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忠玲

騎 魚

那個時候我還可以自由

現(xiàn)在我把自己殺死

在穩(wěn)固地鹿城南路

568號半

哪里都去不了了

從這個多余的

鐵柵欄望出去，經(jīng)過

一尺多的玻璃窗

這里的空白夠我涂抹

今年生疏的秋，高矮胖瘦的

五顏六色才能

做完這場季節(jié)

我很空曠，也開始反感

一些人莫名出現(xiàn)

的音節(jié)，詞意樸實

我都能理解，像

打一壺開水，可是

我歡喜夜來香

即使我敬畏老實巴交

打算了兩天的菊花酒

昨天竟沒有喝成

我在過硬的石頭上從中午

坐到最后

也沒有云卷云舒

所有的菊花在

這一天赴死，但是

只答應(yīng)和秋天的收成一起

酒一滴沒有釀成

我就想要跟誰

喝一杯酒，家里的小灶酒

只是笑辭著品嘗

畢竟大碗喝酒的農(nóng)民

一般

只在夜里講兩句他娘的

連在樹梢上蓬松游走的

月光也只是

月亮白，跟紅透的辣椒一樣

他們喜歡充實地握在手里

我要跟居無定所

流離失所、冷靜通達

講咸鴨蛋的制作方法

還有，干燥的冬天

我向往的紅魚皮膚皸裂

這又臭又硬的凌晨兩點鐘啊

并且

你太寂靜的時候就回來

坦然地說思念

炊煙，破綻的頭發(fā)

騎著紅魚的鱗角

去北海，去飲馬

有一些人不向前走

農(nóng) 民

秋被枯燥和明艷的黃

要去了一塊

他們在一點夜色下歸來

背上的行李還屬于

汗?jié)n和苦楚。貼胸的袋子里藏放

折疊整齊的鈔票

繁瑣，

以至于買饅頭剩下的

一角、五角

也使口袋里的擁有顯得充實

并且滾湯

他們的手過于的厚

包含力度，摩梭著異鄉(xiāng)

富有的面相

歸來時臉面的灰塵和

長途縱容的長發(fā)

在經(jīng)過偶爾的燈火時

使矮小的身子顯得局促

他們抬頭

明亮的眼睛與月光交流

表示過愿望

頹喪和堅持

眼里苦痛的光

碎星閃閃于天空

叫喚你

他們需要燙水

豐滿的胸脯和新婚之夜

的龍鳳喜床

而現(xiàn)在，他們

在蓬松的月白里歇下

他們的命運是

鋒利的根茬

是厚實的土地

和樸素的牽掛

在瀲滟波光的秋月里

他們喘息著

充實的房梁上

掛滿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