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叔巖
爬行動物由兩棲動物進化而來,非恒溫的爬行動物每到氣溫較低的季節(jié)便開始冬眠,在大部分地區(qū),爬行動物的活動是有季節(jié)性的。在清涼峰保護區(qū),每年的驚蟄前后,萬物復蘇,它們開始蘇醒活動,到了白露前后氣溫降低,它們逐漸找到自己越冬位置后便開始冬眠。
清涼峰保護區(qū)已知分布有47種爬行動物,其中黃緣閉殼龜、鷹嘴龜已經(jīng)非常稀有,五步蛇、黃錦蛇等也比從前難見。作為保護人、巡山人,我的思路總被保護科普帶著走。雖然在保護區(qū)內,所有的野生動物都是被嚴格保護的,但是分布于大山小溪每一個角角落落的爬行動物,也會偶被不法分子鉆了空子捕獵,如何保護和管理好爬行動物(兩棲動物),依舊是一個亟需解決的問題。
在我們的傳統(tǒng)中,有崇拜龜類和恐懼蛇類的兩極文化,有人認為養(yǎng)龜可以給自己帶來財富或者官運,不惜重金四處網(wǎng)羅好品種的烏龜,而且必須是野生的,希望烏龜幫助他們滿足個人的貪欲。姑且不說這樣的行為違反了野生動物保護法,其本身的邏輯思維也是極其愚昧無知的。自身命運的轉折或者發(fā)展,豈是野生動物可以左右的,那樣,野生動物的愈發(fā)減少豈不是讓人類無法擁有“明天”?從利己無罪和無傷害即無罪的角度來解讀,這樣的行為也是低格局和狹隘的。幾個朋友在一起喝酒吃飯暢敘友情增加感情,桌上的美味佳肴讓人心情愉悅,在以往人類的歷史菜單里,一定是少不了作為上品菜出現(xiàn)的野生動物。但是,時至今日,那些關于野生動物菜肴的文化,我們應該把它們當成傳說封存起來,不要讓此類行為阻擋我們走向文明的腳步。尊重自然,與自然和諧相處,才會讓我們生活得更美好,讓人類走得更遠。
即便如此,要改變大眾的一些看法仍然是個漫長的過程。對生物學家而言,蛇在生態(tài)鏈中有著很重要的生態(tài)作用,比如它們控制著鼠類的泛濫。對藝術家而言,蛇又有著神秘妖艷色彩,他們常常把古往今來有關蛇的藝術品與現(xiàn)實中的蛇類相提并論,這也無可厚非。然而,以上仍然是小眾范圍的思想和行為。與野生動物接觸最多的莫過于當?shù)乩习傩?,他們的精神需求還沒有達到把烏龜作為吉祥物供養(yǎng)的層次,他們僅僅是要用烏龜或者蛇去換取現(xiàn)金的物質需求。他們當中不乏有人被毒蛇咬死或者致殘,我認識有兩個老鄉(xiāng),一個被五步蛇咬死,一個被竹葉青咬死!“見蛇不打毒心腸”仍然是他們心照不宣的行為準則。許多事情有其歷史的脈絡和現(xiàn)實的糾葛,對于個體事件可以采取法律或者行政手段,對于群體的認知,要用好的方式方法去做一些接地氣的教育,這個教育有法律、有行政、有科學、有人文,而且必須是“接地氣”的。
素來最好的教育是從小朋友抓起,現(xiàn)在開始的每一次自然教育都相當具有歷史意義,讓小朋友在靠近自然的同時,認識各種各樣的自然生命,在他們幼小心靈種下親近自然的種子,伴隨他們的人生成長。但是,自然教育要講求普遍性,而不僅僅是精英教育的組成。如果沒有普遍性的種子播撒,若干年后,愛自然和破壞自然的斗爭又會生出諸多的爭論。此外,在自然教育中,尤其是爬行動物蛇類的課程設計時,千萬記得提醒接觸性示范的后果,譬如面對幾十個小朋友,老師手拿翠青蛇,大談特談蛇的有毒和無毒,不要說小朋友懵懵懂懂,即使許多大人也未必一定記住,而小朋友的好奇會讓他們犯致命的錯誤。況且,非專業(yè)性過近的接觸野生動物,總是形成了驚擾和不敬。
大自然孕育了可愛的龜鱉,美麗的蛇蜥。但是,古往今來,它們也給一些人帶來了痛苦和生離死別,要保護好它們,要讓更多的人了解它們,要讓易傷害的人同樣得到保護和關照。唯有這樣,這條路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