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京海
孩子之美在于真,在于他們無與倫比的奇思妙想。人在童年時擁有最純凈的器官。在孩子眼里,世界的每樣事物都是新的,都罩著神奇的色彩。與成年人相比,兒童時代的太陽要熾熱得多,草要茂盛得多,雨要大得多,天空的顏色要深得多,周圍的人要有趣得多。孩子好奇的目光把世界照耀得無往而不美。女兒出生后的成長給我?guī)砹艘欢挝牢ㄕ娼?jīng)歷。
二胎放開后第二年的夏天,女兒在醫(yī)院出生啦。親戚們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岳母說女兒皮膚白,額頭像我;小姨說女兒嘴唇紅;女兒舅舅說像我兒子剛出生的樣子;女兒舅媽說女兒是雙眼皮;保姆說女兒有酒窩……大家七嘴八舌地評論著,女兒疲憊地睜開眼,看了看一屋子人的笑臉,喝了一點水,又睡著了。
下午,10 歲的兒子來看女兒,他來的時候,女兒剛剛睡醒,兒子看了看,驚訝地說,妹妹怎么這么小?。∫粫河终f女兒像一個肚子朝上的小烏龜。又說女兒像個機器人,只會幾個簡單的動作。
早在女兒出生前,我就給女兒取了名,征求家人意見,因大家意見不一致,就沒有確定。等女兒出生后,還沒個名字,老婆說一時確定不了,就叫“丫丫”吧,兒子說“丫丫”名字太土。兒子的乳名叫“寶寶”,他小時候還沒感覺有什么不好,當他稍大時,每當家里人當著別人面喊他“寶寶”時,他總是有些難為情,總要匆匆忙忙用手擋著大人的嘴,不讓喊“寶寶”字眼。鑒于兒子對女兒名字的不同意見,我還是決定改改。我查閱了很多資料,為女兒取了個簡約的名字:孫一丹,乳名“丹丹”,之所以給女兒起名“一丹”,是因為我酷愛山西老家那邊的山丹丹花,這種花幼時和雜草毫無區(qū)別,一旦綻放,周圍的一切都成了它的背景,真所謂“萬綠叢中一點紅”。我為女兒起這個名字,寄托了一個美好的愿望?!暗さぁ钡拿终髑蟠蠹乙庖姇r,除了兒子,大家都說好,兒子不懷好意地建議,起名“蛋蛋”。兒子三番五次不同意,原來純粹是搗亂的。
女兒出生后,我不愿錯過她任何一個成長瞬間,我清楚地記得她何時會坐,會爬,能站,會走……熟悉她想睡和煩躁表情……因為時光不會倒流,更不曾停下。每天下班,我就迫不及待地趕回家,看看自己的小寶貝,看看她燦爛的微笑。一次,我和老婆一左一右看著熟睡的女兒,老婆問,她像誰多一點兒,我說,她哭的時候像你,笑的時候像我。老婆又說,咱家女兒長得像男孩子,我說,像男孩好呀!你沒聽說過嗎?女生男相主富貴。老婆又說,養(yǎng)育女兒不能像養(yǎng)咱家兒子一樣,要富養(yǎng),從小培養(yǎng)她的氣質(zhì),開闊她的視野,增加她的閱世能力,增強她的見識,等長大了,才能多識廣、獨立、有主見、有智慧,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什么是真正值得追求的東西,就不易被各種浮世的繁華和虛榮所誘惑。很長時間沒與老婆談心了,這一聊,感到老婆思想水平又有新提升。
