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杰璇，廖宜靜

(安徽農業(yè)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安徽 合肥 230036)

近年來，隨著經濟的不斷發(fā)展，居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健康膳食的觀念越來越深入人心，水果也已經成為居民生活中的必需消費品。從2018年下半年一直持續(xù)到2019年，我國的水果價格一直呈現(xiàn)出一種價格急劇上漲的趨勢，根據國家統(tǒng)計局的數據顯示，今年4月的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同比上漲2.5%，創(chuàng)近半年新高。其中，鮮果價格上漲11.9%，拉動CPI約0.2個百分點。2019年4—6月的36個大中城市的平均居民鮮果消費價格指數與上年同期相比，分別增長10.3%，24.3%，40.8%。雖然我國已經是世界第一大水果生產國，但是我國居民對于水果的需求量遠遠不止于此。所以水果價格的大幅波動對于消費者的消費積極性和農民的生產積極性都會產生一定的影響。穩(wěn)定的水果價格，是穩(wěn)定物價的一個必要因素。

當前學術界對于農產品和農副產品價格波動及某一特定區(qū)域的特定品種水果蔬菜的價格波動研究較為豐富，但對于大宗水果的市場價格波動規(guī)律研究較少。黎東升和劉小樂(2015)通過HP濾波方法和BP濾波方法的結合，對我國生豬價格波動的成因，特征和生豬價格波動周期進行詳細研究。結果表明，2008年前后生豬價格周期波動顯著，2008年以后在上漲趨勢上伴隨著較明顯的下跌趨勢，且周期波動幅度有所放大。他們在分析具體數據之后，積極尋求平穩(wěn)價格波動的有效途徑，最終提出要進一步完善生豬價格的調控政策，完善生豬價格信息監(jiān)控和預警機制等一系列解決辦法[1]。胡友和祁春節(jié)(2014)采用HP濾波方法對水果價格的波動進行分析研究，運用2001—2011年的鮮果零售價格數據，將其劃分為7個周期，通過分析各個周期持續(xù)的長度，谷—峰落差，發(fā)現(xiàn)研究末期水果價格波動的幅度和頻率都明顯提高。文章最后從生產、消費方面對我國的水果價格提出了各項措施[2]。

借鑒以上研究成果，本文以國家統(tǒng)計局2005年1月至2019年7月的紅富士蘋果、香蕉、橙子這三種水果的集貿市場中等價格及中等價格指數為樣本數據，利用Census-X12季節(jié)調整法和HP濾波法從趨勢變動、季節(jié)變動、周期變動等方面對大宗水果市場價格波動特征進行研究，研究我國大宗水果市場的波動規(guī)律。并得出相關結論與建議。

1 實證研究

1.1 數據獲取

本文數據主要來源于國家統(tǒng)計局公布的紅富士蘋果、香蕉、橙子的集貿市場中等價格及中等價格指數，時間區(qū)間為2005年1月至2019年7月，一共175個月的月度數據。除此之外，本文選用Eviews 8.0及Excel對樣本數據進行處理。

1.2 實證分析

1.2.1 水果價格波動的總體趨勢分析

表1 2005—2019年三類水果集貿市場中等價格

由表1可以看出，紅富士蘋果在2005—2019年的價格波動幅度可以分為三個階段：2005—2006年價格小幅上漲，波動幅度從0.19躍至0.48；2007—2010年波動區(qū)間為0.19～0.82；2011—2018年紅富士蘋果的價格波動幅度較為穩(wěn)定，基本在0.1～0.2之間，2019年價格波動幅度上漲到0.53。從價格的最高值與最低值來看，價格最高的月份是7月的居多，價格最低的月份是12月和1月居多，由此可見，紅富士蘋果價格波動具有明顯的季節(jié)性。從離散系數看，紅富士蘋果的離散系數基本穩(wěn)定在0.1附近，部分年份達到0.17，也有年份是0.02，說明價格的變異程度較小。

