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妮 朱秋霖

【摘要】筆墨是畫家本身從某種主題出發(fā)，加上自己的情感來源進行創(chuàng)作，表現(xiàn)物體的本質(zhì)，體現(xiàn)自己的真實感受與個人修養(yǎng)，通過筆墨形式進行提煉并加以概括，再進行組合創(chuàng)作。用筆墨形容藝術(shù)，所有的藝術(shù)包含著表現(xiàn)形式和思想內(nèi)涵，我們接觸中國畫要了解筆墨，“筆”故是“線”，“墨”既是“面”，筆墨組合在一起是表現(xiàn)的形式，往里說是畫家的思想內(nèi)涵，我們要知道“形之不在，神將焉附”，也就是“皮之不在，毛將焉死”，就是皮都沒地方長，毛更長不到，如果筆墨都沒控制好，那造型肯定也是不準確的。所以，一定要了解筆墨，之后再了解造型，再到了解色彩，最后才是了解布局。

【關(guān)鍵詞】筆墨；筆墨之要

【中圖分類號】J632.1 【文獻標識碼】A

先從筆墨開始。筆墨顧名思義分為“筆”“墨”。

一、“筆法之要”

筆法，都知道指實掌虛，運筆強調(diào)筆走的過程，線如何？我們進入中國畫的起步點就是線，線要有力量，每條線它是有生命的，不是邊緣、痕跡，就像春天的蚯蚓，它沒有頸椎，脊柱，但在土里，它扭動，身體和銜接是有力量在里面的。我們在畫線的時候為了光畫一條痕跡線，但畫出來這種線沒有勁兒，要在里面挺著勁兒畫，這種線畫出來是有力量的，甚至是我們畫的每一件衣服的衣褶，人的五官、毛發(fā)、胡須、手掌，都是有力在里面，所以我們接觸中國畫第一個要點，線要有力量，有力量才有生命，要不然就死了，就像蚯蚓死了，身體就斷了，散花了。于是我們要臨習書法，平時多寫寫字，這是用筆得力的一種方式，學會縱橫里、擺蕩力、起伏力，畫畫這門功課，功夫是誰練誰的，功夫練得越多越嫻熟，周而復始地訓練，會看到變化，這就是得力，我們在得力后，還要學會變力，光有力還不行，這個力量是需要變化的。我們看到春天的樹葉是撐起來、飽滿的，枝干挺拔，老干粗壯，有力量變化，像老先生的手給人以滄桑干枯的感受，而女人的手特別纖細給人以柔軟的感受，線的不同，質(zhì)感不同；線的不同，情緒不同。力量變化的環(huán)節(jié)，先有力才能變，故“得力用法”，法是什么？法是招數(shù)。我們要修煉筆的功夫，意識要對形體和空間有想法，整體之中形體作用很重要，每條線自身也要做得好，這樣在群體之中每條線都會一絲不茍。以歷代名家名作為例，他們十分重視書法用筆，也是繪畫用筆，像明代徐渭，以草書入畫，吳昌碩以篆書寫梅蘭，狂草做葡藤，他們就充分地豐富了這種語言體系，用筆墨語言形式對畫面修飾概括。但光用筆還不夠，也需要墨的存在。

二、“墨法之要”

墨法，強調(diào)這個韻味、韻律，它是一種和諧，漸漸變化的，就像音階，從do、re、mi、fa、so、la、xi再到更高音階的do、re、mi，它是有階級的，墨也是如此，從濃墨到淡墨，從濕再到干，要對物體觀察、感受并進行分析、進行歸納，看它、體會它，掌握墨色規(guī)律，體會里面韻律變化。中國畫傳統(tǒng)技法說：墨分五色，五色也可以看作音階，用水去調(diào)控墨的層次，從焦、濃、淡到濕，最后干，漸漸變化，而非突然變化，這是一種和諧漸變。這墨色又像陰陽，中國畫講究陰陽向背，在西方繪畫中，我們看光線照在物體上，黑白灰去形容物體，我們在繪制中國畫拋開背光受光面，只要畫陰陽，用墨的濃淡干濕、筆的速度、筆的提煉來修飾。

