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

春秋時期的齊國出了兩位著名的“輔臣”，前者為管仲，后者為晏嬰。管仲輔佐齊桓公，使其成為春秋第一位霸主;晏嬰一生經(jīng)歷齊靈公、齊莊公、齊景公三世，顯名于諸侯，博得了“管晏”合稱的美譽，司馬遷寫《史記》時，也將二人合傳，取名“管晏列傳”。上一期我們介紹了管仲，本期我們談?wù)勱虌脒@個人物。

司馬遷為什么愿做晏子的奴仆？

晏嬰，字平仲（一說字仲，謚號為平），萊地夷維（今山東高密）人，生活于春秋末期，大約與孔子同時代，初為齊國大夫，后任齊國宰相，被尊稱為“晏子”。

對于晏嬰，我們并不陌生，一是知道他個子矮，“長不滿六尺”，有學(xué)者指出，當(dāng)時的一尺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七寸，不滿六尺也就是四寸多一點，約合1.4米。二是知道他機智靈活，善于隨機應(yīng)變。“齊命使，各有所主。其賢者使使賢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嬰最不肖，故宜使楚矣?！边@是“晏子使楚”的故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今民生長于齊不盜，入楚則盜，得無楚之水土使民善盜耶？”這是晏嬰與楚王的辯論。晏子談笑風(fēng)生，揮灑自如，既有原則性，又有靈活性，既不長對方志氣，又能抓住對方的弱點以退為進，使辱人者自辱，政治家、外交家的風(fēng)范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史學(xué)家司馬遷在為晏嬰作傳的時候這樣說道：“假令晏子而在，余雖為之執(zhí)鞭，所忻慕焉。”唐代司馬貞《索隱》說：“太史公之羨慕仰企平仲之行，假令晏生在世，己雖與之為仆隸，為之執(zhí)鞭，亦所忻慕。”司馬遷對晏子如此仰慕，甚至心甘情愿做他的“執(zhí)鞭”奴仆。

那么，司馬遷為什么如此“忻慕”晏嬰呢？在給晏嬰寫的傳記里，司馬遷講述了兩個故事，第一個是“贖救越石父”。越石父是個賢才，不幸被囚禁。晏子外出時，在路上遇到了他，就賣掉為自己駕車的馬，把他贖了出來，將其帶回家。到了家門口，晏子沒有向越石父告辭，便徑直走進內(nèi)室，過了很久也沒出來。越石父請求與晏子絕交。晏子大吃一驚，匆忙整理好衣帽道歉說：“我即使說不上善良寬厚，也算幫助您從困境中解脫出來，您為什么這么快就要與我絕交呢？”越石父回答：“不是這樣的，我聽說君子在不了解自己的人那里受到委屈而在了解自己的人面前意志就會得到伸張。當(dāng)我在囚禁之中，那些人不了解我。而你既然受到感動而醒悟，把我贖買出來，這就是了解我;了解我卻不能以禮相待，還不如讓我在囚禁之中。”于是晏子就請他進屋并待為貴賓。

第二個是“御者改過”。晏子做齊國宰相時，一次坐車外出，車夫的妻子從門縫里偷偷看她的丈夫。她丈夫替宰相駕車，頭上遮著大傘，揮動著鞭子趕馬車，神氣十足，洋洋得意。不久，車夫回到家里，妻子就提出離婚，車夫問她原因，妻子說：“晏子身高不過六尺，卻做了齊國的宰相，名聲在各諸侯國顯揚。今天我看他外出，志向和思想都非常深沉，常有甘居人下的態(tài)度。而你身高八尺，做的是車夫，可是看你的神態(tài)，卻自以為很滿足，因此我要求和你離婚?！睆拇艘院?，車夫就變得謙虛恭謹起來。晏子發(fā)現(xiàn)車夫前后判若兩人，感到很奇怪，就問原因;車夫如實相告，晏子認為車夫勇于改過，就推薦他做了大夫。

