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美

摘要：武生華，生產(chǎn)中的勞動英雄，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斗英雄，八路軍的模范。“不論干什么，上級給了任務，只要有信心有決心，一定完得成！”是他的人生信條，他也一直這樣做著、堅持著。他的名字因為“神手”“特等勞動英雄”成為所屬部隊全體指戰(zhàn)員和當?shù)乩习傩罩袩o人不曉的響亮存在。

關鍵詞：武生華;勞動英雄;戰(zhàn)斗英雄;大生產(chǎn);雙重英雄

延安時期，中國共產(chǎn)黨為了應對財政虧空、邊區(qū)負擔重、國民黨停發(fā)軍餉和斷郵的不利局面，領導解放區(qū)軍民率先在以延安為中心的陜甘寧邊區(qū)開展以自給為目標的大規(guī)模生產(chǎn)自救運動，相繼頒發(fā)了《陜甘寧邊區(qū)人民生產(chǎn)獎勵條例》《督導民眾生產(chǎn)勉勵條例》《機關、部隊、學校人員生產(chǎn)運動獎勵條例》等，鼓勵各機關、部隊及全邊區(qū)人民自力更生，“用自己動手的方法解決吃飯、穿衣、住屋、用品問題全部或一部，克服經(jīng)濟困難，以利抗日戰(zhàn)爭”。1940年2月10日，中共中央、中央軍委發(fā)出《關于開展生產(chǎn)運動的指示》，要求各部隊“一面戰(zhàn)斗，一面生產(chǎn)，一面學習”，由此拉開了大生產(chǎn)運動全面展開的序幕。而武生華就是在大生產(chǎn)運動全面展開后涌現(xiàn)出來的杰出代表。

一、武生華其人

武生華，出生日期不詳。但根據(jù)資料記載“一九三三年他跟他的舅舅一起參加了陜北紅軍游擊隊”“他那時在‘先鋒隊’才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鬼”，1943年邊區(qū)英雄代表大會上獲得邊區(qū)“特等勞動英雄”稱號時，“他是一個才二十五歲的青年”由此可以大致推算出武生華出生于1918年。假使再將當時人有虛一兩歲的習慣作為參考，武生華應該是在1918年以后出生的。

關于他的身世，一說是“寧夏鹽池縣籍人，從小被吳子山收養(yǎng)，住在鹽池縣惠安堡鎮(zhèn)狼布掌村”受吳子山這名地下黨員的耳濡目染，很早就在心底埋下了革命的種子。一說是“他的老家在山西萬泉，父親在甘肅做生意”，是與舅舅一起參加的陜北紅軍游擊隊。筆者認為，不論他是寧夏鹽池人還是山西萬泉人，他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接觸了、了解了革命，成為了一名英勇的革命戰(zhàn)士。

他當戰(zhàn)士時，英勇戰(zhàn)斗;當班長時，沖鋒在前，同戰(zhàn)士共甘苦，他們班從沒有一個人逃跑過。他平時喜歡說說笑笑，愛唱愛拉（胡琴），能和戰(zhàn)士打成一片，關心戰(zhàn)士的生活，肯幫助別人。1943年，他當了特等勞動英雄，得獎金三萬元（邊幣），他主動拿出了一萬元，不僅購買了十幾本字典，帶回連隊給全連每個班送了一本;還購買了許多樂器（胡琴等）和娛樂工具，全部送給本連的俱樂部。他說：“這種光榮應該是大家的，我不能獨自享受！”

他也是當?shù)乩习傩招闹袠酚谥?、平易近人的“神手”。他到哪里，就和哪里的老百姓打成一片、親如一家，他肯幫助老百姓，老百姓也肯幫助他，

1946年，全面內(nèi)戰(zhàn)爆發(fā)前夕，武生華請假回家探親，親手將他所得的獎狀交給家人保存，隨后毅然返回前線。后來他又給家里來過兩封信，向家人說明他的生產(chǎn)、學習和作戰(zhàn)情況。但在解放戰(zhàn)爭后期，便和家中失去了聯(lián)系。建國后，家人曾多方打問武生華的去向，但迄今尚無下落。

二、勞動英雄武生華

大生產(chǎn)運動伊始，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號召下，邊區(qū)的機關、部隊、學校、工廠、農(nóng)村各界人士，都積極投身到了火熱的大生產(chǎn)運動中。劉東社和劉全娥在《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史話》對當時邊區(qū)緊張、忙碌、熱烈的景象，作了如是描述：“這時的邊區(qū)，日夜都有動人的景象。黎明時分，東方剛剛露出一點魚肚白，成群結(jié)隊的人們，已荷鋤扛攫上山了。登高一望，到處是揮汗如雨的墾荒者。山坡上，溝道里，紅旗招展，攫鋤飛舞;歌聲、笑聲、口號聲、加油聲此起彼伏，引得群山共鳴，飄向遠方。夜晚，沸騰的群山安靜了下來，一孔孔窯洞的燈火卻亮了起來，萬家燈火與點點繁星交相輝映?！滋焐a(chǎn)，夜晚工作’，幾乎成了所有機關單位的常規(guī);緊張、忙碌，是邊區(qū)各部門的共同作風”。這不僅是對陜甘寧邊區(qū)大生產(chǎn)時的生動描述，也是當時軍隊生產(chǎn)最為真實的寫照。

