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峰

5月8日，在意大利羅馬，戴口罩的工作人員在清潔四河噴泉的雕塑

排隊進入帳篷進行檢查，在確認沒有發(fā)燒或者其他感染新冠病毒的癥狀以后，戴著口罩的莉迪婭·托比得以進入車間。這是當地時間5月4日清晨6時，在美國南達科他州蘇福爾斯市一家豬肉加工廠的情況。此前，該廠確診感染新冠病毒者達到了800多人，工廠關停兩周。

復工后的莉迪婭·托比開始為期兩周的第一輪班，但她不乏憂慮。她所在的部門經理在5月1日曾向員工說，車間生產線已經安裝了分隔物，上班時候務必保持間距，所有員工必須戴口罩?？赏斜日J為，這也未必百分之一百保障安全。托比說：“我想一切都會好的?！?/p>

盡管美國的現(xiàn)有確診病例數字一直在上升——5月2日突破90萬大關，5月3日近94萬，5月4日達到95.5萬余……直到5月8日突破百萬?？蛇@并沒有減緩全美復工復產的節(jié)奏。以出現(xiàn)大批員工感染的肉類加工企業(yè)為例，在5月初已經關閉了一段時間的泰森、JBS等食品企業(yè)旗下工廠，逐步改為“有限生產”。

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5月1日發(fā)布的報告顯示，美國超過4900名在肉禽加工廠工作的員工確診感染新冠病毒，其中20人死亡。

同一天，在意大利，經歷了近2個月的封鎖以后，大約有440萬人獲準恢復工作。盡管意大利的各級學校尚未開放，但隨著各行各業(yè)逐步復工復產，意大利已進入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后的第二階段，比之第一階段封城抗疫，第二階段旨在抗疫與恢復經濟并行。意大利總理朱塞佩·孔特4日在一封致國民信中說：“這是一頁我們必須用信任與責任書寫的新篇章?！北戎绹?，意大利的現(xiàn)有確診病例恰是從5月4日這一天開始顯著下降的。

總體來看，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的局面并未完全逆轉，各個國家的疫情變化也不一樣。但全球疫情防控形勢，明顯已從單一的隔離防控轉向尋找防疫和經濟發(fā)展的平衡點。對于全世界來說，這是不得已的重啟。然而，如果不是在疫情控制住的情況下，哪怕是在有效控扼住疫情的情況下重啟，則后果不堪設想。一些西方政客在有需要時就掛在嘴邊的“群體免疫”，并非可取之道。恰如中國工程院院士鐘南山5月4日與海外留學生連線時所說，所謂的“群體免疫”，就算死亡率是1%，也要犧牲很多人。更何況，現(xiàn)在疫情高發(fā)國家的感染人數離可以群體免疫還差很遠。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戰(zhàn)爭如此，經濟活動也莫不如此！

不得已的重啟

不得不說，美國許多地方的經濟活動重啟，是不得已之舉。以肉類加工行業(yè)為例，如果這些企業(yè)不復工，疫情之下出現(xiàn)的美國肉類供需失衡就將加劇。5月4日，美國最大的連鎖會員制倉儲量販店好市多（Costco）宣布——限購牛肉、豬肉、禽肉。此前一周，美國大型連鎖超市克羅格（kroger）已宣布類似規(guī)定。

4月28日，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簽署行政命令，動用《國防生產法》授權要求美國肉類加工廠在新冠疫情期間繼續(xù)運營，以確保向美國消費者持續(xù)供應牛肉、豬肉和禽肉等產品。特朗普在白宮的一份聲明中說，一些大型肉類加工廠因疫情關閉，這對全美肉類供應鏈的持續(xù)運行構成威脅，損害了國家緊急狀態(tài)下的“關鍵基礎設施”。

