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江
實業(yè)家張謇在創(chuàng)辦大生紗廠的過程中,充分認識到晚清上海的海關——江海關對于大生紗廠的作用,并積極爭取優(yōu)惠的稅收政策。大生紗廠開紡后迅速盈利,也引起了江海關的關注,英籍稅務司好博遜在《海關十年報告(1892—1901)》中對張謇和大生紗廠的記載,是西方人對張謇和大生紗廠的最早的觀察和評價。張謇與好博遜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在張謇從事天生港自開商埠過程中,好博遜提供了幫助。
好博遜對張謇和大生紗廠的關注
通常所稱的《海關十年報告》(Decennial Report),是舊中國海關編輯的資料的核心部分之一,先后出過5輯,涉及時間分別為1882—1891年、1892—1901年、1902—1911年、1912—1921年和1922—1931年?!逗jP十年報告》是根據1882年英籍總稅務司赫德的第200號令開展撰寫的,赫德要求壓縮年度報告內容,進而編撰詳細的十年報告。《海關十年報告》的歷史價值在于其內容的豐富性,就如《海關十年報告(1892—1901)》封面所揭示的,較為全面地反映了開放口岸貿易、航運、產業(yè)等經濟情況,以及開放口岸所在地區(qū)的社會發(fā)展現(xiàn)狀。每輯均有附錄,依然以1892—1901年為例,就包括了各開放口岸的貿易統(tǒng)計、人口統(tǒng)計和郵政報告。這些是研究開放口岸歷史的重要資料。
1904年出版的《海關十年報告(1892—1901)》的江海關部分,出現(xiàn)了關于張謇和大生紗廠的介紹,共有三處。其中有大生紗廠1899年開工后的經營狀況,是筆者所見到的出版物中,西方人對大生紗廠最早的關注和評價。
第一處出現(xiàn)在第504頁:“這10年里,張謇,一位通州人,高中了狀元,他是在1894年獲得這個殊榮的。”
第二次提到張謇是在文章的最后,第526—527頁:“在過去10年里升職的20位江蘇人名單,名單里最后一位是新狀元張謇?!?/p>
關于張謇的簡要介紹,出于《海關十年報告》編寫的例行要求。如果張謇僅僅是個狀元,也許就淹沒在史料中了。1895年張謇受張之洞的委任,籌辦大生紗廠,開啟了探索中國早期近代化的征程。大生紗廠是中國早期工業(yè)化的代表性企業(yè),因此受到了《海關十年報告》的關注。關于大生紗廠的敘述,則是置于江海關所轄區(qū)域內的地方工業(yè)化背景中。在第511—518頁,用了很多的筆墨對1895年《馬關條約》簽訂前后本地區(qū)的工業(yè)發(fā)展情況進行了描述,主要是繅絲業(yè)和棉紡業(yè)。在棉紡業(yè)方面,除了介紹幾家外資企業(yè)外,對位于上海的機器紡織局、華盛紡織總廠、裕源紗廠、大純紡紗廠、裕晉紗廠等華資企業(yè)也作了比較詳細的介紹。報告提及:“在過去五年中,上海有些華資紗廠獲得了少量的利潤。特別是剛剛過去的十二個月內,它們發(fā)放了平均高達五厘的股息。除了上海的這些紗廠外,下列地方各開設了一家華資紗廠,包括蘇州、杭州、寧波和通州。這些紗廠看來都有可以獲得利潤的條件,其中收益最好的是通州的紗廠,因為該廠地理位置優(yōu)越,靠近棉花產地,1901年已能發(fā)放七厘股息。這些,就是直至目前為止在第一次試圖沿用外國方式大規(guī)模建立中國地方工業(yè)過程中出現(xiàn)的主要事實。由于此事涉及大量資本,大家也一直對此甚為關注,所以才用了這些篇幅加以敘述?!盵1]
《海關十年報告(1892—1901)》的作者是時任江海關稅務司的好博遜(H. Elgar Hobson),寫作時間為1901年12月31日至1902年12月15日。這是一位在中國生活工作時間很長的英國人,出生于英國德貝郡阿什本,在馬恩島的國王威廉學院接受教育。好博遜1862年進入晚清海關,曾擔任總稅務司李泰國的私人秘書兼翻譯,后在寧波、汕頭、漢口、煙臺和淡水等地海關服務。1877年1月,他在新通商口岸溫州開設海關。此后他前往打狗(高雄)、廈門、淡水和天津,先后主管這些地區(qū)的海關。1882年底,他被調往上海任職。他從上?;貒菁伲祷刂袊篑v留宜昌,隨后開設重慶海關。接著,他先后在九龍、蕪湖和亞東服務。1900年3月,他在云南建立騰越海關。[2]根據《上海海關志》,好博遜1884年11月13日至1888年6月8日、1901年4月10日至1910年1月12日擔任江海關稅務司(其
間曾短暫地離崗)。[3]