而武生華所在的八路軍三五八旅大生產(chǎn)，雖沒有大生產(chǎn)運動中被譽為“發(fā)展經(jīng)濟的前鋒”的八路軍第一二〇師第三五九旅名號響亮，但也屢創(chuàng)佳績，武生華則是杰出代表之一。

1939年根據(jù)陜甘寧邊區(qū)黨委、邊區(qū)政府、邊區(qū)抗敵會、保安司令部聯(lián)合發(fā)出《關于發(fā)展生產(chǎn)運動的緊急通知》的精神，武生華所在部隊，堅決響應中共中央關于廣泛開展生產(chǎn)運動的號召，積極組織人員挖甘草，武生華同志主動加入，大顯身手，挖得又快又多，被稱為挖甘草的模范;背沙蒿柴時，他一個人背的能頂上三個人，在全連無人能敵。

1940年，部隊組織打鹽，他不怕苦、不怕累，總是沖到最前面，哪里條件最艱苦，哪里就有他的身影。他也因為他打的鹽比別人多，也比別人好，受到上級嘉獎?！坝幸淮未螓}挖井，是十月的天氣，塞上的風真是冷得太，別人不敢下井，猶豫的說：‘冷的吧？’可是武生華卻毫不猶豫，把衣服一脫就下到井里去了，這樣別的同志也跟著下了井?！?/p>

他熱心生產(chǎn)，有擔當?shù)木袷且回灥?。不論是用沙蒿柴圈井時，他能夠辦到別人所不能辦到的——一天圈兩個;還是他為了提早完成任務，圈井一直圈到半夜;亦或是1943年開荒伊始，連里開荒的情緒提不起來，連長和指導員提議組織一個突擊小組，武生華第一個報名參加，勇于站在最前頭，作為突擊組的組長，埋頭苦干、積極探索。

起初，突擊組每天每人開四五分地，雖比一般的成績好些，但比起當時南泥灣有人一天開一畝五的成績，還略有差距。為此，武生華提議跟南泥灣競賽，他對突擊組的人們說：“他能挖一畝五，咱們也是人，毬也不少，為啥不能？明天試試看！”

于是，他的突擊組十三個人，總結(jié)經(jīng)驗、奮起直追，很快就完成了一天挖十七畝地的驚人成績。之后，逐日增加到一日挖二十五畝、三十一畝多，最快的一人一天平均挖二畝五。這一驚人的成績，很快轟動了全團，別的營別的連紛紛向他們發(fā)出了挑戰(zhàn)。因此，在5月3日這天，團里特意舉行了一次勞動英雄大競賽。全團參加比賽者共十四人，其中有七人是武生華他們連的。武生華以四畝二分的成績榮獲冠軍，他的名字、他的四畝二分的光榮記錄，就“像一聲春雷似的，立刻鬨動起‘勇敢’部全體指戰(zhàn)員，也鬨動起當?shù)氐睦习傩铡！?月4日，“勇敢”部最高首長通令全軍，嘉獎武生華等同志的勞動精神與驚人成績，并號召全體同志向勞動英雄武生華等看齊。同時，當?shù)卣步M織老百姓開大會，向為了減輕老百姓的負擔，保衛(wèi)邊區(qū)，自己開荒的八路軍學習，尤其是向一天開四畝二分地的勞動英雄武生華。一時間，“學習勞動英雄武生華！”的口號和“??！一個武生華，能頂上兩條半牛！”的贊語響徹了邊區(qū)的每個角落，大大提高了軍隊開荒的熱情，當?shù)乩习傩沼H切地贈給了武生華一個“神手”的名字。

在武生華他們突擊組的帶領下，參加生產(chǎn)的36人和4頭牛，在完成全連開七百畝地計劃的基礎上，還多開了一千畝地，并全部種上糜子等谷物。其中，“種糜子六百畝，谷子六十畝，蔴子豆子四百畝，蕓苔一百五十畝，洋芋白菜四百五十多畝?！彼麄兎N的糜子長勢特別好，有的可達七尺高。最終，在秋收時節(jié)，超額完成了四十五石細糧的任務。他們還主動幫助老百姓：鋤草六十畝，收割八十畝。

武生華同志不但對生產(chǎn)十分積極，干活時總是比別人走得快、到得早、干得多，而且對學習也一刻不放松。開荒期間，他和別人的競賽條件中就有一條：保證利用開荒的休息時間，每天認識三個生字，他把生字寫在紙條上，帶到地里去認。

