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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24 12:55:40徐鳳清
故事林 2020年11期
徐鳳清
?？偸歉F人出身，不忘幫助窮鄉(xiāng)窮村。這些年凡經(jīng)過他扶貧的鄉(xiāng)村，不管村怎么窮，人怎么懶，沒有一個村不脫貧的，也沒有一個懶人不變勤勞的，他成了遠近大名鼎鼎的扶貧大王。
清龍縣有個花山鄉(xiāng)，政府對這個鄉(xiāng)扶貧扶了五六年，還是個窮得叮當響的鄉(xiāng)。這天，鄉(xiāng)政府大院開進一輛濺滿泥漿的越野車，下來個壯實的黑漢子，找到愁眉苦臉的朱鄉(xiāng)長，自我介紹說他就是?？?，前來花山鄉(xiāng)扶貧。朱鄉(xiāng)長精神一振，就像黑暗里見到了亮光，花山鄉(xiāng)有救了。
沒有什么客套，?？傄笾苯尤ジ鞔遄咦?。一路上，朱鄉(xiāng)長盡量把花山鄉(xiāng)說得窮一點，困難多一點，希望爭取?？偟淖畲髱椭?。牛總聽了，只是笑笑，卻不表態(tài)。?？偟搅舜謇铮逯魅蜗蛩岢鲞@樣那樣的要求，他也笑笑，不說答應(yīng)，也不說不答應(yīng)。
就這樣，朱鄉(xiāng)長陪著牛總辛辛苦苦在山里跑來跑去，也沒有聽到他對各貧困村的任何承諾，心里不由得生出絲絲抱怨和失望。
第三天午后，他們朝一個叫趙家溝的村子走去。跑得精疲力竭的朱鄉(xiāng)長立刻抓住機會向?？傇V苦，說這個趙家溝是花山鄉(xiāng)最窮的一個村，也是鄉(xiāng)里老百姓最懶的一個村。窮到什么程度？山貧地脊，打不上糧食，種不好水果，人均收入不足千元。人懶到什么程度？上面送去的救濟物資，竟沒有一個人主動去村里領(lǐng)的，都得由村干部挨家挨戶送去。這些村里人呢，冬天烤火，春天曬太陽，夏天樹陰里打牌，秋天領(lǐng)了救濟款去小店猜拳喝酒……如今趙家溝越扶越窮，越扶越懶，家家成了貧困戶。
朱鄉(xiāng)長唉聲嘆氣說到這里，才引起了?？偱d趣，問：“你們鄉(xiāng)怎么扶的？”
朱鄉(xiāng)長告訴?？偅骸伴_頭給果樹苗、菌種、豬羊，發(fā)下去不是賣了就是吃了。后來發(fā)錢，每年每個人頭500元，現(xiàn)在加到1000元了……牛總啊，鄉(xiāng)里對這個村實在沒有辦法了，無論如何你得重點扶持一下！”
?？偮牶笮α?，進山后竟然第一回滿口答應(yīng)：“放心，一定重點扶持?！?/p>
朱鄉(xiāng)長陰郁的心頭終于放松了點，不過他提醒?？偅骸安荒芙o錢，他們都是懶蟲，再不能慣他們，最好給掙錢快的項目?！?/p>
來到村里，村里趙主任立刻像牛皮糖似的粘住了?？偅骸芭？偘?，你是遠近聞名的扶貧大王，你是我們貧困村的財神菩薩，你是……”
“正經(jīng)點！”朱鄉(xiāng)長喝住趙主任對?？?cè)饴榈募m纏。
趙主任笑嘻嘻回嗆：“哎呀，我的鄉(xiāng)長大人，你領(lǐng)?？傔M村也不就是要錢嘛？”
朱鄉(xiāng)長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朝?？傇購娬{(diào)：“不給錢，給項目！”
?？倕s笑著對朱鄉(xiāng)長說：“你看這村的條件，給項目沒用。我決定向趙家溝村民每人在原來基礎(chǔ)上加發(fā)1000元！”
趙主任樂得一蹦三尺高，大喊：“謝謝?？?！謝謝財神菩薩！”
朱鄉(xiāng)長一臉發(fā)懵，半天回不過神：這個?？傇趺聪氲陌?！這是在扶貧還是扶懶?。靠慑X是他的，怎么扶，怎么花，他有絕對權(quán)力，朱鄉(xiāng)長無言了。
接著，他們來到離趙家溝僅隔條山溪的李家岙，村里李主任陪著跑了一圈，最后鄭重地向牛總提出個要求，希望給村里弄個合適的項目。朱鄉(xiāng)長也在一旁說：“?？?，李主任是打工回村的，有志氣，有魄力，可苦于沒有合適的項目，村里總脫不了貧。您也在村里轉(zhuǎn)了一圈，想必也考慮到了，什么項目才能讓他們有效脫貧?！?/p>
