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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徽宗《政和定鼎之碑》初探

        2020-12-06 13:37:23譚二洋
        大學(xué)書法 2020年5期
        關(guān)鍵詞:崇寧九鼎政和

        ⊙ 譚二洋

        一、對《癸辛雜識》所載《政和定鼎之碑》的分析

        宋末元初周密《癸辛雜識·別集上》之“汴梁雜事”條曾對宋徽宗的一方御書碑刻進(jìn)行了較為詳細(xì)的記載,如下:

        徽宗《定鼎碑》,瘦金書,舊皇城內(nèi)民家因筑墻掘地取土,忽見碑石穹甚,其上雙龍,龜趺昂首,甚精工,即“瘦金碑”也。四方聞之,皆捐金求取,其家遂專其利。蔡京題額“政和定鼎之碑”?;蛟凭哦Γ鹑宋磭L遷,亦只在土中或水中耳。如資圣閣登云樓覆壓歲久,今其地低陷甚多。[1]

        根據(jù)周密的記載,這方御書碑刻名為《定鼎碑》(以下從蔡京題額稱呼該碑為《政和定鼎之碑》)。在靖康之難后,該碑被埋于汴京皇城地下,因民家掘地取土而被發(fā)現(xiàn)。據(jù)周密對該碑的描述,它出土?xí)r“碑石穹甚,其上雙龍,龜趺昂首,甚精工”。按:現(xiàn)存宋徽宗御書碑刻的制作,大體都有既定的規(guī)格和形制,其碑首往往為圓形,多以雙龍盤繞;碑趺則為大龜;碑身有祥云、芝草等吉祥寓意紋飾,整體做工非常精美。從這些特征來看,周密對《定鼎碑》的描述,與徽宗御制碑刻的基本形制符合。

        對于宋徽宗這方碑刻,周密的幾點(diǎn)描述甚為重要,主要包括以下幾點(diǎn)。

        1.該碑名為《定鼎碑》,以“瘦金書”書寫。

        2.該碑碑額系蔡京所題,題字為“政和定鼎之碑”。這是符合徽宗與蔡京合作書碑的慣例的?;兆跁鴮懻?、蔡京題額是二人合作書碑的常態(tài)。又,經(jīng)蔡京題額的御書碑刻名稱往往為六字,如崇寧四年(1105)刊刻的《賜辟雍書碑》,蔡京題額為“皇帝賜辟雍詔書”七字;大觀二年(1108)刊刻的《大觀圣作之碑》,蔡京題額為“大觀圣作之碑”六字。

        3.周密認(rèn)為此碑與宋徽宗鑄造九鼎相關(guān)。

        4.該碑被發(fā)現(xiàn)后,曾引起了巨大的轟動,聞聽《瘦金碑》存世的人,紛紛出錢求購,發(fā)掘者也因此獲利。

        5.文中出現(xiàn)的“瘦金書”名稱,在歷史文獻(xiàn)資料中出現(xiàn)的時間較早;又,《政和定鼎之碑》還被稱為“瘦金碑”,因此對“瘦金書”名稱的考辨有重要作用。

        此外,明代張應(yīng)文《清秘藏·敘古今名論目》著錄了蔡京的一件書法作品《崇寧鼎書》。[2]又,《宣和書譜·蔡京傳》著錄了內(nèi)府收藏他的一幅作品《定鼎記額》。[3]兩件作品都與鑄鼎相關(guān),皆為蔡京為宋徽宗御書碑刻的題額作品,既見蔡京對定鼎碑刻的深度參與,又與九鼎典禮碑刻相關(guān)。

        二、《政和定鼎之碑》的刊刻背景

        按周密所言,可知《政和定鼎之碑》的樹立,與宋徽宗在位期間的鑄鼎事件相關(guān)。它應(yīng)屬于一方記述九鼎成功鑄造的紀(jì)念碑刻,并在九鼎的安放典禮上使用。那么,要想考證《政和定鼎之碑》相關(guān)信息,勢必要對宋徽宗在位期間鑄鼎事件的起源究竟進(jìn)行梳理考證。

        (一)“崇寧九鼎”的鑄造和奠基

        據(jù)《鐵圍山叢談》載:“(魏)漢津鑄九鼎,作大晟,上(宋徽宗)甚禮聽之?!盵4]又,“魏漢津,黥卒也,不知何許人……崇寧中召見,制大晟樂,鑄九鼎,皆其所獻(xiàn)議?!盵5]可知“崇寧九鼎”鑄造的建議出自道士魏漢津。關(guān)于它的鑄造和奠基,據(jù)《宋史》載:“(崇寧三年)春正月甲辰,鑄九鼎?!盵6]“(崇寧四年)八月甲申,奠九鼎于九成宮。”[7]可知,它于崇寧三年(1104)正月開始鑄造,于崇寧四年(1105)八月奠基。