攥著美鈔買不到肉的美國民眾，除了吃素以外，還有哪些選擇呢？佐治亞大學和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多名生態(tài)學者聯(lián)合撰寫的一份報告提到，兩州自然資源部門初步匯總的數據顯示，在佐治亞州野生動物管理區(qū)捕獵野雞的人數比2019年增加47%;春季前23天遭捕殺的野雞數量增加26%，而這一時期野雞總數沒有增加。印第安納州自然資源部門的數據顯示，春季第一周獵殺野雞許可證發(fā)放量增加28%。盡管當地媒體表示，原因在于疫情期間獵手有更多時間打獵，可美國野生動物保護組織“優(yōu)質鹿群管理協(xié)會”成員漢克·福里斯特說，許多美國人是在看到肉類賣光后，才開始考慮打獵的。另一方面，美國財政部長姆努欽表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美國的失業(yè)率可能進一步惡化?？赡軙_到上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時期接近25%的失業(yè)率。再不復工復產，美國經濟有下滑失控風險。

然而，復工以后會怎樣？民主黨美國總統(tǒng)競選人、前副總統(tǒng)拜登在5月4日公開稱，肉類加工廠是當前最危險的場所之一。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5月1日發(fā)布的報告顯示，美國超過4900名在肉禽加工廠工作的員工確診感染新冠病毒，其中20人死亡。而在一些肉類加工廠有限度復工以后，新的確診病例又冒出來了。JBS在科羅拉多州格里利市的一家牛肉加工廠，自4月底復產數天后，員工中新冠確診病例數就翻了一番。

美國食品和商業(yè)工人聯(lián)合工會對此表示，主要原因在于——這些肉禽加工廠所需要的工作，總有必須身體接觸的環(huán)節(jié);加之人員擁擠、衛(wèi)生條件較差。更為令人感覺是個難題的，則是這些肉禽加工廠工人，許多是新移民，母語并非英語，未必能很好地接收到當局的抗疫防疫舉措信息。德國的情況也證明了這一點。德國政府6日宣布進一步解封計劃后：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科斯菲爾德市的一家肉類加工廠暴發(fā)集體感染，約1200名員工中已有超過100人確診;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州的屠宰場也同樣出現(xiàn)了暴發(fā)集體感染情況，目前已經累計報告109例確診病例。

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建議各肉類加工廠加強消毒、讓員工定期檢測、員工間保持2米距離、為員工提供母語培訓材料。工會則呼吁各州州長幫助落實安全生產規(guī)程。至于拜登，則在呼吁為肉類加工廠員工提供更多防護并確保每小時13美元加班費。

根據美國破產協(xié)會（American Bankruptcy Institute）的數據，今年3月份，美國申請破產保護的企業(yè)數量比去年同期增加了18%。

比之與普通民生有很大關聯(lián)的肉禽加工企業(yè)來，在美國，更早復工的是波音公司。4月22日，約2.7萬名波音員工回到波音位于西雅圖的工廠。這時距離3月25日波音關廠停產已近一個月時間?！缎旅裰芸酚浾吡私獾剑瑸榱酥貑?37MAX項目，以及順利向美軍交付KC-46A加油機，波音公司除了南卡羅萊納州的北查爾斯頓工廠之外，其他部門已全部進入工作狀態(tài)。

