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瀾馨
直到現(xiàn)在,當我回憶起高考報志愿的時光,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但發(fā)生的事情又歷歷在目。如果說高考是一個人“單槍匹馬走獨木橋”,那么填志愿就是一家人的“兵荒馬亂”。我爸聽說,“報志愿相當于一場‘小高考,志愿報得好也是可以改變命運的。”從那時起,他就開始日夜研究那本美其名曰可以改變我命運的《志愿大數(shù)據(jù)》。
三個月的時間,我爸將厚厚的一本書琢磨了個遍,笑稱自己明年都可以去當報志愿的專家了。然后,他自信滿滿地把自己三個月的研究成果分享給我聽。
“金融專業(yè)最近幾年分都不低啊,我看金融行業(yè)勢頭正盛,就業(yè)前景也不錯,不然就學金融吧?!蔽野诸^也沒抬,自言自語。
“也挺好,學金融估計我就永葆青春了。”我一臉認真道。
“為啥?”我爸抬起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憑我在數(shù)學上的‘造詣。估計年年掛科年年大一了?!?/p>
我爸直接給了我一個白眼。
“那報師范大學?老師這個職業(yè)不錯,鐵飯碗,多適合女孩子啊?!?/p>
“您看我這樣的站上了講臺,祖國未來的花朵不都被我摧殘了?”
“說的也對?!?/p>
“……”這回換我翻了一個白眼。
“你這也不學那也不學,到底想學什么?”
“不知道,但我只會做排除法。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喜歡什么?!?/p>
最后,還是我媽一語點醒夢中人:“排除法何嘗不是一種方向。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孩子才能懂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p>
憑借著排除法為主這一指導思想,在報志愿期間,我和我爸可以說是大戰(zhàn)了八百回合。兩代人的觀念總是不同的。我爸更看重大學的地理環(huán)境,專業(yè)的發(fā)展空間。而我卻只在意生活條件怎么樣,這關(guān)系到我未來四年的生活質(zhì)量。看著白紙上越來越多的學校、專業(yè)被劃上黑杠,我覺得我爸的頭發(fā)越來越少,怒氣值越來越高。當他選的學校、專業(yè)都被我一一否決,兩個人每天要么聲嘶力竭疲憊不堪,要么干脆冷戰(zhàn)一言不發(fā)。
我報志愿的標準大概有三:一不學理工科,二不學醫(yī),三不學師范。平心而論,我的要求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作為一個理科生,大學選專業(yè)卻妄想避開所有與理工科掛鉤的專業(yè)。這么一算,可學的好像也就不剩什么了。但反過來想,如果要是讓我學了我不喜歡的專業(yè),這不僅加劇了大學四年的痛苦,更是浪費了四年的時間。
排除了所有我不想要的,點擊志愿表提交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有種釋然感又有種莫名的期待。后來,當身邊的朋友陸續(xù)為自己當初沒有慎重選擇專業(yè)而煩惱時,我更加感謝當初那個“挑三揀四”,沒有當“甩手掌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