        “崇寧九鼎”在鑄造時,據(jù)說宋徽宗夜不能寐,還曾見到神奇現(xiàn)象,事見《鐵圍山叢談:卷第一》

        崇寧甲申議作九鼎,有司即南郊為冶用。中夜時,上為致肅不寐,至是于寢望之,焚香而再拜焉,及既就寢,已仿四鼓矣。忽有神光達(dá)禁中,政燭福寧殿,紅赤異常,宮殿于是盡明如晝,殆曉始熄。鼎一鑄而成,乃取佑神觀旁地立九成宮,隨其方為室,成九室以奠鼎,命魯公為奉安禮儀使。[8]

        “崇寧九鼎”于崇寧四年三月鑄造成功,并分別依照道教寓意起了名字,見洪邁《容齋三筆:卷十三》

        國朝崇寧三年,用方士魏漢津言鑄鼎,四年三月成……中央曰帝鼐,北方曰寶鼎,東北曰牡鼎,東方曰蒼鼎,東南曰罔鼎(《宋史》云“岡鼎”,《通鑒長篇》云“風(fēng)鼎”),南方曰彤鼎,西南曰阜鼎,西方曰晶鼎(《宋史》云“皛鼎”),西北曰魁鼎。[9]

        崇寧四年八月,“崇寧九鼎”舉行了規(guī)模浩大的奠基儀式,百官稱賀。但在奠基之時,北方之鼎突然漏水,對此宋徽宗和蔡京十分不悅。這一事件也為后來宋徽宗棄置崇寧九鼎而重新鑄造“神霄九鼎”埋下了伏筆,事見《鐵圍山叢談:卷第一》

        先是,方士魏漢津議,其制各取九州之水土,常內(nèi)鼎中。及上行禮至北方之寶鼎也,鼎忽漏水,流浸布地。且鼎金厚數(shù)寸,水又素貯鼎中,未始有罅隙不當(dāng)。及上焚香時泄漏。漏乃旋止,故上深訝焉,魯公為不樂。于是劉炳進(jìn)曰:“鼎之水土,皆取于九州之地中,獨(dú)寶鼎者取其水土于雄州白溝之界上,非幽燕之正方也。豈此乎?”故當(dāng)時尤以為神,然厥后終以北方而致亂矣。[10]

        在當(dāng)時,針對奠基的方式,還修成《祭鼎儀范》一書。該書的編寫建立在王與之所上《祀儀》的基礎(chǔ)之上,事見《宋史》:

        崇寧四年八月……鄭居中言:“亳州太清宮道士王與之進(jìn)《黃帝崇天祀鼎儀訣》,皆本于天元玉冊、九宮太一,合于漢津所授上帝錫夏禹隱文。同修為《祭鼎儀范》,修成《鼎書》十七卷、《祭鼎儀范》六卷。先是,詔曰:“九鼎以奠九州,以御神奸,其用有法,后失其傳閱。王與之所上《祀儀》,推鼎之意,施于有用,蓋非今人所能作。去古綿邈,文字雜糅,可擇其當(dāng)理合經(jīng),修為定制,班付有司?!敝潦菚?,并以每歲祀鼎常典,付有司行之。[11]

        可知這次鑄鼎,系由魏漢津獻(xiàn)議,奠基九鼎時,蔡京擔(dān)任了“奉安禮儀使”一職。

        (二)“崇寧九鼎”的更名和移置

        “崇寧九鼎”奠基于九成宮之后,經(jīng)歷了十一年的時間,至政和六年(1116),宋徽宗聽信道士王仔昔建議,將“崇寧九鼎”分別更名,并從九成宮遷移至天章閣,見《宋史》:

        用方士王仔昔議,定鼎閣于天章閣,自九成宮徙九鼎奉安之。又詔改帝鼐為隆鼐,正南彤鼎為明鼎,西南阜鼎為順鼎,正西皛鼎為蘊(yùn)鼎,西北魁鼎為健鼎,正北寶鼎如舊,東北牡鼎為和鼎,正東蒼鼎為育鼎,東南岡鼎為潔鼎,鼎角為圜象徽調(diào)之閣。[12]

        “崇寧九鼎”被更名后不久,宋徽宗又否定了王仔昔的意見,下詔“九鼎新名乃狂人妄改,皆無依據(jù),宜復(fù)舊名,惟‘圜象徽調(diào)閣’仍舊”[13]??梢?,它的舊名被恢復(fù)了,但位置仍在天章閣。據(jù)《鐵圍山叢談:卷第一》載,遷鼎時又出現(xiàn)了神奇景觀:

