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綱
作為一名盲人,4個月來,王慧始終在做一件事:如何幫更多的視障者學(xué)會使用健康碼。在他所在的城市天津,有一對獨居的盲人夫婦,聽了網(wǎng)絡(luò)教程也不會用,王慧只能打電話過去,一句話一句話地教。明眼人1分鐘學(xué)會的操作,他們花了半小時。
疫情暴發(fā)以來,鄭州的公益人韓青和一群義工伙伴,制作了《線上買菜攻略》,教視障者用A P P買菜。190人的義工隊伍里,有5個視障者,他們在長久的失明中熟悉了手機的操作,希望能幫到更多的盲友,從困境中突圍。
浙江的90后沈可,把自己稱為“信息無障礙推動者”。2017年起,沈可加入了一個釘釘群,群里100多人,有支付寶的工程師,也有像他這樣的視障者。每當支付寶推出一個新功能,他都會第一時間測試,并在群里反饋。
這些年,他們努力的方向只有一個:推動數(shù)字化時代的無障礙,讓全國超過1700萬的視障者,擁有更有尊嚴的生活。
8年了,在王慧的特殊課堂上,他幾乎見到了天津超過一半的盲人。大學(xué)時的王慧,因青光眼而失明,但他通過自學(xué),成了天津第一個通過司法考試的視障者。后來,王慧希望用自己的經(jīng)驗幫助更多盲友。2012年,他開起了講授班,專教盲人用智能手機。因為他太知道盲人的痛苦。王慧和妻子曾到一個年邁的視障者家里探訪,老人出門不便,沒有娛樂,只能用海報來疊紙。一個巨大的紙葫蘆,老人疊了8年。
王慧教一位視障的老人買煎餅馃子,要想完成掃碼付款,得先摸索到小攤上的二維碼,將手機靠近,再用平行的角度,拉遠到半只手臂的距離……這樣的學(xué)習雖然困難,卻拓寬了每一個視障者的生活。
1997年出生的沈可,更懂得科技的價值,初二時他就能熟練使用手機來購物。2017年,正讀大一的他搜索微博,意外發(fā)現(xiàn)一群盲友,正跟支付寶的工程師討論產(chǎn)品。經(jīng)過一番溝通,他也加入了這個釘釘群,成了支付寶的“無障礙檢測員”。
將上千萬視障者的訴求,變成觸手可及的現(xiàn)實,也是支付寶一群工程師想完成的事。2016年5月,支付寶的工程師善攻,意外收到了一封同事轉(zhuǎn)來的《視障用戶致支付寶公開信》。原來,此前因為安全原因,支付寶屏蔽了安卓手機的密碼鍵盤讀屏。然而,這個小小變動導(dǎo)致了許多視障者無法正常登錄。善攻和同事用了幾個通宵,解決了讀屏問題。隨后,他決定發(fā)起一項行動,號召同事一起改進支付寶的無障礙缺陷。用了3天時間,他們解決了440處不方便視障用戶使用的缺陷。
然而,在王慧看來,互聯(lián)網(wǎng)的無障礙,并非3天就能一蹴而就。這是一場漫長的馬拉松。
在手機課堂上,王慧發(fā)現(xiàn)每一個軟件的更新,對視障用戶來說都是未知的挑戰(zhàn),或是突如其來的災(zāi)難。
很多軟件沒做無障礙標注,手機直接把程序源代碼讀出來,就會響起一連串奇怪的英文。
還有各種驗證——有的人臉驗證得眨眼,對于一些眼球萎縮的視障者,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各種滑動驗證、拼圖驗證,明眼人只需簡單動動手指,視障者要通過卻難如登天……軟件開發(fā)者并未想到,要給視障者留下第二種選擇。
每個A P P王慧都第一時間試用,平時除了教課,他也參與了許多A P P的無障礙改造工作。只有將無障礙納入工作流程中,細水長流,才能真正幫到視障群體。
流程化的解決方案,讓科技更有溫度,也是支付寶的工程師們想要努力的目標。2016年,工程師蕭晨加入支付寶的無障礙工作。他曾收到反饋,希望能優(yōu)化視障者購買電影票的流程。他們看不見,但通過耳朵“聽”電影,也是幸福的體驗。
蕭晨和同事們開啟了支付寶無障礙保障小組的升級。每年春節(jié),支付寶都會推出“集五?!钡幕顒?,蕭晨和同事在開發(fā)后期,引入無障礙專項。他們甚至考慮到,如果軟件識別有讀音模式,就省略紅包動畫,讓視障者第一時間知道結(jié)果,搶到紅包會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