女兒慢慢長大,會說話了?;氐郊遥铱偰苈牭綈偠穆曇簟?、爸……我抱抱小家伙,小家伙向我露露新長的牙齒,擠擠眼睛后,用手抱住我的頭,用流著口水的嘴和沁著鼻涕的鼻子在我臉上磨蹭。鄰居家小姐姐養(yǎng)了兩只潔白無瑕小白兔,小姐姐邀請女兒參觀,女兒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可愛的紅眼睛動物,高興得手舞足蹈,湊到兔籠前,以自創(chuàng)語言對兔說:**@@#¥%!$…&*(此處略去200+字),那些話是人類無法聽懂的,至于那兩只兔子聽懂沒,我無從知曉。一次,我們帶著女兒來小區(qū)邊上公園的鴿子廣場玩買了一小包鴿子料喂食,一群鴿子和兩只大白鵝過來搶食,女兒看到鴿子與鵝搶食,自己也捏了一顆玉米放進她自己嘴里,當時我沒注意,小家伙嚼了很長時間嚼不動又吐出來,才被我發(fā)現(xiàn)。
女兒剛會走路,麻煩接踵而至。一次她把自己鞋子弄臟,就抱著鞋子放進嘴里啃,被兒子看到了,兒子向我告狀說,妹妹不講衛(wèi)生,又沖著女兒講,玩臟東西肚子會生蟲子的,女兒好像干了多大的錯事,一臉困惑。還有,我?guī)еッ姘曩I面包,我正付款,一回頭發(fā)現(xiàn)女兒手里多了一瓶飲料,我以為是女兒拿面包店的商品,讓她放回去。這時,旁邊一位笑盈盈面包客說,飲料是她的,是女兒從她手里搶過去的。還有一次晚飯后,全家人正在看電視,女兒說她學(xué)會了飛,要現(xiàn)場給我們表演一下。于是兩手各持一把小扇,學(xué)小鳥在房內(nèi)跑來跑去,突然頭撞在門框上,瞬間頭上起了一個大包。老婆說:真恐怖。兒子說:包大得可怕。我抱著女兒照鏡子,讓她看看那個包。照鏡子時,女兒閉著眼睛就是不敢看。
女兒的到來,全家高興,岳母、岳父更喜歡。每次到岳母家,岳父都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做一桌子拿手好菜。一次岳父在廚房內(nèi)炒菜,炒菜香味滿屋子都是。女兒在房間走來走去深情地嗅來嗅去。我問,你在干什么?女兒答,要把外公炒菜的香味吸到肚子里去!在岳母家,受岳母玩“偷菜”游戲影響,女兒也迷上“偷菜”,一到岳母家就與岳母搶著玩“偷菜”游戲,有時兩人為搶電腦都急頭白臉啦。茶余飯后岳父帶著女兒和他的孫女在小區(qū)的大樹下乘涼,一次一熟人路過問岳父,兩個孩子都是你孫女?岳父答,一個是孫女,一個是外孫女。女兒迫不及待插話,我住在這個小區(qū)外邊,我是外孫女!
女兒漸漸長大,喜歡親力親為一些事。保姆阿姨幫她剝了個雞蛋,她不高興啦,拿著剝好的雞蛋扔到垃圾筐里,保姆又從垃圾筐揀出來洗了洗給她,女兒又扔進去垃圾筐。女兒臨睡前像模像樣地模仿大人刷她那四顆小門牙,一次不小心喝了一口刷牙水,怕。一個勁問我和老婆,你們以前喝過刷牙水嗎?我們說沒有,女兒又問,喝了刷牙水會不會有事?老婆說,漱牙水不干凈,沒人喝過!女兒聽后,又一次大哭,說她喝了刷牙水啦,這可怎么辦呀?
