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通過調查問卷、實地訪談等方式了解老撾民眾對共建“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與態(tài)度情況來看，老 撾民眾整體對中國認知度和認可度高，普遍對中國國際影響力持積極評價態(tài)度，支持中老共建“一帶一路”。但 調查也顯示，少數(shù)民眾表達出拆遷補償不合理、就業(yè)機會不均衡、生態(tài)環(huán)境被破壞等不滿情緒。建議中老兩國在 共建“一帶一路”的過程中，加強宣傳溝通，構建“雙軌”對話機制，促進中老民心相通;兩國政府應在全面把 握民意的基礎上，加強基礎設施領域的合作，保障項目沿線民眾切身利益，使更多老撾民眾共享發(fā)展成果。

關鍵詞：“一帶一路”;中老合作;實證研究;民眾認知;應對策略

中圖分類號：F1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CN61-1487-（2020）13-0035-03

老撾人民民主共和國，簡稱老撾，是位于中南半島北 部的內陸國家，北鄰中國，南接柬埔寨，東臨越南，西北毗 鄰緬甸，西南毗鄰泰國，國土面積 23.68 萬平方公里，人 口 700 萬（2018 年），首都萬象。中老兩國互為友好鄰邦， 合作發(fā)展?jié)摿薮?。本文基于對老撾進行的實證調研， 探討老撾民眾對“一帶一路”倡議的態(tài)度，并提出對策 建議。

一、中老共建“一帶一路”歷程和進展

1961 年 4 月 25 日，中國與老撾建交。2000 年，中老 確立“長期穩(wěn)定、睦鄰友好、彼此信賴、全面合作”的方針。 2009 年，中老兩國關系提升為全面戰(zhàn)略合作伙伴關系 [1]。

2013 年，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與老撾“變 陸鎖國為陸聯(lián)國”戰(zhàn)略高度契合，得到了老撾的積極響 應和全力支持。2016 年 5 月 3 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 與老撾國家主席本揚達成共識，雙方第一次在聯(lián)合聲明 中闡明老中“是具有戰(zhàn)略意義的命運共同體”①。2017 年 5 月 16 日，首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期間，中老兩國政府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老撾人 民民主共和國政府共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合作規(guī)劃 綱要》等文件 [2]。2017 年 11 月 13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 十九大后首次出訪就選擇老撾，雙方簽署了 16 份合作文 件，涉及中老經濟走廊、“一帶一路”建設、水資源、科技、 農業(yè)、基礎設施、人力資源開發(fā)、水力、電力和高速公路等 領域。2018 年 5 月，老撾人民革命黨總書記、國家主席 本揚訪華期間，兩黨兩國最高領導人一致決定啟動制定《構建中老命運共同體行動計劃》[3]。2019 年 4 月 30 日， 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期間，中老兩黨 簽署了《中國共產黨和老撾人民革命黨關于構建中老命 運共同體行動計劃》，兩國政府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 政府和老撾人民民主共和國政府共建中老經濟走廊的合 作框架（2019-2030 年）》等文件，決定在交通、農業(yè)、能源、 工業(yè)合作、礦業(yè)、文化旅游、生態(tài)環(huán)保、扶貧脫貧及民生、 科技及人力資源、通信及信息技術等領域加強合作 [2]。 二、老撾公眾對“一帶一路”倡議的認知與態(tài)度筆者針對“一帶一路”倡議框架下中老鐵路沿線省 份的老撾普通民眾、政府官員、企事業(yè)單位員工、商人等 群體進行了問卷調查，收集了 1024 份有效問卷，其中電子版網(wǎng)絡問卷 458 份、紙質版問卷 566 份。在開展問卷 調查的同時，筆者駕車對中老鐵路沿線的萬象市、萬象省 萬榮縣、波里坎賽省巴山縣等 6 個城市進行了長達 14 天的調研，訪談了 67 名老撾民眾。對調查結果進行量化分 析發(fā)現(xiàn)，調查問卷覆蓋的人群樣本能夠代表整個老撾人 口，所反映的對“一帶一路”倡議及中老合作的認知與 態(tài)度能夠代表老撾普通民眾。