波音之所以在美國疫情高峰即將來臨的4月下旬就選擇復工復產，是因為波音公司和波音員工面臨的雙重困境。

5月5日說，泰森食品公司位于艾奧瓦州達拉斯縣佩里市的一家工廠中，58%的員工、即超過700人新冠病毒檢測結果呈陽性。

就波音公司來說，2018年印尼獅航空難和2019年埃塞俄比亞航空空難，使得波音737MAX全球停飛，并于今年1月開始暫停波音737MAX項目。此一期間，身為波音公司前高管的帕特里克·沙納漢在出任美國國防部代理部長期間，又被曝光出利用職務之便，在軍工項目上打壓波音的競爭對手洛克希德馬丁公司，而波音為美空軍生產的KC-46A加油機存在“外源性異物”，使得該項目也遇到問題。隨著新冠肺炎導致的停工停產，波音737MAX重啟變得遙遙無期起來。波音的股價從疫情暴發(fā)前的349美元暴跌到目前的140美元，可謂腰斬都不止。而疫情導致全球不少航空公司停飛，未來的新飛機需求瞬間縮減。波音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3月31日，2020年內共取消各類訂單333架。而疫情之下，如果不盡快復工，波音難道只能看著同行開工嗎？要知道，中國商飛在2月28日就已率先復工，而復工后首架完工的ARJ21已經交付客戶成都航空了。5月初，日本的三菱重工又宣布——將在6月1日完成對龐巴迪CRJ項目的收購。盡管ARJ21、CRJ項目都只是支線飛機，與737并非一個級別的項目，可ARJ21的順利交付，三菱對龐巴迪的收購，恰恰說明世界航空器市場未來還是有新地帶可以開拓的。對波音公司來說，如果徹底躺倒，任由波音737MAX和KC-46A項目黃了，那離破產可真不遠了。

就波音員工來說，疫情之下，盡管有諸如原本生產F15、F18戰(zhàn)斗機的圣路易斯工廠改產關鍵防疫抗疫物資，為當地醫(yī)療系統(tǒng)提供支持，可對于波音其他工廠的員工來說，新冠肺炎疫情起來之后，他們首先得到的訊息是波音首席執(zhí)行官戴維·卡爾霍恩宣布——至少裁員10%，約1.6萬人。得以復工的起碼是大概率不在裁員之列的人，還不迅速上崗？

根據美國破產協(xié)會（American Bankruptcy Institute）的數據，今年3月份，美國申請破產保護的企業(yè)數量比去年同期增加了18%。根據全美獨立企業(yè)聯(lián)合會（NFIB）發(fā)布的一份調研報告，在當前的經濟環(huán)境下，有50%的小企業(yè)可能撐不過2個月?；乜瓷陷喗鹑谖C爆發(fā)后的2008年至2010年，美國總計有超過16萬家企業(yè)申請破產。雖然有些企業(yè)在破產重組后得以繼續(xù)經營，但大多數還是被迫清算。而美國勞工部5月8日公布的數據顯示，4月份美國失業(yè)率飆升到14.7%，創(chuàng)上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以來最大值。美國經濟如果再不重啟，后果可能不堪設想。

歐洲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波音的對手空中客車集團，近日在一封致員工信中對新冠病毒危機影響進行了悲觀評估，告訴公司13.5萬名員工要為潛在的更深層次的裁員做好準備。英國著名航空發(fā)動機制造商羅爾斯羅伊斯公司，正有4000員工休無薪假，未來預計8000人被裁。倫敦希思羅機場首席執(zhí)行官約翰·凱伊透露的裁員計劃，則包括三分之一的管理層工作人員。在瑞典，沃爾沃汽車將裁減1300名白領員工，裁減員工的具體規(guī)模將在未來幾個月與工會談判決定。

5月9日，在美國拉斯維加斯，理發(fā)師佩戴口罩為顧客理發(fā)。

如果不想裁員潮像雪崩一般到來，重啟自然是唯一的選擇。

倒逼、洗牌、重組

疫情之下的復工，首先要做的是如何保障安全。在美國本土的波音工廠，無論是蘭頓工廠與艾弗萊特工廠，復工后仍然實行員工戴口罩、錯峰上下班等舉措。北達科他州最大制造業(yè)企業(yè)“斗山山貓”宣布，3家復工的工廠里，大約2200名工人在崗位上——都必須戴口罩并彼此保持距離。

