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琴

長劍倚天 神秘莫測

那棵高大的古柏，從對面的觀景臺上看，并沒有看出它的異樣，它筆直的樹干從谷底一直長到山頂，高大挺拔，郁郁蔥蔥，靜靜地伴著崖壁間的七座樓臺亭閣駐守在山谷里。樓閣有大有小，大的有兩層高三間寬，小的只容一尊佛，分別以紅、黃、橙、綠的色彩和飛檐翹角的樣式嵌鑲在近乎垂直的巨大石崖間。下午4點25分，陽光很暖，天藍云白，無風，樓臺亭閣和四周翠綠茂盛的樹木一起成了靜物，猶如畫境。

這是滇西北劍川縣城西滿賢林千獅山中的懸空寺，也是山中的主要景觀之一，五云樓、雷祖殿、玄天閣、清風閣等依懸崖峭壁而建，從對面看，像極瓊樓仙境。那棵古柏高約80米，已有千年樹齡，旁邊石壁上有清末民初騰沖名士李根源和清乾隆年間陜西咸寧人士、劍川協(xié)副將董芳為它所題的“長劍倚天”和“擎天”大字。樹底一塊大理石碑清晰地刻著它的往事：它與山腰飛閣內的接引佛比高，但總也長不高，后有人用布蒙佛的雙眼，它便猛長成摩天巨柏，十年浩劫中遭斧頭砍伐，砍去一半時，斧下火星四濺，令偷伐者嚇破膽，一命歸西。雖然一直能客觀地看待傳說，但走到樹下看到樹的底部只剩一半還高聳入云時，我還是真切地感到了驚悚。在很多地方見過遭受砍伐的樹，即便不枯萎也都有干枯的樹枝和樹干，這一棵千年古樹僅靠一半樹干支撐還長得如此蔥郁繁茂，實為神奇。

千獅山和滿賢林同是這座山的名字，除此，此山還有莽歇嶺和買閑林兩個名字。《康熙劍川州志》載：“滿賢林，州西五里，懸崖峭壁，巨石為門，旁鎮(zhèn)金剛，中有古剎，香積僧房，構于懸崖之上。”莽歇嶺早在徐霞客游記中就出現，明崇禎十二年（1639年）二月十三日，徐霞客由麗江經鶴慶趕赴劍川，于二月十四日晨來到劍川城拜謁昭忠祠，并由楊貢士之子陪同前往金華山，與楊貢士父子作別將啟行往石寶山時“聞楊君喬梓言莽歇嶺為一州勝境，乃復為一日停?！鼻摇皭燮溆撵o，為知憩閣中作記半日?！蔽疑线^此山數十次，未見過一條小蛇，但傳說舊時巖穴中曾有蟒蛇出沒，又因山形如蟒蛇歇息，故稱作“蟒歇嶺”。明末清初的劍川文人學士常幽居山中，覺得“蟒歇嶺”之稱很不雅馴，取“蟒歇嶺”之漢文諧音改稱為“滿賢林”，喻“賢人雅士滿山林”之意。至于“買閑林”，已經于民國元年（1912年）刻在天然石門——金剛門闕（一竅通靈）左側的懸崖上，劍川著名文人趙藩偕同門生李根源到劍川小憩，趙藩改“滿賢林”為“買閑林”，李根源把三個大字題于此并題小字：“舊名蟒歇嶺不雅馴，易為滿賢林無意義，介庵先生改標山名，聲諧而義別，山云石書，當別首肯?！?/p>

文人的筆墨一揮，一座山便多了個名稱。時隔百年，我輩不好猜測介庵先生（趙藩）當時的心境，但人至中年，對塵世之苦累卻深有體驗。有句話是“千金難買一日閑”，如是一有時機便攜家人上山，游覽勝景，鍛煉身體，遠隔塵囂，在山水間閑下心來，享受自然的寧靜與樂趣。滿賢林“二十品”和千獅山“十個一千”，我們常常從清晨到傍晚，用一天或半天的時間一遍遍瀏覽。