好博遜有著40余年中國多處海關任職的經歷,而這40余年又是中國社會變化劇烈的時期。從好博遜擬寫的報告看,他眼光是敏銳的,也是獨到的。他從上海及周邊地區(qū)近代工業(yè)的起步,體會到了中國社會區(qū)域性工業(yè)化的興起。就通州(南通)而言,事實的確如此,大生紗廠開工后連年盈利,帶動了通州(南通)其他工業(yè)的發(fā)展,進而推動了南通區(qū)域教育、文化、慈善等事業(yè)的整體進步?!逗jP十年報告(1892—1901)》為英文版本,出版后通過上海、香港、橫濱、新加坡、不萊梅、倫敦等地的書店出售,是大生紗廠早年在海外和在華外國人中社會形象的重要塑造者。
1921年江海關稅務司戈登·洛德(E. Gordon Lowder)撰寫1912—1921年的《海關十年報告》時,南通已經成為眾口相傳的模范城市。在第249—250頁,戈登·洛德寫道:“南通州與中國內地城市不同,除街道比較狹窄外,一切都像上海的公共租界。通州成為模范市應歸功于張謇先生的悉心經營。通州是一個不靠外國人幫助、全靠中國人自力更生建設的城市,這是耐人尋味的典型。所有愿對中國人民和他們的將來作公正、準確估計的外國人,理應到那里去參觀游覽一下。”
張謇和好博遜在厘捐問題上的共識
江海關始設于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1843年11月17日,上海正式開埠。江海關為征收夷稅,設立盤驗所。1844年設立新關,俗稱洋關,又稱江海北關。原小東門外的海關稱江海大關,兩關并立。新關管外國輸出入貨物、船舶征稅事務,取代盤驗所。江海大關后改稱常關,專管國內沿海航行船舶稅收事務。[4]
張謇很早就與江海關有所接觸,現(xiàn)在可以找到的最早的記錄是光緒二年(1876年)。農歷二月十七日,張謇坐船從南京下關去上海,次日抵達。張謇家里經營瓷器,“適家中有購碗船在此待行,因定于明日北渡?!盵5]十九日張謇下午登船,傍晚時分啟行,宿黃浦之灘。二十日一大早,船只抵達吳淞口?!按速龟P吏驗繻,停泊一日。三更后月上,南風颯颯,滿帆開行,甚駛?!盵6]第二天早上抵達青龍港。
張謇所過的是江海常關下的吳淞分卡,位于現(xiàn)在的上海市寶山區(qū)吳淞地區(qū)東南。開始設立的許多年間,關員在面臨河岸的一所廟宇里辦公和住宿。宣統(tǒng)元年(1909年)租了一座半西式的房屋。這個分卡的職能主要是緝私和檢查,在很低程度上對經過吳淞口進出黃浦江的民船和內河的小輪船及拖駁所載貨物征稅。[7]
張謇籌備大生紗廠初期的六位董事,其中的潘華茂、郭勛是買辦,熟悉進出口業(yè)務,是海關的??停瑒⒐疖?、沈燮均是通海地區(qū)的布商,常年經營銷往東北的關莊布,也需要跟海關打交道。因此,張謇的團隊人員熟知海關對于企業(yè)經營和貨物流通的重要性。尤其是大生紗廠辦在通州,通州本地除了棉花外,其他諸如機器及配件、燃料等物資都需要從上海購買或轉運,江海關成為大生紗廠經營環(huán)境的重要一環(huán)。在張之洞和劉坤一兩任兩江總督的支持下,大生紗廠取得了“只在洋關報完正稅一道,其余厘稅概行寬免”的政策。[8]也獲得了上海運往通州的物資,在繳納子口稅后,憑護照經江海北關復驗后,直接出吳淞口駛往通州的便利。
隨著大生企業(yè)的發(fā)展,大生流通的物資日益增多,繳納給江海關的稅額也水漲船高,與江海關的聯(lián)系愈發(fā)密切。從張謇的文章和日記看,張謇與好博遜是有往來的。
張謇在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的《為創(chuàng)辦漁業(yè)公司事咨呈商部》里披露,寧波和上海的漁船因為關卡稅重厘繁,不得已掛用洋旗。關稅每次大船27850文,小船15750文,吳淞厘捐每次大船74000文,小船56000文,此外還要受到各個衙門和惡棍的盤剝。“一掛洋旗,稅由華人之為洋倀者代繳。按噸位論稅,大船征銀十二三兩,小船征銀三四兩。厘卡免捐,向索陋規(guī)之人亦不敢過問。計每一船進口共費七八十元。”[9]張謇曾與好博遜有過探討,兩人在這個問題上還有著一致的看法:“前晤滬關稅務司好博遜,亦謂若望各漁船不掛洋旗,非中國真能體恤窮苦漁民不可。”[10]
張謇與好博遜探討的核心問題,其實是厘捐的危害。厘捐是一種商品通過稅,由于逢關納稅,遇卡抽厘,重復征課嚴重,阻礙了商品流通。早在1879年,張謇就指出“其實厘捐所入,半肥委員、胥役之囊?!盵11]鑒于厘捐之弊,導致洋票盛行。販運洋貨之子口稅單及販運土貨之三聯(lián)單,初均限洋商持有,故合稱洋票。[12]1895年9月,張謇指出:“各省口岸商民之樂買洋票者,既紛紛矣。將來內地商民,苦厘捐之擾,而便洋票之隨處可買也,悉趨日商之門,張日商之旗,以七分五厘歸關稅,以三四分酬日商。”[13]根據1858年的《天津條約》和《通商章程善后條約》,洋貨從通商口岸運銷內地,或土貨從內地運往通商口岸,除了在口岸海關繳納5%的進出口稅外,繳納2.5%的子口稅后,可以免內地一切稅厘。子口稅保護了洋商的利益,導致華商依附洋商,假冒洋商名義,以逃避各種厘稅的盤剝。在厘捐問題上,好博遜作為江海關稅務司,跟張謇持相似的態(tài)度。