女兒對家人離家和回家“操碎了心”。她在家時間多,一有空就擺弄門口的鞋子,理得整整齊齊。她看到我們要出門,準確地鞋堆里拎出我們各自鞋子,放在我們的腳下,還千叮嚀萬囑咐,過馬路要注意安全……我們下班回家,只要聽到敲門聲,她總是匆匆忙忙跑來給我們開門。我們進門,女兒還把我們各自的鞋子擺放在門口,等著我們換鞋。對我而言,幸福就是回到家后敲門,而不是伸手去摸那冰冷的鑰匙。只要女兒在家,我就沒用鑰匙開過家門。為鞋子,女兒和兒子經(jīng)常斗智斗勇。一次老婆回來了,兒子把老婆鞋子藏起來啦,女兒找不到老婆的鞋子,急得大哭!最后在老婆的再三要求下,兒子才把老婆鞋子拿出來。為此,女兒記恨在心。此后的一天,女兒把兒子的英語書藏起來了,等到兒子上課時,怎么也找不到書,只得與同桌共看。這還不夠,一次她又把兒子的車鑰匙藏起來,兒子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個早上,也沒找到,最后只好匆匆打車上學(xué)去了,直到中午放學(xué),女兒才告知藏鑰匙的地方,家人又好氣又好笑。
女兒要上幼兒園啦。幼兒園老師來家訪,問孩子打不打人?岳母說,不打人。保姆也說,孩子很聽話,不打人。旁邊的兒子在一邊搭訕:妹妹經(jīng)常打他。
之前,女兒總是磨磨蹭蹭,穿褲子提不上,穿鞋腳老是伸不進洞洞里還把鞋子撥得團團轉(zhuǎn),吃飯時稍燙一點就嬌聲嬌氣地讓別人吹,吃西瓜又弄的一身水,喝水時經(jīng)常走神摔了杯子,讓她自己洗手時老是忍不住玩水,尤其是吃飯,不僅老是掉地上,而且特慢。如果沒人督促,一頓飯,她一個小時都吃不完。女兒要上幼兒園啦!生活的基本技能必須會。于是,我只要一有時間像訓(xùn)練小動物一樣指導(dǎo)女兒喝水、吃飯、穿鞋、提褲子和上廁所……經(jīng)過一段時間訓(xùn)練,女兒大致掌握了。
上幼兒園那天,女兒早早背著書包就出門啦。她遇到鄰居爺爺說,爺爺,我要上幼兒園啦!好像她上幼兒園是一件多大的事一樣。遇到保潔阿姨說,阿姨好!我要上幼兒園啦,不哭也不鬧!保潔員說,孩子真乖!
女兒上幼兒園,作息規(guī)律與大人相反。在工作日時間,女兒一般都賴著懶覺不起床,我和老婆急著上班,反復(fù)催才能把她弄起來,送到幼兒園??傻搅穗p休日時,大人們想多睡一會,她倒好,早早起來,自己穿好衣服,在床頭一個勁地喊,爸爸、媽媽,天醒啦!太陽照到屁股啦!起床了!還把我們?nèi)康囊路脕矸旁诖差^,真是“欲哭無淚”啊!
上幼兒園后的一個晚上,我回家,看到老婆很生氣,坐在沙發(fā)上嘟嘟囔囔。女兒則是坐在小板凳上抹眼淚,見到我更是崩潰到大哭。細問,才知道,原來是幼兒園布置了作業(yè),讓家長教孩子識別顏色。老婆反復(fù)教反復(fù)教,女兒就是辨不清,一氣之下老婆打了女兒的屁股。
還有一次,幼兒園又布置作業(yè),讓家長帶著孩子看荷葉畫荷花。我?guī)е畠旱揭粋€公園的荷塘,綠茫茫一大片荷葉讓人心曠神怡。這下女兒可犯愁了,她說這么一大片荷葉我何時才能畫完呀?
