”，《淮南子》繼承了老子“尚陰”的觀點，在“姮娥奔月”這則神話中就有所體現(xiàn)。在文本中西王母這個帶有女性色彩的人物，是這則神話敘事中至高權(quán)力的掌握者，持有“不死之藥”，而神話中最后的獲益者也是作為女性的姮娥，姮娥服藥后平地飛升，獲得了長生不死的能力。不同于《淮南子》中其他得道而成仙的人，姮娥作為女性是《淮南子》中唯一一個通過“不死之藥”的輔助成仙飛升的人，這也體現(xiàn)了好“言神仙”和“黃白之術(shù)”的淮南王劉安想通過作為女性的姮娥表現(xiàn)煉丹成仙的真實性和可行性，同時也證實了對于不死成仙的可信性?！痘茨献印穼τ凇瓣帯钡某缟校瑫r也是對屬陰而又具有不死屬性的月的崇拜，所以才會安排同為屬陰的女性姮娥奔月。

綜上所述，“姮娥奔月”神話的編造者選擇讓姮娥奔月的原因是受了諸多方面的影響。從先秦和漢代的文獻記載來看，姮娥奔月神話的情節(jié)經(jīng)過了豐富和演化的過程，不僅豐富了人物的身份，同時在漢代注入了新的含義，也體現(xiàn)了當時的人們對長生不死的渴望，反映出先民對月的美好向往。也正是因為《淮南子》中“姮娥奔月”這則神話簡潔的情節(jié)和非現(xiàn)實主義的內(nèi)容，才使得后人不斷地進行豐富和再創(chuàng)作。

①2000年北京新出簡帛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論文，所引簡帛皆據(jù)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