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平安

瑚璉之器

在人才濟濟的孔子眾弟子中，子貢顯然是人中龍鳳。他是孔子最為欣賞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杰出弟子之一。在《論語》中，除了孔子，只有子貢與子路被提及的次數(shù)最多，都是38次。

春秋晚期，子貢有兩樣才干舉世聞名：一是他突出的經(jīng)商才能，一是他杰出的外交才干。其實，子貢聰明伶俐，多才多藝，很多方面都為世人所稱道。拋開他驚人的經(jīng)商才能不說，單是他的外交作為，就已經(jīng)改變了當時諸侯各國間的戰(zhàn)略均衡，甚至間接促成了越王勾踐的復仇、稱霸大業(yè)，改寫了吳越爭霸的歷史。

《史記·仲尼弟子列傳》是這樣記載子貢的：“端沐賜，衛(wèi)人，字子貢。少孔子三十一歲。子貢利口巧辭，孔子常黜其辯?！卑凑账抉R遷的說法，在孔子的眾弟子中，子貢以能言善辯、反應機敏、擅長經(jīng)商致富著稱?？鬃釉鴮θ苏f：“我的學生中，擅長言語的有宰我、子貢?！币驗榭鬃臃浅Ｓ憛挕扒裳粤钌保栽凇墩撜Z》中可以經(jīng)?？吹娇鬃訉ψ迂暤挠栒]。子貢愛在背后評論別人，孔子聽到非常不以為然，說：“子貢，你很賢明嗎？老師我就沒有時間來做這些無聊的事情。”這是孔夫子在委婉地批評子貢，要他把精力用在提高學問與道德修養(yǎng)上面，而不是整天地對人評頭論足。

孔子對子貢的批評更多是擔心他過分逞口舌之能，是老師本能的關懷。其實，孔子在很多時候是十分喜歡和這個通達世事、善懂人意的學生交流的，甚至常與他推心置腹地探討一些學問、道德和人生的話題。

孔子曾經(jīng)與子貢有過一段有趣的對話。“你和顏回誰更聰明？”孔子發(fā)問。子貢回答：“我怎么敢和顏回相比呢！顏回由一知十，而我只能由一知二?！笨鬃勇牶箝_懷大笑，幽默地說：“比不上他，比不上他，我和你都比不上他！”

抑此揚彼，并不是孔子教育學生時常用的思路，更不是他真的認為子貢就不如顏回。孔子知道眼前的子貢是個聰明伶俐、最能明白自己心意的人，因而才會這樣與他談論自己的另一位弟子。顏淵不善言語，人又有點迂拗，不是容易叫人心悅誠服的主兒。那么，只有說點過譽的話，推重起來才見得誠懇。難得的是孔子與子貢師徒二人的一本正經(jīng)，讓千年之后的我們在讀《論語》這一段故事時，都不禁會為師徒間心照不宣的談吐而會心一笑。

子貢曾經(jīng)問孔子：“老師覺得我怎么樣？”孔子說：“你就像個有用的器物?！弊迂暯又鴨枺骸昂纹饕?？”孔子說：“瑚璉也?！焙鳝I，是春秋時宗廟里供奉祖先的寶器，由此可以看出孔子對子貢的期許是很高的，認為他有安邦定國之才。后人贊譽某人能夠擔當大任，常以“瑚璉之器”這個成語來比喻，究其根源，即是由此而來。

存魯，亂齊

正是孔子深知子貢是可以擔當大任的“瑚璉之器”，所以在公元前487年、齊國的大夫陳常準備侵略魯國的時候，子路、子張、子石等弟子都請命去別國請救兵，孔子沒有答應，卻唯獨讓子貢去完成這項艱巨的使命。

