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文
南詔大理時期(公元738~1253年)是云南歷史上的重要時期,此時期的南詔大理國力強盛,并且具有豐富的文化特征,在園林文化上亦有其特色。雖然其園林實例已經(jīng)不存,史料不夠豐富,但是仍可以從古籍的只言片語中一窺該時代園林的片景。
唐宋時期,滇西的大理地區(qū)是云南的政治中心。初唐時期,大理地區(qū)出現(xiàn)了以六詔為代表的地方部族。所謂“詔”,意即“王”。其中最南面的蒙舍詔,在唐的支持下于公元738年最終統(tǒng)一六詔,建立南詔,公元902年,南詔權臣鄭買嗣發(fā)動政變,南詔滅亡。公元937年,段思平建立大理國,公元1253年,蒙古滅大理國。南詔、大理國在歷史上存在了近500年,對云南歷史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由于南詔時期中原為唐朝統(tǒng)治,其強盛的文化對當時的南詔國產(chǎn)生了較大影響,因此南詔大理國的園林類型承襲了漢文化區(qū),可以大致分為衙署(宮殿)園林、寺觀園林。由于史料的缺失,南詔大理國的私家園林已經(jīng)不可考,相關的私家園林記述到明代才開始出現(xiàn),如碧峣精舍[1]。除此之外,南詔大理國的某些區(qū)域還伴有一些地方信仰,如東巴信仰,并由此產(chǎn)生了結合原始宗教的神圣景觀——原始勝境,這是南詔大理國相對于漢地的不同特點,因此南詔大理國的園林類型可以歸納為受漢地影響的衙署(宮殿)園林、寺觀園林以及保有地方特色的原始勝境。
這些類型中,佛寺園林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這源于南詔大理國幾乎全民信仰佛教的文化氛圍,對此《南詔圖傳文字卷》[2]與元代郭松年的《大理行記》[3]有較多論述?,F(xiàn)有研究中,對古南詔大理地區(qū)園林的研究成果多在明代之后[4],更多的是對現(xiàn)代大理地區(qū)園林的研究[5]。而對衙署(宮殿)園林的研究,則重點在建筑形態(tài)[6]。因此,考證南詔大理國園林對理解南詔大理國文化及云南現(xiàn)存古典園林的源流具有積極意義。
2.1.1 蒼山佛寺景觀
蒼山洱海地區(qū)是南詔大理時代佛寺最為集中的片區(qū),景色優(yōu)美,加之是南詔大理統(tǒng)治區(qū)域的核心位置,古佛寺眾多,尤其是蒼山片區(qū)。
(1)崇圣寺。是南詔大理時代最知名的寺廟之一,因寺內(nèi)有三座唐塔,故又稱“三塔寺”,元泰定二年(1325年)《大崇圣寺碑銘并序》中的“序”記載其為南詔蒙氏所創(chuàng),元代修復后“殿廡煥然復新。三塔峙立,金碧交輝”[7]?!般憽辈糠智八木洌骸吧n山趾兮洱水濡,蔚紺宇兮浮青蓮。旃檀赫兮廓祇園,白毫相兮紫金田。”大概描述了崇圣寺的景觀環(huán)境,選址背靠蒼山面臨洱海,寺中有水池種植蓮花,也大量種植檀香樹,同時有大量田產(chǎn)。
(2)弘圣寺。與崇圣寺幾乎同時建立,分列蒼山南北,同蒼山自然景觀、其他佛寺一并構成蒼山佛寺群文化景觀,《滇史》(卷4)記載“(弘圣寺與崇圣寺)皆倚山臨水”[8]謝肇淛在《滇略》中記載:“(弘圣寺)其上有閣,展蒼山,面洱海,原野雉堞,皆在指顧之中?!盵9]弘圣寺與崇圣寺并列是蒼山重要的兩座佛寺,兩座佛寺的塔也構成蒼山重要的景觀要素。
(3)蕩山寺。是蒼山中的著名佛寺,謝肇淛記載其“……唐南詔重新之。其地山巒回合,林樾蔥茜。佛堂之外,僧院三十有六,四壁繪人天諸相,皆極工麗……其東麓曰獅山,環(huán)山面河,幽靜可賞?!盵5]蕩山寺的寺院環(huán)境山巒秀美,樹林茂盛,依山傍河,佛寺也呈現(xiàn)一個宏大的建筑群,其中繪制的壁畫尤為精美。
(4)崇恩寺。又名藥師寺,位于大理蒼山山麓,根據(jù)洪武二十四年的《崇恩寺常住碑記》記載其壯麗勝于蒼山諸寺:“田莊繁廣,殿宇崇阿,卉木蔥蓊,為何如耶?”[3]可以看出崇恩寺與崇圣寺一樣,內(nèi)部建筑繁多,同時有大量的田莊,與樹木、建筑一并構成崇恩寺的景觀環(huán)境。