天然景觀 人文勝地

一處清幽之地，歷來都是文人雅士喜愛之處，有青山流泉、幽林曲徑、古柏松濤、摩崖石刻、臥佛鐘聲等，歷代文人就羅列出迎仙橋、延青塔、仙人對弈、長劍倚天、碧云坊、大雄寶殿、五云樓、雷祖廟、飛來石等二十個別致的景點稱“滿賢林二十品”。

飛來石為懸空寺石崖上一塊巨石，似人工放上去，千年不倒，看起來卻又搖搖欲墜，因石形似佛，又稱飛來佛。據說，飛來石上面有石桌、石墩和一圍棋盤為“仙人對弈”，因地勢驚險，每次在山谷遠望就頭暈目眩心生怯意，我等至今沒有上去過。

徐霞客當年于山中聞木魚之聲，“而崖回石障，不知其處”。進入山谷，則“霞崩嶂壓，其勢彌異”，巨崖上有“天作高山”大字，“其字甚大，而懸穹亦甚高?！笨础拔餮掠邪滓麓笫浚瑬|崖有胡僧達摩，皆摩空粘壁而成，非似人跡所到也”。時間一去就是300多年，“天作高山”大字、白衣大士和胡僧達摩均不見蹤影，但絕壁上又留存有眾多歷代名人題字。這一日是谷雨第三日，我看到的風景應該是比徐霞客多一些，除了“長劍倚天”“擎天”“滿賢林”題刻，還有清代劍川白族學者楊瓊的“磊坷英多”和劍川名士何立言的“窟宅神仙”，以及李培林的“龍津勝域”、屈爾泰題刻的“峭壁千尋”、高為阜題刻的“一竅通靈”、沖霄柏東面崖壁上何盛基題刻的“天然畫圖”、朱琛題刻“望極尊彌”等等。這些題字融人文與自然為一體，讓人感受到儒家文化在滿賢林的積淀的同時，享受到一種情景相融的文化韻味?？讨笞值慕^壁下，紅薔薇開了，白薔薇也開了，雖然薔薇枝條上的花蕾都比花朵多，但“愛晚移”旁的一株牡丹已經開出了小盆大的六七朵花，一朵比一朵艷麗，而大雄寶殿前的石桌上則落滿了紅櫻花，讓人盡享花朵開放的燦爛美好的同時，也感受到了萬物都得其所的禪意。我繞過花，踏過一個嵌進地面的老石磨，順著一條人工鑿出的逼仄石道小心翼翼地攀上刻著“龍津勝域”大字的那一方崖壁，不僅從另一個角度完整地看到了對面的千獅壁和長勢茂密的各種樹木競翠，還體驗了在絕壁上攀巖的感覺，近距離地觀賞了一些之前沒見過的植物。石壁上沒有土壤，那些植物就借助石頭縫里的水垢落葉開枝散葉，展示它們的無限生機。我不停抓住一些它們伸到懷里的莖須，才克服了站在絕壁上的眩暈感。

龍王廟、祈福閣、大雄寶殿、太子殿、碧云坊都在五云樓下的山谷里，和以前一樣，這一天我也是穿過碧云坊就放下了背包、相機、帽子，依次去大雄寶殿和祈福閣拜過神佛并往功德箱奉上一點小心意。知道拜佛不能為自己求福祿，但身為凡人，在塵囂夾縫中生存，難免心浮氣躁，很需要這樣的儀式來洗滌一下心靈。都說君子收心降龍伏虎，這不，大雄寶殿門外兩側墻壁上就有降龍伏虎圖，圖文并茂地提醒人們收心求靜。還有石欄上“為人何必爭高低，一旦無命萬事休”“用心計較般般錯，退步思量事事寬”等石刻，雖然已經染上青苔，但仍然能把真理和歷代文人雅士的勸誡之意傳遞給來者，讓人在游覽風光之余，不忘初心，收獲屬于自己的一份寬闊寧靜。