（一）對中國的認知特點與主要態(tài)度

從問卷調查結果分析情況來看，70% 以上老撾民眾 認同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是世界強國、是歷史文化悠久 的國家，老撾民眾對中國整體好感度高，積極評價中國在 世界上的影響力。另外，通過調查問卷“其他建議和意 見”、實地調查訪談、采訪主管“一帶一路”建設的項目 指導委員會官員等渠道，收集到 177 條建議和意見，其中涉及中國認知與態(tài)度的有 36 條。老撾民眾對于中國的 主要態(tài)度包括：

一是肯定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70% 以上 的老撾民眾認為，“一帶一路”倡議對中老兩國關系具 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將使中老聯(lián)通成為兄弟國家;同意并 支持“一帶一路”倡議，希望中老兩國之間加強交流合作; “一帶一路”倡議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它將促進老撾經濟 社會的發(fā)展，尤其是中老鐵路及高速公路建設項目。

二是希望中國政府給予援助和幫助。部分受訪民眾 認為：希望中國更多宣傳“一帶一路”倡議，讓更多老撾 民眾了解該倡議;希望中國政府幫助老撾發(fā)展教育和醫(yī) 療，為老撾學生提供更多獎學金，為偏遠山區(qū)提供藥物; 建議中國幫助老撾培養(yǎng)更多人才，尤其是項目建設亟需 的專業(yè)技術人才。

（二）對中老共建“一帶一路”的認知特點與主要 態(tài)度

從問卷調查的結果來看，約有 75% 的受訪民眾對中 老兩國共建“一帶一路”持積極支持態(tài)度，他們知道“一 帶一路”倡議，認同老撾?yún)⑴c落實“一帶一路”倡議，認 為“一帶一路”符合老撾人民革命黨十大關于“變陸鎖 國為陸聯(lián)國”戰(zhàn)略規(guī)劃，認為“一帶一路”為中老兩國 深化合作提供了新的契機，拓展了新的空間。梳理 177 條建議和意見發(fā)現(xiàn)，涉及對中老共建“一帶一路”認知 與態(tài)度的有 119 條，老撾民眾對于中老兩國共建“一帶 一路”的主要態(tài)度有：

一是支持兩國共建“一帶一路”。70% 以上受訪者 認為，老撾政府選擇參與“一帶一路”倡議是非常正確的決定，因為它將促使老撾快速向前發(fā)展;老撾政府和中 國政府應以最先進的技術進行投資和發(fā)展，以便推進各 領域各方面的合作;共建“一帶一路”符合兩國人民利益， 也是留給子孫的最大財富。

二是認為“一帶一路”能夠促進老撾發(fā)展得更好。 70% 以上受訪者認為，“一帶一路”倡議猶如快速前進 的列車，老撾政府和人民必須牢牢把握發(fā)展機遇;希望中 老合作能夠幫助老撾更加進步，給人民帶來美好的生活; 共建“一帶一路”將使老撾經濟、貿易、文化和旅游得到 大大改善，也會帶動人民群眾的就業(yè)和生活水平提高。

三是認為老撾政府應該重視解決新問題。10% 受訪 者認為，老撾會處于貿易逆差狀態(tài);項目建設會損害老撾 自然資源和生態(tài)環(huán)境;老撾民眾得到的工作機會很少，兩 國工人的工資差別很大;因項目建設受影響的老撾民眾 應該得到合情合理的補償和安排;極少數(shù)中國人違反當 地法律，破壞老撾傳統(tǒng)文化、生活習俗、社會秩序。這些 新問題是老撾政府應當關注并妥善協(xié)調解決的。

四是也有對中國推進“一帶一路”倡議的質疑。個 別受訪者認為，“一帶一路”倡議將使老撾間接變成中 國的附庸國，10 年后中國力量將逐漸擴張到各區(qū)域;“一 帶一路”對老撾沒有什么好處，建設鐵路經過老撾全都 是為了中國的利益，老撾只會債務高壘，而不會得到什么 利益。

三、促進中老民心相通的對策建議

民心相通是共建“一帶一路”的人文基礎，實現(xiàn)中 老民心互聯(lián)互通對于共建中老命運共同體具有不可替代 的作用。部分老撾民眾對中國和中老合作持懷疑態(tài)度， 并有少數(shù)民眾表達出明確的不滿，一方面是因為一部分 老撾民眾缺少對“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了解和理性認 識，另一方面是由于部分民眾的經濟利益受影響。有鑒 于此，可以從以下方面著力提升老撾民眾的支持度：