2.1.2 雞足山佛寺景觀
雞足山是南詔大理時期的重要佛教名山,《雞足山石鐘寺常住田記》記載:“雞足,天下名山也。風景靈異之跡,圣賢標指之名,不盡縷紀。”[3]雖然其全盛時期是在明清,但在南詔大理時就有大量的佛寺建設(圖1),據(jù)成書于元初的白族史書《白古通記》記載,圓覺寺、龍華寺、石鐘寺是最早的佛寺[10],但根據(jù)上文《常住田記》可知石鐘寺在明代之前沒有僧人常住(“緣以舊無常住,僧之去就莫能久長”),所以推測其寺內(nèi)園林景觀應該比較簡單,不然會難以打理,并且石鐘寺有田畝,因此應有一定的山林田園風光。
2.1.3 其他佛寺景觀
(1)高興寺。位于大理挖色鄉(xiāng)高興村,與蒼山隔洱海相望,建寺年代已經(jīng)不可考,但根據(jù)立于大理安定四年(1198年)的《大理國釋氏戒凈建繪高興蘭若篆燭碑》可知,該寺的建寺年代應在大理國時期,對該寺寺院形制與園林的考證也以此碑為重要參照物。據(jù)此碑記載,該寺院的園林環(huán)境“鳥歇香以自馴,嵐稿裱柯,花膩碧而含顏。澗口則春色長盈,楓疏則秋熟先口。青砧聲碎,得陶衣于金案,可謂神州之佳紱也?!盵3]可以看出該寺山、水、花、鳥、楓樹俱有,從碑中其他記載還可以發(fā)現(xiàn),該寺院有田地與宅園,且田畝位于佛堂前,可見是一座富有田園風光的佛寺。
1. 雞足山全景圖[11]
(2)水目寺。位于水目山,在今祥云縣城西南,根據(jù)明天順七年(1463年)的水目寺碑銘,其寺始建于唐元和八年(公元813年,田懷清先生考證其建于1018~1048年之間)[12],碑銘形容其寺院環(huán)境“集山林之勝,誠遁世之所。耽方外之幽,乃慕道之孜。樹林陰翳,泉石清奇也?!盵3]水目寺與蒼山、雞足山諸寺一樣,依托山林清泉形成優(yōu)美的寺院景觀。
除了佛寺之外,南詔大理的一些重要城市還設置有衙署園林和一些莊園,由于歷史史料與實例遺存的缺失,只能從有限的史書中一窺其片景,其中比較重要的有以下三例。
2.2.1 大釐城舍利水城
《蠻書·卷五》記載:“大釐城南去陽苴咩城四十里……東南十余里有舍利水城,在洱河中流島上,四面鄰水,夏月最清涼,南詔常于此城避暑。”[13]同時向達先生在校注中云:“大釐城即今喜洲……舊有土主廟,奉段思平像,是至大理段氏,重視此地,未嘗或衰也,舍利水城不知在何處,今喜洲有一別墅,在水中央,花木扶疏,尚為休沐勝地,不知即古舍利水城者也?!盵8]舍利水城應是一個類似于避暑山莊的莊園,是當時南詔王的行宮。又因其名為“舍利”,結合南詔信奉佛教的歷史氛圍來看,舍利水城應該擔負一定的宗教功能,并且其中可能有供奉舍利的寺院。
2.2.2 陽苴咩城大衙門與五華樓園林
陽苴咩城為南詔、大理國的都城,直到明洪武年間建設大理府城時才被廢棄,縱貫整個南詔、大理史,陽苴咩城一直是其政治中心,其中有南詔王居住的大衙門,據(jù)《蠻書》記載:“前有亭,亭臨方池,周回七里,水深數(shù)丈,魚鱉悉有?!盵8]其大衙門大廳為多層建筑(重樓),重檐屋頂可能包含藻井形式(重屋制如蛛網(wǎng)),屋內(nèi)“架空無柱”。(大廳)兩邊皆有門樓,下臨清池。大廳后小廳,小廳后為南詔王的后宅??宛^在大衙門主體建筑群外東南二里。
從《蠻書》的記載中可以看出大衙門的基本建筑形制參考了中原漢式,由重重院落構成,并且中間有水池。而客館的園林,更是出現(xiàn)了亭子這種中原園林的造園要素,可見此時的南詔造園已經(jīng)受到了中原的影響。關于客館,學者田懷清先生將上文《蠻書》的記載與清代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中的敘述相互比對,認為上文所提“客館”,應是南詔時期作為南詔國賓館的五華樓[14],這就使得此園林的地位更加重要。
2.2.3 白崖城閣羅鳳大廳
