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a Chrobak

Senior Technology Writer

越來越多的專家認為，全球變暖的情況即將超過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所確定的緩解目標。IPCC在其2018年《全球升溫1.5 ℃特別報告》中警告說，將氣溫保持在高于工業(yè)化前水平1.5 ℃以內對于避免氣候變化帶來的一些嚴重影響至關重要[1]。根據2019年聯合國（UN）《排放差距報告》，2020—2030年，全球溫室氣體排放量每年需要減少7.6%，才能避免出現這一溫度閾值[2]。

2019年新冠病毒肺炎（COVID-19）大流行引起的碳排放減少說明了這一挑戰(zhàn)的難度。與大流行病相關的旅行和工業(yè)活動減少將導致2020年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相較于2019年下降4%～7% [3,4]。換句話說，在2030年前，各國需要像2020年一樣不斷采取大規(guī)模的封鎖和限制經濟活動的措施，才能保證全球變暖處于相對安全的水平。

全球適應委員會（GCA）于2019年年底發(fā)布的一份報告認為，單單依靠減少碳排放來應對氣候變化帶來的影響是不現實的，我們有必要采取相應的措施[5]。人類活動導致的氣溫上升1 ℃在全球范圍內所帶來的影響表現為嚴重的熱浪、不斷上升的海平面和更強烈的風暴等災難[6]。這些事件日益威脅著人類的生命、建筑和農田安全[7]。報告認為，如果不通過氣候適應措施緩解這些影響，這些事件將可能會造成更大的人員和經濟損失。

為了提升人們對適應氣候變化的認識，各國國家元首、國際組織領導人和慈善家于2018年成立了GCA，其總部設在荷蘭[8]。它與總部設在華盛頓特區(qū)的世界資源研究所（WRI）共同編寫的報告《立即適應：全球領導力應對氣候變化的呼吁》（Adapt Now: A Global Call for Leadership on Climate Resilience，簡稱《立即適應》）總結了GCA、WRI和伙伴組織的研究，其中涵蓋了許多專題的背景文件，包括金融、食品安全、城市、基礎設施和水資源。英國紐卡斯爾大學地球系統(tǒng)工程教授Richard Dawson說：“適應氣候變化的起點之一是證實全球適應帶來的利益、花費的成本和需要完成的優(yōu)先事項。這就是該報告開始做的事情?！?/p>

GCA報告表明，由于人類所面臨的巨大挑戰(zhàn)和已經顯現出來的人們預期的氣候變化的影響，全球領導人除了要注意緩解氣候變化帶來的問題之外，還必須開始注重對氣候變化的適應[9]。作為其論點的一部分，GCA報告表明，在2020—2030年，投資1.8萬億美元用于氣候適應，將帶來約7.2萬億美元的凈收益（圖1）[5]，這些收益主要通過避免對人類、建筑和農業(yè)造成的潛在傷害而產生。

如報告所述，適應氣候變化有多種可實施的戰(zhàn)略，這些戰(zhàn)略能夠提高人類社會對氣候變化的適應力。該報告確定了5個投資回報率特別高的領域：預警系統(tǒng)、供水系統(tǒng)、旱地農業(yè)、基礎設施和紅樹林保護。與初始投資相比，這些領域所提供的成本轉換價值更高?！斑@些領域帶來了極高的投資回報率，”WRI的高級研究員、報告的主要作者之一Carter Brandon說，“在死亡、疾病和經濟破壞造成巨大損失之前，你必須及早行動、預測風險，并開始對基礎設施、農業(yè)、水資源和城市進行氣候保護?！?/p>

圖1. GCA的《立即適應》報告指出，這些具體的適應氣候變化的戰(zhàn)略的潛在好處可能遠超過其成本。報告估計，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些領域的投資可以避免7萬億美元以上的生命和財產損失[5]。T：萬億。

圖2. 《立即適應》報告建議將保護和恢復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作為適應氣候變化的一項重要活動，特別是確定紅樹林、耐鹽的潮間帶森林（如圖中所示的洪都拉斯森林）對于穩(wěn)定海岸線和緩沖風暴的影響至關重要。該報告估計，養(yǎng)護這些植被并將其在消失的地方恢復，將產生10倍于初始成本的效益。來源：Wikimedia Commons (CC BY 2.0)。