然而，美國汽車工人聯(lián)合會（UAW）則表示，在5月初復工為時過早、風險過大。原因在于他們了解到，歐洲的汽車工廠已經改變了工作模式，采用了更嚴格的衛(wèi)生和清潔措施，以及更寬松的工人工作空間間隔。譬如位于沃爾夫斯堡的大眾汽車工廠，工人戴口罩、嚴格執(zhí)行間隔1.5米以上。寶馬位于德國萊比錫、雷根斯堡和南非羅斯林的工廠則每天只開一班，而暫時不再三班倒。寶馬工廠巴士上的座位順序已經改變，進出巴士的程序也已經改變?！拔覀兠媾R太多麻煩，特別是新冠病毒檢測不足，所以暫時很難重啟。”UAW相關人士稱。

當然，新冠疫情之下的復工，比之疫情前，并非單純只有防疫一個變量。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教授鄭永年認為，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導致的危機，與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不同，有可能比1929年到1933年的大蕭條時期還要糟糕。鄭永年說：“2008年的‘病癥比較單一。而這一次疫情導致的，將不僅僅是經濟危機，還有恐慌引發(fā)的社會危機、政治治理危機以及國際秩序危機，是多重危機在一個時間段內集中暴發(fā)，我把它叫做‘并發(fā)癥?！倍@個并發(fā)癥的起因，則是新冠疫情這個21世紀以來人類所遭遇的集體公共衛(wèi)生危機。在鄭永年看來，這次疫情讓越來越多國家認識到，和本國民眾生命安全直接相關的東西不能任其流失。這種情況下，各國會趨向于把和國家安全、民眾切身利益直接相關的東西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此一來，“新的經濟全球化可能會回到上世紀80年代以前的狀態(tài)，是一種‘有限的全球化。這某種意義上是件好事，可以讓一些國家長期失衡的經濟相對平衡一點”。

然而，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大流行，不可能把人類打回過去。這就像歐洲中世紀發(fā)生的黑死病，令大約2500萬人喪生，可其并沒有讓西方回到更原始的階段，而是催生了文藝復興，催生了歐洲人對醫(yī)學、科技、藝術的重新認識。比之黑死病來，在21世紀20年代發(fā)生的這次疫情，在全人類范圍內迅疾流行。在互聯(lián)網時代，人類已能通過小小一方屏幕無遠弗屆隨時交流，可卻突然無法聚在一起面對面促膝交談、無法無拘無束的擁抱、親吻。這時候，人類如何前行？北京大學經濟學院孫祁祥教授說，如果我們將鏡頭對人類發(fā)展的整個歷史進程做一次掃描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新冠疫情只是人類所遭受的巨大災難中的“又一個”而已。疫情終將過去，人類終將前行，這是基于人類社會發(fā)展的基本規(guī)律得出的結論。

只是這次疫情過去之后，會倒逼出怎樣一個全球經濟格局形勢呢？

作為一家全球科技公司的總裁，印度印孚瑟斯公司總裁喬希（Mohit Joshi）稱，疫情之后，幾乎沒有哪個行業(yè)能避免改革、重組或搬遷。敏捷性、靈活性和自動化將成為這個新業(yè)務時代的口號，唯有具備這些能力的企業(yè)才能成為贏家。喬希認為，疫情之后，該關注的不是在疫情前的某些趨勢的加速和減速，而是哪里會出現(xiàn)范式轉變。

《新民周刊》記者了解到，就航空業(yè)來說，疫情過后，客貨分離將成為一大趨勢。在新冠疫情成為全球大流行之際，全球航空業(yè)一度有高達三分之二的客機停飛、至少9家航司破產，損失價值高達約2.2萬億元人民幣，然而貨運航空卻顯示出另一派繁榮。譬如擁有全球唯一一架亦是全球最大飛機安-225的烏克蘭安東諾夫航空公司，近來已為波蘭、法國、德國等前往中國天津提貨。而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則成為疫情下全球最繁忙機場——前來提貨抗疫物資的各國飛機此飛彼至，好不熱鬧。