白崖城是扼守在定西嶺下的一座南詔城池,位于大理州彌渡鎮(zhèn),又稱“彩云城”或“文案洞城”,是通向南詔中心洱海區(qū)域的門戶,唐天寶十一年(公元752年)重新修建為白崖城。據(jù)《蠻書》記載:“(白崖)城內(nèi)有閣羅鳳所造大廳,修廊曲廡,廳后院橙枳青翠,府臨北墉。舊城內(nèi)有池方三百余步,池中有樓舍,云貯甲仗?!盵8]白崖城的園林也受到漢地影響,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曲廊,這應與閣羅鳳推崇大唐文化有關。同時池中樓閣“云貯甲仗”,可以看出這個園林有練兵的作用,這與白崖城要塞城市的定位有一定關系。
勝境文化是指將自然景觀賦予一定人文意義,這種賦予意義的手段較為多樣,一般通過修筑一些人工建筑物或構筑物的方式實現(xiàn)。在云南南詔大理時期,由于獨特的氣候與自然條件,這種勝境文化就顯得尤為突出。依據(jù)勝境文化不同的內(nèi)涵,可以把南詔大理國的勝境文化分為佛教勝境與原始勝境兩種。
在佛教勝境方面,與中原佛寺不同,由于云南地區(qū)自古植被茂盛,南詔大理政權均是位于洱海周邊,其中也臨近蒼山(點蒼山),因此自然景觀優(yōu)異,而佛寺的興建,大都選擇在山中景觀較好的位置,將佛寺與山林相結合,形成隱逸空靈的效果,比如無為寺就“其地山巒回合,林樾蔥茜”,同時描述始建于南詔時期的崇圣寺與弘圣寺“皆勝地也”,崇恩寺“殿宇崇阿,卉木蔥蓊”,因此可以看出這四座寺廟的外部景觀之優(yōu)雅。同樣,雞足山佛寺群是作為一個整體形成一種“勝境”,其中包括山林、佛寺、還有修行的洞窟和一些構筑物,共同構成一個富有神圣性的整體文化景觀,《重建迦葉殿碑記》記載:“榆城東北百余里,有山名雞足,高插云表,林木蓊郁。陟其巔,凡香臺、蘭若高下布列,且梵唄鯨音,與松濤竹韻相酬答?!彪u足山的典型特點是將人工建造的佛寺、佛跡疊加在雞足山這一風景優(yōu)美的自然環(huán)境上,使雞足山形成一種自然美景加人工神圣性的文化景觀。蒼山片區(qū)與水目寺同樣是如此。
而在原始勝境方面,其主要表現(xiàn)是借助獨特的自然景觀,反映出較為原始的自然崇拜,其中比較典型的是白水臺,在南詔時期成為東巴教的發(fā)源地。該勝境的建筑要素較少,自然要素的比重更大,比如阿明靈洞、求子洞等,都是利用現(xiàn)有的自然條件實現(xiàn)建筑需要的效果(圖2)。
由于南詔大理的重要寺院都位于風景優(yōu)美的山麓,如蒼山、雞足山,這就導致佛寺內(nèi)部的景觀反而沒有刻意的設計,更多是佛寺外部景觀的延伸,或用花木稍加點綴,比如元代郭松年在《大理行記》中記載蒼山佛寺“所居灑掃清潔,云煙靜境,花木禪房,水漉漉循堂廚。至其處者,使人名利之心俱盡?!盵2]
元代大理境內(nèi)的佛寺許多是大理國時期的遺存,寺院內(nèi)部景觀為“水流繞寺”,就連不太重要的廚房都有水流流過,而此水流不大可能是人工開鑿,很大可能是山泉水流進室內(nèi)形成的小溪。同時禪房用花木裝飾,清人文果對無為寺的描述中也指出其內(nèi)部有香桫木五株[15]。對于名山之外的南詔大理時期佛寺,史料少有提及,但是清代文果在談到大理城佛寺時提到:“大理雖多梵剎,無園亭之勝”[10],可以看出清代大理城中的佛寺就不重視寺院園林,可以推測是南詔大理時代的遺存特征。
2. 白水臺遺跡(馬國偉 攝)
3.《南詔圖傳》中的軒廊
4.《梵像圖》中的軒廊
5.《梵像圖》中的軒廊
南詔大理時代的寺院景觀崇尚自然之美,即將佛寺與自然景觀相結合。得益于洱海周邊優(yōu)美的自然環(huán)境,這種園林審美得以實現(xiàn),寺院環(huán)繞山巒而建,將自然與人工相結合,不同于漢地的通過人工栽植建造的方式將園林引入建筑中,云南此時的佛寺是主動去貼近自然,將建筑納入自然中,這種園林審美直到明清還有所體現(xiàn)。
