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崢崢
摘要:在中外電影中,城市與電影有著先天的血緣關系。電影誕生于城市化大背景之中,中國第一批現代意義上的“城市電影”誕生于20世紀80年代后期,電影與城市之間微妙之間的關系,方面,城市是電影空間表現不可或缺的內容,也成為形成導演個人風格非常重要的形式;另一方面,電影又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城市風格的形成。
關鍵詞:城市想象;北京形象;舊有空間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20)08-0121-01
電影中的城市,早已不再是城市本身,而成為了一種被想象和被異化后的“符號”,是一種囊括地域特征、風俗文化、歷史變遷等諸多元素的復合呈現。探究中國都市電影中的城市,北京無疑是一個最值得研究的城市。中國電影對于城市的想象與建構最高的城市非北京莫屬。北京作為一座城市,早已不單單在電影中作為影像表達的一部分,更以其不可比擬的重要性書寫著中國都市電影的影像文化、乃至文化的流變。
倘若追溯中國電影中北京的文化指涉,最早可追溯到中國電影的誕生之日,1905年,中國電影史上的第一部電影《定軍山》,便是在北京琉璃廠的豐泰照相館攝制完成的。轉眼間,中國電影已走過百余年光陰,而北京,也以其不可替代的文化書寫著中國電影的百年光陰。也就是說,“電影一北京”這一命題,不只是考察特定的歷史語境下電影如何參與到北京的城市形象和文化記憶建構,同時也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加入對北京未來命運的自覺思考。
中國都市電影中對于北京的想象與建構大致可劃分為兩個時期:“傳統(tǒng)北京”時期.與“現代北京”時期。首先,北京作為舉世聞名的文化古城與歷史古都,其深刻的文化底蘊勢必會被文學、電影話劇等藝術所吸納,北京先天的文化底蘊與歷史積淀早已為藝術創(chuàng)作提供了先天的素材,而涉及到電影領域,從1905年《定軍山》的誕生之日起,北京便始終是中國電影最為鐘愛的城市,從影像造型層面而言,北京具有大量非常特質性的空間符號:故宮、長城、四合院、前門大街、鼓樓、北海、什剎海、香山等等。而中國的城市電影又都無疑精準地捕捉到了傳統(tǒng)北京作為一座“城”的意義,它既是具有千年文化積淀與歷史滄桑的皇城古都,又有著喧鬧而親切的胡同、四合院、前門、鼓樓*……而“傳統(tǒng)北京”到“現代北京”地過渡,則集中體現在北京在城市空間與建筑形態(tài)上的流變,北京的建筑格局經歷了由皇城帝都/古都、老北京向國際化大都市的巨變轉變,而城市空間形態(tài)與建筑形態(tài)上的顛覆性巨變,又必然折射到電影對城市的表達與書寫之中。
對老北京“舊有空間”最近進行書寫與想象的,必然要追溯到文學藝術家老舍,早期中國都市電影中關于老北京的想象很多是圍繞著老舍的作品而展開的,老舍先后有八部作品被改編為電影:《駱駝祥子》、《月牙兒》、《我這一輩子》、《茶館》、《龍須溝》、《方珍珠》、《離婚》、《鼓書藝人》。老舍作品中對于老北京城“舊有空間”的描寫早已不單單拘泥于一座城市而已,風俗人情、建筑文化、京味的語言等諸多元素早已深深浸染到了老舍的作品之中,成為構成老舍作品不可或缺的因素。無論是空間形態(tài)上古色古香的北京城、胡同、前門、鼓樓大家等典型化的京派建筑,藝術文化上源遠流長的國粹京劇、乃至老北京城里形形色色的人們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提著鳥籠、穿著長馬褂、逗著蛐蛐兒、賣著顧玩兒、操著京腔兒活靈活現的老北京們……老.舍作品中那些“舞臺化的故事場景、類型化的老北京人物形象、以及用來剖析北京城與人的幽默筆調,都天然地保留在電影的表現形態(tài)之中”吧。
因此,在都市電影對傳統(tǒng)北京“舊有空間”的想象中,北京早已不是一座城、而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深入骨髓的記憶、一種根深蒂固的文化形式、一種集體記憶的召喚結構。老舍在作品中對于老北京城、以及老北京城中生活的人的描摹,更多地運用了中國文學中一貫的“家國同構”的敘事策略,即“以家庭的興衰更替去映射時代的風云變遷?!痹趯€體命運、家族命運描摹的過程中,實則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中國近代史。這種“家國同構”的敘事策略的運用,使得老舍的作品在“寫城寫人”的過程中,更多地是在描摹時代。
例如石揮導演根據老舍作品改編的《我這一輩子》,描寫的便是老北京城里的一個小巡警一輩子的慘痛遭際,以巡警的個人悲劇性命運來映射清朝末年到新中國成立前長達半個世紀時代的風云變幻,時代的變幻與個人的命運完全融合在一起,導演將老舍作品中批判與反思的高度在電影中完全保留并加以升華,成就了一部完美的現實主義之作。
新世紀以來,中國都市電影對于北京的城市想象,則出現了顯著的創(chuàng)作觀念上的轉變,“傳統(tǒng)北京”到“現代北京”的轉變也注定成為中國都市電影中對北京想象與建構的新特征。
注釋:
①②蔡曉芳鏡”城:電影中的北京記憶與想象[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