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英 楊杰 李萍 蔡明玉
400042 重慶,陸軍軍醫(yī)大學大坪醫(yī)院腎內科
近年來中國糖尿病的發(fā)病率呈上升趨勢,2017年我國DN患者達到1.14億,居世界首位。糖尿病腎病(diabetic nephropathy,DN)作為DN最重要的并發(fā)癥之一,發(fā)病率逐年增加,已成為終末期腎臟疾病的首要病因[1]。DN的發(fā)病原因主要是患者體內血糖水平控制不佳,高血糖對微血管造成漸進性損害,從而引發(fā)腎功能衰竭及死亡。研究表明改變生活方式(增加體育鍛煉的時間和頻率,改變飲食習慣,控制碳水化合物和脂肪攝入)對防治DN惡化有積極作用[2]。美國糖尿病協(xié)會建議DN患者應定期進行中等以上的體能活動[3]。但現(xiàn)實生活中患者因為不良情緒和惰性,難以堅持鍛煉活動。認知行為治療(cognitive behavior therapy)是由A.T.Beck提出的一種有結構、短程、認知取向的心理治療方法,主要著眼于患者不合理的認知問題上,通過改變患者對事物的看法與態(tài)度來改變認識,從而改變自己行為[4]。因此,本研究探討通過認知-行為療法策略,糾正患者對DN的不良認知,提高患者的鍛煉意識,增加活動量,減少久坐時間,從而改善預后。
本研究抽取了2016年1月至2018年12月在陸軍軍醫(yī)大學特色醫(yī)學中心腎科就診的DN患者108名。納入標準:(1)年齡≥18歲;(2)經腎活檢診斷為DN患者;(3)估算腎小球濾過率(eGFR)為25~75 mL·min-1·1.73m-2;(4)體質量指數(shù)在27~40kg/m2。排除標準:(1)糖化血紅蛋白(HbA1c)≥10%,或空腹血糖>240 mg/dL;(2)排除有中風史,短暫性腦缺血發(fā)作,不穩(wěn)定性心絞痛或在納入研究前6個月發(fā)生過心肌梗死的患者,高血壓未控制的患者(院內血壓≥180/110 mmHg);(3)排除孕婦。
本研究獲得了醫(yī)院倫理委員會的批準[2016(第66號)],此外,研究得到了患者的許可,并簽署了知情同意書。
按照1∶1將符合條件的患者根據(jù)隨機數(shù)字表分成實驗組(認知-行為干預組)和對照組(標準護理組)。兩組患者均接受相同的標準治療方案、飲食指導和常規(guī)活動指導建議。在此基礎上,試驗組采用認知-行為干預,方法如下:(1)建立信任,與患者全面接觸,在了解患者病情的基礎上,與患者建立良好關系。(2)檢驗負性思維,評估個體行動的意向和個體行為的制約因素等,逐條提煉認知,運用解釋、假設和討論的方式審視這些行為對不良結局的影響。(3)重塑認知,第1次由腎病專家進行的個人理論咨詢面談,幫助患者建立防治DN的不良結局危險因素,明確改不良生活習慣的影響,從而修整原有的曲解認知。(4)鞏固意識,主管腎科醫(yī)生每月隨訪1次,幫助個體克服行為改變中遇到的障礙和瓶頸.從而讓其感到有信心、有能力通過長期努力改變不良行為,共隨訪1年。
(1)兩組從基線至1年間的體力活動量的變化。每3個月測評1次,采用體育活動等級量表(PARS-3)[5],由梁德清等修訂,從強度、時間、頻率3個方面來考察,運動量=強度(分)×時間(分)×頻率(分)。每個方面各分5個等級,強度與頻率從1~5等級分別記1~5分,時間從1~5等級分別計0~4分,運動量最高分為100分,最低分為0分。運動量評定標準:≤19分為小運動量,20~42分為中等運動量,≥43分為大運動量,問卷重測信度為0.82。計算運動時間:記錄每月累計運動時間(小時)。(2)比較兩組患者心血管危險因素,包括血紅蛋白A1c(HbA1c)、空腹血糖、三酰甘油、總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收縮壓和舒張壓;腎小球濾過率;白蛋白;體質量指數(shù)(Body Mass Index,BMI),高敏C反應蛋白。(3)采用SF-36量表評價兩組生活質量評分。SF-36量表包括8個領域:“PF”為軀體功能,“RP”為由軀體問題所造成的角色限制,“BP”為軀體不適,“GHP”為健康總體自評,“VT”為活力,“SF”為社會功能,“REP”為情感角色,“MH”為心理健康。每個領域滿分是100,分值越低表示生活質量越差[6]。
本研究納入DN患者108例,男63例,女45例,平均年齡為(46.1±5.6)歲。兩組的年齡、性別、吸煙史、DN病程、HbA1c、空腹血糖、三酰甘油、總高密度和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收縮壓和舒張壓,腎小球濾過率、白蛋白、BMI、高敏C反應蛋白以及納入研究前運動量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1)