        政和六年,用方士王仔昔建言,徙九鼎入于大內(nèi),作一閣而藏之。時魯公為定鼎使。及帝鼐者行,亦有飛鶴之祥,云氣如畫卦之象。帝鼐后改曰隆鼎。既甚大,以萬眾曳之,然行覺不大用力。其去疾速,時人皆異之。[14]

        在這次遷鼎事件中,蔡京擔(dān)任了“定鼎使”一職。

        (三)“神霄九鼎”的鑄造和奠基

        政和七年,道士林靈素,認(rèn)為“崇寧九鼎”存在問題,因而建議重鑄九鼎,被宋徽宗采納。關(guān)于這套九鼎的鑄造,洪邁《容齋三筆》記載:

        七年,又鑄神霄九鼎,一曰太極飛云洞刼之鼎,二曰蒼壺祀天貯醇之鼎,三曰山岳五神之鼎,四曰精明洞淵之鼎,五曰天地陰陽之鼎,六曰混沌之鼎,七曰浮光洞天之鼎,八曰靈光晃曜煉神之鼎,九曰蒼龜大蛇蟲魚金輪之鼎。明年鼎成,置于上清寶箓宮神霄殿,遂為十八鼎。繼又詔罷九鼎新名,悉復(fù)其舊。[15]

        可知,這套九鼎,于政和七年(1117)責(zé)令相關(guān)人員執(zhí)行,至政和八年鑄造成功。新造九鼎重新取了名字,并安放在上清寶箓宮神霄殿。

        由以上考證可知,宋徽宗在位期間,共鑄鼎十八只,前后分鑄兩次,安放九鼎的奠定典禮共計舉行了三次。蔡京在定鼎典禮上,先后擔(dān)任“奉安禮儀使”“定鼎使”之職,起著重要作用。

        三、《政和定鼎之碑》的刊刻時間與碑文

        (一)刊刻時間

        據(jù)《皇宋通鑒長編紀(jì)事本末》載:

        重和元年(政和八年)二月辛酉,御筆:“左右街道院差威儀道士三百人赴禮制局制造所,迎導(dǎo)神霄飛云鼎赴上清寶箓宮神霄殿奉安?!毕仁瞧咴缕呷?,詔禮制制造所造太極飛云洞劫之鼎、蒼壺祀天貯醇之鼎、山岳五神之鼎、精明洞淵之鼎、天地陰陽之鼎、混沌之鼎、浮九洞天之鼎、靈光晃耀煉神之鼎、蒼龜大蛇蟲魚金輪之鼎。自十月十日始鑄,至是奉安。[16]

        由于《政和定鼎之碑》豎立于政和年間,故崇寧三年發(fā)生在九成宮的定鼎典禮,以及政和六年(1116)“崇寧九鼎”之遷鼎可排除在外,因而只有政和八年(1118)“神霄九鼎”安置在上清寶箓宮神霄殿的典禮符合時間條件。因此,“政和定鼎之碑”之名來源于政和年號,時間在政和八年。

        考稽史料,政和八年與重和元年之年號有重出現(xiàn)象。原因是政和八年,宋徽宗聽信方士之言,于本年十一月初一,改“政和”為“重和”,此去下一年之始僅剩二月時間,雖然如此,他仍舊決定將政和八年改為重和元年。因此在當(dāng)年十一月初一之前,國家及民間仍是使用“政和”年號,后兩個月用“重和”年號?!墩投ǘχ酚谡桶四甓路钣P奉安,因而碑文碑額亦當(dāng)用“政和”年號,且與此年后兩個月始行的“重和”年號并不沖突。

        (二)碑文

        據(jù)《宣和書譜·蔡京傳》著錄,徽宗時期內(nèi)府收藏有他的一幅作品《定鼎記額》[17],為《定鼎記》的題額,可知定鼎典禮所立碑刻系有記文的,這也是符合其他徽宗存世碑刻的一般范式的。但此《定鼎記》是否是針對政和九鼎的,尚有待詳考。據(jù)《皇宋通鑒長編紀(jì)事本末》記載,徽宗曾為“崇寧九鼎”的奠基寫了一篇文章,名曰《御制九鼎記》,其略曰:

        《御制九鼎記》雖然是為“崇寧九鼎”所作,但其碑文當(dāng)與《政和定鼎之碑》的碑文有相似處,姑且置于此處,以備相關(guān)研究繼續(xù)深入。

        四、關(guān)于“瘦金碑”的名稱

        明代初期陶宗儀《書史會要》所言:

