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光
(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圖書館 浙江紹興 312030)
早在西方列強對外殖民和推廣文化的過程中,圖書館作為一個保存知識和傳播文化的機構(gòu)就已建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圖書成為改變?nèi)藗兯枷氲囊环N武器,成為參戰(zhàn)國爭奪的對象,被洗劫的圖書館不計其數(shù)。在長達近半個世紀的美蘇冷戰(zhàn)期間,美國極其重視海外圖書館的建立和運作,圖書館成為冷戰(zhàn)的利器。在近幾十年里,推廣本國語言、吸引外國留學生和在海外建立包括圖書館在內(nèi)的信息中心(或文化中心)已成大國文化外交活動的“標配”,圖書館在國際關系中成為一個重要角色。
西方國家的對外文化傳播始于早期的傳教活動,然后才到有意識地進行文化傳播和建立國際話語權。傳教士在海外的傳教活動離不開《圣經(jīng)》等宗教圖書的使用,教堂和修道院常常附設小型圖書室。進入20世紀以后,在海外興辦教育成為教會進行傳教的重要手段。以在華教會大學為例,西方傳教機構(gòu)先后建立了16所大學,其中由基督教新教各差會及基督教人士創(chuàng)立的大學有13所。各教會大學都設立了采用西式管理的圖書館,從國外購入圖書以傳播宗教思想和西方文化。教會大學圖書館的宗教類圖書占比很高,據(jù)畢業(yè)于圣約翰大學的林語堂回憶,當時圣約翰大學圖書館的五千冊藏書中有三分之一與宗教有關[1]33。教會大學圖書館的外文圖書占比也較高,據(jù)《第一次中國教育年鑒》(1933年)的有關數(shù)據(jù),9所國立大學圖書館的外文圖書占藏書總數(shù)的27.9%,而13所教會大學圖書館的外文圖書則占總藏書的33.7%,即館藏的三分之一為外文書[2]。大部分中國教會大學在國外注冊立案,其畢業(yè)生可以直接升入外國掛鉤合作的大學,進而獲得碩士、博士學位。教會大學對中國學生有著巨大的吸引力,成為富裕家庭學生的首選。教會大學畢業(yè)生的質(zhì)量很高,成為許多領域的中堅力量,如圣約翰大學的畢業(yè)生占據(jù)民國政府外交界的半壁江山,燕京大學新聞系畢業(yè)生成為當時“中國新聞社”派駐世界各地的代表。1940年,嶺南大學校長李應林曾說過:“打開現(xiàn)代《中國名人錄》,我們知道中國名人有百分之五十一是受過基督教大學教育的?!盵1]223可見,經(jīng)過短短的幾十年,外國教會通過舉辦高等教育培養(yǎng)社會精英的方式,為其在中國的長遠發(fā)展打下了堅實基礎。在西方列強的殖民史中,作為教會重要組成的圖書館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1928年,美國在海外建立的第一所雙邊中心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開業(yè),雙邊中心是一種獨立機構(gòu),主要從事英語教學,大多設有面向?qū)W員的圖書館。截至1945年,美國與拉美國家共建了38所雙邊中心[3]538?!岸?zhàn)”期間,圖書館的文化外交功能被發(fā)掘,成為一種外交工具。1942年4月,在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的協(xié)助下,美國政府在墨西哥城建立了本杰明·富蘭克林圖書館,這是美國在拉美的第一個海外圖書館,之后又在巴西和阿根廷兩國首都建立了托馬斯·杰斐遜圖書館和林肯圖書館。這些圖書館配合美國政府外交的需要開展各種文化活動,而絕不只是一個儲藏資料、提供閱覽的圖書館。1942年12月,美國戰(zhàn)時新聞局在倫敦建立第一個戰(zhàn)時新聞局信息中心,這是一種小型的參考圖書館,此后,在英聯(lián)邦國家主要城市也開始設立此類圖書館。1945年美國海外駐軍又設立了海外的第四種類型圖書館,也叫信息中心,但在德國叫美國屋(Amerika Haus)。
“二戰(zhàn)”結(jié)束以后,美國國務院接手了海外名稱不同的4類圖書館,后轉(zhuǎn)由美國新聞署下屬的信息服務中心(ICS)統(tǒng)一監(jiān)管所有海外圖書館。截至1953年1月,美國在64個國家擁有196個海外圖書館和信息中心,在美洲地區(qū)設有30個雙邊中心,在近東和遠東地區(qū)設有4個雙邊中心,共計75個國家的230個海外圖書館[3]539。1953年艾森豪威爾就任總統(tǒng)之后,美國加強了在近東、遠東、東南亞、南亞、非洲等地區(qū)的活動,海外圖書館數(shù)量增幅明顯,雙邊中心數(shù)量也迅速增加。到艾森豪威爾政府末期,美國新聞署已建立了一個覆蓋世界各地的圖書館網(wǎng)絡體系。1960年,美國在海外70個國家建立了161個信息中心、92個閱覽室,并在31個國家設立了110個雙邊中心。海外信息中心年接待讀者達2 600萬人,流通著近800萬冊圖書。雙邊中心的英語學習班接待超過155 000名學生,公眾參與人數(shù)達到110萬[4]。美國海外圖書館的館藏圖書都是經(jīng)過層層審查、精挑細選出來的,既包含美國政治、歷史、文化、社會生活、科學技術等基本讀物,也有大量意識形態(tài)色彩濃厚的攻擊共產(chǎn)主義的書刊。館藏圖書中,英語出版物約占三分之二,并擁有數(shù)量可觀的美國原版英文期刊——小型圖書館有10—50種,而規(guī)模較大的圖書館則有100—150種之多[3]540-547。圖書館也為電影、音樂、講座、展覽等其他文化活動提供必要的場地和設備,成為美國文化在當?shù)氐恼故敬翱?。圖書館讀者主要為教師、學生、記者、研究人員、作家等,這是一個比重很小卻能影響民意和輿論、甚至決定國家未來發(fā)展走向的群體,符合圖書館長遠的文化目標。
