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大年初一，吳爾愉在飛機上。她原本是可以不飛的。但她堅持要飛。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fā)，使一切交通行為變得緊張起來。吳爾愉覺得她有經(jīng)驗，可以給年輕的同事以鼓勵。吳爾愉的微笑，讓飛行成為一種享受。藍天接納著勤勉的她，她的笑顏展露在每一次執(zhí)勤的航班里。

初代空嫂影響了一個時代

即使在千萬人中，你也能一眼能判定她是干空乘的。筆挺的身姿苗條有型，馬尾辮的發(fā)型簡潔利索、劉海偏向一邊，動作輕柔娟秀，如一個舞蹈演員。說話緩慢清晰，帶著展示感與好聽的韻味。說話習慣性地伴有動作———那是在隆隆的飛翔聲中，告訴客人所需用的“有聲”語言。

1995年媒體報道紡織女工被選送當空嫂的圖文，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吳爾愉瓜子臉，細長的眼睛，雅致秀氣，微笑動人。即使長得美，吳爾愉成為空嫂的經(jīng)歷并非一帆風順。

1995年，上海的紡織行業(yè)面臨經(jīng)濟窘境，整個紡織系統(tǒng)要進行結構調整。60萬紡織大軍，工作要重新落實。

當時的上航，剛剛起步發(fā)展，一共沒幾架飛機。他們原本打算招收年齡在18歲至24歲的空姐14名。上航副總經(jīng)理范鴻喜說，不知民航局能否在空姐的年齡上有所放寬。《新民晚報》第一次在報道中提出了“空嫂”這個名稱，當時這還只是一個設想。后來在婦聯(lián)、上航、紡織局、民航局等部門的多次溝通下，民航總局才允許將空嫂的年齡放寬到28歲至36歲。必須是已婚已育，其他條件一如慣例。

吳爾愉在上海紡織機械印染廠做檔案管理工作。辦公室5個人中，已有一人辦了留職停薪。吳爾愉的女兒5歲，符合已婚已育的條件。一家人都支持她去參加空嫂競選，丈夫替她拿了申請表格。人力資源部的領導對她的上司說：你今天不放她走，但她早晚是要走的。3月8日廠里開聯(lián)歡會，領導把她送到了紡織局，紡織局為空嫂舉行了歡送儀式，如同嫁女兒。

紡織系統(tǒng)最初參加空嫂的人數(shù)是多少？5萬人！經(jīng)過初選，留下3300多人參加面試。選出64人參加體檢。最后確定留下18名?？紙錾嫌?名考官，對于吳爾愉，3名考官通過，2名沒通過。1.66米的吳爾愉是18個空嫂中最矮的。

“你們的成功能夠給更多的姐妹帶來就業(yè)的機會。”領導的話也一直在影響著吳爾愉。25年來，她獲得了諸多榮譽：全國勞動模范、上海市三八紅旗手、東航首席技師、上航有限公司“特聘服務專家”……她是零差錯零投訴。

疫情來了她幫著運輸物資

2020年春節(jié)前，吳爾愉飛了趟匈牙利。行程6天。早上8時55分到，11時飛西安，下午3時40分飛匈牙利。6時起床。這還算好的，有時需要凌晨3時就起床。

2020年的大年初一，吳爾愉也是在飛機上。她原本是可以不飛的。但是她要飛。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fā)，使一切的交通行為變得緊張起來。吳爾愉覺得她作為從“非典”過來的乘務員，有經(jīng)驗，可以給年輕的同事以鼓勵。她指導乘務員做好個人防護，也不斷緩解年輕員工的緊張情緒。乘客普遍減少，一個個都戴上了口罩，但是吳老師的服務一點沒有降低標準，對身體不適的旅客細心地詢問，囑咐家長做好同行孩子的防護。

“我能為抗疫做什么？”———她不是醫(yī)生、護士，無法走到抗疫第一線。吳爾愉擔憂著。除了自己捐款盡心意，吳爾愉還幫助海外華僑把捐贈祖國的醫(yī)用物資帶回國內(nèi)。捷克華商聯(lián)合會和捷克上海合作商會的捐贈物資：550套防護服和一萬多只醫(yī)用口罩、呼吸口罩360個、杜邦防護服200套、額溫槍105支，在東航歐洲部姚鈞總經(jīng)理和吳爾愉的幫助下，通過布達佩斯最后一個航班運抵上海。

看2019年的電影《中國機長》，吳爾愉覺得好親切。當年實習時，飛機在下降?？跁r發(fā)動機起火，那里離市區(qū)1.5公里。兩個發(fā)動機，總算一個是好的，否則要釀大事故。整個飛機一直抖個不停。那時年輕，不懂害怕。行李艙里的行李都抖出來了！飛機終于平安落地。送走了最后一個客人，機長面孔煞白，就跟《中國機長》里的張涵予一樣。“走，一起吃飯去！”機長說。大家像撿了一條命一樣高興。

完美的服務來自于細致的心

檔案管理可以少說話，可在空中服務，每一次飛行要說很多話。

細心地觀察，在航班當中發(fā)現(xiàn)不同旅客不同的生理與心理需求，及時提供最好的服務，所謂“服務在開口之前”，這是吳爾愉對她工作的要求。

有人寫過空嫂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的次數(shù)。其實，微笑哪里只是照鏡子練出來的。微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自己的滿意，對他人的關照，是一種具有良好素養(yǎng)的正能量。

曾有一個男性乘客，上機就說，要一壺熱水泡鐵觀音。乘務員來找吳爾愉，“怎么辦？”吳爾愉走過去微笑著對乘客說：“聽乘務員說你要一壺茶，你愛喝茶。我也喜歡茶。今天有這個機會，讓我用學的茶道和您分享，隨時為您沏好茶?！眳菭栍錅蕚浜貌枞~，茶杯用開水燙好，在沏茶時是看著秒表的，同時為旅客準備了紙巾和點心。看他茶水少了，及時添加；看他睡著了，及時把茶杯拿走，以免打翻……同時還要為艙中的其他乘客服務，來來回回，她一共給他倒了20多次的茶水。

2000年，“上航吳爾愉品牌乘務組”成立，吳爾愉帶教培養(yǎng)了“小吳爾愉”50名。品牌乘務組曾獲全國青年文明號、全國用戶滿意服務明星班組，全國三八紅旗集體等多項榮譽。2003年吳爾愉在公司培訓中心正式擔任主任教員，從那時一直到2015年，吳爾愉被聘為東航首席技師，十多年的時間里，一茬茬的年輕乘務員得到了吳老師的言傳身教。

2018年7月1日，55歲的吳爾愉在上航股份有限公司辦了退休手續(xù)，但是，返聘的儀式當天就舉行了。吳爾愉被聘為上航公司客艙服務專家。

邢大軍據(jù)《新民晚報》楊曉暉/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