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它被寒蟬從枝頭上叫落,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一片樹葉——分明是一只千瘡百孔的篩子。
我把它托在掌心,像托著具骸骨,它的肉質(zhì)部分已被蟲子啃噬凈光,縱橫交錯的葉脈像是一張絲織的網(wǎng),細密的網(wǎng)眼恐怕連風也難以穿過。
憑推想, 這片樹葉在遭遇蟲子之后,企圖進行無望的自救——拼命地生長。然而,它長多少蟲子就吃多少,那種生命掙扎的痛苦,假如用一種儀器可以測試出來,再將其放大,想必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震撼。
見證了一片布滿蟲洞的樹葉,我羞于再談論什么命運與痛苦。
(摘自《安徽文學》2020 年第8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