兩個故事娓娓動人，天然成趣，于細微處見精神：第一個故事講的是晏子能虛心接受批評，并重視人才;第二個故事雖然主角是車夫，實際是說晏子有敏銳的觀察力，能夠不拘一格地選拔人才。司馬遷對晏子的這些品質(zhì)十分欣賞，對晏子本人也十分推崇，于是發(fā)出了“為之執(zhí)鞭”的感嘆！

需要指出的是，《管晏列傳》中對晏嬰事跡的記述是比較簡略的，司馬遷說：“至其書，世多有之，是以不論，論其軼事?！痹瓉?，在司馬遷生活的時代，關(guān)于晏嬰事跡的著作是很多的（比如《晏子春秋》），晏嬰這個人.物也是廣為人知，所以司馬遷不再浪費筆墨，而只記載了上面兩則軼事。

那么，晏嬰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他的能力和品質(zhì)又體現(xiàn)在哪些方面呢？要弄清這些問題，我們就要利用現(xiàn)存的各種典籍，去探尋這位出現(xiàn)在春秋后期歷史舞臺上的人物。

直言敢諫的諍臣

晏嬰生活的時代，齊國昔日的繁華已被“雨打風(fēng)吹去”。對外，齊國霸業(yè)已失，晉國的軍隊甚至打到了齊國的都城臨淄。在內(nèi)部，統(tǒng)治階級沖突不斷，齊莊公由于荒淫無道，被大臣崔杼殺死;由于濫施刑罰，社會上甚至出現(xiàn)了“踴貴履賤”的現(xiàn)象。

為了國家的長治久安和百姓的福祉，作為輔臣的晏嬰，面對國君的“惡行”和“不作為”，傾盡才智勸諫。

齊靈公不但昏庸殘暴，愛好也很怪癖，尤其喜歡宮內(nèi)女人打扮成男人，以致于全國女人爭相效仿。靈公見大事不妙，急忙下令禁止，可是屢禁不絕。一次，晏嬰見靈公，靈公對他說：“寡人禁女人作男人打扮，違者裂其衣，斷其帶，可還是制止不了，這是為什么？”晏嬰答道：“您讓宮女這樣打扮，卻禁止百姓這樣做，就像在門外掛牛頭而在屋內(nèi)賣馬肉一樣??！您要是下令禁止宮女扮成男人，誰還敢在民間這樣打扮呢？”靈公覺得此話在理，于是下令禁止宮女作男人打扮。過了_一個月，全國的女人都不再作男人打扮了。晏嬰人情入理的勸諫，糾正了靈公的怪異愛好，消除了其對國家治理的消極影響。

靈公病死后，太子光即位，這就是齊莊公。莊公好征伐，輕道義，生活窮奢極欲。晏嬰目睹國君的惡行，痛心疾首，極力勸諫。有一次，莊公不高興，飲酒時，把晏嬰召來。晏嬰一進門，莊公就命樂工奏樂歌唱：“已哉已哉！寡人不能說也，爾何來為？”（算了算了！我心里不高興，你來干什么）晏嬰坐下后，樂工又唱了三遍。晏嬰明白這歌是針對自己唱的，于是離開座位，席地而坐。莊公問：“先生陪我飲酒，為什么要坐在地上?。俊标虌氪鸬溃骸拔衣犝f爭辯的人要坐在地上。我要和您爭辯，怎敢不坐在地上？我還聽說，誰要是倚仗人多而不講道義，依恃強大而不講禮法，崇尚勇力而厭惡賢能，禍患一定會落在他的頭上。我覺得這說的就是您?。　标虌氲脑捯会樢娧?。但是，莊公聽不進去，竟與手下大臣崔杼的美妻私通，最終被崔杼殺死。