女兒在幼兒園認識了許多小朋友,放學(xué)后就經(jīng)常一起玩。一次,女兒與幾位年齡稍大的女生玩游戲,可能是受《熊出沒》影響,年齡最大的小女生自封為“光頭強”,另外一位小女生和女兒角色被分配為“熊大”“熊二”。女兒傻不愣騰地玩得很開心,似乎很享受這個名字和游戲過程。女兒很愛聽故事,每晚睡前,我總要給女兒講幾個故事,我有時照著繪本講,有時是自己胡編亂造,每次女兒聽得很享受很入迷。一次,我正胡編亂造地講故事,女兒撩開我的背心看我的肚子。問她干什么?她說看看爸爸肚子里的故事。不僅如此,女兒還向小朋友賣弄,說自己爸爸肚子有很多故事,可會講故事啦。
女兒在幼兒園還結(jié)識了一個“小朋友”——小板凳,就因為這個小板凳,家里差點出大事。每天女兒上幼兒園,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小板凳搬來,后坐在板凳上學(xué)習(xí)、吃飯、聽老師講故事做游戲……放學(xué)時也要把自己小板凳整理好,時間長了,女兒對小板凳有了特殊感情,見了小板凳就條件反射性地想搬。一次,老婆坐著一個小板凳把頭伸進一個柜子找衣服,女兒在邊上玩,老婆抬起屁股翻衣服,女兒看到一個空著的小板凳,就搬走了,老婆還以為小板凳還在,一屁股坐下去,結(jié)果摔了一個大屁蹲。年輕人摔一下沒事,如果老年人摔一下,那就可能出大事。一次,一家人在岳母家吃飯,女兒挨著岳母坐,岳母站起身幫女兒夾菜,調(diào)皮的女兒看到一個空著的板凳,立即把板凳搬走,岳母以為板凳還在,重重坐下去,可憐70 多歲的老太太也摔了一個大屁蹲。一家人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所幸虛驚一場,岳母沒什么大礙。
一天晚上,小區(qū)對面的公園有演出,女兒粘著老婆去看演出。老婆帶女兒離家后,我正在家里看電視,突然電話響起,老婆打來的,電話那頭傳來老婆焦急的聲音:女兒在公園走丟了,你快過來……我火急火燎地出門,剛到小區(qū)門口,就看到女兒往我這邊跑,邊跑邊哭道,爸爸!媽媽讓我弄丟了,你快去找……
過圣誕節(jié),女兒從幼兒園回來一直念叨著老師講的關(guān)于圣誕老人坐雪橇送禮物的故事。我和妻子商量后,偷偷買了一個禮物晚上放在女兒床頭。等女兒醒來后發(fā)現(xiàn)床頭禮物問:禮物誰送的?我說,是圣誕老人!女兒陷入無限美好的遐思中,……后逢人便說圣誕老人給她送禮物啦!
過春節(jié),全家人到岳母家吃飯,我?guī)Я舜笮“舾桑瑑鹤雍团畠憾寄弥患?。進門不久,岳父岳母就給兩個孩子壓歲錢,兒子和女兒磕頭,尤其是女兒頭磕地砰砰響。飯后返家時,兒子拿了外婆送的個大禮包,女兒看到哥哥手里拿著東西,自己也要拿一件東西回來,于是她把剛剛送給外婆外公的禮品拎著往回拿,全家人哭笑不得,我和老婆好說歹說才把東西搶下來。
女兒漸漸長大,在家就一直看電視,只要有可能就從早看到晚,眼睛都近視了。我和老婆一商量,這樣吧,給她報些興趣班,培養(yǎng)點兒藝術(shù)細胞。老婆對女兒期望很大,目標是把女兒培養(yǎng)成為神童。我工作忙,上興趣班這樣的瑣事,我就全權(quán)交給老婆辦理。老婆到輔導(dǎo)學(xué)校了解情況,一下子被口吐蓮花的推銷員忽悠瘸了,暈乎了,沒與我商量,一口氣給女兒報了五個班——英語、舞蹈、畫畫、圍棋和跆拳道,其中英語班屬于天價班,是老婆排隊半天才等來的結(jié)果。
我對給女兒報“英語天價”班意見很大,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價格貴。如果價格貴物超所值吧也行,關(guān)鍵是報名老師開始承諾說是小班化教育,一個班嚴格限制在6 個人,結(jié)果報名人太多,培訓(xùn)機構(gòu)沒有節(jié)操增加到10 人,等開課時,一個班增加到20 人,而且2 個老師,班次一個接著一個從早排到晚,等候區(qū)擠得家長都沒地方坐。二是“英語”。我對老婆說,我們上學(xué)上了那么久,被學(xué)英語摁在地上摩擦那么多年,還沒受夠,現(xiàn)在又早早折磨摩擦孩子啦?作孽啊!