我們對筆墨要嚴謹，當我們筆墨功夫到位了，情感自然也會從畫面流露出來。八大山人說過：“墨點無多淚點多”，他用簡單的筆墨也可以概括他的思想情感，寓意他孤憤不平的心境。我們更深層次去挖掘研究前人的筆墨氣息，次第不一樣，真情也就不一樣，有的人的畫面是寧靜安詳?shù)模强鞓废矏偟?，還有人的畫面未免會透露一絲凄涼。石濤《畫語錄》曾寫道：一畫就一筆墨，有序，從重墨開始，筆根滴水，墨色順序變化，精微的墨色銜接，這叫墨色有序，一筆，在畫的過程中，有順序，墨色順序，畫面里的順序，墨色不單單只有黑白，有序不是對比反差，要體會筆墨的氣韻，筆墨在畫面上的節(jié)奏，情感變化，情緒起伏，先能控制住筆墨，再有技術(shù)控制情緒，筆墨技術(shù)與情感相互交融。

筆墨是中國寫意畫的核心語言，筆墨的結(jié)構(gòu)書寫性建立在“一筆”上，“一筆”是張立辰在筆墨結(jié)構(gòu)理論體系中的一個重要概念，一筆與數(shù)筆相連接，進行組合；謝赫“六法”強調(diào)氣韻生動，應物象形，筆墨生成氣韻，接觸筆墨，反復提造型，筆墨為了造型，而造型是為了神采，筆墨最高層次是說什么，歷代大家的名作不僅為我們提供了最直觀的筆墨特征，還能看到學到名家的藝術(shù)氣質(zhì)，看到他們的風度。不能俗氣，人不能俗。人不俗，畫不俗，畫如其人，要端正自己。人的品性與筆墨之間存在著一定的關(guān)系，有“人品即畫品”之說。想要追求畫的品質(zhì)，就要用筆墨來追求高尚人格。所以，“四君子”題材表現(xiàn)極為明顯，我們在主張“人品與畫品”雙重理想的同時，更追求最高的精神層面。

“筆以立其形質(zhì)，墨以分其陰陽”，筆墨與物質(zhì)之間有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故畫花鳥畫更注重寫生，筆墨用簡單概括的方式對花卉、禽鳥、走獸進行描寫。大自然是上天賦予的產(chǎn)物，許多名家用他們眼中的自然美用筆墨加以概括表現(xiàn)。所謂師造化，就是拜大自然為師，花有情，鳥有態(tài)，寫其意，它對人們來說有一種交流，這種交流是一種情、一種意，也是人的一種主觀意識，故用概括簡練的筆法墨法來表現(xiàn)人的情感真意。筆墨是一種介質(zhì)，其實是畫家本身表現(xiàn)的真情實意。

中華文化幾千年，中國畫從隋開始，歷經(jīng)滄桑巨變，藝術(shù)是文人畫家們?nèi)松械囊槐K明燈，我們所有的藝術(shù)包含著表現(xiàn)形式和思想內(nèi)涵，就像總書記想的是中國人民吃得香不香，穿得暖不暖，因為君王想的是天下事，所以思想內(nèi)涵是有層次和次第的，是不一樣的；文人想的是靠近文化，農(nóng)民想的是如何把莊稼種好，想的不同，次第不同。我們講究筆墨生動，強調(diào)筆墨節(jié)奏，我們最開始接觸筆墨，學習前人的畫，看他在畫的過程分析他的技法，用眼睛看線走過的痕跡，每一筆的藏鋒，停頓，再到提筆，體會物象，生命變化，線條隨著的節(jié)奏變化，就像心電圖，如果一直平穩(wěn)，那就死了，是要這種起伏的，是有節(jié)奏的。筆墨技術(shù)有了，人們就能從你的筆墨里看到你的思想內(nèi)涵，要做到三有：“眼中有、手中有、心中有”。我們表現(xiàn)藝術(shù)，用一個殼將思想裝入，我們學習筆墨的表現(xiàn)形式，通過筆墨表現(xiàn)形式去說思想內(nèi)涵，可能說的是人文精神、民族精神、社會精神，無論是傳統(tǒng)筆墨還是當代筆墨，我們都是用筆墨來注入精神形象。

