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劉琛琛,筆名消失,出版作品集《紅顏控》《文苑奇葩》《籠中鳥》,長篇童話《小螞蟻奇遇記》,作品散見于《小說月報》 《雨花》《啄木鳥》《百花園》《佛山文藝》《四川文學(xué)》《時代文學(xué)》《安徽文學(xué)》《章回小說》《小說月刊》等刊,有作品被《小說選刊》《小小說選刊》《微型小說選刊》《青年文摘》轉(zhuǎn)載。
十一月的天氣了,寒意就像鬼子進村,從傍晚便一步步地逼近,蠶食著白天殘留給大地的余溫。夜晚,在屋外多滯留一會兒,身體的熱量便被抽絲剝繭一空。
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流浪貓狗的激烈打斗聲,間或一聲動物的慘叫,尖厲、凄涼。林玲驚惶地張望著無邊的夜幕,掏出手機,按下重播鍵,屏幕上顯示出朱峰的號碼……
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wù)區(qū)。
依然是那個好聽的女中音不厭其煩地提示。
快回來,我害怕!林玲只好發(fā)了條短信,信息一發(fā)出去,林玲就后悔了,明知信息會泥牛入海,又何必示了自己的弱。
林玲害怕黑夜,哪怕是燈光亮如白晝的夜晚。這種恐懼,是媽媽去世那會留下的后遺癥。
媽媽最后一次病痛發(fā)作時,是一個夜晚,她不斷哀號,五官扭曲得變了形,病魔將媽媽那張衰老的臉,當(dāng)成了橡皮泥,肆意揉捏著。
在凄厲的號叫中,林玲驚恐地扭動著脖子,天花板、墻角、窗簾后、陽臺上……鬼影綽綽的,林玲什么也看不見,又什么都感受得到。夜幕中,病魔無處不在,如影隨形。
黎明前,病魔終于玩膩了折磨人類的游戲,帶走了媽媽。
媽媽喪禮后不久,林玲便與朱峰搬到一塊,同居了。
實在是,沒有膽量,一個人呆在黑夜里。
殺雞取卵吧,這叫。
不,比殺雞取卵還得不償失!漫漫長夜,多數(shù)還是自己一個人,一分一秒的地過。
怨誰呢?怨自己的膽小、草率?還是怨朱峰的幼稚、不擔(dān)當(dāng)?或者是閨蜜小季,壓根就不該安排林玲和朱峰相親。
當(dāng)初小季是怎么描述朱峰的呢?小季搖著三寸不爛之舌,拚命鼓動林玲,你盡管到市中心廣場,往那一站,眼睛隨便掃一下就看見了,最高最帥最顯眼的,就是朱峰。要不是我結(jié)了婚,奶著娃,以你對我的了解,這種優(yōu)質(zhì)男我會割愛嗎。
小季說話,一向夸大其詞,水波不興都能描繪成海浪滔天。
林玲這個前浪被小季那個后浪推波助瀾下,又不甘心死在沙灘上,只好身不由己著,去了。
最高最帥最顯眼的,果然是朱峰——那天,朱峰穿著一身紅得刺眼的T恤衫,站在廣場上最高的旗桿子下,一轉(zhuǎn)身,紅T恤背面,還印著一個醒目的字:帥!
林玲調(diào)頭便走,她真心覺得,漫不說和這種“優(yōu)質(zhì)男”面對面,哪怕多對視一分鐘,便只恨自己為什么要長一雙揉不進沙子的明亮大眼。
別再作了,你都多大了,二十八歲,霜打的小白菜,地里黃了!你瞧不上朱峰,便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小季亦步亦趨地跟在林玲身后,嗓門宏亮,壓過了中心廣場上的高音喇叭。
中心廣場是城區(qū)最繁華的商業(yè)街,揣著錢包逛商場的、挽著手臂看電影的,牽著小孩見世面的……吃了這個包子,就沒了這個餡,懂么?小季唾沫橫飛地指責(zé),放禮炮似的拋出去,周圍的人紛紛將目光投過來,看二十八歲還沒嫁出去的老姑娘,蔫成了什么樣。
面皮發(fā)燙的林玲登時覺得又羞又惱,口氣無端地就硬了,二十八歲怎么了?本姑娘就打算孤老終生,招誰惹誰了?