香蕉價格從2005—2019年平均價格一直呈穩(wěn)定上升的趨勢。14年間最低價格為2005年的3.29元/千克，最高價格為2014年的7.07元/千克。此外，香蕉的價格波動幅度可以分為三個階段：2005—2008年，2009—2015年，2016—2019年。從價格的最高值與最低值來看，香蕉價格最高的月份比較不規(guī)律，價格最低的月份主要在6月、7月、12月、1月這四個月份。由此可見，香蕉價格波動受季節(jié)性影響沒有紅富士蘋果強烈。從離散系數C.V.來看，大多小于0.1，只有三年的離散系數超過0.1，2014年達到了0.19，說明我國香蕉價格的變異程度較小。

我國橙子的年均價格在2005年到2019年上漲幅度也較大，從價格波動幅度來看，比紅富士蘋果和香蕉的部分波動幅度較小。整體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從2005—2010年橙子的價格波動幅度呈上升趨勢，在2010年達到峰值，為0.37。從2010—2019年，價格波動幅度較為平穩(wěn)，維持在0.11～0.32之間，且0.1～0.2之間居多。觀察橙子價格的最高值與最低值出現(xiàn)月份，發(fā)現(xiàn)橙子價格一般在9月，10月達到最高值，在12月，1月達到最低值。其中，14年間，有10年橙子價格的最低值在1月出現(xiàn)。由此看來，橙子價格波動的季節(jié)性較為明顯。從離散系數C.V.來看，大多數年份的離散系數在0.1以下，說明我國橙子價格的變異程度較小。

1.2.2 對于水果價格的季節(jié)性調整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三種水果中，紅富士蘋果和橙子的價格波動均有明顯的季節(jié)特征，季節(jié)性因素對于香蕉價格的影響較小。所以，接下來，我們決定選用集貿市場中等價格指數，進行月度調整，將季節(jié)因素從原始時間序列中剔除。在季節(jié)調整法中，參照前人的研究，我們選用乘法模型，對水果的價格指數進行調整。

圖1 紅富士蘋果價格指數的季節(jié)因子序列(2005.1—2019.7)

圖2 香蕉價格指數的季節(jié)因子序列(2005.1—2019.7)

圖3 橙子價格指數的季節(jié)因子序列(2005.1—2019.7)

如圖1、圖2、圖3所示，我國的紅富士蘋果、香蕉、橙子這三種水果價格的季節(jié)性波動均較為明顯。其中，紅富士蘋果和橙子的季節(jié)波動幅度逐年縮小，香蕉的價格波動幅度從2005—2012年逐漸減小，2012—2019年逐漸增大。說明季節(jié)因子對于蘋果和橙子價格的影響逐漸減弱，對于香蕉價格的影響先減弱后增強。觀察三種水果價格季節(jié)因子序列的月度波動，每年的4—7月，紅富士蘋果的價格大幅度下降，一般在7、8月價格達到最高，之后回落；每年的2—7月，香蕉價格大幅度下跌，之后回升；每年的4—7月，橙子價格大幅上漲，之后回落。本文認為，水果價格的季節(jié)波動性主要與水果的供需情況有關，例如紅富士蘋果，在每年的10、11月份是大量上市的季節(jié)，市場上紅富士蘋果的供給增加，所以價格有一個大幅下降，之后開始回升。同時，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每年的1、2月份，三種水果價格都有一個短期上浮，說明節(jié)假日人們對水果的需求增加，對于水果價格有一定的影響。

1.2.3 對于不規(guī)則因素的分離

圖4 紅富士蘋果價格指數的不規(guī)則因素序列(2005.1—2019.7)

圖5 香蕉價格指數的不規(guī)則因素序列(2005.1—2019.7)

圖6 橙子價格指數的不規(guī)則因素序列(2005.1—2019.7)

觀察圖4可以發(fā)現(xiàn)，對于紅富士蘋果，2006年、2009年以及2019年的不規(guī)則序列波動幅度巨大，說明這三個年份紅富士蘋果的價格發(fā)生了巨大的波動；據圖5顯示，2007年、2012年、2015年、2018年、2019年這五年價格波動幅度較大；據圖6顯示，橙子在2005年末，2007年、2008年、2010年初以及2014年末，不規(guī)則因子導致其價格波動幅度較大。由于水果生產的周期較長，自然風險較大，且水果特有的經濟屬性較為特殊，在2005年至2006年、2009年、2013至2014年、以及2018和2019年這些年份，由于一些自然災害因素，例如2005年蘋果主產區(qū)冰雹，2009年倒春寒、秋季干旱，2013年霜凍和花期降雨導致水果大面積減產，從而導致供給不足，引發(fā)價格劇烈波動。除此之外，通貨膨脹影響、水果市場風險的增加，也會造成水果價格的劇烈波動。