這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村口，一座30來米高的小山崗擋在眼前。?？偪戳税櫰鹆嗣碱^，回答李主任：“剛才聽朱鄉(xiāng)長說你有志氣，有魄力，可在我看來啊，徒有虛名?！?/p>
李主任臉色漲紅，自己回村兩年，村里雖然還沒有達到政府脫貧的要求，但一個比對面趙家溝還要窮的村子，經(jīng)過他的奮斗，已經(jīng)有不少改變。這個?？傂趴陂_河，一句話就把他同村里人流的汗水抹去了，他憋住氣再不向?？偺峒绊椖康氖?。
朱鄉(xiāng)長試探著問?？偅骸澳唤o項目，想同趙家溝一樣給錢？”
?？倯B(tài)度堅決：“項目不給，錢也不給。還是那句話，李主任徒有虛名，跑下個村吧！”
“慢，牛總，請留一步，說清楚你憑什么說我徒有虛名？我看啊，你倒有點亂批評！”李主任跑上一步，擋住了牛總的去路，他終于受不了牛總無厘頭的指責。
?？偼Ｗ∧_步，朝李主任冷冷地回答：“作為村主任，連條出村進村的路都打不通，叫我怎么放心給你項目？”
回去的路上，朱鄉(xiāng)長臉色鐵青。這3天時間，牛總除了給趙家溝每人增加1000元鈔票外，其他20多個窮村一毛不拔，更不用說給什么項目了，反倒讓李家岙的村主任受了一肚子氣。他對?？偼耆チ似谕?，感到渾身酸痛，遠遠落在了?？偤竺妗?/p>
一年后，?？傇俅蝸淼交ㄉ洁l(xiāng)，要求朱鄉(xiāng)長陪他到各村跑一趟。這時的朱鄉(xiāng)長已經(jīng)接到調(diào)令，就要離開花山鄉(xiāng)了。他出于情面不能推卻，不冷不熱又陪著牛總跑了3天。最后一天，他們來到了趙家溝。朱鄉(xiāng)長想，是不是又來撒錢了？土豪一個。到了村里，趙主任苦著臉奔過來喊：“牛總啊，總算又把你盼來了?！?/p>
“錢不夠花？”果然，?？傆謥砣鲥X了，“那再加1000元吧！”
朱鄉(xiāng)長聽了一臉鄙夷，對?？傉f：“您錢真多啊，最好年年來，年年給他們加！”
?？傂α?，當真點點頭說：“只要他們提出要求，我保證年年加！”
“不不，不要加了！”趙主任急得朝?？傔B連搖手。
“怎么，錢不要了？那你們要什么？”?？傄荒樅?，反問。
朱鄉(xiāng)長也是一臉驚訝，這個趙主任，一直見錢眼開，這回?？偨o錢，怎么又不要了？
趙主任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們趙家溝不是不要錢，而是請您給活……活的錢！”
朱鄉(xiāng)長大喝一聲問：“什么死錢活錢的，我看你鉆在錢眼里出不來了！”
趙主任一臉愧色，說出了不要死錢要活錢的緣由：
去年?？傠x開花山鄉(xiāng)3個月后，趙主任突然發(fā)現(xiàn)山溪對面的李家岙變了樣：先是那座擋在村口的小山崗不見了，接著，村里的山坡地一下子變得綠油油的。不久，大車小車進村，裝走了一車車綠油油的東西。接著，錢活了似的，源源不斷地流進李家岙，家家的口袋鼓了起來……
趙主任坐不住了，來到李家岙，死皮賴臉要李主任說說他們掙活錢的秘密。李主任經(jīng)不起糾纏，告訴他：去年?？偟嚼罴裔?，李主任要項目，不但沒有要到，反而被牛總一頓奚落。李主任沒有被氣倒，反而第二天就領(lǐng)著村民們，用鐵鍬、山鋤、籮筐，花兩個月把村口的小山崗挖通。路通不久，有老板進山看中了村里坡上坡下的野菜，說要全部收購。村里野地多，李主任立即動員全村采的采，種的種，嗨，這錢就像長了腿，一個勁地奔村里來?？衫钪魅维F(xiàn)在對?？傔€有氣呢，不過話說回來，沒有?？偰且环瑲馊说脑挘@小山崗真沒決心打通，一旦打通了，財氣也就來了……
聽著聽著，朱鄉(xiāng)長突然朝?？偧拥睾捌饋恚骸芭？偘。颐靼琢?，是你用激將法，讓李家岙一鼓作氣打通了小山崗。那位老板進山收購野菜，也是你來給項目的……”
?？傂Χ淮稹?/p>