齊莊公死后，齊景公繼位。景公有一匹心愛的馬死了，引得他大怒，下令要把養(yǎng)馬的人抓來殺死，并且說，誰要敢提反對意見，就把這人·起殺了。這時，晏嬰走上前去，左手按住養(yǎng)馬人的腦袋，右手拿著刀，一面做出要殺人的樣子，一面問景公：“請問，古代圣明的國君，在肢解人的時候，先從哪里下手呢？”古代圣明的君主怎么會肢解人呢？經(jīng)晏嬰這一問，齊景公自知理虧，一時回答不上來。但他不肯罷休，要把養(yǎng)馬之人關(guān)進牢獄。晏嬰對景公說道：“您這樣處罰他，他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F(xiàn)在我來說說這個養(yǎng)馬人的罪過，讓他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然后再把他關(guān)進監(jiān)獄不遲?！饼R景公點頭同意。于是晏嬰向養(yǎng)馬人說道：“你的罪過有三條：第一，國君叫你養(yǎng)馬，結(jié)果馬死了，這是犯了死罪;第二，死的這匹馬，是國君最喜愛的馬，這也應(yīng)當(dāng)判你死罪;第三，因為你沒有把馬養(yǎng)好，結(jié)果使得國君因為死了一匹馬而去殺人。這件事讓老百姓知道了，一定會抱怨國君;讓其他諸侯知道了，一定會看不起我們齊國。你不但把國君的馬給養(yǎng)死了，而且使國君遭到百姓的怨恨和鄰國的輕視，這還不是死罪嗎？應(yīng)該把你關(guān)進牢獄！”齊景公聽后，知道晏嬰是在責(zé)備他，只好說：“先生，您放了他吧！不要損害我愛好仁義的名聲！”這個故事，充分展現(xiàn)了晏嬰的原則性、聰明才智以及進諫技巧。

體恤百姓的良臣

晉國大臣叔向曾問晏嬰：“什么樣的品德最高尚？什么樣的行為最寬厚？”晏嬰回答：“沒有比愛護百姓更高尚的德行，沒有比與民同樂更寬厚的行為?！笔逑蛴謫枺骸笆裁礃拥牡滦凶畹拖?？什么樣的行為最卑賤？”晏嬰回答：“沒有比苛虐百姓更低下的德行，沒有比殘害百姓更卑劣的行為?！鄙頌檩o政大臣，晏嬰深知“君舟民水”的道理，懷著這樣的思想，他非常同情百姓疾苦，關(guān)心百姓生活，并勸諫國君要重視民生、以百姓利益為重。

有一年，陰雨連綿，一連下了十幾天。齊國都城附近老百姓的房子很多都倒塌了，許多人沒有糧食吃，沒有衣服穿。而此時，齊景公還沒日沒夜地飲酒作樂，并且派人到處找會歌舞的人，為他助興。晏嬰知道了，很不高興，他先把自己家里的器具、糧食分給災(zāi)民。然后，步行去見齊景公說：“現(xiàn)在雨水成災(zāi)，老百姓饑寒交迫，簡直無法生活下去了。可是您非但不去救濟，反而日夜飲酒作樂。您的馬吃著倉庫里的糧食，您養(yǎng)的狗被喂得飽飽的，您宮室里的侍女們也在大吃大喝。您對待自己的馬、狗和侍女這樣優(yōu)厚，而對待老百姓卻那樣刻薄。正因為這樣，那些饑寒交迫的老百姓都不愿意有您這樣一個國君了。我身為輔政的大臣，既不能救濟災(zāi)民，給老百姓解除苦難，又不能勸止國君貪戀酒色，這是我的罪過?！闭f完，晏嬰就請求辭職。齊景公還沒來得及開口，晏嬰已經(jīng)走了出來。齊景公著了慌，趕緊去追。他得知晏嬰把自己家里的糧食、器具分給了災(zāi)民，很受感動，于是承認了自己的過錯，并派官吏去了解災(zāi)情，根據(jù)實際情況發(fā)放物資。

還有一次，齊景公在冬天出游，看到路上有死尸，卻表現(xiàn)出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晏嬰諫言說：“從前，先君桓公出游，看到饑餓的人就給他食物，看到病人就給錢讓他醫(yī)治，并下令不得勞民傷財，老百姓都希望桓公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巡游?，F(xiàn)在您出游，沿途四十里之內(nèi)的百姓都受到驚擾，竭盡財力供奉您，百姓饑寒交迫，您卻不聞不問。夏、商、周三代滅亡的原因，您不會不知道吧？我很為您擔(dān)心??！”景公聽了，幡然醒悟，說：“您說得在理，作為一國之君，我只顧自己享樂，卻忘了百姓疾苦，我有罪過呀！”于是下令掩埋尸體，開倉放糧，周圍四十里之內(nèi)的百姓免除勞役一年。