事實證明,老婆的想法是幼稚的、欠考慮的。半年下來,有點效果的只是舞蹈和畫畫班,其他班沒有一點效果,英語一句不會說,圍棋一步也不會走,跆拳道就更不用說了,上課第一天,女兒就被同學(xué)打得眼青臉腫,鼻子流血。在教育這個市場,我發(fā)現(xiàn)一個真理,貴的并不一定是好的。老婆經(jīng)常到輔導(dǎo)學(xué)校接送孩子,偶爾也與授課老師交流一下孩子的學(xué)習(xí)情況,一交流,老師當然是“猛夸”孩子,說孩子有天賦,是“神童”的苗子……老婆一聽到孩子有“神童”的天賦,立即心花怒放,忘乎所以。老師不失時機地慫恿老婆給孩子考級,說考級有助于中高考加分,云云。老婆對自己很摳,但對孩子教育花費卻下手很重,毫不猶豫地交了費報名參加藝術(shù)考級。
我對小孩子上興趣班有自己的看法,既然是興趣班,樂趣是最重要的。孩子有興趣,學(xué)一門或幾門感興趣的藝術(shù),是很好的。孩子跟小朋友瘋玩傻鬧夠了,然后進入自己感興趣的班里學(xué)習(xí)一至兩小時,就回家吃吃喝喝然后繼續(xù)跟小朋友玩。收著高價、打著培養(yǎng)“神童”旗號的興趣班,純粹是迎合了家長的功利胃口,忽悠錢多人傻的父母的,其本質(zhì)是掛著各種頭銜的斂財。家長們?yōu)榱四且稽c可憐炫耀的資本盲目跟風拿孩子開涮!其實,神童永遠都不是培養(yǎng)出來的,神童都是天生的,沒有人能培養(yǎng)出肖邦、莫扎特。
女兒的興趣班減少,又有了大塊大塊的時間無事可干,總不能讓大好的時間無謂地浪費!受南懷瑾老先生講解國學(xué)的影響和啟發(fā),我開始研究教授女兒國學(xué)。為給女兒備課,我認真學(xué)習(xí)了兒童蒙學(xué)讀物,如《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規(guī)》《千家詩》《朱子家訓(xùn)》和《增廣賢文》等,經(jīng)過反復(fù)比較,得到的結(jié)論是《弟子規(guī)》《千家詩》《朱子家訓(xùn)》和《增廣賢文》是學(xué)前兒童必須要背誦的內(nèi)容,這幾部經(jīng)典集知識、思想、道德等為一體,更重要的是易于理解,至于《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等讀物的知識性比例偏重,部分內(nèi)容抽象,晦澀,不常用,較難理解,即使背誦下來,也如同魯迅作品中孔乙己的回字有幾種寫法,沒有實際用途。
于是我開始教授女兒《弟子規(guī)》《千家詩》《朱子家訓(xùn)》《增廣賢文》,每天只教幾句話或一首詩,通常是我用孩子能聽懂的語言,以講故事的方式,把內(nèi)容的意思講一遍,讓孩子明白個大概,后讓她高聲朗誦多次,直到能背誦下來。第二天學(xué)習(xí)新內(nèi)容時,先復(fù)習(xí)前邊的內(nèi)容,第三天學(xué)習(xí)時,將前邊學(xué)習(xí)內(nèi)容從頭到尾全部復(fù)習(xí)一遍,等等,以此類推。不教不知道,一教嚇一跳,孩子的記憶力好得驚人。通常情況下,一首詩女兒朗誦幾遍就能背誦下來,有時朗讀一次就能背誦下來。