1.2.4 HP濾波模型的應用

圖7 紅富士蘋果季節(jié)調整后的HP濾波圖像

圖8 香蕉季節(jié)調整后的HP濾波圖像

圖9 橙子季節(jié)調整后的HP濾波圖像

在Census X-12季節(jié)調整的基礎上，我們運用HP濾波辦法，基于Eviews 8.0對三種代表性水果價格的季節(jié)調整后時間序列進行進一步分析。由于是月度數據，選用14 400，經過處理，得到了三種水果價格的長期趨勢性序列和周期循環(huán)序列[3]。具體如圖7、圖8、圖9所示。

圖7表明，紅富士蘋果的價格長期趨勢上整體呈上升態(tài)勢，在2014—2017年間，呈現(xiàn)出U形波動，2016年的價格有一個小小的新低。但在2018年之后，蘋果的價格大幅上漲，并達到歷史峰值。

這種價格上漲的趨勢一直持續(xù)到2019年6月才有所緩解，并有價格回落的趨勢。在周期循環(huán)序列中，根據“波谷—波谷”的劃分標準，主要分為10個周期紅富士蘋果的價格波動周期在一年半左右。

圖8表明，香蕉的價格長期趨勢在2005—2010年間總體呈現(xiàn)穩(wěn)步上升，在2011—2013年間，以及2014—2016年間有一個小幅下降，之后又大幅回升，一直持續(xù)到2019年7月。在周期循環(huán)上，根據“波谷—波谷”的標準，主要分為12個周期。每個價格周期的時長差距較大，每年的價格低值和高值波動幅度也較大。

由圖9可以看出，橙子的價格基本處于不斷波動的狀態(tài)。從長期趨勢線來看，2005—2008年間以及2008—2012年間，橙子的價格有兩個小幅波動，在2012—2019年，橙子的價格基本穩(wěn)定，沒有太大的波動。在周期循環(huán)序列中，按照“波谷—波谷”的標準，我們可以將橙子的價格波動分為8個周期。可以看出橙子的價格波動周期基本為一年，每年的第二季度價格開始上漲，冬季達到峰值，之后回落。

1.2.5 協(xié)方差分析

為了進一步分析各影響因素對于水果價格的影響程度，我們基于Eviews 8.0，對于三種水果的影響因素進行協(xié)方差分析，尋找大宗水果集貿市場中等價格波動的主要原因，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各影響因素的協(xié)方差檢驗

橫向觀察不同種類水果的影響因素，發(fā)現(xiàn)趨勢循環(huán)成分，例如生產成本，居民消費量等對于三種水果的中等市場價格指數均是影響最大的，不規(guī)則因子次之，季節(jié)成分對于三種水果的中等市場價格指數影響最小。從縱向來看，趨勢循環(huán)成分對于紅富士蘋果的影響最強烈，系數達到230。對于橙子的影響程度最小。季節(jié)成分對于橙子的價格波動影響最小，只有0.667，說明橙子在各個季節(jié)的價格波動不明顯。同時，季節(jié)成分對于香蕉的影響作用最大，這主要是因為我國香蕉的主要產地較少，且大部分主要產地偏向南方，所以相似的氣候條件使得香蕉的上市時間區(qū)間相似，增大了季節(jié)因素對于香蕉價格波動的影響力度。不規(guī)則成分對于香蕉的影響程度最大，達到了50。這表明在香蕉的市場價格波動中，自然風險與市場風險都較高，政府應采取相應的措施來積極規(guī)避不規(guī)則因素對于香蕉市場價格的影響。相較于香蕉而言，不規(guī)則成分對于橙子價格的影響較小。