晏嬰關(guān)愛百姓，并想盡辦法勸說、引導(dǎo)國君做對百姓有利的事情。這樣做在—定程度上減輕了百姓的負擔(dān)。

樸素方正的廉臣

晏嬰“尚儉”，他不僅反對國君奢侈浪費，而且身體力行，生活極其儉樸。據(jù)《晏子春秋》記載：晏子朝，乘弊車，駕駑馬。景公見之日：“嘻！夫子之祿寡邪？何乘不佼之甚也？”晏子對日：“……臣得暖衣飽食，弊車駑馬以奉其身，于臣足矣?！?/p>

身為朝廷重臣的晏嬰，上朝時乘的是老馬拉的破車。齊景公很奇怪，問：“我給你的俸祿難道還少嗎？為什么車這么破爛不堪？”晏嬰說：“臣無過奢之望，只要吃飽穿暖，有輛破車和一匹老馬以代步，就很滿足了?！?/p>

散朝后，齊景公派人送給晏嬰高檔車馬，晏嬰堅辭不受。齊景公很不高興，對晏嬰說：“你若不接受，我也不坐這種車了。”晏嬰見景公發(fā)了脾氣，便解釋說：“蒙您厚愛，我身居相位，臨百官之上。如今國內(nèi)奢侈之風(fēng)大行，我作為國相而節(jié)衣縮食、駑馬弊車，是為了率先垂范。即使如此，我還怕奢靡之風(fēng)依舊呢！如果我錦衣玉食，還有什么力量去禁止奢侈之風(fēng)呢？”

從晏嬰的話中，我們可以得知，晏嬰崇尚節(jié)儉的背后不僅是他個人品德高尚，更體現(xiàn)了他為官的操守和修養(yǎng)。當(dāng)時齊國奢侈之風(fēng)大盛，晏嬰需要以身作則，躬行節(jié)儉，力圖以政風(fēng)推動社會風(fēng)氣的轉(zhuǎn)變。唐代詩人武元衡《酬李十一尚書西亭暇日書懷見寄十二韻之作》云：“高德聞鄭履，儉居稱晏裘。三刀君入夢，九折我回輔?！备叨仍u價了晏嬰的儉樸作風(fēng)。

在生活中，晏嬰穿的是粗布衣服，一件穿了三十多年的狐皮大衣，也只是在出使他國或參加盛典時才穿。每日正餐不過是糙米飯，只有一葷一素兩個菜。據(jù)記載，一天，晏嬰正要吃午飯，齊景公派人來看他，晏嬰把自己的飯菜分成兩份，請客人共進午餐。景公知道這件事后，感嘆地說：“相國家里竟然如此清貧！”說完，立即命人給晏嬰送去黃金千兩。晏嬰不肯接受。景公命人再送，他還是執(zhí)意不肯收下。當(dāng)景公命人第三次送來時，晏嬰對來人說：“請稟告大王，我并不貧困。大王給我的俸祿，不僅夠我供養(yǎng)家人、接待客人之用，還可以用來接濟窮苦百姓。所以，我不能接受額外的賞賜了！”

晏嬰拒賞的背后，體現(xiàn)了他“廉”的品質(zhì)。晏嬰強調(diào)“誅不避貴、賞不遺賤”，對上要嚴(yán)，對下要寬;對官要嚴(yán)，對民要寬;要節(jié)制統(tǒng)治者的貪欲，使百姓富足。他還強調(diào)“不持利以傷廉”，也就是不能牟取私利而影響廉政。

威武不屈的勇臣

由于齊莊公的無道，大臣崔杼作亂，殺了莊公。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崔杼和另一個叫慶封的大臣當(dāng)了齊國的宰相。他們兩個人逼迫文武大臣和大小官員到齊國的祖廟，要求每個人都發(fā)誓擁護他們。他們還特意搭了一個兩丈多高的臺子，下面挖了一個坑，臺子外面是武裝的士兵，臺子里面也有士兵把守。發(fā)誓的人要先把佩帶的寶劍摘下來，然后才能走上臺子。只有晏嬰不肯解下佩劍，崔杼雖不高興，卻也勉強答應(yīng)了。