之所以讓孩子高聲朗誦,一是讓孩子體會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韻律美,體會文字的神奇;二來可以讓孩子在潛移默化中識字;三是在美的享受中提高鑒賞能力和藝術(shù)修養(yǎng)。再說背誦,背誦是人類原始的教育方法之一,背誦可以增加一個人的智力、記憶力、思考能力,使頭腦更細膩、更精詳。小孩子朗讀和背誦國學(xué)內(nèi)容以后,一輩子都有用,一輩子都忘不掉?,F(xiàn)在我們國家對兒童的教育,不再采取朗誦、背誦的方法,而看重知識的灌輸和理解,這是受美國教育家杜威實用主義思想的影響。杜威認為教學(xué)方法要注意興趣原則,也就是要順應(yīng)兒童的興趣,有興趣才學(xué)得好。兒童只對小動物感興趣,其教育結(jié)果就變成了“貓狗叫,雞鴨跳”。知識的灌輸和理解的學(xué)習(xí)方式其實并不好。
在學(xué)習(xí)了上述啟蒙內(nèi)容后,我又開始講授“四書”和《老子》以及《古文觀止》中的部分內(nèi)容。這些內(nèi)容是經(jīng)過歷史檢驗的中華文化的精華,傳授給孩子,對于培養(yǎng)孩子的善心、信心,培養(yǎng)人根本智慧及定力;更曉以因果報應(yīng)之理,敦倫盡分之道。有教育專家研究指出,0—13 歲是孩子記憶力的黃金時期,尤其是學(xué)齡前兒童是一張白紙,天性未染污。善言易入,先入為主!要充分利用這段時間,使之效應(yīng)最大化。
在教授孩子的過程中,如果發(fā)現(xiàn)孩子煩了,要馬上停止,不要強迫。過一段時間再開始。同時,如果生活中有機會,可以根據(jù)情境引導(dǎo)孩子運用書中學(xué)習(xí)的語句,不僅讓他感覺到自己學(xué)習(xí)的成就感,還可以讓他慢慢知道背的東西不止于背,更重要的是內(nèi)化和運用。我教女兒《論語》中的“己所無欲,勿施于人”,并解釋說,自己不想做的事,也不要讓別人去做。女兒反問道:如果我不愿意做好事,是不是也不讓別人做好事!我……
我曾經(jīng)許諾,方便時一定帶女兒親眼看看北京天安門。事后,我把這事給忘了??膳畠簺]忘記,隔三岔五提醒我一次,大約提醒N 次后,直到她要上小學(xué)了,我不能再推了,于是兌現(xiàn)諾言,帶著女兒看天安門。到了北京,在去往天安門的地鐵上,女兒對我說,爸爸,我先蒙上眼睛,到了天安門,再喊我看。到了天安門,我讓女兒拿開手,女兒大為驚訝,唏噓不已,看得眼睛都直了。
女兒上了小學(xué)后,為了讓女兒懂規(guī)矩,守規(guī)則,健康成長,老婆為女兒制定了日常行為規(guī)范與規(guī)則,實施日常獎懲措施,等等。老婆是醫(yī)生,做事嚴謹認真,古板苛刻,因為制定標準的是老婆,所以經(jīng)常容易跟孩子著急。一著急她就會吼女兒,老婆拍過桌子,嚇唬過要把女兒丟到大街去,好幾次下手狠狠地打了女兒的屁股。一段時間后,凡事女兒眨巴眨巴著大眼睛問老婆:媽媽,我可以玩這個嗎?媽媽,我可以做那個嗎?媽媽,這樣行不行?比如說,去超市買東西,老婆只給女兒幾塊錢買零食,花完就沒有啦。其實給的那些錢她根本買不了什么,漸漸地女兒也就不想要了,也不耍性子了,不會隨便跟大人要這要那。一次,親戚家的表妹來我家吃飯,家里正好缺醋,我讓表妹幫我到門口超市買一下。女兒也要去。到了超市,表妹問女兒要吃什么自己拿,逛了一段時間,女兒在幾個貨架前猶猶豫豫,最后結(jié)賬的時候居然只拿了一小包薯片。