當時的政治形勢是：魯國衰弱;晉國雖然很強大，但國君已經(jīng)逐漸失去權力，政柄由六個強宗大室操縱控制;齊國的大夫陳常，把持齊國的朝政，陳氏想要殺掉齊簡公，但又擔心齊國其他幾位有勢力的大夫，像高氏、國氏、鮑氏和晏氏的反對，所以計劃借起兵攻打魯國來削弱其他貴族的勢力;楚國雖然經(jīng)過吳國闔閭和伍子胥的沉重打擊，國力已經(jīng)大為衰減，但余威尚在，仍然威脅著中原諸國;南方的吳國因為征服強楚、敗越而一躍成為春秋末年的一個強國;與此同時，越王勾踐也在臥薪嘗膽、勵精圖治，力圖復仇;而后來統(tǒng)一天下的西方秦國此時也正在對中原的諸侯各國虎視眈眈，伺機東進。

就是在這樣一個歷史大背景下，子貢開始了他的傳奇般的救魯、弱齊、亡吳、強越的連環(huán)計般的外交歷程。

子貢在接受老師交給的任務后，先向北來到齊國，拜見了陳常，并對他說：“魯國是個很難攻打的國家。您要去攻打它，那就錯了?！标惓２唤獾卣f：“魯國為什么難以攻打呢？”

子貢說：“因為它的城墻又薄又低，它的護城河又狹又淺，它的國君愚昧而不仁慈，大臣昏庸，士兵厭惡戰(zhàn)爭，所以您不應該和魯國交戰(zhàn)。您還不如去攻打吳國。那吳國，城墻又厚又高，護城河又寬又深，鎧甲堅固、士兵精良、器物珍貴、弓弩強勁，又有滿腔熱情、賢明的大夫來守衛(wèi)它。這是容易攻打的國家啊。”

陳常聽完后勃然大怒：“你認為困難的事情，是人家認為容易的;你認為容易的事情，是人家認為困難的。您用這些話來勸諫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子貢開始為陳常分析齊國的時

局：“我聽說，如果危機潛伏在朝廷內(nèi)，就去

攻打強國;如果危機存在于民間，就去攻打弱

國。而您三次受封但三次沒有成功，這是因為

大臣們在反對您。現(xiàn)在您又想攻下魯國來擴展

齊國的領土，消滅魯國來增添自己的威勢，但

您想錯了。這樣做只會助長別人的勢力，您的

功勞根本不能凸顯出來。打下了魯國，國君會更加自信，眾位大臣也會更加放肆。那時候您再想去成就一番大事業(yè)，那就更難了。所以我說，您不如先去攻打吳國?！?/p>

子貢這番話是根據(jù)齊國當時的政治形勢所作出的一個正確的分析。他指出陳常剛剛控制齊國的權力，地位還不穩(wěn)固，齊國仍有很多反對派勢力，現(xiàn)在如果攻打魯國，雖然會勝利，但只能是讓齊王及大臣們得利，對陳常個人并沒有什么好處;如果去攻打吳國，肯定要消耗大量國力，但反對陳常的大臣們也會損失慘重，陳常反而會在齊國變相地加強實力，時機成熟時，專政齊國的就只有陳常了。

陳常聽畢，說：好！但盡管這樣，我的軍隊已經(jīng)兵臨魯國的城墻之下了。如果讓齊軍離開魯國而開往吳國，大臣就會對我起疑心，對此我應該怎么辦呢？”