徐霞客雕像、趙藩陳列館在碧云石坊外，碧云坊里外分別刻有“碧云坊”和“滿賢林”大字。駐守老人說，十年浩劫時，整座山中古木被砍伐殆盡，山間寺廟也都淪為廢墟，只有一棵古柏幸存，一座“碧云坊”不倒。明清時期文風頗盛，文化氛圍一直濃厚，即便名稱多，人們最喜歡說的還是滿賢林。聽他一說，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身為本地人，我知道現在的滿賢林是經過修復的，那些元明兩代有白族能工巧匠建筑于懸崖峭壁之上的古建筑，也是經過修復重建的?！秳Υh志》載：上個世紀90年代初，部分離退休干部和熱心公益事業(yè)的社會各界人士自發(fā)組成“滿賢林景區(qū)修復籌備組”，并報請縣人民政府批準，以民辦公助形式進行修復工作，通過近十幾個春秋的不懈努力，逐漸修復了滿賢林寺院廟宇。

眾志成城。正是那些與之相關的情懷信念，得以讓一方人文勝地散發(fā)幽香。在碧云坊前看頭頂奇石盤空，草木馨香，仰望之間又多了一份敬意。

延青塔穩(wěn)穩(wěn)當當屹立在金剛門閥上，這座建于康熙九年（1670年）的寶塔已有300多年的歷史。塔為四級密檐方形石塔，高4級5米。石塔北面睡佛窟有大睡佛，瞻仰膜拜睡佛就從古塔邊過，塔雖不高，站在石崖上便有聳人云天之感，塔下回望時已是傍晚，暮色中，它像是一位在虔誠值守邊關的將士。

金剛門閥內，一條溪流自上而下傾瀉，此前下過雨，題著“漱石琴泉”的大石上有綠苔，但水流細弱斯文，只從石壁上緩緩爬下至池中，只見水泉未聞“琴”聲。如果要挑一個說明情況的場景，還要數2016年7月16日，那天和家人從山上下來至此正是正午時分，陽光正從頭頂灑下來，照在跳躍的浪花上，一改往日不見天日的寒涼幽冷。那時為小暑節(jié)氣，一場接一場的雨水催生出很多碧綠的苔蘚和鮮嫩的植物，也讓水流變得歡快，站在旁邊的石階上，看飛珠濺玉、滿池銀花，看嬉水的小女和浪花一同沐浴在陽光下的身影，心情很是愉悅。直至過了迎仙橋往回走，心境還沒有回到現實中。

“列障千尋起，懸?guī)r百仞雄;云飛凝石走，霞斂覺山空。竹覆普陀岸，梅遮大梵宮;此時逢少室，何事向崆峒？”一首《滿賢林》詩由明末清初吟誦至今，已經以一個地理坐標無形地鐫刻在人們心里。閑暇之余，賢人雅士便拾階而上，吟詩作賦，抒發(fā)情志，獨享一片安寧。

千獅競秀 世界雙絕

千獅山是在修復滿賢林的過程中誕生的。

滿賢林山箐兩邊分布的奇巖怪石，如果在別的地方，也許就只以石壁、巨石的形式存在，但在享有“文獻名邦”之稱的劍川，奇跡是能發(fā)生的。劍川石雕藝人早在唐宋時期就以精湛的石刻技藝，精雕細琢出可與敦煌媲美的南詔石窟。在長期研究白族民間繪畫和雕刻藝術的本土白族畫家陳永發(fā)的眼中，這些形態(tài)各異的頑石完全可以通過劍川石雕藝人的手賦予它們靈性，讓它們以另一種姿態(tài)活起來，為滿賢林增添一道靈光，為滇西北增添一處人文景觀。

