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亮

（清華大學，北京100089）

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其中明確指出：要健全有利于更充分更高質量就業(yè)的促進機制，構建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教育體系，完善覆蓋全民的社會保障體系，強化提高人民健康水平的制度保障。這是從國家戰(zhàn)略高度指出了就業(yè)、終身學習、社會保障以及健康在走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征程中的重大作用。

根據(jù)人力資本理論，就業(yè)、終身學習、社會保障以及健康中最核心的是終身學習。通過終身學習獲得的人力資本有助于促進學習者高質量的就業(yè)和提高學習者的健康水平。個體擁有了高質量的就業(yè)和高水平的健康，就能夠獲得高的收入、繳納更多的稅收。這樣終身學習的個體一方面會給社會保障體系做出更多的貢獻，另一方面也會耗費較少的社會保障?？梢娊K身學習是國家治理體系中核心的一環(huán)。然而，目前我國終身學習的氛圍卻不容樂觀。本研究根據(jù)2016年度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實施的中國家庭動態(tài)跟蹤調查數(shù)據(jù)①數(shù)據(jù)來源：https：//opendata.pku.edu.cn/dataverse/CFPS？q=&types=files&sort=dateSort&order=desc&page=1.發(fā)現(xiàn)：目前我國成人期望的受教育程度均值為大專；成人參加非學歷教育的比例僅為6%；在一年內有不以工作和考試為目的的閱讀比例僅為25%，而閱讀人群中每年平均僅閱讀7.48本書；使用互聯(lián)網絡學習（如搜索學習資料、上網絡學習課程等）的均值為介于每月1～2次之間；有小孩的家庭，親子閱讀頻率也很低。這說明目前我國成人學習氛圍整體很不樂觀，而成人學習是全民終身學習的主力軍。另外，上述學習指標中，在經濟發(fā)達的東部地區(qū)要明顯而且顯著高于欠發(fā)達的中部與西部地區(qū)。這說明目前我國全民學習氣氛不但整體不容樂觀，而且還存在巨大的地域差異。

隨著老齡化程度日益加劇，我國人口紅利逐漸枯竭，因此要進一步提高全民教育程度，提升勞動力的人口素質，實現(xiàn)“人口紅利”向“人才紅利”轉型，這是國家與民族未來發(fā)展的重大戰(zhàn)略方向。但目前我國成人的學習現(xiàn)狀和“人才紅利”目標的實現(xiàn)有著明顯差距。終身教育可以深入挖掘人口紅利，將受教育年限向“長而靈活”拉伸，提升人才質量。［1］為了有效彌補上述差距，必須盡快從戰(zhàn)略高度著眼、從具體戰(zhàn)術著手，盡快推動全民終身學習教育體系的構建。

學分銀行是一個促進終身學習體系與學習型社會建設的重要舉措，可以作為終身學習體系建設的重要支架。［2］何謂學分銀行？學分銀行是一個開放式的終身學習平臺，通過為用戶建立學習賬戶，讓用戶將自己的學習成果與學習經歷儲存在學習賬戶中，通過一定的規(guī)則，對這些學習成果或者學習經歷進行評估與認證形成學分，再通過一定的規(guī)則，使用戶獲得的學分能夠存儲、轉換、兌換與累計，最終如果用戶學習賬戶上的學分達到了一定的標準，就可以換取相應的學歷或職業(yè)資格證書。［3］下文將論述構建學分銀行的主要環(huán)節(jié)，并且分析如何通過學分銀行促進終身學習體系與學習型社會的建設。

一、為全民建立個人學習賬號

根據(jù)艾媒咨詢（iiMedia Research）的報告，目前我國支付寶活躍用戶已經超過7億，其中24歲以下的用戶占33.5%，24～40歲的用戶占47.4%，41歲及以上的用戶占19.1%。①數(shù)據(jù)來源：https：//data.iimedia.cn/page-category.jsp？nodeid=24733950.超7億人能夠成為支付寶的活躍用戶，說明他們能夠熟練使用互聯(lián)網，能夠將自己的銀行賬號綁定到互聯(lián)網的個人賬號中，并且用于實際的支付。而如果考慮到微信超過11億的活躍用戶②微信于2020年初公布了《2019微信數(shù)據(jù)報告》，此報告顯示微信月活躍用戶達到11.51億。任一微信用戶可以登錄自己的微信查看這一數(shù)據(jù)報告。，我國大部分成人都已經是互聯(lián)網的活躍人群。然而，目前無論是學術界還是產業(yè)界似乎都未曾發(fā)布權威的關于中國“學習活躍”人群的報告。這或許從側面說明我國目前很少有專門面向普通民眾的學習平臺，擁有自己的個人學習賬號還是非常小眾的事情。