同時，他還是一個極為謙遜和有膽識的人。1943年，勞動英雄代表大會上，當張治國同志向大家挑戰(zhàn)，提出學習和冬季整訓的計劃時，武生華便立即、率先站起來，跟張治國應戰(zhàn)，謙虛的說：“我愿意學習張治國同志的個人學習計劃和冬訓中的學習計劃！”

三、戰(zhàn)斗英雄武生華

1943年11月29日，毛澤東在黨中央招待陜甘寧邊區(qū)從群眾中、工廠中、部隊中、機關學校中選舉出來的男女勞動英雄，以及在生產(chǎn)中的模范工作者會上作《組織起來》的報告。他說“我們有打仗的軍隊，又有勞動的軍隊。打仗的軍隊，我們有八路軍新四軍;這支軍隊也要當兩支用，一方面打仗，一方面生產(chǎn)。我們有了這兩支軍隊，我們軍隊有了這兩套本領，再加上做群眾工作一項本領，那么，我們就可以克服困難，把日本帝國主義打垮?！边@既是對過去大生產(chǎn)中人民軍隊的總結(jié)和贊許，也是他們未來繼續(xù)奮斗的方向。武生華作為這支軍隊的一員，可以說是上得了戰(zhàn)場，下得了田的模范代表之一。

在他還是“先鋒隊”的小鬼時，打起仗來就十分兇猛。1936年甘肅山城堡戰(zhàn)斗中，他十分勇敢，在和敵人沖殺時，右腳受了傷。1939年年底，他們一個連在洪德城（環(huán)縣屬）附近和土匪趙老五遭遇，當時趙老五有六七百人，而他們只有幾十人。面對敵兵力遠勝于他們的不利局面，營協(xié)理員機動的帶著一個班迂回到敵人的側(cè)翼去，一排長帶一個班，時任一排二班班長的帶著自己的班，相互配合、出敵不意、猛打猛沖，把敵人攔腰切斷，用手榴彈和刺刀消滅了敵人一半以上，打垮了土匪。武生華也因為堅決執(zhí)行命令，表現(xiàn)了特有的勇敢精神，受到了上級的獎勵。

因此，當?shù)乩习傩斩加H切地稱他為“雙重英雄”“八路軍的模范”。筆者認為他之所以被稱為“雙重英雄”還在于武生華同志于1944年12月22日至1945年1月14日，在延安召開的陜甘寧邊區(qū)第二次勞動英雄和模范工作者代表大會上第二次當選為勞動英雄。

綜上，關于“雙重英雄”武生華的記載雖然極為簡單，但他的事跡卻是大生產(chǎn)運動中人民軍隊全體指戰(zhàn)員的真實縮影，而他不怕苦、不怕累，有擔當、有責任的“勇敢”精神并不會因為文獻對他的簡單描寫和記載而褪色或者缺失。毛澤東曾在《必須學會做經(jīng)濟工作》中對勞動英雄和模范工作者所說的：你們是帶頭人，你們是骨干，你們是橋梁。你們也是人民的領袖，“希望你們回到關中去，回到隴中去，回到三邊去，回到綏德去，回到延屬各縣去，回到機關學校部隊工廠去，領導人民，領導群眾，把工作做得更好”。這既是毛澤東對當時諸如武生華的一個個勞動英雄和模范工作者的期許，也是武生華等人對自己的人生要求，他說“不論干什么，上級給了任務，只要有信心有決心，一定完得成！”

“讀史以明志”，當我們翻開當年的報紙，翻開一本本時人對勞動英雄和大生產(chǎn)運動的記載，默讀他們的事跡，一個“東山上、西山下，軍民一起開荒種地、紡線織布，信天游、勞動號子此起彼伏”的激情燃燒歲月，一個依靠雙手、克服困難、創(chuàng)新生活的熱烈景象便會躍然紙上。反觀我們當下過著的富足安康、琳瑯滿目、應接不暇、精彩紛呈的生活，惟有銘記、感激和奮發(fā)向上，才足以實現(xiàn)物質(zhì)上的富足和精神上的富裕。

參考文獻：

[1]《一九四三年的勞動英雄（第四分冊）》收錄的《雙重英雄武生華》

[2]留守兵團政治部編：《陜甘寧邊區(qū)生產(chǎn)運動叢書：雙重英雄武生華》，1944年4月

[3]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4]中央檔案館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十二冊，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1年版

[5]劉東社、劉全娥著：《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史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12月。

[6]米曉蓉、劉衛(wèi)平主編：《陜甘寧邊區(qū)大生產(chǎn)運動》，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總社有限公司，2014年4月

[7]樹林：《大生產(chǎn)時期的勞動英雄 武生華》，《寧夏畫報》19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