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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終是分散的(外一章)

        2020-11-22 03:22:39
        散文詩 2020年22期

        水 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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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終是分散的。 我始終是一顆陀螺, 在原地打轉(zhuǎn)。

        如我的生父, 在安身立命中度過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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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場上, 騰飛的鴿子成了柿餅。 松軟的甜度, 與一生的遭際反向。 它們宣布: 天空是一場放不完的電影?!沂悄前V迷的觀影者。 劇院里, 我隨人群涌入; 我們吶喊, 混雜不清, 舌頭像被膠水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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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演員的舞臺, 燈光簌簌地打在我們身上。 潮濕的空氣中,我們伸開被圍住的手臂, 像一輛輛推土機(jī), 開始碾壓新柏油路。

        我們壓實(shí)自己。 這就像夕陽磅礴地跳動(dòng)著, 銀杏葉止不住往下掉; 但旁邊的泥地、 泥地上的那口井, 始終沒有說話。 我們“哎呀哎呀” 地叫著, 仿佛天空的重量都朝我們涌來; 仿佛今天過去了, 明天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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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始終是分散的, 世界恍如一具空殼。

        我在巖洞里, 貯藏著過往的光芒。 它們像一團(tuán)團(tuán)明亮的葉子,還在逐次冒芽; 盛滿了我的洞穴。 我收集那些被棄用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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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我張嘴說話, 我總有窒息的感覺。 我在嘴里放置了什么?是噴絨布, 是鎖線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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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山遍野的我, 都喝醉了。 構(gòu)樹叢顫顫巍巍向我走來, 露出紅色的牙齒、 綠色的胃。 光束都醒了, 吵嚷著要出門。 我攔不住,我焦急等待著——夜幕降臨: 那時(shí)它們會(huì)張開嘴, 發(fā)出光的聲音;一簇簇潔白的絮語, 在星空下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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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聽到了我的腳步、 那串零碎的心跳聲。

        我分散自己, 如嘴角的微笑。

        在一棵柿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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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棵柿樹下, 八月份; 我有些猶豫, 和那些枚柿子一樣。

        因?yàn)橐话朦S, 一半青, 總等不到大家一起熟透的日子, 我們就各自上路了, 啪啪地往地上掉。 這時(shí)候, 我們還不一致, 有些柿子掉進(jìn)河里, 成了短暫的浮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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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渴地等待著, 這是我的幻想。

        看完柿子回來, 我讀帕斯捷爾納克: “你把衣袋翻過來, 有權(quán)說: /請發(fā)掘, 請?zhí)剿鳎?請尋找?!?他的口袋里藏著青柿子, 不能食用的顏色才會(huì)帶來麻煩。 而火紅的柿子, 只有酥軟和臣服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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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家鄉(xiāng), 我從未占有過如此完美的柿樹——徑自落下的柿子, 沒有摔碎。 沒有像我的臉, 一旦面臨塵世的考量, 就仿佛五官錯(cuò)位。 我贊嘆柿子恢宏的耐心和掉落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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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該不會(huì)因?yàn)槲遥?生氣的時(shí)候就像極了一棵柿樹遠(yuǎn)離我了吧?

        你要知道, 我從青色到食用的狀態(tài), 花費(fèi)了整個(gè)火熱的夏季;那時(shí), 如果我有汗腺, 那我就是滿頭大汗的柿子。 可惜我沒有汗腺, 我也就在你這里失去了痛苦的表達(dá)。

        風(fēng)雨中, 惴惴不安的柿子。 像一顆心的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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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柿樹下, 夕陽拖曳著長長的影子。 那些成熟的、 青澀的都在慢慢考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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