其實，早在2016年，教育部就發(fā)布了《關于推進高等教育學分認定和轉換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該《意見》明確提出要“搭建國家公共服務平臺”，要“建立個人學習賬號，對學習成果進行原始記錄并長期保存，為學分認定和轉換提供服務”。只是這個倡議目前似乎沒有取得太大進展，而且即使取得了較大進展，也僅局限于高等教育子系統(tǒng)，沒有擴展到全民教育。

基于此，建議盡快為盡可能多的人像設立銀行賬號一樣設立起個人學習賬號。如果一開始難以做到個人學習賬戶的全民覆蓋，可以先基于微信、支付寶、學習強國等已經比較成熟的互聯(lián)網平臺或者app，為互聯(lián)網活躍人群建立個人學習賬戶。建立個人學習賬戶后，個人能夠對照學習賬號，對自己的學習進行督促與管理，進而促進自己的終身學習（可以參照計步器對步行與鍛煉的促進作用、讀書打卡對一些人堅持閱讀的促進作用等）。在運行一段時間后，可將建立個人學習賬號當成一個義務，即國家有義務給每一個公民創(chuàng)建個人學習賬戶，而公民也有義務配合國家建立學習賬戶。在這個過程中，除了各級政府的參與和引導外，還要積極引入社會力量，尤其是讓市場介入進來。比如一個公民可以在不同的“公共服務平臺”建立不同的“學習賬戶”，讓不同“公共服務平臺”在競爭與合作中發(fā)展、完善。

有了海量的學習賬戶，再將個體學習成果、學習行為、學習經歷的原始信息記錄下來，通過大數(shù)據(jù)的分析方法，將有助于相關學習理論的大發(fā)展，進而提高整個社會的學習效率。更為重要的是，有了學習賬戶后，每個公民就如同有了銀行賬戶、支付寶賬戶一樣，可以存儲、兌換自己的學習成果。

二、提供豐富多樣的學習資源

建立個人學習賬戶后，要向全民提供豐富多樣的學習資源，讓公民有適合自己需要的學習資源。我國早就開始了網絡公開課（Online Open Courses）和慕課（MOOCs），但是有研究發(fā)現(xiàn)，雖然網絡公開課和慕課在高等教育業(yè)界“很火”，但其實在實際應用中熱度并不高。［4］更為嚴重的是，在高等教育業(yè)界以外，網絡公開課和慕課可以說有點鮮為人知。一個案例是2018年秋季，一從事家畜養(yǎng)殖的企業(yè)家輾轉找到筆者，希望推薦家畜養(yǎng)殖方面的專家去解決其企業(yè)的技術難題。筆者一方面積極幫助他聯(lián)系可能的專家，一方面告訴他可以通過慕課學習。該企業(yè)家表示從未聽過。筆者向其推薦了由清華大學研發(fā)的中文慕課平臺——“學堂在線”（https：//next.xuetangx.com/）的“家畜寄生蟲病學”課程。后來，他反饋說這門課程非常好。當然，產業(yè)界目前對慕課等公開學習資源知之甚少還有情可原。另外一個案例是2019年春季，一清華大學畢業(yè)生詢問本校某些金融課程的上課時間和地點。筆者了解到清華大學其實已經對外發(fā)布了好幾門和金融相關的慕課。然而這名學生表示在此之前，竟然并不知道慕課這個從2012年就“很火”的事物。

這兩個案例說明目前我國即使存在一些免費開放的學習資源，但是高等教育界以外的人群對此還知之甚少。之所以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可能有以下兩個原因。其一，網絡公開課或者慕課對外宣傳與推廣不夠，導致其實更需要得到這些學習資源的人群卻根本不知道學習信息。其二，目前提供網絡公開課或者慕課的主體比較單一，無法滿足不同群體的學習需要與學習特征。本研究統(tǒng)計了“學堂在線”的開課單位，發(fā)現(xiàn)大部分還是研究型大學，而很少有職業(yè)院校提供開放課程。因此，很多關于生活知識、生產知識的學習需求目前沒有在供給側層面得到體現(xiàn)，這反過來可能又導致網絡公開課或者慕課的受眾局限在高等教育界內部。