哎——你惱什么呀?看不出我都是為你好?。⌒〖具B忙伸出手去,挽住林玲的胳膊,緊了一緊,算是道歉。
林玲不是那種把別人好心當(dāng)驢肝肺的人,嘆口氣,偃息了旗鼓。
小季口無遮攔,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林玲了解小季這個特征,就像小季同樣也曉得林玲的優(yōu)柔寡斷是與生俱來的一樣。能拿對方有什么法子呢?小季從小和林玲玩到大,她們見證了彼此的青春,以及此時,正在衰敗的青春。
傳說在中國某朝代,六十歲的老人被等同于沒用的牲口,一律活埋。這種說辭,林玲從未找到過史實依據(jù)。幾千年后的文明社會,二十八歲的大齡剩女林玲,卻是領(lǐng)略到了再不結(jié)婚,就會被周圍人目光活埋的緊迫感。
林玲眉眼生得稀疏,鼻子也有些塌,嘴唇更是像吃過死孩子肉的,泛出烏青烏青的紫色,幸而,林玲天生好皮膚,白,細膩,透著霧蒙蒙的色澤,像是上了一層自帶的粉底。臉上鋪著這樣一層毫無瑕疵的畫布,再不完美的五官,也生動起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好像地攤上的廉價衣服,掛到了裝潢高檔的專賣店里,質(zhì)感倍增了。
只是,只是,家中有一個病魔纏身的的單親媽媽,便讓林玲的擇偶身價,大打了折扣。
好些個單身男,初見林玲,如同發(fā)情期的公貓見到了母貓,眼睛賊亮,喉嚨里嗚咽個不停。一旦知道了到林玲的家境,再見林玲,就像見到誤食了耗子藥的老鼠,撓頭搔耳一番,仍不肯下嘴,到底,一步三回頭,漸漸遠去。
這世俗的社會,不僅女人精明,男人也更懂折算。為女人放棄前程的男人,從古自今比比皆是。前提是,這個女人,必須,是個美人。
林玲,頂多是好看,跟美還有那么一點點距離,這一點點距離,讓諸多男人對她的病媽媽來了個敬而遠之。
相中了嗎?那會兒,媽媽的身體還能勉強支撐,她服完了藥,就貼著林玲坐著,眼巴巴地看著女兒。
媽媽的眼睛,溢著期盼、希翼、渴望,仿佛煤爐上的中藥罐,汩汩地冒著腥苦的藥味。
這一劑溫柔的毒藥!
林玲垂下頭,避開媽媽的眼神,拿手在處方紙上劃拉著,病魔的形象一點一點初露端倪。它坑了媽媽不說,還連帶坑了自己。
又沒看中你?媽媽的腰佝樓了下去,絮絮叨叨地,自責(zé),都怪我,怪我,拖累了你。這病,也真是,拖幾年了,怎么死也死不了呢?
又來了,又來了,煩不煩!林玲猛地直起身來,手里的處方紙,撕碎了一地,天女撒花般。
媽媽的聲音頓時被撕碎了。
林玲怎么就發(fā)脾氣了呢?早先媽媽每每這樣自責(zé)時,林玲就成了貼心的小棉襖,抱著她,細聲細氣地說,媽媽不是累贅,媽媽是我的試金石呀,正是因為有媽媽,才能剔除掉那些渣男,我還要感謝媽媽呢!媽媽尤其喜歡林玲重復(fù)這些話,聽一千遍,一萬遍,也不厭倦。這些話,就宛如佛祖的大悲咒,洗刷走她心里沉重的愧疚。
墻上的時鐘勻速前進著,刻不容緩;窗外的陽光,見縫插針地擠過纏繞在陽臺上的青藤,光線灑了一屋,有疏有密。
林玲的胸口快炸了,怎么就沒男人眼光見縫插針灑進自己心里。
“嘀”地一聲,急促的短信鈴聲,打斷了難堪的沉默,林玲翻了翻手機,垂著眼皮飛快地奪路而逃,媽,小季找我,吃宵夜,我出去了!