子貢說：“您只要按兵不動，請讓我替您到南方去拜見吳王，我能夠請他救援魯國而攻打齊國，到時您就有機會率齊軍去迎擊吳軍了。”陳常點頭同意。

魯國的生死存亡，就這樣因為子貢的一席話頃刻間發(fā)生了逆轉性的變化。

破吳，強晉，霸越

很快，子貢又來到吳國拜見吳王夫差。

子貢知道，在打敗了強大的楚國后，又鎮(zhèn)伏了鄰國越國，現(xiàn)在的吳國正處于強大的勢頭，吳王夫差心里念念不忘的就是如何能爭霸中原。所以，見到吳王，子貢就開門見山地說：“我聽說，一個行王道的國君是不會讓諸侯屬國被人滅亡的。一個霸主也不會容許天下有另外的強敵出現(xiàn)。天平的兩端是千鈞對峙，就算加上一個錢幣也會破壞平衡?，F(xiàn)在擁有萬輛兵車的齊國要把小國魯國據(jù)為己有，以此來和吳國競爭天下。我為您感到擔憂。援救魯國，可以贏得美名;討伐齊國，有著極大的好處。名義上是保存了魯國，實際上是折損了強暴的齊國又威懾了強大的晉國?，F(xiàn)在是大王應該下決心的時候了。”

吳王夫差說：“先生說的有道理。但盡管如此，我曾經(jīng)和越國交戰(zhàn)，迫使越王躲在會稽山上，并到吳國來當奴仆，我沒有殺他。越王是個賢能的君主，他刻苦耐勞，夜以繼日，在國內(nèi)整治政務，在國外結交諸侯，他一定會有報復我的念頭。你等我打下了越國后再照你的話去做吧?！?/p>

子貢說：“不行。越國勢力不如魯國強大，吳國強大也比不上齊國。如果大王按照自己的想法先去攻打越國，那么到時候齊國也就占領了魯國。況且為了畏懼小小的越國而不敢和齊國作戰(zhàn)，是不勇敢的表現(xiàn);看到小小的好處而忘了重大的危害，是不明智的行為。如果您真的擔心越國的話，請讓我到東邊去見越王，讓他派軍隊隨您一同行動?！?/p>

子貢于是星夜趕往越國。得到消息的越王勾踐趕緊命人打掃郊外的道路，隆重地迎接子貢，并親自到賓館會見子貢，說：“此蠻夷之國，大夫怎么會屈尊光臨這里呢？”子貢說：“我勸說吳王伐齊救魯，吳王已經(jīng)動心，但是顧慮您越國，所以想打下越國后再出兵伐齊?！本o接著子貢告誡勾踐，說：“如果沒有報仇之心而引起別人的疑心，是愚蠢的;如果有報仇之心而被對方警覺，則會給自己帶來兇險;事情還沒有啟動就已經(jīng)讓人知曉，那就危險了?！痹酵趼犃丝念^至地，拜了幾拜說：“我曾經(jīng)不自量力，想和吳國決一死戰(zhàn)，結果弄到了今天這般境地，真是痛入骨髓。我日夜不休地修養(yǎng)生聚、操勞國事，就是想和吳王拼個生死，這是我唯一的愿望?！惫篡`接著請子貢為自己出謀劃策。

子貢告訴越王：“吳王為人猛暴，國家頻繁征戰(zhàn)，國力疲乏，士兵厭戰(zhàn)，民怨沸騰，大臣離心。忠臣伍子胥因進諫被殺，現(xiàn)在國政由佞臣伯嚭治理，他只會討好吳王來謀取私利，卻是吳國的大害。如果你真能派兵去協(xié)助吳王，以刺激他的好戰(zhàn);用重金和寶物孝敬他，以滿足他的貪欲;用恭敬的言語和禮儀尊崇他，以順應他的虛榮，那么此次吳王一定會伐齊。吳國伐齊，無論勝敗都會對越國有利。吳敗則會大大削弱，勝則會威脅晉國，妄圖稱霸中原。這時我愿意出使晉國，讓晉國配合越國攻打吳國。到時候，吳國的精銳已經(jīng)在齊折損大半，主力又被晉國牽制在北方，大王就可以趁機去攻打吳國。那才是真正的決勝之機啊?！痹酵趼牶笫指兄x，拿出大量財物贈送給子貢，卻被子貢謝絕了。

