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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的縫隙(三首)

        2020-11-17 23:38:56
        草堂 2020年1期

        ◎ 呆 呆

        [插曲1:梔子]

        原來它沒有名字。只是想起來香一陣,白一陣

        因?yàn)榈竞痰男【G臉上掛滿淚珠

        因?yàn)橐患胰顺鲩T走親戚

        回來時(shí)。月光汪洋,只好借了云里面一艘船,慢慢搖回家

        [1985年。翠鳥]

        獸皮廠潑出臟水,驚飛桑林里的鬼魂

        掩蓋了野薔薇的香味

        敵敵畏、百草枯,還有一種叫不出名字的殺蟲劑

        想不開的婦人

        又多了一種殺死自己的方式。人們還是信奉土葬,送別的嗩吶和迎親的嗩吶

        吹同樣調(diào)子。在解放橋上,遇見去鄉(xiāng)公所交糧的舅舅

        他遠(yuǎn)遠(yuǎn)地喊我

        他很年輕,正打算娶妻

        田埂上,有人扛著鐵鍬,有人噴灑農(nóng)藥

        一聲短促又驚懼的蟬鳴從幾年后傳來

        那時(shí)舅舅已經(jīng)去世。鄉(xiāng)里的土路,換成了細(xì)細(xì)的水泥路

        [1988年。歲末]

        暮色是女性的,媽媽的

        黃昏是橘子的,發(fā)散的

        屋瓦上罩著薄雪,這寂靜讓人心慌

        仿佛村莊就要斷裂

        露出幾十年前的煙囪。菬溪渾濁,發(fā)亮,在村前拐彎撞入太湖

        “他媽的。真冷”

        機(jī)帆船駕駛員,兩岸雜樹,浮橋,孤單的行人

        遼闊如一蓬枯葉

        媽媽抱著柴火,正在給豬仔添暖。泥土比河水更加動(dòng)蕩,讓人不安

        看到父親穿著整齊

        搖搖晃晃,去往西山。身邊跟著炊煙,他的樣子從容沉靜

        一年中最后一天,我們打掃房屋,祭祀神靈

        往杯中添上新酒,靜靜地坐著

        呼吸中恐懼一點(diǎn)點(diǎn)聚攏:有個(gè)異鄉(xiāng)人,站在這里回憶著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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