就在一旁的趙主任，經(jīng)牛鄉(xiāng)長這么一說，立刻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朝牛總說：“?？偅瓉砝罴裔幕铄X是你弄去的呀，快，快給趙家溝也弄個掙活錢的項目來！”
?？倖栚w主任：“要活錢？好啊，可你們村都是懶蟲，吃得了苦嗎？”
趙主任眼睛一紅說：“?？?，說實話，看著李家岙花自己掙來的錢，滋滋潤潤的，替他們想想也開心。而我們趙家溝拿政府和你?？偟腻X，喉嚨口總像梗著什么不好受。如果再靠伸手過日子，趙家溝1萬年也翻不了身……”
朱鄉(xiāng)長什么都明白了，對?？傉f：“是您用四兩撥千斤的扶貧智慧，為花山鄉(xiāng)的貧困村樹立了看得見摸得著的榜樣。牛總啊，感謝你，你不愧為大名鼎鼎的扶貧大王！”
當天晚上，朱鄉(xiāng)長同?？偦氐洁l(xiāng)里，他弄了點酒，同?？偤攘税胍?。第二天，一封留在花山鄉(xiāng)的請求報告送到了縣里，他此時的心里已經(jīng)透亮而充實，扶貧就要像?？偰菢?，讓貧困村知恥而生志，生志而路寬，錢活了，長腿了，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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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鄉(xiāng)長唉聲嘆氣說到這里，才引起了?？偱d趣，問：“你們鄉(xiāng)怎么扶的？”
朱鄉(xiāng)長告訴?？偅骸伴_頭給果樹苗、菌種、豬羊，發(fā)下去不是賣了就是吃了。后來發(fā)錢，每年每個人頭500元，現(xiàn)在加到1000元了……牛總啊，鄉(xiāng)里對這個村實在沒有辦法了，無論如何你得重點扶持一下！”
?？偮牶笮α?，進山后竟然第一回滿口答應(yīng)：“放心，一定重點扶持?！?/p>
朱鄉(xiāng)長陰郁的心頭終于放松了點，不過他提醒?？偅骸安荒芙o錢，他們都是懶蟲，再不能慣他們，最好給掙錢快的項目?！?/p>
來到村里，村里趙主任立刻像牛皮糖似的粘住了?？偅骸芭？偘?，你是遠近聞名的扶貧大王，你是我們貧困村的財神菩薩，你是……”
“正經(jīng)點！”朱鄉(xiāng)長喝住趙主任對?？?cè)饴榈募m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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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倕s笑著對朱鄉(xiāng)長說：“你看這村的條件，給項目沒用。我決定向趙家溝村民每人在原來基礎(chǔ)上加發(fā)1000元！”
趙主任樂得一蹦三尺高，大喊：“謝謝?？?！謝謝財神菩薩！”
朱鄉(xiāng)長一臉發(fā)懵，半天回不過神：這個?？傇趺聪氲陌?！這是在扶貧還是扶懶?。靠慑X是他的，怎么扶，怎么花，他有絕對權(quán)力，朱鄉(xiāng)長無言了。
接著，他們來到離趙家溝僅隔條山溪的李家岙，村里李主任陪著跑了一圈，最后鄭重地向牛總提出個要求，希望給村里弄個合適的項目。朱鄉(xiāng)長也在一旁說：“?？?，李主任是打工回村的，有志氣，有魄力，可苦于沒有合適的項目，村里總脫不了貧。您也在村里轉(zhuǎn)了一圈，想必也考慮到了，什么項目才能讓他們有效脫貧?！?/p>