南詔大理時期的園林,出現(xiàn)了折形軒廊的設置,比如五華樓園林與白崖城園林。從大理南詔時代的繪畫中也可以發(fā)現(xiàn)這種建筑的存在,比如南詔時期繪畫《南詔圖傳》中,在山川河流與田園人物中間,就出現(xiàn)了折形軒廊(圖3),而大理畫師張勝溫的《梵像圖》中折形軒廊則多次出現(xiàn),其中一個是人們在折形軒廊中聽法(圖4),與周圍的景觀構成了一個整體,其二是折形軒廊臨近大河(圖5),與《南詔圖傳》有異曲同工之處。關于折形軒廊的形式,筆者認為有兩種影響要素:(1)南詔立國后,歷代國主都積極學習漢地文化,這種軒廊形式是受到了中原的影響;(2)該形式由本土民居形式發(fā)展而來,從云南東晉霍承嗣墓壁畫上的建筑形象來看,其已經(jīng)具有了發(fā)展成為軒廊景觀的一些特質(zhì),整體形式也與古滇時期的“船型屋頂”產(chǎn)生了較大變化(圖6)。
6. 東晉霍承嗣壁畫中的建筑形象
7. 昆明圓通寺中的方池
8.東南亞園林中的方池(越南順化安軒)[8]
周維權先生在《中國古典園林史》中指出,始建于唐代(南詔)的昆明圓通寺與巍山文昌宮都使用了方形水池作為庭院,水庭中央建亭(圖7)。同時,其與敦煌凈土變壁畫中描述的水庭有一定的關聯(lián),敦煌壁畫中的水庭是根據(jù)《阿彌陀經(jīng)》八功德水繪制,并且與印度熱帶地方經(jīng)常沐浴的習俗有關,這也就指出了這種水庭的印度線索[16]。
而從文獻中看,南詔大理時代的園林也使用了水池的要素,比如蠻書中提到的三座園林——舍利水城、五華樓園林與白崖城園林,都有水庭的記載。其中五華樓園林與白崖城園林都明確指出了水庭為“方池”,且面積不小,舍利水城雖然沒有指出方池,但其水中央建別墅的做法與敦煌凈土變中的水庭有一定關聯(lián),并且舍利水城從名稱上看就有一定的宗教功能,因此與敦煌壁畫一同采用“八功德水”的布局方式也是說得通的。同時水庭的做法亦延續(xù)到了大理時期,滇史(卷8)中記載:“如云南一縣,有寶華寺、水目寺、龍泉寺、般若寺,皆段氏所建,寶華寺在縣治西北,中有龍?zhí)?。”[17]此龍?zhí)毒涂梢钥醋魉ァ?/p>
方池普遍應用于東南亞園林中,是佛教寺院與印度教神廟共同的造園手法[18](圖8),考慮到南詔大理國靠近東南亞地區(qū)的地理位置,加之對佛教的信仰,其園林采用“方池+水亭”的方式也有其合理性,這種形式不僅在南詔大理地區(qū),在中國南方地區(qū)也多有采用,比如浙江永嘉縣芙蓉村芙蓉池水亭等[19],也有學者對兩宋時期漢地的方池現(xiàn)象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但沒有提及其前朝源流,只說其與道教盛行有關[20],從《蠻書》看,南詔時期的方池現(xiàn)象出現(xiàn)更早,因此漢地宋代造園的方池現(xiàn)象是否與云南的“方池+水庭”構存在一定的文化關聯(lián)性就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從文獻中也可以看出,早在南詔時代,不單單是佛寺,就連衙署園林也采用了“方池+水庭”的形式,可見這種方式的普遍應用,也使水庭的形制在云南地區(qū)的應用除了實例推測外,有了古籍的佐證。
南詔大理園林在古籍上記載不多,但從有限的資料中依舊可以看出其特點:
(1)在佛寺園林中,一般是與自然景觀結合,通過將建筑物附加在自然景觀上,或是對自然景觀進行一些人工處理,從而賦予其一定的神圣意義,將其“勝境”化,這種神圣意見均與宗教有關,比如蒼山與雞足山擁有佛教文化意涵,而白水臺則是東巴教的文化意涵;
(2)其佛寺園林的內(nèi)部庭院往往較樸素,園林意境通過自然景觀體現(xiàn),這也與漢地的一些佛教名山有異曲同工之處,這也與云南地區(qū)多山地的自然環(huán)境有關;
(3)衙署園林意境開始受到佛教的影響,采用“方池+水庭”的處理方式,而以上這些特點也在大理國之后的云南元明清園林中有所體現(xiàn)。同時南詔國、大理國在歷史上又是連接東南亞地區(qū)與中原王朝的橋梁,其園林特征在吸取漢地特征的同時,也勢必會受到東南亞園林風格的影響,相信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南詔大理園林的東南亞源流的線索也會慢慢浮現(xiàn),使得南詔大理時期云南地區(qū)園林的面貌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