綜合來看，趨勢循環(huán)成分在大宗水果的市場價格波動中，占據主導地位，但是不規(guī)則成分對于大宗水果市場價格的影響也較為顯著。氣候環(huán)境突變引發(fā)的自然災害等不規(guī)則因素對于水果價格的影響極易擾亂大宗水果市場的價格秩序，造成消費者的恐慌，所以，嚴密監(jiān)控不規(guī)則成分對于大宗水果市場價格的影響是十分必要的。

2 研究建議

由于經濟，氣候等多方面的因素，水果市場價格波動是一種正常現(xiàn)象，但是大宗水果市場價格的大幅度波動，在一定程度上對居民消費會產生影響。并且，對于果農來說，若大宗水果市場價格波動成為常態(tài)，會增加他們的生產風險。所以，平抑大宗水果市場價格的大幅度波動，是十分必要的。本文給出以下的政策建議。

2.1 建立產量預警機制

對于受季節(jié)性因素影響較大的水果，采取反季節(jié)保鮮處理措施，將當季的水果一部分作保鮮處理，在該品種水果下市之后，再拿到市場上買賣，這種措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證豐收年的水果在大量上市期間不會滯銷，歉收年的水果供應量較為平穩(wěn)，不會大幅減少，導致價格飆升。除此之外，也可以在大宗水果的各大主要產地建立產量預警機制，從供應鏈的源頭出發(fā)，通過對當年氣候、雨水等自然因素的監(jiān)測，預估出當年的大宗水果產量，提前做好供應量不足的防范措施，適當延長價格波動的周期，減少價格波動的幅度，確保大宗水果市場價格的平穩(wěn)性。

2.2 通過進出口控制大宗水果供給量

一般來說，像紅富士蘋果、香蕉這樣的大宗水果，每年的消費量都比較穩(wěn)定，所以，在供給方面，控制好供給的數量是穩(wěn)定市場價格的關鍵。若某一品類大宗水果的供給量突然出現(xiàn)巨幅波動，市場價格必然會受到影響，甚至可能影響其他品類的大宗水果市場價格。例如，2018—2019年上半年，紅富士蘋果由于主要產地的氣候變化，大量減產，由此導致市場價格不斷飆升，2019年7月的紅富士蘋果價格較2018年同期相比，上漲了67.9%。但是，受影響的不僅僅是蘋果的價格，由于蘋果價格的大幅上漲，很多居民選擇購買蘋果的替代水果，香蕉、橙子等。這樣一來，這兩種水果突然供不應求，導致了市場價格也開始不斷攀升。所以，對于大宗水果，由于農民對于市場變化的反應具有滯后性[4]，政府應該制定相應的預警機制和應對措施[5]，在保證大宗水果的種植面積穩(wěn)定的情況下，對于可能會有大型氣候變化或者自然災害的年份，擴大水果的進口，減少出口，并做好進口水果的質量檢測和價格監(jiān)管，以此來穩(wěn)定我國大宗水果市場的價格。

2.3 發(fā)展大宗水果的深加工產業(yè)

建立健全水果市場的現(xiàn)代化流通渠道，對傳統(tǒng)的大宗水果流通渠道進行改進，推進水果流通扁平化，減少水果的交易次數，簡化流通環(huán)節(jié)。對于大宗水果的流通過程，積極推進冷鏈物流體系的建設，運輸過程中對水果保鮮度的提升，有助于減少水果供應商的成本損失，從而在成本和數量上幫助減緩價格波動幅度。提升大宗果品的深加工能力，研發(fā)水果系列產品，使得水果的供應鏈不斷延伸，增加大宗水果的額外經濟效益，增強水果產業(yè)抵抗自然風險和市場風險的能力[6]。

2.4 發(fā)展水果期貨市場，幫助農業(yè)經營者規(guī)避風險

在完善優(yōu)化蘋果期貨市場的同時，可以考慮增加香蕉、橙子等大宗水果期貨，農業(yè)經營者可以通過自身的生產經驗，對水果的價格做出預判，并購買水果期貨，期貨的價格發(fā)現(xiàn)功能可以有效幫助農業(yè)經營者規(guī)避風險，套期保值。同時，建立期貨合作社，聚集有經驗的水果種植戶，也可以有效結合農業(yè)經營者各方面的優(yōu)勢，幫助降低大宗水果價格波動帶來的市場風險[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