有人不愿發(fā)誓，士兵們就用戟鉤住他的脖子，用寶劍頂住他的胸口，強迫他發(fā)誓說：“我如果不幫助崔杼和慶封，而去幫助齊國的王室，就會遭到災(zāi)禍。”如果誓言說得不夠快，就會被當(dāng)場殺死。已經(jīng)有七個人被殺了。

輪到晏嬰發(fā)誓時，他嘆了一口氣說：“唉！崔杼橫行霸道，殺掉了國君;我如果不幫助齊國的王室，而去幫助崔杼和慶封這幫壞人，就一定要遭到災(zāi)禍！”崔杼大怒，對晏嬰說：“如果你改變你剛才說的話，那么齊國可以歸我和你兩個人所有;如果你不改變你的說法，你看，戟就在你的脖子上，寶劍就在你的胸前，你自己好好考慮吧！”晏嬰回答說：“你用武器來威脅我，如果我因為你的威脅就喪失氣節(jié)，改變主張，那就是一個懦夫;你用利祿來引誘我，如果我因私利就背棄國君，那就是違反了道義。我晏嬰怎能為了利祿而改變節(jié)操呢？即使戟鉤我頸，劍刺我心，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崔杼氣得要殺掉晏嬰，有人提醒道：“不可！您因為國君無道才殺了國君，而國君的大臣有道，您也把他殺了，這不能讓人信服啊！”崔杼覺得有道理，就把晏嬰放了。

崔杼以武力的方式逼迫朝廷大臣屈服于自己，晏嬰?yún)s不為所動，因為他認為這種方式是不符合道義的，他注重節(jié)操，即使有生命危險也絕不屈從。有研究者認為晏嬰的思想大致屬于儒家，《禮記·儒行》云：“儒有可親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殺而不可辱也?！标虌氲男袨轭H類于此。

才思敏捷的智臣

晏嬰的智慧突出體現(xiàn)在外交方面。

“晏子使楚”是我們非常熟悉的一個故事，體現(xiàn)了晏嬰的外交策略和智慧。晏嬰出使楚國，因為他身材矮小，楚王想嘲笑他一番，便在宮墻的大門旁邊開了個小洞，請晏嬰從小洞進入。晏嬰拒絕，并說道：“出使狗國才從狗洞進入，我現(xiàn)在是出使楚國，不應(yīng)該從此處進入！”楚國接待者聽后只好請晏嬰從大門進入。

晏嬰進入楚國王宮，拜見了楚王。楚王說：“是因為齊國沒有別人了，才派您來當(dāng)使節(jié)的嗎？”嘲弄之意十分明顯。晏嬰回答說：“齊國的都城臨淄（今山東臨淄）有成百條街道，人多極了，人們把衣袖舉起來，就能遮住太陽;人們甩掉汗水，就像下雨一樣;街上的人肩靠著肩，腳尖踢著前面人的腳跟，怎么說沒有人呢？”楚王說：“既然如此，為什么要派您來呢？”言下之意是，你這其貌不揚的人也能充當(dāng)使者？晏嬰答道：“我們齊國派使節(jié)，是要看出使對象的，那些英明能干的使臣，會派他到英明能干的國君那里去;而那些愚蠢無能的使臣，就派他到愚蠢無能的國君那里去?！背趼牶?，啞口無言。

楚王仰仗著自己國家的強大，非常傲慢，對待外國使臣極不禮貌，想以此彰顯國威。但是，晏嬰毫不畏懼，他不卑不亢，有禮有節(jié)，用智慧和巧妙的言語擊敗了楚王一次又一次的挑釁，為自己、更為齊國贏得了尊嚴(yán)。

晏子是諍臣，是良臣，是廉臣，是勇臣，是智臣，他的從政智慧和道德品行備受后世尊崇，成為人們學(xué)習(xí)的典范。清乾隆帝在游晏嬰祠時曾留詩日：“彰君賜固服桓子，執(zhí)彼鞭猶慕史遷。贏馬敝車一時耳，晏城千古屬斯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