接著子貢又返回吳國，對吳王說越王十分恐慌，并一再表白感謝吳王的寬宏大量，保全了越國祖先的宗廟，勾踐對吳王忠心耿耿，絕不會再與吳國開仗。幾天之后，越國的大夫文種就來到吳國，表示越王愿意親自帶領全國的精兵三千人，隨同吳王一起征討齊國。文種還隨行帶來了一些上好的兵器進獻吳王。吳王夫差十分高興，問子貢怎么辦，子貢說：“不可。帶走了人家的軍隊，耗空了人家的國力，再讓人家的國君跟著出征，這絕非仁義之舉?！弊迂暯ㄗh吳王只收下兵器、軍隊，不要讓勾踐隨同。吳王聽從了子貢的話，于是發(fā)動全國“九郡”的兵力去討伐齊國。

至此，當時諸侯國的勢力均衡狀態(tài)已經(jīng)被子貢天才般的外交謀略徹底打破。但是，子貢還要將形勢引領到更深的層次。

子貢離開吳國后，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晉國，他要繼續(xù)安排好下面的布局。拜見晉君后，子貢告訴晉君，如果吳國戰(zhàn)勝齊國，必將威脅到晉國在中原的霸主地位，讓晉國做好與吳國戰(zhàn)爭的準備。

吳、越聯(lián)軍伐齊，吳軍和齊軍在艾陵一戰(zhàn)，齊軍大敗，吳軍俘獲了齊國“七軍”。隨后吳王夫差果然野心膨脹，繼續(xù)向晉國進逼，想要與晉國爭霸中原。結果，吳王被晉國大敗，越王勾踐趁機突襲吳國，與吳王夫差進行決戰(zhàn)，夫差戰(zhàn)敗被殺，越國于是滅亡了吳國。

子貢的出使，不但解救了魯國，還順勢打亂了春秋晚期大國間的戰(zhàn)略格局，在歷史的舞臺上演出了一出極為精彩的外交傳奇。子貢宛若是一名圍棋的高手，只投下了寥寥數(shù)子，便使天下這盤大棋局的攻守之勢頓然間發(fā)生了戲劇性變化，演化成有利于弱國魯、越的一副新局面。

子貢的外交成果，除了保存了魯國，春秋時重要的吳越爭霸、田氏代齊等重大事件也在子貢的謀略推動下發(fā)生了重大變化。子貢一人，居然用嘴巴加速甚至部分改變了春秋末年的歷史進程，讓后人不能不感嘆他敏銳的政治眼光與高超的外交才能。

司馬遷在《史記·仲尼弟子列傳》中對子貢的外交成就作了高度的評價。他說：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吳，強晉而霸越。子貢一使，使勢相破，十年之中，五國各有變?！?/p>

子貢一次出使，就使各國形勢相應發(fā)生了變化，這使得孔子十分高興。很少表揚學生的孔子對子貢這次成功的外交活動贊揚有加。他欣慰地說：“使齊國動亂而保存魯國，是我的愿望。使晉國強大而使吳國凋敝，令吳國滅亡而越國稱霸天下，是子貢游說的功勞?。　?/p>

端木遺風

對于子貢的其他優(yōu)點，司馬遷同樣是贊不絕口。他說：子貢喜好經(jīng)營商業(yè)，常常善于根據(jù)時機轉手貨物買賣。他喜歡表彰他人的美德，但不能包涵他人的錯誤。他曾經(jīng)做過魯國、衛(wèi)國的宰相，家財富有，累達千金，最后死在齊國。

司馬遷在《史記》里專門給成功商人作有《貨殖列傳》?！敦浿沉袀鳌分袑懙牡诙淮笊倘司褪亲迂暎谝晃痪褪翘罩旃?。其實，陶朱公生于子貢之后，所以可以說，子貢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進入正史記載的商人。當然，他還以孔子學生、外交家的多重身份進入了正史。