剛才,哪里是小季的短信?分明是一條垃圾信息。林玲在手機電話薄里,上上下下翻了好幾遍,竟找不到一個可以陪自己宵夜的人。近幾年,眼見周圍圈子里的好友,如同樹上的秋葉,一片一片,洗凈鉛華,落葉歸根,單單剩下自己,在秋風(fēng)中蕭瑟,無邊落木中怎么也找不到一處可以棲身的梧桐。
寶貝,猜猜我是誰?握在手中的手機,善解人意地響了,彈出來一個陌生號碼。
你是?林玲猶豫了一下,寶貝這兩個字實在難以經(jīng)受得起。
我是朱峰!對方毫不遲疑地回答。
輕浮,無聊,這個叫朱峰的神經(jīng)病,僅僅一面之緣,就寶貝、寶貝地喚上了。
小季,你憑什么把我的手機號碼亂給人?掛了朱峰,林玲不由分說,打電話過去將小季罵了個狗血淋頭。
唉,我沒辦法啊,朱峰死纏爛打,說他對你一見鐘情,說你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小季不無委屈地解釋。
這種鬼話你也信?林玲氣不自打一處來,他怎么不叫賈峰呢?
哈哈哈哈!小季在電話那頭,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林玲啊林玲,我瞅著你倆,怎么有種歡喜冤家的感覺啊。
少給我跟拉郎配!林玲大倒胃口,還歡喜冤家?
不管林玲多么堅決反對,小季的媒人,硬是做定了。在小季的嘴里,朱峰是一個萬花叢中過唯獨要在林玲這朵花上棲息了的癡情男。
你知道嗎?小季神秘兮兮地說,曾經(jīng)有個女孩,蠻得體的,薛寶釵一樣的端莊,竟然哭著喊著要為朱峰生孩子!人家朱峰,還不愿意。
莫非,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在小季頻繁的狂轟濫炸下,林玲對朱峰非主流樣的印象,有了一些懷疑。
他真的是難得的好男人,玲,你就再見一見吧,我真的,真的是為你好!小季舉起兩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證。
好女怕郎纏。
好女更怕閨蜜的讒言。
一來二去,在小季的蠱惑下,林玲與朱峰見面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朋友圈里,只要有聚會,小季都約上朱峰,為他倆創(chuàng)造機會。漸漸地,朋友們將他倆,看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一對。
不是,真不是,只是認識,朋友而已!剛開始時,林玲還耐著性子一個一個解釋。
擋不住大伙三人成虎的起哄。
唷,你當(dāng)你是娛樂圈的大明星喲?只要是緋聞對象,統(tǒng)統(tǒng)一個口徑,只是認識,朋友而已……大家笑嘻嘻的,拿朱峰和林玲開玩笑。朱峰也不惱,笑瞇瞇地,一往情深地看著林玲窘態(tài)百出。
仿佛,在看一群無聊的貓,戲弄著一只落單的老鼠。
請你轉(zhuǎn)告朱峰,我要同他分手!忍無可忍的林玲,對小季下了通碟。
說到分手兩個字時,林玲不由得怔了一下,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什么時候,同朱峰開始交往的?
你要分手?天哪,朱峰對你那么好,他看你時的眼神,那么寵溺,連我都要溶化了!小季傷心不已,夸張地說林玲就是一車廂的云南白藥都無法彌補她心靈受到的創(chuàng)傷。
林玲不理小季,腔調(diào)前所未有地堅決,感情這種事,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林玲性格猶疑,偏偏在與朱峰的交往上,感知異常明晰。朱峰說話時,一旦興奮起來,聲音便刺耳般尖厲,猶如一把鈍器,在玻璃上摩擦;吃飯時,咕嚕咕嚕,總讓她產(chǎn)生一種錯覺,身邊坐著一頭饑餓的豬;還有朱峰的頭發(fā)上,長期散發(fā)著一種奇怪的味道,如同是過期的油畫顏料……分手的理由,細小,瑣碎,尤如長在身上的小蚤子,隨時出來咬你一口瘙癢無比,卻令你無從下手去抓撓。
令林玲感到措手不及的是,小季和那群朋友們,居然眾口一詞,反對林玲的選擇,理由,只一個,林玲,人過三十天過晌,你作不起了!
