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婷
(西北大學 歷史學院,陜西 西安710069)
中國近現(xiàn)代史學演進與西史東漸的影響密不可分,不少學者對此課題進行過關注與研究,成果頗豐。①代表性的成果主要有俞旦初的《愛國主義與中國近代史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年版)、鮑紹霖等的《西方史學的東方回響》(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1年版)、鄒振環(huán)的《西方傳教士與晚清西史東漸——以1815 至1900 年西方歷史譯著的傳播與影響為中心》(復旦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張廣智的《20世紀中外史學交流》(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李孝遷的《西方史學在中國的傳播(1882—1949)》(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李孝遷的《域外漢學與中國現(xiàn)代史學》(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趙少峰所著《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商務印書館2018 年11 月版,以下簡稱《西史東漸》),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搜集新史料、運用新視角,對新問題重加系統(tǒng)探討,頗多創(chuàng)新之見。本書由緒言、正文、結語三部分組成,緒言論述了中國史學演進的主要動力、西史東漸在中國史學演進中的地位、中國史學演進的特點及對20 世紀史學的影響、基本脈絡與發(fā)展線索以及研究趨向與史料基礎;正文六章根據(jù)不同時期西史東漸的內容、特點,展現(xiàn)了中國近現(xiàn)代史學發(fā)展的階段性特征;結語部分從理論的高度對正文進行了總結與升華,指出“近代中西文化碰撞過程中,盡管中國文化失去了競爭力,但是史學始終因應著社會變遷,發(fā)揮著經世致用的傳統(tǒng)”②趙少峰:《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商務印書館,2018年版,第287頁。。作者注重融通前人的研究成果,在挖掘新材料的基礎上,不僅將目光聚焦于西史輸入對中國史學的影響,而且通過對社會變革中史學的功用、士人對于西學態(tài)度的轉變以及近代史家對于傳統(tǒng)史學的反思和變革加以闡釋,為我們深入探究近現(xiàn)代中國史學演進的過程和規(guī)律提供了新的視角。
西方史學在中國的傳播是一個漸進的過程。《西史東漸》在介紹不同時期西學輸入的內容和特點時,注重從時間與空間的雙重維度進行建構,把握其階段性特征及中西史學的差異,厘清了西史東漸的內在理路。對于西方史學的傳播媒介,作者進行了全面分析,尤其側重對傳教士、史學家、出版機構、譯介機構、報刊與書籍等作深入研究。同時,考察了西方史著的內容、編纂形式以及蘊含的歷史知識、歷史觀念、史學理論與方法對中國史學的影響,為我們展現(xiàn)了西史東漸的整體面貌。
首先,厘清了西史東漸的發(fā)展脈絡。作者從歷史發(fā)展的長時段總覽西史東漸的歷程,認為在1840年以前,西方傳教士在南洋等地出版中文期刊,開始登載西方的史地知識。兩次鴉片戰(zhàn)爭以后,傳教士的文化出版中心遷至中國沿海地區(qū),雖然西學傳播的內容仍以對基督教的宣傳為重點,但客觀上卻促進了西方史地知識的傳播。直至洋務運動時期,清政府對待西學的態(tài)度才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此時,江南制造局翻譯館作為晚清官辦翻譯機構,出版了《希臘志略》《羅馬志略》《歐洲志略》《西學略述》等多種史志類圖書。隨著中國在甲午戰(zhàn)爭中的失敗,中國政治界和學術界掀起了以日為師的高潮,留日學生的史學活動,對日本及西方新文化的輸入發(fā)揮了重要作用。19 世紀末,嚴復對西方進化論的引進和介紹,改變了國人的歷史觀念。與此相應,這一時期引譯的國外歷史教科書,其撰寫模式及蘊含的史學理論與方法,刺激了中國史學的變革。20世紀初,留學歐美的學人將西方的學術思潮引介進來,如實證主義史學、文明史學、蘭克史學、魯濱遜新史學等,雖然這些史學流派對中國史學發(fā)展方向產生了影響,但其在中國延續(xù)的時間不長,直至五四運動以后,以唯物史觀為指導的馬克思主義史學才成為中國史學發(fā)展的主流。