氣候適應會涉及簡單的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保護和恢復。紅樹林灌木和喬木，適于生長在沿海咸水區(qū)，能夠緩沖風暴并且穩(wěn)定海岸線免受侵蝕（圖2）。據估計，這些植被有助于避免因沿海洪災造成的每年約800億美元的損失[10]。根據GCA的報告，保護這些植被并在它們消失時重新種植，將產生10倍于初始成本的效益。

報告還指出，預警系統(tǒng)能夠以相對較少的成本為社會提供巨大的利益。包括氣象和水文監(jiān)測系統(tǒng)在內，這些系統(tǒng)能夠提高受影響區(qū)域對自然災害做出預先反應的能力。根據報告，提前24 h發(fā)出的風暴或熱浪預警可以減少30%的財產損失。該報告估計，在尚未建立預警系統(tǒng)的發(fā)展中國家，花費8億美元用于預警系統(tǒng)，每年可避免30億～160億美元的損失。

基礎設施是適應氣候變化的另一個主要領域。脆弱的基礎設施包括道路、水運、港口、發(fā)電廠和衛(wèi)生系統(tǒng)。隨著氣候變暖，預計一些地區(qū)的強降水事件將更加頻繁，這將給基礎設施帶來更大的威脅[11]。此外，預計熱量的增加會使路面融化，永久凍土的解凍會使建筑物破裂，海岸的侵蝕會使建筑物倒塌。在未來15年中，全球估計需要花費80萬億美元來建設新的基礎設施或升級基礎設施[12]，其中大部分可能會受到氣候變化的危害。CGA報告建議工程師在設計時考慮到這一點。根據該報告，建設適應氣候變化的建筑結構的成本可能會超出3%，但據估計，其效益比成本平均高出4倍多。

最明顯的是，工程專業(yè)知識對于設計有彈性的基礎設施、解決水安全問題和建設可持續(xù)城市至關重要。Dawson指出，這樣的發(fā)展也為GCA確定的重點領域，即旱地農業(yè)提供了支持。沒有可靠的道路和橋梁，食物運輸就會成為問題。Dawson說：“工程師的重要性無處不在。如果我們沒有良好的基礎設施，那么我們就不能在糧食變質之前將糧食從農田運輸到加工廠、城市和市場?！?/p>

GCA報告的結論之一是，各國政府應投資并激勵具有氣候適應能力的戰(zhàn)略。美國新澤西州新不倫瑞克羅格斯大學的城市規(guī)劃教授兼羅格斯綠色建筑中心主任Clinton Andrews說，建筑業(yè)傾向于按照現有的標準進行建設，但從氣候適應能力的角度來看，這些標準并不具有創(chuàng)新性。“對于大多數正在建造建筑物的人來說，情況確實如此。只有相對較少的創(chuàng)新者試圖做出改變?！盇ndrews說，“最大的制約因素并不是人們的想法——實際上是要尋求厭惡風險的金融家的認可?！?/p>

報告指出，適應氣候變化的優(yōu)先事項因地而異。例如，在許多地方，第一步是建立可靠和安全的供水系統(tǒng)。目前，世界各地有數十億人缺少清潔水和衛(wèi)生設施，而在大多數專家預測的炎熱世界中，這類基本生活必需品將變得更加緊缺。為了說明未來的計劃，GCA編寫了8種行動路線，其中概述了適應氣候變化的主要領域的規(guī)劃和籌資步驟[13]。例如，在基礎設施方面，GCA計劃與政府和企業(yè)合作，促進具有氣候適應能力的規(guī)劃、設計和融資方法的提出。

總體而言，報告建議的行動呼吁人們提前規(guī)劃，但同時也需要更大的靈活性。博爾德市科羅拉多大學的環(huán)境研究助理教授Lisa Dilling說，即使對氣候變化對當地和區(qū)域造成的影響的預測仍存在分歧，工程師也應該做出更有力的決策。這意味著他們需要考慮一系列可能的未來氣候情景如何影響建筑物、水壩和道路等結構。這也意味著設計的基礎設施應能承受比以前考慮的或者比現行建筑法規(guī)規(guī)定的更大范圍的影響。Dilling說，答案可能并不總是現成的。Dilling是環(huán)境科學合作研究所西部水資源評估項目（Cooperative Institute for Research in Environmental Sciences’ Western Water Assessment Project）的負責人，該研究小組也位于美國科羅拉多州博爾德市，致力于研究美國西部科羅拉多州、猶他州和懷俄明州水資源的氣候變化適應能力。她說：“在某些情況下，我們不會確切地知道如何有效地進行設計。在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里，我們還必須更多地思考如何進行實驗和學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