隨著時間推移,實驗組和對照組的累計活動量較基線值增加。入組3個月時,認知干預組的運動量(39.61±6.43)min大于對照組(22.42±7.12)min,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3.983,P<0.01);實驗組每月運動累計時間(79.56±11.21)h大于對照組(32.13±11.64)h,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2.015,P=0.021);隨著時間推移(6月、12月)兩組的運動量和運動累計時間有所下降趨勢,但實驗組每月的運動量和累計運動時間仍大于對照組(P<0.05)。(表2)
入組3個月后試驗組舒張壓低于對照組,腎小球濾過率高于對照組,入組6個月后試驗組糖化血紅蛋白、空腹血糖、舒張壓和收縮壓低于對照組,腎小球濾過率高于對照組,入組12個月后試驗組糖化血紅蛋白、空腹血糖、舒張壓和收縮壓低于對照組,腎小球濾過率高于對照組(均P<0.05)。(表3)
入組時兩組患者的SF-36生活質量量表的8個維度評分均較低,隨著時間推移,入組6個月后研究組PF、RP分值顯著高于對照組,組間比較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入組12個月后研究組的PF、RP、BP分值均高于對照組,組間比較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4)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基線值比較
表2 兩組患者入組0~12月的運動量的比較[n=54(例)]
表3 入組后兩組實驗室檢查比較
表4 兩組患者入組0~12月生活質量評分(分)
注:“PF”為軀體功能,“RP”為由軀體問題所造成的角色限制,“BP”為軀體不適,“GHP”為健康總體自評,“VT”為活力,“SF”為社會功能,“REP”為情感角色,“MH”為心理健康
DN是糖尿病最嚴重的慢性微血管病變并發(fā)癥之一。有研究表明DN患者易出現(xiàn)焦慮煩躁情緒,消極對待治療,忽視自我管理[7]。血糖長期不達標,引發(fā)各種并發(fā)癥,加重腎臟負擔,是導致腎衰竭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探索新的管理模式,幫助患者養(yǎng)成良好的生活方式,加強運動,延緩和改善DN患者病情至關重要[8]。
本研究發(fā)現(xiàn)認知-行為模式可以提高DN組患者的運動量和運動時間,這可能與認知-行為干預通過評估患者行為的制約因素等,并根據(jù)調查結果采取相應的措施幫助患者,增強個體的健康信念,使其形成對疾病威脅及嚴重性的認知,幫助其克服在采取健康行為時遇到的障礙.改變不良行為。研究表明認知-行為療法能夠幫助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患者建立規(guī)律運動行為[9]。同樣,美國研究也發(fā)現(xiàn)認知-行為療法能夠通過增加慢性病成年人的鍛煉時間,有效減輕抑郁,焦慮和疲勞癥狀[10]。英國一項臨床研究也發(fā)現(xiàn)認知-行為療法能夠通過增強患者的鍛煉能力,減輕慢性疼痛疾病[11]。都正面支持了本文的結論。
本研究發(fā)現(xiàn)認知-行為模式可以有助于提高患者運動量,控制血糖、血壓,延緩DN患者的病情發(fā)展。作為糖尿病非藥物治療的重要組成部分,運動可以促使血糖利用,改善胰島素抵抗狀態(tài),同時運動可以使患者保持良好的心理狀態(tài),可以增加全身新陳代謝,減少心血管的并發(fā)癥,從而控制血壓和血糖。有研究表明認知行為療法能夠有助于2型糖尿病患者血糖的控制[12],與我們的研究相一致。
本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認知-行為模式干預能夠提高DN生存質量,除社會功能、心理健康、情感角色三個維度得分比較無明顯差異外,其余維度得分均高于對照組。認知-行為模式干預通過不斷增加患者治療的意識,鼓勵患者積極參與運動鍛煉,改善其機體機能,恢復活力,生活質量也明顯提高。有研究發(fā)現(xiàn)認知-行為模式干預有效改善乳腺癌患者放射治療后的焦慮、抑郁情緒,提高患者康復信心,改善患者生活質量以及降低并發(fā)癥發(fā)生率[13]。由此分析,認知-行為療法可能是提高DN患者生活質量的一種有效的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