作為世界最大貨機，疫情之下走俏的安-225飛機，未來是否會重啟生產呢？當然，這款飛機是蘇聯(lián)時期設計、制造，2019年進行過現(xiàn)代化升級。如果不是疫情之下一些國家需要運輸屬于運輸快遞業(yè)“輕貨”范疇的口罩、防護服等醫(yī)用物資，平常日子以安-225每小時12萬美元的租借價格，可能不會有特別大的市場需求。然而，比之略小一些的貨運飛機呢？是否有更大發(fā)展?jié)摿Γ吭缭?015年，當時的烏克蘭航空代表團LikОm公司董事長伊戈利-帕且夫斯基、國家航空航天部部長庫茲捏冊夫一行，曾到陜西渭南實地考察，愿將已試驗的安-70、安-224等項目在鹵陽湖發(fā)展完善。當然，如此大項目，不可能一蹴而就。未來，這些項目是否有機會在中國落地？

2020年4月24日，江蘇南京，眾多果粉在新街口一家蘋果專賣店咨詢IPHONESE2手機

一些經濟學家或業(yè)界人士更關注的是，未來全球產業(yè)鏈的走向。疫情全球大流行之際，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譬如波音設在全球各地的工廠、合作伙伴，有的開工，有的停工。日本川崎重工為波音生產零部件。日本斯巴魯公司設在名古屋的半田工廠和半田西工廠，主要制造波音787客機的左右機翼和機體的中央翼。兩家公司分別堅持到4月17日、4月20日，終于紛紛停工。究其原因，與供應鏈斷裂有關——部分上一工作流程所生產的配件缺貨，導致日本的波音配套工廠無法正常生產。

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前全球衛(wèi)生高級研究員勞里·加勒特（Laurie Garrett）認為，本次新冠疫情使人們認識到——全球供應鏈與分銷網絡極易遭到破壞。這是對世界金融與經濟體系的根本性沖擊?！拔磥?，跨國公司可能會對實時生產模式和全球分散生產持保守態(tài)度?！?加勒特說，“其結果便是全球資本主義可能會進入一個戲劇性的新階段：為了免于未來遭受破壞，供應鏈會更加靠近國內且充斥著過剩。這可能會降低企業(yè)的短期利潤，但也會使得整個系統(tǒng)更具彈性?！?h3>中國的作用

然而，加勒特所稱的“國內充斥著過剩”之現(xiàn)象，在如今疫情之下的美國的一些行業(yè)已經出現(xiàn)。譬如隨著封城之下，原本專供餐飲行業(yè)的牛奶被奶農傾倒——據美國最大乳制品合作社美國奶農公司估測，美國奶農目前每天倒掉約14萬噸牛奶。再譬如泰森食品公司董事會主席約翰·泰森稱，疫情之下，美國的食品供應鏈正在崩潰，他和他的同行不得不銷毀數百萬牲畜和家禽。而與此同時，美國的市場上卻又出現(xiàn)肉制品短缺。

在新冠疫情成為全球大流行之際，全球航空業(yè)一度有高達三分之二的客機停飛、至少9家航司破產，損失價值高達約2.2萬億元人民幣。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作為在較短時間內控制住疫情的國家，也是率先控制住疫情的國家，除了抗疫得法以外，在復工復產方面，也有一些經驗。特別是中國對于全球產業(yè)鏈的助益，仍是值得關注的。

同樣是汽車工廠，疫情之下，位于重慶的長安福特工廠卻熱火朝天忙個不停。車間內，除了零星幾名工人戴著口罩操作、巡檢以外，整個生產系統(tǒng)由流水線上700多臺工業(yè)機器人來完成。這就是長安福特的“黑燈工廠”。

春節(jié)假期至今，寶武集團位于上海寶山的冷軋車間也從沒因疫情而停工。原因也在于這里的智能制造已經覆蓋全廠——進料關口需要兩名工人、鋅鍋旁需要兩名工人、成品出口需要一名工人、倉庫需要兩名工人，外加一名流動工人——整個車間僅需8人！