從小便知，石獅子數千年來一直被國人視為吉祥之物，在中國的民族文化里，石獅一直是守護人們吉祥、平安的象征。李時珍《本草綱目》稱“獅子出西域諸國，為百獸長?！睋f，它原產地是非洲、印度，是漢武帝時張騫出使西域打通了中國與西域各國的交往，獅子才得以進入中國。后來，石獅子就常作為一種建筑的裝飾用于宮殿、廟觀、衙署以及高級官員、貴族和富商的住宅門口。作家龍應臺在其著作《百年思索》中“從石獅子出發(fā)”一文里稱它是圖騰，在以石雕、木雕聞名的劍川，石獅也早已經是白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劍川石匠在石刻的發(fā)展過程中，潛移默化地將石獅子融入到了白族文化中，不僅寺廟、橋梁、喪葬文化中都有石獅雕刻，獅子橋、獅河等以石獅命名的村寨在劍川也成了久負盛名的地標。

1926年2月出生的陳永發(fā)自1953年始就致力于收集、整理、創(chuàng)作白族美術圖案工作，對劍川木雕和石雕藝術的長期接觸，使他對發(fā)揚劍川白族民間的木雕、石雕藝術有著一種民族責任感，一本《白族民間圖案集》榮膺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金鷹獎后，《白族服飾頭飾圖案集》《歷代白族石雕圖案集》《歷代白族木雕圖案集》等著作出版。1985年離休后，他除了去龍門、大同、云岡、麥積山等全國著名石窟觀摩考察，還深入各個白族地區(qū)收集、收藏了秦漢以來各個朝代的獅子圖譜2000多幅和精雕石獅200多只。夕陽美如畫。1991年重陽節(jié)，作為重建滿賢林倡議者之一，74歲的陳永發(fā)提出了在滿賢林峭壁巨石上雕刻自己收集的歷代造型石獅，打造一座獅山的想法。眾望所歸，想法得到了縣上和社會各界的響應支持。于是，一座獅山就在上世紀90年代開始了它們的歷程。古稀之年的陳永發(fā)，懷揣著作為本土白族畫家的責任感，滿腔熱忱地投入了千獅山的打造中。他自費走遍全國去收集東漢以來各個朝代的石雕獅子圖譜，然后，便拖著年邁的身體風雨無阻地往返于滿賢林的山路上，將那些石獅子的神韻賦予了滿賢林的石頭。于是，近百名已經撂荒了手藝的白族民間石刻老藝人，又重新拿起了錘子鐵鏨，在陳永發(fā)的指導下，以工匠精神開山鑿石、臨崖造像，在滿賢林依巖就石雕鑿石獅。于是，十多年后，3268只形態(tài)各異的石獅子便從滿賢林山麓的千臺坡開始，以千獅坊、千獅壁、千獅會、十全十美、三獅開泰、雙獅戲麒麟、母子嬉戲、群獅競秀等栩栩如生的形態(tài)，在滿賢林的石頭上煥發(fā)著神采。2012年5月，千獅山（滿賢林）景區(qū)被批準為國家3A級旅游景區(qū)。2013年9月3日，千獅山旅游景區(qū)榮獲上海大世界基尼斯總部認證的“世界雙絕”——“雕刻石獅數量最多的景區(qū)”和“最大的石獅”正式掛牌。

千獅坊是雕刻獅子最多的石坊，每次從千臺坡陡峭的石階上上來，我們都要在石坊前的石桌上小坐片刻，緩緩腳力的同時，從坊頂、斗拱、瓦當、滴水、雀替、掛枋、抱鼓看到基座，把坊間那或坐或立或浮雕的一千只石獅子瀏覽一遍，再品味一番石坊正面取自書圣王羲之書法的“路人娜娠”四字大書和石坊背面所題刻的“一望云深”。百度說嫏嬛在古代中國傳說中是天帝藏書的地方，也借指仙境，題在此處真是晗如其分，此日風和日麗，游人頻頻，山中不乏煙火氣息，但有一年1月10日天降大雪，上山的人極少，我們行至此處大雪紛紛揚揚，已經有六七寸厚，石坊內養(yǎng)心路兩邊的樹木在雪中自然碰頭，把一條平坦的小道圍成一道深不可測的雪徑，沒有一個腳印，對于那天先進入山中的我們來說，還沒踏上迎仙橋就已經如進入仙境，那些路旁林間或蹲或臥、或立或站、或戲或飲的石獅子都披上了雪裝，我們流連在深山禪林，看雪落紅亭，聽鐘響幽谷，如同隔了塵世。