（一）加強宣傳溝通，促進中老各階層民眾同聲共振 整體而言，老撾民眾對中國的好感度較高，對中老合 作的評價中積極的方面占主流，但是也存在一些對中國 發(fā)展和“一帶一路”倡議的誤讀，對中老合作的理解不 夠深入和全面。“國之交在于民相親”，建議中國針對老 撾的實際情況，不斷豐富對外傳播的“工具包”和“菜 單”，通過兩國媒體的通力配合，全面、生動地報道中老經 濟合作、經貿往來、文化交流等方面的成就，將中老攜手 推進“一帶一路”、促進共同發(fā)展的光明前景和具體舉措 講清楚。針對西方政客和媒體炮制的“債務陷阱論”“霸 權主義和新殖民主義論”等噪音雜音，需要不斷澄清謬 誤，幫助更多老撾民眾明辨中老合作的是非。另外，調研結果顯示，普通老撾群眾對“一帶一路”倡議缺乏了解，在落實“一帶一路”過程中可能會導致部分群眾存在抵 觸情緒。還有部分群眾盡管了解“一帶一路”的好處， 但是并不知道如何與中方各大企業(yè)進行“一帶一路”合 作，導致對“一帶一路”的合作仍舊抱有懷疑、觀望態(tài)度。 出現(xiàn)這些問題的主要原因在于基層群眾獲取“一帶一路” 倡議有關信息的渠道較窄。因此，針對老撾底層民眾對 “一帶一路”認知度低的情況，可以通過基層政府或者非 政府組織進行宣傳闡釋，建議中方媒體為老撾媒體提供 有關的新聞素材，印制“一帶一路”倡議宣傳冊以及連 環(huán)畫等宣傳資料，讓民眾群體能夠得以在輕松愉悅的氛 圍內加強對“一帶一路”的認識，增強他們對中老關系 的了解和認可，提升他們的參與感和獲得感。

（二）構建“雙軌”對話機制，增進兩國民間相互理 解認同

除了中老兩黨、兩國的官方交流，建議中國與老撾通 過智庫、工商界、高校等渠道加強交往，組建中老“一帶 一路”智庫合作聯(lián)盟、研究機構等，鼓勵高校合作設立發(fā) 展學院、聯(lián)合培訓中心等。圍繞共建“一帶一路”舉辦 形式多樣的論壇和研討會，研討中老合作過程中產生的 新情況、新問題，并提出應對的措施和建議。建議吸收更 多的老撾學生到中國留學，孔子學院為老撾學生學習中 文提供更多機會，讓他們在學習生活中感受中國文化魅 力，培養(yǎng)“一代中老友誼的新人”。通過舉辦中國文化周、 中國優(yōu)秀電影進老撾、老撾文化進中國等活動，增進中老 人民的相互了解，夯實共建“一帶一路”的民意基礎 [4]。 同時中國也要多輸送學生到老撾學習交流，現(xiàn)階段為老 撾經濟注資發(fā)展的中資企業(yè)多以實力雄厚的國企為主， 這些企業(yè)對于人才的渴求十分強烈。一些中國民眾對老 撾印象停留在經濟落后、基礎設施差、宿舍條件臟亂差等 方面，認為前往老撾留學遠非與前往歐美留學等那般光 鮮亮麗、有好的愿景。但是實際上近些年來以美國為首 的西方國家對中國實行技術封鎖的問題越來越明顯，很 多美國高校甚至不愿意錄取中國學生，導致中方學生“留 洋”的意義變得蕩然無存 [5]。因此，建議政府盡快明確 老撾留學的優(yōu)惠政策，由于投資老撾的中資企業(yè)實力雄 厚，不乏專業(yè)技術型人才，他們缺少的是既懂老撾語又懂 技術的專業(yè)人才，這顯然為中方留學生提供了可觀的留 學愿景。建議政府通過增加留學補貼、畢業(yè)直接分配企 業(yè)、提高獎學金等政策來促進更多學生前往老撾留學，將 更多先進技術輸送至老撾地區(qū)，推動老撾地區(qū)的人才與 先進技術的發(fā)展，為共建“一帶一路”奠定堅實基礎。