傳統(tǒng)筆墨受許多因素影響，包括《老子》里講“知白守黑”的觀點，追求陰陽的理念，里面產(chǎn)生了許多概念，有虛實、濃淡、干濕、剛?cè)?、快慢、動靜，等等，用這些手法去處理明暗。之后，還受到了宗教的影響，像《道德經(jīng)》里，推崇道法自然，道德觀念對繪畫形式產(chǎn)生極其深遠的影響，文人們通過筆墨對物象進行表現(xiàn)，用筆墨追求意境。像“君子”系列之類的題材，越來越多的人們接受這種表現(xiàn)形式，我們繼承這種方式，也在不斷創(chuàng)新，當代筆墨更貼近我們的生活，對時代進行解讀，我們不光吸收前人的經(jīng)驗，還消化西方繪畫優(yōu)良的一面，將筆墨迎合時代。筆墨一直在經(jīng)歷從吸收學習前人，再到貼近生活，通過生活進行創(chuàng)作，但不變的是思想內(nèi)涵，一直隨著時代去發(fā)展。

舉幾個例子，不同時期的畫家作品風格：明朝八大山人（朱耷），他的作品風格十分奇特，形象夸張奇特，筆墨精煉簡潔，他對物象取其“精”能簡則減，他畫的無論是山石樹木還是鳥魚，石頭總是像升華過的天上云，魚似乎是有翅膀的鳥，而鳥仿佛是長鰭的魚，他的筆墨極為簡練，能空白的地方絕不用筆墨覆蓋，如《魚鳥圖》《魚鴨圖》，包括他畫的《雜畫》系列，里面的魚和禽類筆墨都極為精致，眼睛只是簡單的一滴濃墨點，“白眼向人”突出小小魚身，小小禽鳥在諾大的畫面上顯得孤苦伶仃，包括他的落款，用筆也十分精簡，這與他的身世處境密不可分，他一生坎坷，精神也曾失常，在如此痛苦的狀態(tài)下，他選擇離開，與世隔絕，在創(chuàng)作中，用扎實的筆法和沉厚的濃墨來釋放他無處安放的靈魂，讓人不禁覺得凄涼；晚清時期的吳昌碩和他完全不同，吳昌碩將書法帶入畫面，很大膽用草篆書入畫，他曾說：“畫與篆法可合并，深思力索一意孤行”。他在用筆去畫的時候更像是在寫書法，以中鋒用筆為主，篆筆寫梅蘭，狂草做葡藤，在墨色上，變化豐富多彩，這種淡墨撞重墨，用設(shè)色渲染墨色筆法，保持了書法用筆氣勢和感覺，筆墨相互交融。他和八大不同，他更注重物體質(zhì)感，更貼近大寫意筆墨表現(xiàn)形式，吳昌碩筆力雄厚老辣，影響了近現(xiàn)代中國畫“大寫意”筆墨形式；潘天壽曾說過：西方與東方不同，西洋人說自然界沒有墨色，但吳昌碩則常常用墨色畫紅色牡丹，充分發(fā)揮墨色的變化，強烈對比。而潘天壽的畫讓人感受到對生活的趣味，充滿氣勢，更有情感。他的筆墨有強大的力量，他用筆墨描繪繪畫的點線面，用筆表現(xiàn)線的質(zhì)感，用墨突出面的層次，在石濤的點法基礎(chǔ)上“點上積點之法”，在線上“以墨線為主體”，更注重筆的轉(zhuǎn)折，積點成面，一氣呵成。潘老十分講究，它賦予線條以力量，用筆墨體會生命力，古樸拙趣，趣味無窮。

三、結(jié)束語

“筆墨”是中國畫的靈魂，筆墨具有書寫性、時代性，闡述我們的生活，可以是狀態(tài)、情感、故事，對于筆墨我們永遠是先繼承、后發(fā)展、再創(chuàng)作。我們用筆墨技巧勾勒物像，來自傳統(tǒng)的筆墨功力引導著我們對時代的創(chuàng)新，讓我們對新事物生出許多看法，運用筆墨來解釋，深入其中，這就是筆墨。

作者簡介：江洋妮（1996-），女，吉林遼源人，在校研究生（碩士），研究方向：寫意花鳥筆墨結(jié)構(gòu)研究；朱秋霖（1996-），男，吉林九臺人，在校研究生（碩士），研究方向：北宗山水創(chuàng)作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