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

時光瘦了，記憶也傷痕累累

和故鄉(xiāng)比肩的

老屋、草垛和冰封的河

被冬雪覆蓋，涼而清爽

這個冬天，比我預想的來得早

黃豆醬釀了，咸蘿卜腌了

通向鄉(xiāng)音的甬路

被咚咚咚的心跳

一遍遍錄音

燈懸在記憶的街角

一炷又一炷的香，點亮黎明

那輛慢車拐過時

會有一個人站在村口

直起腰瞇起眼睛看

慢下來

故意放緩腳步

等一漾漾的流云，晚霞

還有年老的母親

那個矮小，銀發(fā)稀疏地抿在

頭頂?shù)呐?，我可以俯?/p>

但寧可蹲下身去仰視的女人

記憶里她應該很高大的

抱著我腳步踉蹌，沖進醫(yī)院

喊救救我的孩子的那個女人

撲到一堆壯碩的不良少年腳下

護住我大喊

不要打我的孩子的那個女人

沖進校長室

流著淚一遍遍求學校收留我的那個女人

她什么時候開始走得這么慢了

種 下

還沒有備足期待

五月就來了

荒唐的衣櫥里

去年的瘦裏緊埋怨

陽光在迫不及待

一場風波，剛剛平息

收起那張寫了一半的敘事

夏天鋪滿田壟時

粗糙或柔軟的手心里

被一顆新繭磨疼

是否錯過的花期里

我開始學著埋下一粒粒

關于秘密的種子

至于收獲

那是幾場雨后的事

春 花

生活的萬花筒中

露著你的淺笑

牙齒的咬痕

是春心的另一種蕩漾

浪漫的紅紗巾

從鄉(xiāng)村靠近城市

就像你靠近我

靠近一個個暗喻

還有一點暗長的余音

風有時候也會饒舌

那是天性

誰讓時光走近時

慌了手腳

一只跳腳的小雀

把春天跳進了花海

嫵媚的除了春光

還有你

程云海：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遼寧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沈陽市作家協(xié)會副秘書長，于洪區(qū)作家協(xié)會主席。作品散見于《詩刊》《解放軍報》《陽光》《詩潮》《芒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