其次,對于重要的傳教士、出版機構、譯介機構、報刊與書籍等作了深入分析與研究。作者在論述1840—1860 這一階段西史傳播時,將重要的史地著作《外國史略》《亞墨理格合眾國志略》《大美聯(lián)邦志略》《外國地理備考》《萬國綱鑒》《地球圖說》《地理全志》《大英國志》《地理新志》和主要期刊《遐邇貫珍》《中外新報》《六合叢談》等,一一進行介紹,冀圖呈現(xiàn)這一時期報刊與書籍出版的整體情況,同時作者從邏輯上?繹出這些書籍與報刊的總體特點及其表現(xiàn)。①趙少峰:《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第70—73頁。在對西方史地論著與期刊進行全面審視的基礎上,作者又深挖其中的典型個案,如對英國傳教士慕維廉譯著的《地理全志》進行剖析即是一例。作者對《地理全志》的著者生平、參考書目、篇目布局、主要內容以及在中國傳播所引起的反響等進行了全方位探討,并結合當時傳教士編譯外國史地著作的特點給予評價。再者,英國傳教士麥都思在上海創(chuàng)辦的墨海書館,是晚清重要的出版機構,書館創(chuàng)辦的中文雜志《六合叢談》介紹西學內容多于宗教學,開設的《西學說》專欄,在歷史記述方面,介紹了西方的文學家、史學家以及古羅馬的風俗禮教等內容。作者對這些史事的發(fā)掘,為我們“再現(xiàn)”了當時西學傳播的盛況。
最后,闡明了西學傳播在中國史學演進中的地位及其影響。作者強調西方文化的輸入,擴大了國人的眼界,引起了中國人歷史觀念的轉變;西方史學所傳遞的史學知識、史學理論與方法,是中國史學轉型中不可或缺的西學因素。對此,《西史東漸》一書從兩個方面進行了詮釋。其一,外國史地的介紹,改變了當時中國人的歷史觀念、世界觀念和價值觀念。19 世紀早期中國人對域外知識的了解僅限于文獻和私人著作中的記載,隨著西方史地著作的大量涌入,國人對西方地理、政治、制度、科技、教育、社會等有了全新的認識。通過研讀西史、世界史,中國學人突破了本國史的局限,開始把中國史納入世界史范圍進行考察,一些學者淡化了“華夷觀念”,樹立起了“世界觀念”。其二,西史輸入促進了史書編纂內容、史學研究范圍、史家思想觀念的變革。作者強調:“近代士人、學者通過了解西方歷史,對中國的傳統(tǒng)史學進行了反思。歷史編纂上的特點表現(xiàn)為:一是筆記體裁國外歷史著作增多;二是近代學者研究外國的專門史著作突出,評論和認識更加客觀;三是對傳教士譯介而來的西方歷史著作的體裁、體例等理論問題進行了反思?!雹谮w少峰:《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第142頁。西方史學理論與方法的輸入對中國史學的影響頗深,尤其是,19 世紀末20 世紀初輸入的進化論和唯物史觀,引起了史家思想觀念的變革,助推了中國史學的轉型。
中西學術交流下中國史學的演變,是《西史東漸》一書論述的另一條重要線索。作者以時間的演變?yōu)榻浘€,將中國傳統(tǒng)史學置于世界學術演進的背景下來考察,并以此為緯線,經緯交織,既從縱向上闡釋了中國傳統(tǒng)史學向近現(xiàn)代史學的嬗變,又從橫向上說明了近代以來中國史學演進的階段性特點,給人啟發(fā)良多。
全書立足于每一階段的社會現(xiàn)狀,闡明了史學演進與社會發(fā)展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例如,清代嘉、道時期,社會問題日益突出,歷史考據(jù)學因很少關注現(xiàn)實問題而無法適應社會發(fā)展的需要,士人對“漢學”進行反思,因應著對現(xiàn)實的思考,提出用經世致用的態(tài)度改革社會政治、經濟,這表現(xiàn)在一些進步史學家通過對西北史地的研究,以期解決邊疆問題。這一時期,私人著作和文獻中關于域外世界的論著明顯增多,其中,《海島逸志》《海錄》《海國紀聞》《呂宋紀略》《英吉利國夷情紀略》《俄羅斯事輯補》等頗具代表性。這些對于海外史地的記載,雖在晚清學者、士人中產生了反響,但是作者清楚地意識到,“士大夫、學者、士子閱讀中國歷代正史是不可能從‘天朝中心觀’上升到‘中國與世界’觀念的”①趙少峰:《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第6頁。。
兩次鴉片戰(zhàn)爭期間,清政府的統(tǒng)治日趨衰落,士大夫在內憂外患的境遇中,開始了解國際時事,他們通過閱讀傳教士出版的期刊、書籍,學習西方的史地知識,撰寫了關于域外史地的著作。作者認為林則徐的《四洲志》、魏源的《海國圖志》、徐繼畬的《瀛寰志略》、姚瑩的《康輶紀行》等書目,都是這一時期關于海外史地的記述。這些著作在撰寫時特別注重地圖的運用,反映了士大夫的觀念開始發(fā)生轉變。