（三）促進中老基礎設施領域的合作，加強老撾基礎 設施建設

眾所周知，老撾屬于內陸國，尤其老撾北方地區(qū)基礎設施極為落后，特別是交通運輸不便，嚴重限制著該地區(qū) 的經濟社會的發(fā)展，對眾多中方投資企業(yè)來講是最為難 以解決的根本問題。老撾學者普遍認為，進一步落實中 老“一帶一路”倡議合作，提高老撾民眾對“一帶一路” 的認同感與認可感，基礎設施建設是最為關鍵的一步，為 民眾解決實際的交通運輸便利問題，讓民眾感受到“一 帶一路”所帶來的利益，才能夠更加深入地促進中老“一 帶一路”合作。因此，在“致富先修路”的理念指導下， 希望老撾政府盡快商請中國幫助完善基礎設施建設。筆 者建議基礎設施建設規(guī)劃分為三步走：第一步是公路方 面，幫助老撾構建東西、南北方向的交通中樞通道，解決 城市與農村之間的聯(lián)通問題。第二步為機場方面，幫助 老撾川壙、瑯勃拉邦、沙灣那吉等地區(qū)建設或完善機場基 礎設施。第三步為通信方面，加強通信基礎設施建設，在 5G 時代全面來臨之際，大部分老撾地區(qū)的通信網(wǎng)絡仍舊 是 3G，因此盡快促進老撾通信加強 4G 網(wǎng)絡建設尤為關 鍵，同時在各地區(qū)之間完善現(xiàn)有的廣播系統(tǒng)設計，將老撾 語真正成為老撾網(wǎng)絡通信的通用語言。建議明確政府業(yè) 務主管部門職責，由老撾公共工程與運輸部門負責公路、 機場、鐵路等基礎設施建設項目，郵電和通信部負責電信 通信建設項目，能源礦產部與國家電力部門負責老撾的 電力建設項目，確保項目順利推進，工程質量達到預期要 求。

（四）保障項目沿線民眾利益，使更多老撾民眾共享 發(fā)展成果

發(fā)展是解決一切問題的總鑰匙，共建“一帶一路” 需要聚焦發(fā)展這個根本性問題，釋放中老兩國的發(fā)展?jié)?力，實現(xiàn)經濟融合、發(fā)展聯(lián)動、成果共享。針對調研中老 撾項目沿線民眾表達的具體不滿和訴求，需要精準施策， 切實化解矛盾。在推進項目建設的同時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 為老撾當?shù)孛癖娞峁┢降鹊膮⑴c機會;協(xié)助老撾政府做 好拆遷安置和補償?shù)裙ぷ?教育引導中方員工遵守老撾 法律，尊重當?shù)貍鹘y(tǒng)文化、生活習俗等。通過實實在在的 惠民舉措，讓老撾民眾感受到“一帶一路”倡議帶來的 實惠、方便，從而夯實兩國共建“一帶一路”的民意基礎。 同時，把向老撾提供減貧、農業(yè)、教育、衛(wèi)生、環(huán)保等領域 的民生援助納入共建“一帶一路”范疇，讓更多老撾民 眾共享“一帶一路”的實際好處。

四、結語

共建“一帶一路”倡議順應歷史大潮，所體現(xiàn)的價 值觀和發(fā)展觀符合全球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在要 求，也符合中老兩國人民渴望共享發(fā)展機遇、創(chuàng)造美好生 活的熱切期待。在中老兩黨、兩國形成高度共識的大前 提下，要重視對老撾各階層民意的調查研究，尊重老撾民眾的合理訴求，保障老撾民眾的正當利益，不斷擴大“正 能量”，及時消解“負能量”。通過布局開篇的“大寫意” 和精耕細作的“工筆畫”，中老共建“一帶一路”將久久 為功，向高質量高標準高水平發(fā)展。

注 ??釋：

①《老撾統(tǒng)計年鑒 2018》，第 ?4 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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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老撾政府向老撾國會會議報告關于 2019 年度社會經濟與 預算報告 [R].2019.

[4] 方文 . 中老經濟走廊建設論析 [J]. 太平洋學報 ，2019（3）.

[5] 方蕓 . 老撾華僑華人 與“ 一帶一路 ” 建設 [J]. 八桂僑 刊 ，2018（2）.

作者簡介：宋萬（1984—），男，老撾人，武漢大學社會學 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經濟社會學。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