這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村口，一座30來米高的小山崗擋在眼前。?？偪戳税櫰鹆嗣碱^，回答李主任：“剛才聽朱鄉(xiāng)長說你有志氣，有魄力，可在我看來啊，徒有虛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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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偼Ｗ∧_步，朝李主任冷冷地回答：“作為村主任，連條出村進村的路都打不通，叫我怎么放心給你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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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鄉(xiāng)長也是一臉驚訝，這個趙主任，一直見錢眼開，這回?？偨o錢，怎么又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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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鄉(xiāng)長大喝一聲問：“什么死錢活錢的，我看你鉆在錢眼里出不來了！”
趙主任一臉愧色，說出了不要死錢要活錢的緣由：
去年?？傠x開花山鄉(xiāng)3個月后，趙主任突然發(fā)現(xiàn)山溪對面的李家岙變了樣：先是那座擋在村口的小山崗不見了，接著，村里的山坡地一下子變得綠油油的。不久，大車小車進村，裝走了一車車綠油油的東西。接著，錢活了似的，源源不斷地流進李家岙，家家的口袋鼓了起來……
趙主任坐不住了，來到李家岙，死皮賴臉要李主任說說他們掙活錢的秘密。李主任經(jīng)不起糾纏，告訴他：去年?？偟嚼罴裔?，李主任要項目，不但沒有要到，反而被牛總一頓奚落。李主任沒有被氣倒，反而第二天就領(lǐng)著村民們，用鐵鍬、山鋤、籮筐，花兩個月把村口的小山崗挖通。路通不久，有老板進山看中了村里坡上坡下的野菜，說要全部收購。村里野地多，李主任立即動員全村采的采，種的種，嗨，這錢就像長了腿，一個勁地奔村里來?？衫钪魅维F(xiàn)在對?？傔€有氣呢，不過話說回來，沒有?？偰且环瑲馊说脑挘@小山崗真沒決心打通，一旦打通了，財氣也就來了……
聽著聽著，朱鄉(xiāng)長突然朝?？偧拥睾捌饋恚骸芭？偘。颐靼琢?，是你用激將法，讓李家岙一鼓作氣打通了小山崗。那位老板進山收購野菜，也是你來給項目的……”
?？傂Χ淮稹?/p>
就在一旁的趙主任，經(jīng)牛鄉(xiāng)長這么一說，立刻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朝牛總說：“?？偅瓉砝罴裔幕铄X是你弄去的呀，快，快給趙家溝也弄個掙活錢的項目來！”
?？倖栚w主任：“要活錢？好啊，可你們村都是懶蟲，吃得了苦嗎？”
趙主任眼睛一紅說：“?？?，說實話，看著李家岙花自己掙來的錢，滋滋潤潤的，替他們想想也開心。而我們趙家溝拿政府和你?？偟腻X，喉嚨口總像梗著什么不好受。如果再靠伸手過日子，趙家溝1萬年也翻不了身……”
朱鄉(xiāng)長什么都明白了，對?？傉f：“是您用四兩撥千斤的扶貧智慧，為花山鄉(xiāng)的貧困村樹立了看得見摸得著的榜樣。牛總啊，感謝你，你不愧為大名鼎鼎的扶貧大王！”
當天晚上，朱鄉(xiāng)長同?？偦氐洁l(xiāng)里，他弄了點酒，同?？偤攘税胍?。第二天，一封留在花山鄉(xiāng)的請求報告送到了縣里，他此時的心里已經(jīng)透亮而充實，扶貧就要像?？偰菢?，讓貧困村知恥而生志，生志而路寬，錢活了，長腿了，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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