好博遜在天生港開埠中的作用
為便利交通和貿易,張謇在籌辦大生紗廠的時候,就策劃將通州的天生港開辟為通商口岸。從天生港實現(xiàn)自開商埠,到江海關南通縣洋關分關設立,這段時間好博遜擔任江海關稅務司?,F(xiàn)存的史料看,這些需要清政府通過上海道布置給江海關稅務司具體操作,好博遜實質上參與了天生港的自開商埠工作。
天生港既是通州的重要長江口岸,況且“至內河道僅十余里,其東至海門,西至靖江、如皋、泰興、泰州,北至東臺、興化、鹽城,凡八州縣,一水可通,而天生港適為樞紐之地”。[14]天生港的開埠對于長江北岸多地的經濟有促進作用,為此張謇動用了諸多人脈爭取。首先是1899年山東道監(jiān)察御史余誠格奏請?zhí)焐圩蚤_商埠。余誠格,字壽平,與張謇同為乙酉年(1885年)順天鄉(xiāng)試舉人,兩人之后以“同年”相稱,張謇日記中有數筆兩人交往的記載。余誠格1889年中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張謇1894年高中狀元,授翰林院修撰,兩人成為同事。余誠格在初創(chuàng)時期的大生紗廠存過款,宣統(tǒng)二年三月初九曾致信張謇,從“存大生之款暫提規(guī)元五千金”。[15]
1904年張謇曾致信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魏光燾,陳述南通各企業(yè)購買的物料從上海運到南通時,都在長江中起卸,經由駁船轉運,風吹浪打危險得很,因此張謇準備在天生港以躉船作為輪埠,解決通州長江口岸沒有碼頭的問題。張謇請求魏光燾指示上海道與江海關稅務司協(xié)商,派遣關員到通州查驗。[16]
張謇1905年致函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周馥,稟告業(yè)已根據上海道的要求,按照海關進出貨物列表,將通州內河一帶貨物出入情況報告給了上海道,并送交了江海關稅務司,稅務司好博遜當面答應派副手前往通州實地查看。張謇希望周馥指示上海道轉飭好博遜,派副稅務司到通州勘察。[17]
1905年10月17日,張謇再次致函周馥,闡述了天生港開埠的緣由,函中提到“滬關殷副稅司刻已遵飭來通,查勘關埠”。[18]殷副稅司即好博遜的助手,江海關副稅務司殷專森(J. W. Innocent)。
光緒三十一年十一月間,即1905年底,好博遜將有關天生港開埠事宜的來往函件抄錄后,連同江海關在天生港實地繪制的地圖,以及張謇提供的通州進出貨物列表,全部報送海關總稅務司。[19]
1906年清政府批準天生港暫作可以起下貨物之不通商口岸,交江海關轄理,并由江海關道(上海道)會同稅務司另訂專章詳奪。[20]
1906年12月10日,張謇到天生港視察埠頭施工情況,然后乘“大通”輪赴上海。18日,張謇與好博遜會晤,想來議題離不開天生港開埠事宜。
1907年2月22日,好博遜派江海關副理船廳鶴而生(在大生滬賬房所錄信稿中也作哈樂森),與大生紗廠的翻譯一同搭乘“鄱陽”船,前往通州測看天生港埠頭事宜。鶴而生回上海后向好博遜稟報了天生港碼頭建筑的基本情況,如“碼頭現(xiàn)已在動工創(chuàng)造,自岸邊起至江心筑木椿250尺。外筑浮橋兩頂,自25尺至30尺長,15尺至20尺開闊,一邊放在方木椿之上,一邊放在平底駁船之上。另外再作浮橋兩頂,長30尺至40尺,闊15尺至20尺,接連躉船。”此外還對用作躉船的“威靖”兵船,以及另外一艘“鐵殼鴨尾船”如何移放碼頭,提出了技術上的建議。[21]
1907年10月22日,根據總稅務司的要求,作為江海關稅務司的好博遜又把后續(xù)產生的涉及天生港開埠的往來函件,包括上海道瑞澂的迭次給江海關的來函,匯總上報稅務處。[22]之后好博遜在給瑞澂的另外一封信中,還附錄了江海關所擬的天生港征稅試行辦法、查勘埠頭躉船繪圖的說明等。[23]
1910年江海關南通縣洋關分關設立,1936年1月1日撤銷。[24]1935年12月11日,大生第一紡織公司董事長徐靜仁呈文國民政府財政部關務署,要求收回裁撤南通分關的成命。徐靜仁認為“南通為江北各縣之要口,土產運銷外省,外省進口百貨,均以本縣天生港為起卸貨物之總樞。近年江北墾地大辟,棉產日豐,每年價值數千萬之原棉,亦以南通為轉匯之中心。”[25]大生第一紡織公司生產的紗布多數銷售到川、鄂、皖、贛等省,到江海關南通分關報驗,便捷省時節(jié)費。如果江海關南通分關裁撤,貨物需要去鎮(zhèn)江或者上海報關轉運,不僅對大生第一紡織公司,而且對江北的農工商都是深重的打擊。由此看出當年張謇的努力,給南通乃至南通經濟輻射的地區(qū)帶來的便利。