孔子曾拿顏回與子貢做比較：“顏回的道德學問都很好，可是常常窮得沒辦法。端木賜不安本分，去做買賣，猜測市場行情常常能猜中?！?/p>

子貢的財富多到什么程度？照司馬遷的說法：子貢到各諸侯國去，可與諸侯“分庭而抗禮”。于此可見他富甲天下的程度。

《史記》一書，記述孔門弟子的《仲尼弟子列傳》共6000多字，記錄了孔子弟子中有事跡和名姓可考的77位，而其中子貢一人就有2000多字，成為濃墨重彩描寫的核心人物，太史公對奇才子貢真可謂是“青眼有加”。

從留下的史料中，我們可以看到子貢有著非常惹人喜愛的性格。他博學強記，能言善辯，非常尊重老師。但他又不是不通世故的書呆子，他對時局、情勢的把握異常清醒，待人接物也明白事理、準確到位，所以孔子才會對子貢有“瑚璉之器”這樣高的評價。

子貢與孔子的感情非常深厚。子貢很早就在孔子門下學習，并且始終跟隨著孔子，不離不棄，是孔子最親近的幾個早期弟子之一?？鬃恿骼肆袊臍v程，是漫長、充滿艱辛而又伴隨著一次次希望破滅的過程，孔子及其弟子們不但曾經(jīng)“累累如喪家之犬”，還不只一次出現(xiàn)過生命受到威脅、人格受到侮辱的情形。子貢在這段顛沛流離的旅程中，也曾為老師的遭遇感到不解，在孔子“厄于陳蔡”時，就委婉地勸說孔子：老師的道理偉大到了極點，所以天下人就不能接受老師。老師何不稍稍降低遷就些呢？”這種對政治主張進行調和的態(tài)度，自然遭到孔子的嚴厲批評：子貢，優(yōu)秀的農(nóng)夫也不一定就有好的收成，優(yōu)秀工匠也不見得就能遂所有人的心意。君子能堅持他的思想，就像織網(wǎng)一樣，要編織好主綱，讓它條理清楚，而不一定就能夠被容于當世?，F(xiàn)在你不去探尋真理，卻降格來茍合求容，子貢，你的志向不遠大??！”這段話并不說明子貢要背棄孔子，反而更像是他在心疼自己的老師，希望老師能夠得到諸侯的重用。果然，不久子貢就到楚國求援，楚王派人來接孔子，使師徒脫離了困境。

子貢是孔子生命最后數(shù)年中最大的慰藉。孔子晚年又回到魯國定居，這時夫子早年的弟子們死的死、散的散，子貢成了少數(shù)幾位能夠給孔子送終的早期弟子中的一人?？鬃尤ナ狼捌呷?，子貢出使歸來，得知老師病了，趕緊來看望老師。見到子貢到來，孔子責備道：“賜啊，你怎么這么晚才來?。　边@不是責備，這是依賴?？鬃哟藭r最需要的，就是子貢這樣的學生，在他的身邊，給他安慰。孔子歌曰：“泰山壞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然后告訴子貢，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坐在廳堂的兩根柱子中間接受別人的祭拜?！斑@是殷人的停喪之禮啊，我就是殷人啊?！边@實際上是孔子在跟子貢交代后事。

子貢對孔子非常尊崇，有人曾問他，孔子未必比你強，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尊重孔子。子貢的回答是：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碑斒鍖O武叔詆毀孔子時，子貢毫不客氣地說：仲尼是詆毀不了的。別的賢人，好比是個小山坡，還可以越過去;仲尼，卻是太陽和月亮，誰也無法逾越過去?！?/p>

孔子死后，弟子們?yōu)樗嗜?，唯子貢為老師守墓六年。此后，子貢與其他孔門弟子一道擔負起編纂《論語》、宣揚孔子學說的重任。由于子貢杰出的政治與外交才能，子貢“常相魯衛(wèi)”，客觀上也為他宣揚儒家學說提供了良好的條件。孔子名聲之所以能傳揚天下，子貢等人頗得力焉。

（作者系文史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