表妹相當驚訝,心想一般小孩如果是大人帶著去超市,都是撒開膀子拿東西,沒幾個像女兒這樣只拿了一包薯片,還是小包的。表妹說,一包小薯片,還不夠塞牙縫的。你再多買點吧。女兒頭轉(zhuǎn)向柜臺又看了一眼,再轉(zhuǎn)回來低眉順目地說,姨,買這個就夠了。表妹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么。表面看,女兒不想多要東西,不給別人添麻煩,遇事征求別人的意見,是極有禮貌的一種做法。實際上,這更多的是代表一種恐懼與不自信,害怕自己受到懲罰和不被接納。曾經(jīng)一次,女兒大眼睛在我眼前忽閃忽閃,聲音怯怯嫩嫩問我,說媽媽是不是不喜歡她了?老婆也感覺自己教育孩子方式方法有不妥,于是決定做出改變。從那以后,老婆再生氣都不會用特別嚴厲的口氣跟孩子講話,在開心的時候,或者跟女兒發(fā)完脾氣之后,總是鄭重其事地告訴女兒,媽媽很喜歡你,很愛你,一直都是。
進入小學(xué)后,女兒學(xué)習(xí)在班里屬于中等,尤其是數(shù)學(xué)。一次考試之后,女兒的數(shù)學(xué)沒考好。數(shù)學(xué)考卷發(fā)下來了,女兒只考了91分,全班這次18 個同學(xué)考了滿分。當時女兒的心情復(fù)雜凌亂,不敢拿試卷給老婆看。但她知道,卷子是藏不住的,最后還是瞞不過老婆的火眼金睛。老婆對女兒期望很高,那就是將來考北大、清華,結(jié)果現(xiàn)在數(shù)學(xué)不好,這意味著她是不可能考上北大清華的。當老婆拿起卷子,皺著眉頭,瞪大眼睛,問班里有多少個滿分的?女兒如實報告,老婆立即氣急敗壞,一下子把試卷拍在桌子上,說,你怎么這么笨?都是一樣的老師教的,別人能考滿分,你為什么就不能考?你看看,這個題目又做錯了,你就不能用點心嗎?這么馬虎,一錯再錯。這么簡單的題目也不會做嗎?你是不是我生的?這樣吧,打屁股+零花錢減半+假期不能看電視。女兒哭了,哭著說,媽媽,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這么笨,我真的很笨嗎?就像你說的,都是一樣的老師教的,為什么差別就這么大呢?我每天也完成了家庭作業(yè),可是我怎么努力,每次考試都這樣,我也很泄氣,可能我真的就是很笨吧。
我在旁邊看不下去,對老婆和女兒說,失敗乃成功之母,考砸了也是一次成長的機會,只要發(fā)現(xiàn)不足,改正錯誤,汲取教訓(xùn),就“OK”啦!說完,開了老婆一個玩笑,幽了一個默。哪知老婆還在氣頭上,火騰地上來,連我一起數(shù)落,都怪你!把我的好基因給摻和雜了,不然孩子不會這么笨!事后,等老婆平靜下來,我對老婆說,孩子考試沒考好時,自尊心和自信心已受到傷害,你就不要再批評她了,你說她笨,孩子覺得自己真的就是笨,不如別人,可能從此背上了這樣的標簽。慢慢地,你會發(fā)現(xiàn)這樣的標簽對孩子是一種壓力和暗示,就像魔咒一樣,孩子會在這種咒語里轉(zhuǎn)圈圈。做父母的,要用堅定而溫暖的愛陪孩子一起順利渡過挫折,要幫助孩子在挫折中成長,要使考試成為孩子成功的墊腳石而不是絆腳石。我與老婆說,你專心致志搞好后勤工作,以后教育孩子的事就全權(quán)交給我完成吧!
