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泉
那天去市文聯(lián)開會,正巧遇著鄰縣的一位業(yè)余作者,興沖沖地來到市作協(xié),特意將自己數(shù)年來所寫成的第三本作品集《詩書滿床如妻妾成群》,誠惶誠恐送給作協(xié)主席,主席望了他一眼,然后心不在焉地隨手翻了翻說:“啊,你都出了第三本書了,前兩本怎么不送給我拜讀拜讀?”
業(yè)余作者說:“主席,我出的每一本書,都送了一本給您?!?/p>
主席“啊”了一聲:“是嗎?什么時候送的,我怎么沒一點印象?”
作者很委屈地說:“主席,真的送了,第一本散文《左手扶犁 右手握筆》,是那次在楓楊賓館召開全市作者作品研討會期間送給您的。”
主席又啊了一聲說:“那可能我忘在賓館里了……那你的第二本書,是不是就不送給我了?”
作者說:“出的第二本書是詩集《花開不只在春天》,那是您來我們縣采風(fēng),當(dāng)時您在車上,我把書送到您的手上,您還夸我的書封面設(shè)計挺有特色。”
主席又啊了一聲說:“是嗎?那很可能當(dāng)時忘在車?yán)锪?,哪天,我讓司機幫我去找找?!?/p>
然后又貌似欣賞地再次翻了翻手中的書,繼爾合上對作者說:“不錯,不錯!特別是這書名《詩書滿床如妻妾成群》挺奪人眼球的……”突然,主席的手機響了,看了一下,趕緊把書放在辦公桌上……
我不由得想起曾發(fā)表在《人民日報》上的那組小品文《文事諧趣》,其中的一篇《贈書與憎書》—— 每次參加文學(xué)作品研討會,都有不少作者和作家?guī)е麄冃膼壑?,贈人或互贈,也有一些大腕級或稍有名氣的作家借機簽名售書。會議結(jié)束后,一個個幾乎滿載而歸。
有一次,我到廣州參加一個作品研討會,三四天時間眨眼就過去了。臨上車時兩個服務(wù)員各抱著好幾本書匆匆走來:“請等等,你們哪幾位先生把書忘在房間里了?”走在前排的一位戴眼鏡的作家說:“算了,算了,那些書就送給你們吧,大老遠(yuǎn)的,誰愿意帶這些個東西回去?!绷硪晃蛔骷腋胶停骸翱刹皇?,每次開這樣的會,都有人贈書,贈書,我現(xiàn)在都有些‘憎書了……”
我當(dāng)時聽了這話真有些后悔,后悔也曾如此贈書,繼爾又很慶幸,好在我這次沒帶自己的書來,不然,“贈書”也成了“憎書”。難怪有一次我打電話到北京,問一位受過我贈書的稍有名氣的作家,問他看過我的拙著《泣血的心韻》有何指教,他說他好像沒有見過這本書。
我想肯定也是“誰愿意帶這些個東西回去”而原封不動“忘”在了哪家賓館房間里了。
小黑孩/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