這種堵心的感受,尤如被擱淺在岸邊的魚,張大嘴呼吸,使出全力掙扎,結(jié)果卻無法逆轉(zhuǎn),一步一步甩著尾巴走向窒息。
一定是哪里弄錯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呢?林玲說不出所以然來。家人,朋友,男友,都擁有了。表面上看來,林玲是一個正常的社會人,問題是,跟那些人接觸越多,林玲越能感受到無法言說的無助。
她們一個個苦口婆心,推心置腹在林玲面前說著掏心窩子的話,我這都是為你好呀!
既然都是為我好,我也順應(yīng)你們做出了在看來無比正確的選擇,可是,我為什么依舊不快樂?林玲問小季。
別盡扯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了,快樂是個什么東東,躺在男人懷里就是女人最大的快樂,別矯情了!小季掀開衣服奶孩子,一副歲月靜好的安然。
聽我說,女人這輩子,最要緊的事,就是找一個穩(wěn)妥的人嫁了!至于感情嘛,結(jié)婚后,多相處一段時間都有了,想當(dāng)年,我和你爸爸……媽媽毫不吝嗇地將自己一輩子的人生經(jīng)驗灌輸給女兒,時不時還不忘幽上一默,一般人,我還不告訴她呢。
媽媽反反復(fù)復(fù)地嘮叨著,直到這些話變成了遺言。
林玲是個聽話的女孩,怎么能讓媽媽的遺言落空呢?她與朱峰搬到一塊,希望像媽媽說的那樣,多相處一段時間,處出戀人的感覺來。
偏偏,事與愿違。在無數(shù)個像今晚這樣的漫長等待中,林玲覺得,剩下的日子,望不到頭。
誰說時間如白駒過隙?分明是度日如年。
朱峰捧著宿醉的頭,搖搖晃晃回到出租屋時,已是正午,太陽升在半天云了。推開了門,朱峰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出租屋里,顯得格外寬敞,光線爭先恐后地從門外擠進來,看朱峰的笑話似的。
林玲搬走了。
失蹤了。
與所有的朋友都切斷了聯(lián)系。
留給朱峰的,是一幅低幼兒童都看得懂的簡筆畫,遠遠的地平線,一個女孩的背影。
憑什么???她一個大齡剩女,哪來的勇氣拋棄我?朱峰覺得不可思議。
小季得知了,也為朱峰打抱不平。林玲的思維與常人不太一樣,想法和做法都太脫離現(xiàn)實!小季為林玲的選擇扼腕嘆息。
小季對林玲的評價,在圈子里很受擁躉,大家議論了一段時間,新鮮感就過了。林玲這個名字,漸漸從圈子里淡去。偶爾有某位朋友提起,大家都說,她呀,天生就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那情形,好像大家都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話題便迅速地轉(zhuǎn)移到了別處。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在群體中十分重要,事實上,任誰,都是無足輕重的。
只有朱峰心有不甘,林玲給他留下了一個無法破解的謎,她憑什么拋棄我呢?有資格說分手的人,應(yīng)該是我啊。
林玲獨自拎著行李,浮萍一般,漂到了一個陌生的大城市。
離開家鄉(xiāng),離開所謂的男友,離開那幫熟悉的朋友,林玲心里是惶恐的,她像一只離了群的大雁,在一望無際的天空中拍打翅膀,失去了方向,不知道飛往何方。
好在,這種恐慌中,林玲體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
從此,我想往哪里飛,就向哪里飛!