千獅壁在憩亭西南邊的大石壁上，石壁和亭間有一深壑，常年澗水跌流，草木蔥蘢，冬有黃梅，夏有紅櫻，妙景連連。和眾多行人一樣，每每至此，我們都會在亭內小憩，讀讀亭上楹聯(lián)，賞賞群獅共舞。據說原計劃石壁上要雕刻一千只石獅子，但現在呈現眼前的是一個圓中有圓，三個圓形成的石獅群，“千獅壁”三個字和龍騰虎躍嬉搶繡球的浮雕石獅圍成的外圓內，是東漢以來9個朝代不同風格石獅的9個獅子頭，9個獅子頭中間，又是一個獠牙瞪目、不怒自威的大獅頭。這組創(chuàng)意來源于繡球的群獅雕刻，象征獅子在中國發(fā)展的歷程，氣勢宏偉又極具藝術特色，我等欣賞之余，常為精湛的石雕藝術贊嘆不已。劍川石雕歷史悠久，從海門口遺址發(fā)掘的5000多年前的石器至境內石鐘山千年石窟的人物雕像，以及民間用于墓地的人畜獸石雕和房屋建筑及花壇裝飾用的花鳥蟲魚等石雕，一路傳承發(fā)展，已亮出厚重的石雕文化底蘊，現在加上數千只石獅，劍川石雕文化史又添加了新的篇章。

千獅壁至千獅王的路較為陡峭，木橋、奇藤、怪樹、幽蘭，千米石階有千般風景，遮天蔽日的林木和不斷灑落的春雨加深了山箐里的潮濕度，青苔給路邊的石獅群都披上了綠裳。聞著腐植葉的味道，一路聽鳥鳴觀鼠跳，不知不覺便到獅王跟前。千獅王以身高25米、寬12米、身長15米的體魄坐鎮(zhèn)松濤中，成為世界最大石獅，至此之人往往忘記之前的疲憊，驚嘆于這巨大的文化工程的同時，拿自己的身板去比較一下大與小，無奈人很渺小，往往只有它足前繡球一半高。

文風塔聳立于金華山主峰，在獅王前往南即可仰望，抵達要順著獅王旁邊的小道上頂峰，再南轉經八卦臺才至塔前。人至山頂，可從東、西、南、北遠眺鶴慶、蘭州、大理、麗江，群山之中的劍川壩子，更是一覽無余。八卦臺近一人高，八個卦象中間是太極圖，我等皆平凡，看不懂卦里的文字符號，更參不透太極圖中涵義，只能從文字里去體味與之相關的“為人處事，逢兇化吉”八個字。從文峰塔下來有另外的石階，途中有段路能從正面遠觀千獅王，在此觀賞，蒼茫林海，獅威勝虎，又是另一番景象。

“石者實也，獅者思也，言思前人創(chuàng)業(yè)后人守成之不易也。”石獅子傳承著吉祥如意、平安祥和的寓意，文化學者此話，放在千獅山，同樣有著非凡的意義。游千獅山者，驚嘆有絕世無媲的人文景觀之余，往往會懂得守護人們吉祥平安的，還有一個民族自己的文化，以及百折不撓、迎難而上、鞠躬盡瘁的精神。這種不滅的精神將被一代又一代的白族兒女傳承下去，長河一般，奔流在群山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