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 王永宏
摘 要:自我認同常常被應用于心理學領域,而用于社會環(huán)境領域也未嘗不可。在某個個體進行塑造的過程中,毫無疑問,認同是其研究對象的“核心”,并始終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特別是在眾多文學作品中,從多種思維角度評價自我認同,可以引發(fā)諸多正面思考,探討其人物的認同關系往往可以使作品意義更加明朗化。 《追風箏的人》 是以主人公阿米爾尋求認同為主線,當中又暗含了阿米爾個人與阿富汗種族的多重認同關系。自我認同作為一種思考維度,將自我認同的內涵進行深刻剖析,為樹立美好人性、正視種族差異、各國間求同存異提供了一種良好途徑。
關鍵詞:阿米爾 《追風箏的人》 自我認同
一、作為一種思考維度的自我認同
自我認同 (self-identity)又稱“自我同一性”,起初為一個心理學術語,該詞最早出現在《童年與社會》一書中,此概念由美國精神病學家、著名的發(fā)展心理學家埃里克·埃里克森提出。埃里克森認為:“在人的心理發(fā)展過程中,自我與社會環(huán)境是相互作用的。在人類生存的社會叢林中,沒有認同感就沒有任何生存的意義?!庇纱丝梢姡瞬豢赡塥毩⒋嬖谟谏鐣h(huán)境之外,因此,針對每一個個體,都有探討其自我認同的必要性。迄今為止,埃里克森已審慎地在幾種不同的含義上用了“自我同一性”這一名詞。有時他似乎指的是個人獨特性的意識感,有時指的是經驗連續(xù)性的潛意識追求,又有時也可以指集體理想一致。 想要談自我認同,那么這個“我”的內涵是有待商榷的。正如埃里克森所說,每個階段的自我認同是可以變化的,自我認同可以在不同環(huán)境、不同時期產生三類特殊的指向意義,在自我認同視閾下,我們可以將“我”看作一個個體,“我”可以是獨立的個體、一個群體,甚至一個民族。研究自我認同的個體性、群體性、民族性,需要透過現象看本質,而一部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便于我們更好地了解人性。在眾多文學作品中,通過尋找比較,基于代表性挖掘,筆者認為《追風箏的人》具有演繹自我認同的多維性意義和價值。在《追風箏的人》一書中,胡塞尼表面向讀者描述了主人公阿米爾自我認同追尋之路,深層剖析則是阿富汗人民急切需要尋求自我認同的發(fā)聲。筆者將從個體、群體、社會三個不同思考維度出發(fā)去看待本書中的自我認同感,通過剖析這部作品可以更好地詮釋自我認同的普遍社會學意義。
二、多重維度下阿米爾的自我認同
(一)阿米爾在個體環(huán)境中的自我認同 起初,阿米爾對待自我的態(tài)度是徘徊且彷徨的。阿米爾渴望有一個愛他的母親,但他一出生就沒了母親,所以父親在阿米爾心目中便占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他與父親的關系是沖突且矛盾的,父親總是希望阿米爾像他所預想的那樣成長,練就一身陽剛之氣,成為一名“真正的男子漢”。但阿米爾渴望文學,其精心的創(chuàng)作從未得到父親的夸獎與贊揚,得到的反而是父親的嘲諷,導致他不知自己熱愛文學的意義是什么。父親將較多感情寄托于與阿米爾同齡的仆人哈桑身上,年少的阿米爾內心的天平開始搖擺不定,阿米爾長久將自己束縛在懦弱無能的框架之內,他開始嫉妒,甚至是憤懣。阿米爾逐漸嚴重缺乏身份認同感,于是便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迷茫不安的情緒。終于,阿米爾在不斷的嫉妒心的驅使下,在風箏大賽之時,出于渴望被認同之心,無情地用哈桑被強暴的代價換取了那枚代表著榮譽的風箏。阿米爾在自己的“迷失”中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無情地傷害了哈桑。
阿米爾本就對自身懷揣著無限的不確定性,加上不被父親認同進而產生的消沉和恐懼,始終籠罩著他的心靈,認同期望久久難以達成。對于一個成長中的兒童來說,被認同、被鼓勵、被贊揚是必不可少的。在這樣成長的過程中,我們看到作為獨立個體的兒童,需要更多的是肯定和引領,而不是否定和貶斥。
(二)阿米爾在群體環(huán)境中的自我認同 正所謂人之初性本善,兒童的世界都是美好純潔的。阿米爾是遠近聞名的富家小少爺,大家對他也是畢恭畢敬。但當幼年的阿米爾常年受到民族歧視的灌輸與影響后,對于外界群體的認同就變成了對種族的區(qū)別對待。這集中表現在阿米爾認同普什圖族,排斥哈扎拉族。阿米爾的內心漸漸埋下了人生來就不平等的種子,哈扎拉族人就注定被普什圖族欺凌與侮辱。當頑皮的孩子罵起哈桑是哈扎拉族人的時候,他也就見怪不怪地和大家一起嘲笑哈桑。對于阿里與哈桑一家,阿米爾也是一直將他們看作地地道道的仆人。因此,在哈桑遭受欺辱之時,阿米爾的內心是正義與矛盾并存的。普什圖族的阿米爾不能正確地將自己的身份定位,種族的分歧使得他與哈扎拉族之間建起了一條鴻溝。由此可見,阿米爾在群體環(huán)境中不僅沒有得到他人認同,反而將自我定位偏離于美好人性,導致了阿米爾深受種族固化思想毒害;這時的他不能對自我民族的文化達成確切的認識,直到阿米爾的父親去世,阿米爾依舊沒有找到自我認同的契機。