因此，為了克服目前的窘境，有必要從供給側向全民提供豐富多樣的學習資源，并擴大宣傳力度，讓更多的公民能夠根據(jù)自己的學習需求與學習特征，自由選擇學習資源進行自主學習。各級政府與學校應該加大移動學習資源（包括各種公開課、慕課、微課等）的建設，降低學習的準入門檻，讓普通學習者能夠在平常有機會學習、有能力學習。提供豐富多樣的學習資源不僅僅是教育界的職責，大眾媒體、自媒體甚至學習者個體都大有可為，長短視頻、語音文字都可以成為學習資源的載體。這些豐富多樣的學習資源對于學習賬戶而言就可以成為學習過程中的“貨幣”。個體有了自己的學習賬戶，將學習經歷與學習成果相當于“貨幣”一樣記錄存儲在學習賬戶中，這會讓身邊更多的人了解該學習資源，也將有助于擴大學習資源的宣傳與推廣。

三、打通學分認定和轉換通道

有了學習賬戶也有了豐富多樣的學習資源，接下來就是調動全民的學習積極性。眾所周知，學習畢竟是一件需要長期投入時間與精力的事情，如果沒有相應的激勵機制，在沒有強烈現(xiàn)實需要的情況下，很多人容易對長期的學習產生倦怠。如何從機制上消除大部分人群的學習惰性，促進全民的學習積極性？這是構建全民終身學習教育體系的關鍵所在。而打通個人學習賬戶的學分認定和轉換通道，將是一個可行之路。

《意見》中指出要保證“學分認定和轉換通道”的暢通，并高瞻遠矚地指出不但要讓不同類型高等教育機構的在校生可以通過各種不同形式（包括正式和非正式）的學習獲得學分，而且還要讓不在高等教育系統(tǒng)中的其他社會成員直接向相關高等教育機構申請認定獲得學分，且希望“到2020年，高等教育學分認定和轉換體系更加完善”。顯然這個目標還未達成，“各類高等學校之間學分認定和轉換”也尚未達成。比如到現(xiàn)在為止，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這兩所近在咫尺而且是國內最高水平大學之間的學分認定和轉換都非常小眾，導致今年1月初，兩所大學教務部發(fā)出互相開放部分本科課程且互認學分的選課通知都能形成新聞效應，成為社會熱門話題。①可以按照“清華和北大可以同時上了”這個標題進行搜索了解相關新聞輿論。

可見連頂尖研究型大學之間的學分認定與轉換都難以實現(xiàn)，要想讓頂尖研究型大學認定高職高專的學分就更難，而要實現(xiàn)整個社會的“學分認定和轉換通道”的暢通在短期內就更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本研究建議不妨先不要著急打通“不同高等學校之間的學分認定”，而是先實現(xiàn)在同一類型、同一層次、同一區(qū)域的高等教育機構之間的學分認定，然后再經過磨合與整合，逐步、漸進地完成整個國家范圍內各級、各類高等教育機構之間學分認定和轉換，當然最終的目標是實現(xiàn)整個社會的學分認定和轉換。

《意見》還提出需要“發(fā)揮開放大學在全民終身學習中的優(yōu)勢，進一步提高辦學質量和水平，促進開放大學學分被更多高校認可”，這是因為開放大學（前身是廣播電視大學）擁有覆蓋全國的辦學體系和巨大規(guī)模的學習者，同時在教育信息化上是目前國內歷史最悠久、經驗最豐富的高等教育機構。因此，目前我國教育行政部門也的確在讓國家開放大學利用其既有基礎與優(yōu)勢，積極研究探索更大范圍的學分認定與轉換工作。如果能夠將開放大學辦好，那么其就有足夠的權威與力量打通跨區(qū)域的學分認定和轉換。

然而從《意見》發(fā)布到現(xiàn)在已3年有余，國家開放大學的學分認定與轉換工作似乎依然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起碼沒有讓廣大的社會民眾感受到相關工作的推進力度。所以，建議應該號召更多的教育機構甚至社會機構參與到推進學分認定和轉換的工作中來。如果儲存在個人學習賬戶的學習經歷與學習成果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實現(xiàn)一些教育或者社會機構的學分認定與轉換，就有可能幫助個體學習者有效抵擋學習倦怠、減少學習惰性。

四、多方參與學分銀行建設

有了個人學習賬戶，有了學習資源作為學習貨幣，有了對這些學習貨幣進行學分認定與兌換的規(guī)則與機制，那么管理個人學習賬戶、幫助個人對學習經歷與學習成果進行認定與轉換的機構，也就相當于管理學習或者學分的銀行了，即學分銀行。