富士康打造的深圳龍華“黑燈工廠”，全程可以在熄燈狀態(tài)下無人作業(yè)！

《新民周刊》記者注意到，由疫情的倒逼，除了一些知名大型生產企業(yè)跨入智能制造之門以外，一些中小企業(yè)也在尋覓機會。機器人制造商埃斯頓公司透露，疫情過后，一些中小企業(yè)更加意識到自動化、無人工廠的重要性。

另一方面，中國作為世界第二經濟體，擁有完備的工業(yè)制造體系。這恰恰是加勒特所稱的“供應鏈會更加靠近國內”的現(xiàn)實版本?？梢詫崿F(xiàn)產業(yè)鏈協(xié)同復工復產。以中航工業(yè)為例，據統(tǒng)計，其3月初涉及一季度項目交付的零部件供應商復工復產率達到97.6%，產能恢復率為77.8%。從數據上即可看出，確實仍有一些重點項目可能不能確保及時交付，將影響后續(xù)的裝配。為此，航空工業(yè)集團甚至做到統(tǒng)籌協(xié)調，成立“外協(xié)配套廠家領導小組”，并創(chuàng)新工作模式，在發(fā)放特別通行證、車輛安排、零件運輸接收和加工驗收、價格談判等方面加強雙向溝通，開辟防疫檢查和復工復產綠色通道。有評論認為，航空工業(yè)集團如此操作，實際上就是根據訂單，掌握各類產品復工復產節(jié)奏，有計劃的如期交付。

蘋果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庫克認為，在復工復產之路上，中國走在了正確的軌道。以蘋果的在線商店“驚人的增長”來推算產能，原本領異標新追逐頭部利潤的蘋果，才推出新款廉價機型。

然而，當今世界，如中國一般擁有巨大市場，又擁有完備工業(yè)體系的經濟體，堪稱絕無僅有。中國在發(fā)揮既有作用，為世界做貢獻的同時，還帶給世界以啟示。

孫祁祥教授認為：新冠病毒暴發(fā)以來，世界上所有的國家?guī)缀鯚o一幸免。病毒以一種慘烈、但“不失平等”的方式，對人類的不同民族、不同性別、不同膚色、不同年齡的人發(fā)起了全方位的肆意攻擊，由此將“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理念的真諦和精髓，真實、立體、客觀地展現(xiàn)到了全人類的前面，傳遞出一個樸素的道理，那就是：人類面對的是共同的病毒風險，人類具有維護自己生命健康的共同利益，人類承擔著抗擊疫情的共同責任。

中國率先控制住疫情，未必是中國的前沿醫(yī)學比西方國家更發(fā)達，未必是醫(yī)療能力比西方國家更領先。中國能在兩個月時間內控制住疫情，更大原因在于中國人的團結。而一旦全世界團結起來對抗新冠病毒，則全人類控制住這一波疫情是可期的。

唯有更團結，世界才能重啟。與此同時，在疫情之前，建立在傳統(tǒng)工業(yè)社會基礎上的全球化，在疫情之后也必然要改變。即便以鄭永年所說回到“有限的全球化”，也絕非一種倒退，而是一種螺旋式的上升。與傳統(tǒng)的工業(yè)社會相比，信息社會在資源的特性、資源配置的原則與方式、供需規(guī)律、經濟增長、競爭與壟斷、經濟安全等方面都是不同的。疫情不是要阻斷全球化，而是危中有機，在加速變局。

對此，意大利前經濟發(fā)展部副部長米凱萊·杰拉奇（Michele Geraci）稱之為：疫情推動了新技術的快速應用，產生新的工作方式、協(xié)作方式與交流方式。由此，催生出一種全新的全球化合作模式。人工智能、大數據、遠程會議等新技術為這種合作提供了便利。這有利于推動經濟全球化的進一步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