(三)阿米爾在民族環(huán)境中的自我認同 在阿米爾遠走他鄉(xiāng)在美國的日子里,他亦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異鄉(xiāng)人” 。阿米爾發(fā)現美國并不是一個埋藏往事的地方,他依舊受到罪惡和良心的折磨,依然不能從自己的背叛中釋懷,他在心理和精神上都沒有放松,相反更加沉重了。在阿米爾三十八歲的那一年,引路人拉辛汗再次出現,解開了塵封多年的秘密,哈桑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在戰(zhàn)火中哈桑為保衛(wèi)自己的家園不幸犧牲,這使得阿米爾終于鼓起勇氣直視自己的心魔,正視自己的身份。阿米爾決心不再懦弱,自己的目標也更加明確了,他只是一名阿富汗人!哈桑是他的弟弟!他幾經輾轉回到了戰(zhàn)火中的阿富汗,勇敢地從塔利班手中救出自己的親侄子——索拉博,這時年近四十的阿米爾終于可以放下內心的包袱,走向自我認同。
小說以風箏開篇,以風箏結尾,阿米爾美好人性也已經回歸,最終在激烈的民族環(huán)境中頑強抵抗,盡管追尋自我認同的道路是迷惘與曲折的,結局卻是美好的,給讀者以無限的欣慰。
三、阿米爾多重維度上自我認同的社會學意義
(一)關注兒童,健全人格 故事以阿米爾和哈桑兩個孩子的友誼進展為線索,故事情節(jié)跌宕起伏,語言生動細膩。在這部感人至深的小說里面,風箏具有象征意義,它隱喻了人格中必不可少的那部分:對于阿米爾來說,就是自我認同,只有追到了,才能成為健全的人。自我認同的危機通常出現在青少年時期,本文的阿米爾是阿富汗孩子中比較典型的個體現象,自我的迷茫致使阿米爾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每個青少年的成長都會經歷不斷探索;通過探索,個體可以在以后的重要領域(如性別、宗教、職業(yè))中獲得承諾和決策能力,如不能建立自我認同,則會出現認同危機。抽絲剝繭來看,兒童的認同感培養(yǎng)是不可或缺的人生必修課,關注兒童的心理健康,就要從教育著眼,注重家庭心理健康、校園心理健康,我們應鼓勵孩子們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孩子們需要持久的愛心與耐心。
(二)群體認同,批判自我 正所謂旁觀者清,自我認同是要靠自己與他人共同構建的,不是一蹴而就的。就阿米爾而言,作為一個迷失的個體,往往其探索認同的道路并非單一,亦有可能是循環(huán)往復的。阿米爾以所屬普什圖民族為傲時,他是以踐踏和欺凌哈扎拉族為樂的。這時候的阿米爾在群體中是戴著虛偽的假面的,種族歧視的觀念已經扎根于阿米爾內心,他不可能尋找到真實的自我。我們可以看出,如果個體一旦出現認同危機,其價值判斷能力就會受到影響。在小群體中盲目尋求自我認同的成功幾率較小。個體期望走上正確的自我認同軌跡,首先我們要對該群體進行客觀的審判,再次要觀察這個群體的價值觀是否符合社會主流,以免該個體更遠地偏離美好人性。
(三)求同存異,攜手并進 最終,阿米爾的巨大蛻變在于拉辛汗的幫助,最終在戰(zhàn)火中解救了自己和索拉博。詹明遜曾說過:“第三世界文學是一種民族語言?!睆纳鐣用嫔峡矗⒚谞栐忈屃藗€人身體和靈魂的流浪過程,折射了戰(zhàn)爭中整個國家和人民無可把握的命運。阿米爾的流浪亦是阿富汗的流浪,任何一個國家都有存在的意義,都有值得肯定的文化。在21世紀的今天,我們不僅僅是要認同自我文化,我們應尊重任何一種高雅文化,尊重各國的宗教信仰。走向認同的道路很多,戰(zhàn)爭無疑是最錯誤的一條。筆者認為,尊重世界上的任何一種文化,提倡男女平等、包容不同宗教信仰的同時應更多關注人權問題,包容文化差異性,這無疑是推動世界前進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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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趙楠,佳木斯大學人文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學科教學(語文);王永宏,佳木斯大學人文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現代漢語詩歌、中國傳統(tǒng)文化與美學。
編 輯: 張晴 E-mail: zqmz06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