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黛云
一望無際的山中,只有我在挺拔地站著,別人過來時,總會疑惑地嘟嚷著,“這兒怎么就這一棵樹?多孤單啊。”其實并沒有很孤單,久而久之,作為孤單的樹,也習慣了孤獨。
這天晚上依舊寒風襲來,冰冷順著我的枝葉深深嵌在了我的腳中,若是在成群的樹中,我怕是早就要倒下,可現在我孑然一身,挺立著,或許是那份孤立無援無可依靠讓我堅持著吧。
清冷的月光灑下來。一個喝得爛醉,走路搖搖晃晃的男人也闖進這山中,打破了這份寧靜。他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不應該這般狼狽,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服也更讓我更加疑惑。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眉宇之間頹廢至極,眼中呆滯,身形消瘦,手中的酒瓶已經空了。
他坐在地上,看著重重疊疊的山,肩膀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捂著臉,可我還是看到有液體順著他的手和臉滑落下來。我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哭聲逐漸停止,他仍舊望著遠方,像是回憶起了什么事。
一陣手機鈴聲將他拉回了現實,他機械地接通了這個電話,那邊立刻就傳來了一個帶著生氣與擔心的男聲:“我知道你父母過世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可你也不能這樣借酒消愁吧?好好地照顧自己,堅強起來,你也到了應該自立自強的年紀了,別再喝醉了!”說罷,立刻掛了電活。
我沉默地挺立著,可他卻被呼嘯的寒風吹了一個趔趄,我盡量向他的那側靠近一些,想讓他可以靠在我身上,緩解一下悲痛??伤麉s沒有這樣做。
他仍然孤傲地站著,他明知可以靠在我身上,減輕一些勞累,躲避一些寒冷,他卻沒有。我想,他真的下定決心要獨立了吧。
他朋友的那番話仿佛仍在他腦中回蕩吧,他轉過頭來,借著月光,我再次看到了他。眼中的呆滯早已褪去,現在是清醒與堅定。眉宇中的頹廢也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穩(wěn)和冷靜。他走了,步伐穩(wěn)重。我望著他遠去的路,被月光照亮著。
我忘不了那晚的月光和寒風,也忘不了他來時的頹唐與走時的沉穩(wěn),更忘不了他決心自立自強時的堅定,和他不愿依靠我的那種堅毅。這些早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年輪中。
(指導老師: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