        徽宗行、草、正書,筆勢勁逸,初學(xué)薛稷,變其法度,自號瘦金書,意度天成,非可以形跡求也。[19]

        據(jù)陶氏所言,瘦金書是由徽宗“自號”而來,但陶氏的說法出現(xiàn)的時間較晚,距徽宗時已有二百五十余年之久;且在陶氏以前,罕有支持此說的文獻(xiàn)記載,考慮到信息傳播之間的噪音,魚魯亥豕,也有可能。今人徐惠《瘦金體研究》在追溯“瘦金書”名稱的來源時說:“南宋周密云:‘徽宗定鼎碑,瘦金書……即瘦金碑也?!@是目前古文獻(xiàn)有關(guān)‘瘦金體’最早的記載?!盵20]可見,“瘦金書”之名在元代以前,并不多見于史冊,這就使人對陶氏所言徽宗“自號”之說法有所懷疑。

        《政和定鼎之碑》,瘦金書書寫,也被稱為“瘦金碑”,見前文所引周密《癸辛雜識·別集上》之“汴梁雜事”條。據(jù)周密所言:《定鼎碑》被發(fā)現(xiàn)時,“四方聞之,皆捐金求取”,民間對此的熱度依然可見;且從周密所言“《定鼎碑》……即‘瘦金碑’也”的表述來看,“瘦金碑”的稱謂在當(dāng)時是具有一定的影響力的。其名稱,可能是由于徽宗御筆碑刻的刻立范圍比較廣泛,而產(chǎn)生的具有專指性質(zhì)的稱謂。在周密的記述中,“瘦金書”與“瘦金碑”的稱呼是并行的,因而二者之間有一定的聯(lián)系,但限于史料的缺乏,其前后關(guān)系已難以厘清。

        小結(jié)

        宋徽宗在位期間,力圖效法三代圣人,制禮作樂、鑄造九鼎,以期粉飾太平。他在位期間曾先后兩次鑄鼎,一為崇寧三年的“崇寧九鼎”,一為政和七年的“神霄九鼎”。政和八年,“神霄九鼎”在上清寶箓宮神霄殿舉行了奉安典禮,作為這一事件的紀(jì)念性碑刻,《政和定鼎之碑》便于此時豎立。該碑為宋徽宗御筆瘦金書碑刻,有“瘦金碑”之稱,在當(dāng)時是一方名聲甚巨的碑刻。對于該碑刊刻之背景、時間、碑文以及相關(guān)名稱的討論,不僅能夠使這方碑刻的相關(guān)信息更為清晰,也對徽宗此類御筆碑刻的研究有一定的意義和幫助。

        注釋:

        [1]周密.癸辛雜識[G]//大象出版社,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筆記.第八編第二冊,鄭州:大象出版社,2017:332.

        [2]張應(yīng)文.清秘藏[M].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3]無名氏.宣和書譜[M].杭州:浙江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12:112.

        [4]蔡絛.鐵圍山叢談[G]//大象出版社,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筆記.第三編第九冊,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196.

        [5]蔡絛.鐵圍山叢談載于[G]//大象出版社,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筆記.第三編第九冊,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228.

        [6]脫脫.宋史[M].史部一,正史類.欽定四庫全書.

        [7]脫脫.宋史[M].史部一,正史類.欽定四庫全書.

        [8]蔡絛.鐵圍山叢談[G]//大象出版社,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筆記.第三編第九冊,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157.

        [9]洪邁.容齋三筆[G]//大象出版社,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筆記.第五編第六冊,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156.

        [10]蔡絛.鐵圍山叢談[G]//大象出版社,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筆記.第三編第九冊,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157.

        [11]脫脫.宋史[M].史部一,正史類.欽定四庫全書.

        [12]脫脫.宋史[M].史部一,正史類.欽定四庫全書.

        [13]脫脫.宋史[M].史部一,正史類.欽定四庫全書.

        [14]蔡絛.鐵圍山叢談[G]//大象出版社,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筆記.第三編第九冊,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157.

        [15]洪邁.容齋三筆[G]//大象出版社,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研究所.全宋筆記.第五編第六冊,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156.

        [16]楊仲良.皇宋通鑒長編紀(jì)事本末[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6:2154.

        [17]無名氏.宣和書譜[M].杭州:浙江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12:112.

        [18]楊仲良.皇宋通鑒長編紀(jì)事本末[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6:2154.

        [19]陶宗儀.書史會要[M].杭州:浙江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12:141.

        [20]徐惠.瘦金體研究[D].濟(jì)南:山東師范大學(xué),2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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