隨著洋務運動的開展,中國對西方的認識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對西學的態(tài)度也隨之轉變。為減少學習西學的阻力,洋務思想的倡導者先是提出了“西學中源說”,繼而又出臺了“中體西用觀”。作者指出“西學中源說”是向西方學習的理論前提,“中體西用觀”則體現(xiàn)了中學與西學的地位,這兩種思想皆反映了中西文化交流中的沖突與融合。這一時期,清政府派遣使臣和留學生學習西方的技藝,他們的游記、日記中對于西方各國的記載,沖擊了人們頭腦中的舊觀念。作者著重介紹了王韜的《普法戰(zhàn)紀》《法國志略》和黃遵憲的《日本國志》《日本雜事詩》,通過分析著作的寫作背景、內容及影響,總結出這些士人、學者大多有海外經歷,對西方各國及鄰國日本的了解,不再只囿于傳入的西方書籍。他們所撰寫的外國史著述,既是對中國傳統(tǒng)史學的反思,也是對傳統(tǒng)史書編纂方式進行改革的努力與嘗試。
1894 年甲午戰(zhàn)爭日本大敗清政府,一時間,國人紛紛以日為師進行改革,“國人以日為師,當時主要通過兩種途徑。一是在國內閱讀各種像梁啟超等轉譯介紹過來的文章著述;二是直接到日本去留學”②楊奎松:《鬼子來了——現(xiàn)代中國之惑》,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48頁。。從日本轉譯過來的關于世界各國歷史的譯著,滿足了國人對于探求西方思想知識的需要。留學生帶回的新思想、新觀念,促進了學者史學觀念及史學理論的更新。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西方文化觀念的滌蕩下,一些學者開始以西方的史學觀念來重新審視中國傳統(tǒng)史學,他們通過批判和反思傳統(tǒng)史學,期冀探索中國史學的發(fā)展方向,這種批判舊史學、建立新史學的思潮,震動了當時的史學界。通讀作者對這一時期史學的解讀,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他對新史學的內涵從不同的角度進行了分析和闡釋。1901 年至1902 年,梁啟超相繼發(fā)表了《中國史敘論》和《新史學》兩篇檄文,標志著新史學思潮的形成。一方面,史學研究的范式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如史家著史重視進化史觀的指導,注重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與因果關系的探討。另一方面,在歷史編纂上,新史家開始突破傳統(tǒng)編年體與紀傳體著史的模式,而嘗試采用章節(jié)體撰寫新型中國通史。這一時期,新式歷史教科書的編纂,標志著中國史學實現(xiàn)了由傳統(tǒng)到現(xiàn)代的初步轉型。
伴隨著五四時期科學、民主思想的傳播,留學歐美的學人將西方的學術思潮引介進來,但這些史學流派的產生是建立在西方社會環(huán)境、經濟基礎之上的,因此無法簡單地套用這些理論學說觀照中國史學的發(fā)展。西方史學理論與方法的輸入使中國史學家的研究方向發(fā)生了轉變,他們汲取了西方的“科學”精神,開始從多維視角對中國歷史進行解讀和考證。同時,涌現(xiàn)了一批史學理論和史學研究方法性質的著作。因此,這一時期的中國史學呈現(xiàn)出許多不同以往的新特征與新面貌。尤其是,一批先進的學者從蘇俄輸入馬克思主義學說,分析中國的社會問題,指導社會史研究。從此,“唯物史觀的科學價值逐漸被先進的知識分子所掌握,成為中國共產黨人分析中國問題的有力武器”①趙少峰:《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第278頁。。
作者在充分掌握史料的基礎上,分析了中國史學與外國史學、傳統(tǒng)史學與近現(xiàn)代史學、史學演進與社會進程、史書編纂方法與史學家、史書體例與史學理論等之間的關系,從多個角度考察了中國近現(xiàn)代史學的發(fā)展面貌,在撰述方式與研究方法上,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第一,探索史學史與社會史及學術史的聯(lián)系。作者對史學發(fā)展的基本脈絡進行梳理,考慮到史學演進與社會進程之間的關系,將中國史學嬗變(1840—1927)詳細劃分為五個階段,即發(fā)韌期、初興期、發(fā)展期、轉折期、勃興期,并以1840 年、1860 年、1894 年、1911年作為界點,對于西史東漸影響下中國史學嬗變的階段性特征進行了深入的闡釋。在述寫社會現(xiàn)狀時,作者并非只著眼于鴉片戰(zhàn)爭、甲午中日戰(zhàn)爭、五四運動等歷史大事件以及魏源、黃遵憲、嚴復等重要人物,還關注到了學術風氣、時代思潮等因素對于史學的影響,如清末考據(jù)學衰落、漢學與宋學會通、春秋公羊學的興盛等。通過研究史學史與學術史及社會變遷的關系,深入考察了影響史學演進的主要動力。