接替女兒教育權(quán)后,我專門給孩子準備了一個數(shù)學(xué)錯題本,每做錯一題,都要讓女兒工工整整把錯題抄在本子上,只要一有時間,就讓她復(fù)習(xí)錯題本,反反復(fù)復(fù)復(fù)習(xí),確保以前犯的錯誤不再犯。一段時間后,女兒的數(shù)學(xué)成績也逐漸好轉(zhuǎn),最近幾次考試都接近滿分。老婆那顆忐忑的心也放下來。由此事,我深刻地體會到教育就是“慢”的藝術(shù),要像養(yǎng)花一樣,一邊養(yǎng)一邊看,一邊靜待花開,教育子女就要要慢,不要著急。
在陪伴輔導(dǎo)女兒學(xué)習(xí)過程,我慢慢發(fā)現(xiàn),女兒有一大愛好就是喜歡閱讀。對于女兒這一愛好的“小火苗”,我那真是精心呵護,創(chuàng)造一切良好的條件,促進女兒這一興趣之火越燒越大,越燒越旺。我在圖書館為她辦了多張借書卡,而且每周末,不管刮風下雨,雷打不動,我都要帶著女兒到圖書館看書借書,剛開始借帶拼音的故事書,接著是沒有拼音的薄書,最后是很厚很厚的書,而且還鼓勵女兒一定要把所借之書在短時間內(nèi)盡快用心讀完。有一段時間,女兒對讀書不感興趣啦,帶她到圖書館去,她也堅決不去。此時,我沒有強迫她繼續(xù)讀書,只是耐心地靜靜地等待。過了一段時間后,我提醒女兒,要不要去圖書館看看書,女兒欣然同意,女兒興趣的小火苗又被點燃,繼續(xù)燃燒。隨著閱讀量增加,女兒的寫作能力也有了很大提高,這里摘錄一篇小文:
“1”的自述
嗨,我是“1”,我的本領(lǐng)可大了!我可是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的代表。我在數(shù)學(xué)中是“筆直地站著”的,在語文中是“舒服地躺著”的。
我就先講講我“筆直地站著”吧。在數(shù)學(xué)中,我玉樹臨風,豎立不倒。在數(shù)字里,我可是老大,因為我在數(shù)學(xué)中是排行在第一位,任何數(shù)字都得聽我的,我和“0”組合,可以變成“10”,可以變成“100”,甚至“1000”“10000”“100000”……
在語文中,我雖然可以“舒服地躺著”,但在眾漢字目前,我可不那么威風了,是小弟了。因為和其他漢字比起來,我的筆畫是最少的了。但我和許多漢字在一起,可以使那個字改頭換面,如“十”加上我變成“干”或“土”;“從”加上我就變成“叢”……我還可以搖身一變,變成吉利的成語,如:事事如“一”。由我開頭的成語也有許多,如:一唱一和、一網(wǎng)打盡、一心一意……
女兒的文章,想象奇特,構(gòu)思巧妙,語言精美,還在《語文報》上發(fā)表了。從這件事可以看出,每個孩子都有缺點也有優(yōu)點。父母只要有足夠耐心,有一雙慧眼,就能發(fā)現(xiàn)孩子的優(yōu)點,呵護孩子如種子般的優(yōu)點,促進孩子揚優(yōu)展長,有所成就,與眾不同。
家庭是孩子的出發(fā)之地,父母給予孩子的愛,可能是孩子一生的搖籃。孩子長大后,不管走到哪里,知道有一個無條件地愛她的爸爸和媽媽,孩子會一生心安。同樣重要的是,孩子們也給了父母無與倫比的愛,孩子們將父母帶入了難以描述的美好世界,開啟了父母人生最重要的另一扇大門,使父母的人生內(nèi)涵更加豐富,甚至可以說,父母從孩子們身上的收獲也遠遠超出付出。
一次我去學(xué)校接女兒,看到校門口烏泱烏泱的家長們。每一位父母都有瑕疵,有的過于強勢,有的滿面倦容,有的簡直從頭頂?shù)侥_底冒傻氣。難得有一兩位是相對年輕的人,卻也有淺淺的皺紋,提示給我們,歲月也一樣刀劈斧砍過他。但是當鈴聲響起,一批批孩子像鳥兒出籠一樣奔出教學(xué)樓,遠遠地,看到他們的父母,一張張小臉立刻就像被照亮了一樣——我知道,那是愛。
全世界,孩子只愛父母。
全世界,孩子最愛父母。
孩子給父母的才是最無條件的,獨一無二的,最愛。
這樣的愛有多珍貴呢?年輕人可能不能理解。我見過太多寂寞的父母,生活中有無數(shù)的失意,事業(yè)不得志——很多人甚至談不上事業(yè),只是混口飯吃,婚姻也過不下去,感情更是一片空白,外面的世界呈現(xiàn)給他的全部是灰暗。只有孩子,孩子給予父母溫暖的笑容和擁抱,才能治愈父母的受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