目前很多國家和地區(qū)，比如美國、歐盟、加拿大和韓國等都從政府層面建立起了學分銀行或者相類似的制度，以推動全民的終身學習與學習型社會的建設。［5］筆者于2017年10月專門去韓國對其學分銀行的財政體系進行了調研，了解到韓國政府為學分銀行的建立與運行投入了巨大的財政支持，通過多種形式和渠道給予財政支持分擔成本。［6］這同樣是我國政府應該做的，因為學分銀行具有明顯的公共產品特征，能夠帶來巨大的社會效益，而且學分銀行也具有明顯的規(guī)模經濟特征，即當用戶規(guī)模較小時，維護學分銀行運行的平均用戶成本較高，隨著用戶規(guī)模的增加，用戶增加的邊際成本①邊際成本指增加一個用戶所導致增加的成本。不斷降低，當用戶規(guī)模增加到一定量后，邊際成本的增加近似于零。具有規(guī)模經濟特征的產品，前期需要海量的投入。如果缺乏前期海量的投入，就無法形成一定的規(guī)模，可能供需平衡就難以建立起來。所以，對于具有巨大社會效益又有明顯規(guī)模經濟特征的事務，政府在建設初期務必要加以財政上的支持。除了財政支持外，政府還應該鼓勵社會力量與社會資本的參與，比如支付寶、微信、學習強國等已經有了穩(wěn)定的用戶，政府可以鼓勵這些平臺或者app的運行機構在原有海量用戶的基礎上嘗試建立其附屬的學分銀行。

學習者用戶也是學分銀行建設的中堅力量。學習者用戶通過學分銀行積累了人力資本、獲得了證書或者文憑，有助于自己收入的增加，按照“誰受益，誰付費”的成本分擔原則［7］，學習者用戶自然應該通過付費的方式分擔學分銀行建設的成本。筆者與合作者曾經與國家開放大學北京直屬學院的近10個學習者進行訪談。盡管他們當中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聽過“學分銀行”或者相類似的體系，在聽取了介紹后，所有的受訪者均表示非常歡迎這樣的體系建設，并且愿意為此支付相關的費用；認為這樣的體系的確會有助于學習者的學習，而且將極大地促進更多的學習者進行終身學習。此外，前期還有研究發(fā)現(xiàn)，對于成人而言，那些為了自己事業(yè)的發(fā)展、收入高、年齡與工齡大、平常支出較少的學習者個體更有可能為遠程教育自掏腰包。［8］這從側面說明學習者用戶為了滿足自己的學習需求是有充分的理由為學分銀行付費的，而且根據(jù)筆者在韓國的調研，學習者用戶的付費是韓國學分銀行重要的收入來源。

因此，在學分銀行建設的初期可以有意識地挖掘那些有一定的事業(yè)發(fā)展抱負、收入高、有一定工作經驗、平時消費并不太積極的群體，從供給側方面刺激他們使用學分銀行的需求，并且要想辦法將有關信息有效傳遞給這些群體，鼓勵他們建立學習賬戶，存儲、認定、兌換自己的學習經歷與成果。學分銀行運營機構要特別注意加強和企業(yè)、行業(yè)的聯(lián)系與合作，盡快找到屬于自身的細分市場，以免在激烈的競爭中被淘汰。有了政府、社會、行業(yè)、企業(yè)以及學習者的有力參與，學分銀行建設才有可能突破瓶頸，達到有效規(guī)模。

五、和其他建設項目形成正反饋互動

在學分銀行的建設初期，除了多方積極參與外，還需要注意和其他建設形成正反饋互動。比如，學分銀行的建設應該借助于區(qū)域一體化建設，實現(xiàn)區(qū)域范圍內學習者的學分認定與自由轉換。目前，我國很多區(qū)域或者城市群正在進行一體化建設，比如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長株潭等。這些區(qū)域一體化建設既要實現(xiàn)經濟一體化還要實現(xiàn)教育一體化，學分銀行的建設就是一個契機。歐盟的學分積累與互換系統(tǒng)在歐盟一體化下就能夠在歐盟不同國家間得以實現(xiàn)，而歐盟的學分積累與互換系統(tǒng)又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歐盟不同國家居民的學習、交流與遷移［9］。相信如果在我國現(xiàn)有的區(qū)域一體化建設項目中推行區(qū)域性質的學分銀行，學分銀行和一體化建設必將相互促進。本研究強烈建議長三角地區(qū)盡快在區(qū)域內推行已經在上海建立并且運行的學分銀行，這也必將提高整個長三角地區(qū)的教育資源整合程度，促進人力資源的自由流動，提升地區(qū)的經濟增長與一體化進程。