第二,運用比較的研究方法進行論證。季羨林說:比較方法“會大大擴大我們的視野,會提供給我們很多靈感,會大大有助于討論的推進和深入?!袊纳鐣茖W,其中也包括人文科學,想要前進,想有所突破,有所創(chuàng)新,除了努力學習馬克思主義以外,利用比較的方法是關鍵之一”②季羨林:《比較文學譯文集·序》,載張隆溪選編:《比較文學譯文集》,北京大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2頁。。作者在分析不同史學著作的內容、撰述方式、編纂體例以及中西方史學的差異時,就大量運用了比較的研究方法。其中,有對同一作者的不同著作進行的比較,如對英國傳教士麥都思于1829年和1837 年出版的《東西史記和合》與《史記和合綱要》進行的比較研究,論述了兩書的內容與敘述方式,指出這兩本書的共同點是“將自創(chuàng)世之始至道光年間的中西史事做了簡單的比較,克服了歷史撰述中的狹隘見識,將中西歷史發(fā)展放到更加廣闊的背景下來考察,使閱讀者能夠改變世界觀念,產生了解世界的沖動和欲望”③趙少峰:《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第56頁。;也有對不同著者的著作進行的比較分析,如裨治文撰寫的《美理哥合省國志略》以及梁廷枏撰寫的《海國四說》中的《合省國說》,都是關于美國史的著作,“梁廷枏的史著既有對裨治文美國史傳遞信息的吸收,又有內容上的增補、存疑和評論”④趙少峰:《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第79頁。。作者通過比較二者之間的內容,清楚地認識到梁著在“經世致用”思想影響下對裨著的繼承與發(fā)展,還特別指出了梁著美國史中蘊含的主體意識。此外,作者還對比了國內外形勢、中西方科技發(fā)展狀況、民眾的思想觀念及宗教信仰等內容,使我們對于中西方文化的認識更加清晰和深刻。
第三,對于“西史東漸”中“西史”范圍的界定更加完整與全面,除西方國家的史學著作外,還論及日本史學及蘇聯(lián)史學的輸入。甲午戰(zhàn)爭慘敗后,大多數(shù)關心國事的士人和青年以及出版機構開始學習日本的改革經驗,從日本轉介書籍,“不過十多年時間,日本譯中國書僅16種,其中大多數(shù)還是文學書,中國譯日本書卻達到了958種,內容主要是西方思想及科學知識,涉及哲學、法律、歷史、地理、文學、地質、生物、化學、物理等各個方面”①楊奎松:《鬼子來了——現(xiàn)代中國之惑》,第45—46頁。。因為日本史學深受西方史學的影響,所以作者將日本史學也納入“西史”的范圍。在第六章中,作者亦提及蘇聯(lián)史學的輸入。從蘇俄輸入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同時,中國譯介了蘇聯(lián)的史學成果,包括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的作品,如《科學的社會主義》《價值價格與利潤》《帝國主義淺談》《社會主義的發(fā)展》等,指出“以蘇聯(lián)的革命活動為模板,進而運用馬克思主義學說分析中國的社會問題,這是蘇聯(lián)史學傳播帶來的結果”②趙少峰:《西史東漸與中國史學演進(1840—1927)》,第273頁。。
第四,辯證地分析了西方史學流派引進后,舊派史學家的學術研究及成果。民國時期新派史學雖然是史學發(fā)展的主流,但是舊派史學家依然從事維護舊學的研究。作者對此進行專題性分析,論述了新史學思潮主導下舊派學者的史學主張與實踐。這些遺老的學術成就主要體現(xiàn)在編纂清史、編纂地方志、參與國史館工作、注重文獻的考訂與整理、出版雜志、成立社團、宣傳思想、教書育人、影響后學等方面,他們的史學活動繼承了傳統(tǒng)文化,同時亦有對新派史學的批評,這些方面都不同程度地促進了中國史學的發(fā)展。
要而論之,趙少峰所著《西史東漸》涵蓋了近百年中國史學的變革途徑。在史料運用上,除了史著、報刊、檔案、個人傳記、筆記、日記之外,還搜集了大量譯介、整理的近代中外期刊與書目文獻。作者進行具體論述時,注重宏觀把握與微觀研究、全面與重點的有機結合,辯證地分析了中國史學演變與中外文化交流之間的關系,充分肯定了中國史學發(fā)展進程中的西學因素,同時也注意到中國史學家的努力和史學自覺意識,做到中西兼顧,避免陳陳相因。該書研究1840 年以后至1927 年的中國史學,時間跨度較大,涉及內容復雜,因此該書傳遞了豐富的歷史信息,也為我們提供了研究近現(xiàn)代中國史學的新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