在這座繁華的城市里,林玲隱瞞了自己的年齡,情感狀況,以及在家鄉(xiāng)的所有信息。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她像一顆野草,扎根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大家都來自四面八方,沒有人去關(guān)注這樣一個平淡無奇的小城老姑娘。
不受關(guān)注的感覺,實在是太好。
林玲本就平凡,應(yīng)該受到平凡的待遇。
時光茬苒,她似乎整理出過去令她不適的根源了,三十歲的女孩在那個思想封閉的小城,不結(jié)婚,太異類了,太受人關(guān)注了。
林玲是個習(xí)慣窩在角落里頭的姑娘,活在眾目睽睽之下,坦白說,她不適應(yīng)。
松口氣的同時,林玲開始有心情,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林玲喜歡畫畫,從小就喜歡。
是媽媽說,畫畫的孩子長大了沒出息。因此,這愛好還沒來得及破土發(fā)芽,便夭折在萌芽狀態(tài)下。
長成大姑娘后,林玲又想拾起畫筆,小季像看一個傻瓜似的看著她,說,別逗了,你能嫁給畫筆不成?抓緊找個人嫁了才是正事。
林玲承認,在那個歲數(shù)像小學(xué)生一樣學(xué)畫畫,確實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小季的當(dāng)頭棒喝讓林玲擱下了學(xué)畫的沖動。
眼下好了,沒了媽媽,沒有小季,在這個只有自己認識自己的城市,在這間只有自己關(guān)注自己的屋子,丟人也沒有誰會成為自己殃及的池魚。
林玲從學(xué)簡筆畫開始,一筆一筆地開始了自己的學(xué)畫旅程。
夜深人靜時,林玲依然會害怕,那個帶走媽媽的魔鬼,似乎如影隨形伴隨著自己。
害怕的時候,她就拿起畫筆,撕碎的處方上,那個初露端倪的魔鬼樣子還在腦海中縈繞,再給魔鬼手上畫上一只棒棒糖。
魔鬼跟人一樣,多少貪戀點什么的,人貪戀的東西多了,不就變成了魔鬼?
這樣的靈光一閃現(xiàn),恐懼便就偃旗息鼓了。
一年后,林玲開始將自己滿意的畫作,傳上微博,自娛自樂,還不忘特別強調(diào)自己最值得自豪的事情,零基礎(chǔ)學(xué)畫畫。
幾年后的某一天,小季,朱峰,還有一幫朋友在一塊邊搓麻將邊看電視。突然,有朋友扔下麻將,瞪大眼睛望著電視屏幕說,這人,像不像林玲?
大家齊刷刷地將目光聚集過去,小季不錯眼珠地盯了一會兒,肯定地說,只是長得像罷了,這人比林玲年輕漂亮有氣質(zhì)多了!
再說,那個林玲,怎么可能上電視呢?一個沒親人,沒男朋友,沒女閨蜜的女孩,能不成黃臉婆已經(jīng)是奇跡。
電視上,那個像林玲的漫畫家,正向大家侃侃而談,說自己如何用三年時間,成為了微博上最勵志漫畫家的特殊歷程。
主持人的提問很精彩,都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聽說在這個城市,你是三沒畫家,一沒有親人,二沒有男朋友,三沒有女閨蜜?那你是靠什么成功的。
你說的這三樣,我確實沒有,但我有三樣別人搶不走的東西,吃進肚子里的食物,學(xué)到腦中的知識,藏在心里的夢想!林玲的回答更精彩,人,有了這三樣?xùn)|西,就有了選擇生活的能力,而不是被世俗輾壓,或者同化!
漫畫家剛說完,現(xiàn)場掌聲一片,末了,漫畫家站起來,沖電視機前的觀眾說,最后我想告訴大家的是,生活中能夠送你這三樣?xùn)|西的人,才是真正為你好的人!
漫畫家說完這段話后,鏡頭切換到主持人身上,主持人激動不已,說謝謝林玲老師跟大家分享她的人生經(jīng)驗,也讓我們睜大眼睛,正視并珍惜人生路上真正為你好的人……
電視屏幕下方打出了漫畫家的名字特寫,林玲。
真的是林玲嗎?她嫁出去了沒有?小季驚愕地張大嘴巴,林玲在她印象中,還是那個對誰都唯唯諾諾的老剩女。
林玲有沒有嫁出去,有什么重要的呢?她已經(jīng)是網(wǎng)紅了,是炙手可熱的漫畫家了,多少男人排著隊想要得到林玲的垂青呢。
林玲離開我那會兒,我就知道,她一定能成功!朱峰心情這會真的峰回路轉(zhuǎn)了,有資格說分手的人,確實是她。
要不是我們當(dāng)初逼她,她也成不了漫畫家!小季到底是小季,搖唇鼓舌依然是她的看家本事,她越紅越應(yīng)該曉得,我們都是為她好!
責(zé)任編輯/文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