參考文獻
[1]徐雪筠等譯編:《上海近代社會經濟發(fā)展概況(1882~ 1931)——〈海關十年報告〉譯編》,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5年版,第107頁。
[2]夏伯銘編譯:《上海1908》,復旦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26頁。另據《北華捷報》1910年2月25日第417頁,好博遜1861年進入中國海關工作。
[3]陳正恭主編:《上海海關志》,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版,第137、139頁。
[4][7]陳正恭主編:《上海海關志》,上海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版,第71、80—81頁。
[5][6]李明勛、尤世瑋主編:《張謇全集》8,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版,第72頁。
[8]張之洞:《南洋大臣張奏稿(光緒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影印創(chuàng)辦大生紗廠稟稿暨招股章程原本》,南通市檔案館館藏B401—111—1。
[9][10]張謇:《為創(chuàng)辦漁業(yè)公司事咨呈商部》,李明勛、尤世瑋主編:《張謇全集》1,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版,第101—107頁。
[11]張謇:《代夏學政瀝陳時事疏》,李明勛、尤世瑋主編:《張謇全集》1,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版,第3—5頁。
[12]何烈:《清末的洋票問題》,大陸雜志社編:《明清史研究論集(大陸雜志史學叢書第四輯第五冊)》,第381頁。
[13]張謇:《答南皮尚書條陳興商務改厘捐開銀行用人才變習氣要旨》,李明勛、尤世瑋主編:《張謇全集》4,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版,第14—17頁。
[14][16][18]張謇:《張紳謇咨周督文(光緒三十一年九月十九日)》,《通州興辦實業(yè)章程(大達輪步公司)》,翰墨林編譯印書局宣統(tǒng)二年五月三版,第8—9頁。
[15]南通市檔案館館藏B404—111—16。
[17]張謇:《致周馥函(光緒三十一年)》,李明勛、尤世瑋主編:《張謇全集》2,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版,第159—160頁。
[19]好博遜:《好稅務司來函(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三到)》,南通市檔案館館藏B401—111—10。
[20]《外務部戶部遵旨議復通州天生港暫借商款自開商埠應歸江海關派員經理折(光緒三十二年六月二十三日)》,《通州興辦實業(yè)章程(大達輪步公司)》,翰墨林編譯印書局宣統(tǒng)二年五月三版,第3—7頁。
[21]好博遜:《三十三年二月初二瑞道臺來文內附洋文照譯錄后》,南通市檔案館館藏B401—111—10。
[22]好博遜:《好稅務司來函(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三到)》,南通市檔案館館藏B401—111—10。
[23]好博遜:《好稅務司來函(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二到)》,南通市檔案館館藏B401—111—10。
[24]《中國海關百科全書》編纂委員會編:《中國海關百科全書》,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4版,第365頁。
[25]徐靜仁:《呈請收回裁撤南通分關成命以便利工商運輸事》,南通市檔案館館藏B403—11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