再比如，慕課在經過短暫幾年的“紅火”后，其發(fā)展出現(xiàn)了一定的停滯，導致有觀點認為“慕課已死”［10］。而本研究認為學分銀行可以和慕課相互促進。首先，學分銀行運營機構完全可以承認學習者學習慕課的經歷與成果，所有有資格提供慕課的機構還可以通過學分銀行鏈接起來成為一個學習子系統(tǒng)。任何一個學習者在任何一個有資格提供慕課的機構所修的學分都能存儲起來，隨時可以去別的有資格提供慕課的機構進行認定、兌換。這將大大提高那些希望通過慕課學習最終獲得相關學歷的學習者的積極性與學習需求，而這部分學習者可能是慕課最為忠實、最為穩(wěn)固、最肯投入、也最有可能通過課程要求的那部分學習者。一旦這部分學習者的學習需求調動起來，可以想象的是，令人擔憂的慕課的課程通過率將會得到大幅度提升。更為重要的是，慕課的盈利模式也就順勢水落石出，比如拿學分、學分認定、學分兌換就都可以成為付費與收費、消費與投資的環(huán)節(jié)，這樣慕課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問題也就迎刃而解。其次，慕課的發(fā)展很有可能反過來促進學分銀行的建設，因為慕課由于課程標準相對而言更加容易統(tǒng)一，因此在學分的認定、兌換上也就更為容易一些。一旦學分銀行在慕課上形成突破口，學分銀行同樣就會有更加穩(wěn)固的基礎與用戶群，也就更有可能盡快走上可持續(xù)的發(fā)展路徑。

由此可見，一方面學分銀行能夠大幅度提高慕課的社會需求，另一方面慕課的學習者能夠成為學分銀行的穩(wěn)定客戶源，慕課和學分銀行完全可以形成互相促進的共贏局面，共同為終身學習的教育體系、學習型社會的建設發(fā)揮重要作用。

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構建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教育體系，這從國家戰(zhàn)略高度指出了終身學習的核心作用。然而，從已有多項數(shù)據(jù)來看，我國目前終身學習的氣氛不容樂觀。建議在四中全會強調全民終身學習的指導下，加快推進學分銀行建設，并以此構建終身學習教育體系，建設學習型社會。具體而言，首先為全民建立類似銀行賬戶的個人學習賬戶，讓全民都能記錄、存儲自己的各種學習經歷與學習成果；其次，從供給側的角度在社會中提供海量而且多樣的學習資源，并讓盡可能多的人群知道這些學習信息；再次，先在小范圍內打通學分認定與轉換的通道，然后不斷擴展到整個全民范圍；最后，政府、社會、行業(yè)、企業(yè)、學習者各方都要積極參與其中，各取所需，各盡其力，尤其是政府在建設早期要有足夠的財政支持，而且學分銀行在運行初期注意要主動多和其他社會經濟建設項目相呼應，形成多個良性正反饋，盡快建成有中國特色的學分銀行體系。

在學分銀行初具規(guī)模后，應進一步推進學分銀行建設，構建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教育體系，建議如下。

其一，為流動性強的勞動力群體打造無縫銜接的學習環(huán)境。目前我國很多的勞動力群體（比如產業(yè)工人、產業(yè)農民、家政人員等）一方面流動性強，另一方面又亟需較為系統(tǒng)的學習，也亟需獲取專門的資格證書、職業(yè)資質等。學分銀行應該有針對性地對這些群體建立學習賬戶、為他們提供學習資源，并記錄、存儲他們的學習經歷。這部分群體有學習動力與明確的學習需求，但是學習時間不確定，而且可能要經常變換工作地點。如果其斷續(xù)的學習經歷與學習成果不能得到存儲與兌換，這將大大打擊他們的學習積極性。所以，學分銀行應該專門針對這些群體打造無縫鏈接的學習環(huán)境，讓他們可以隨時隨地地學習，并且將這些學習成果日積月累、零存整取，不因中斷或者遷移而前功盡棄。

其二，為退休人群提供各種證書計劃。目前我國面臨老齡化的巨大挑戰(zhàn)，然而很多退休人群依然有較好的精力以及豐富的經驗，進一步挖掘老年人的人力資源可能成為我國未來經濟新的增長源泉。因此，應該有針對性地面向老年人提供包括撫養(yǎng)、教育嬰幼兒、心理咨詢等證書計劃。這也可能有助于提升家庭與社會的育兒意愿，進一步緩解老齡化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