在冷戰(zhàn)時期,美國在德國和日本設立了大量圖書館,以配合改造這兩個國家國民的思想。自1945年11月至1951年,美國在日本共建立了23個圖書館(情報中心),全國的情報中心共有約25萬冊圖書、10萬本小冊子、7萬多份刊物[5]。情報中心還舉辦電影放映會、展示會、演講會、論壇、演奏會、英語教學等活動,成為日本民眾經(jīng)常光顧的文化場所。在德國的盟軍占領區(qū),軍政府開辦了26個新聞中心和137個閱覽室,每個中心平均有16 000冊書,其中四分之一是用德語書寫的。讀者從1948年的370萬上升到1951年的1 300萬[6]。在這些中心里,讀者可以閱讀圖書報刊、聆聽講座、觀摩電影、欣賞藝術展覽等。日本和聯(lián)邦德國逐漸被改造成具有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國家,成為西方冷戰(zhàn)陣營中的重要成員。在美國對日德等戰(zhàn)敗國的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改造中,圖書館發(fā)揮的作用無疑是巨大的。
在冷戰(zhàn)時期,蘇聯(lián)和東歐社會主義國家是西方國家發(fā)動文化攻勢的主要對象,在蘇東社會主義國家發(fā)行圖書和設立圖書館是美國一直追求的目標。1959年9月,赫魯曉夫應艾森豪威爾邀請率團訪問美國,在赫魯曉夫訪美期間,美國政府提出在莫斯科建立一個閱覽室或信息中心的提議,遭到蘇聯(lián)的拒絕。冷戰(zhàn)時期,美蘇圍繞世界霸權展開了全方位的爭奪,兩國都試圖向全世界、尤其是發(fā)展中國家和地區(qū)輸出各自的意識形態(tài)、社會制度及價值觀,亞非拉等新興國家不可避免地成為美蘇爭奪的對象。20世紀50年代以后,蘇聯(lián)在經(jīng)互會成員國和非結(jié)盟國家采取兩種更為經(jīng)濟的方式來構(gòu)建以蘇聯(lián)為中心的文化網(wǎng)絡:一是在蘇聯(lián)召開圖書館專業(yè)會議,向與會的各國代表傳遞蘇聯(lián)的圖書館政策;二是資助海外國家學生來蘇聯(lián)學習圖書館學專業(yè),留蘇學生主要來自越南、蘇丹、古巴、幾內(nèi)亞、敘利亞、阿富汗、柬埔寨、老撾、肯尼亞、伊拉克、中國等,先后約有2 000名外國學生畢業(yè)后返回各國工作,他們大多成為社會主義陣營中圖書館事業(yè)的中堅力量[7]。美國以其強大的經(jīng)濟實力,主要通過設立海外信息中心(圖書館)和向海外大量贈書相結(jié)合的方式對亞非拉國家進行意識形態(tài)滲透。以西部非洲為例,1960年美國新聞署在非洲建立的圖書館有27個,1964年圖書館數(shù)量翻了一番[8]。在非洲,英國文化協(xié)會和法國的法語聯(lián)盟也是活躍的文化傳播機構(gòu),它們都設有自己的圖書館,起到了文化外交的作用。1959年至1969年,英國文化協(xié)會與肯尼亞、坦桑尼亞、烏干達、塞拉利昂、馬拉維、博茨瓦納、斯威士蘭政府合作建立各國的公共圖書館體系,共計援助達50萬英鎊。另外,英國文化協(xié)會還對尼日利亞公共圖書館的擴展提供資助。20世紀70年代,英國文化協(xié)會繼續(xù)在非洲進行圖書館建設[8]58。1959年,第一所法國文化中心在塞內(nèi)加爾首都達喀爾成立,10年以后,非洲的法國文化中心已達18所,其中14所坐落在各國首都,4所在其他重要的城市[8]59。1973年,法國文化中心圖書館增加到25所[8]60-86。從冷戰(zhàn)時期美英法三個國家在西非開展的文化外交可以發(fā)現(xiàn):美國新聞署圖書館的宣傳性最明顯,圖書館成為文化外交的工具;英國文化協(xié)會圖書館與冷戰(zhàn)政治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主要為其英語教學服務;法國法語聯(lián)盟圖書館的意識形態(tài)相較而言最不明顯,法國希望通過圖書館與非洲法語國家保持文化上的密切關系,進而鞏固非洲的法語文化。
向海外國家圖書館輸送圖書,是另一種隱蔽性地建立海外圖書館的常用方式。美國國際發(fā)展署是美國對外進行經(jīng)濟援助的政府機構(gòu),其對外援助項目也涉及了圖書與圖書館,如在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美國國際發(fā)展署與美國圖書交換公司(United States Book Exchange,Inc.)合作,把近600萬冊出版物送到海外,其中約60萬冊到達南亞地區(qū)[9]。美國主要利用基金會等非政府機構(gòu)來開展對外圖書的捐贈活動,著名的“亞洲基金會”自20世紀50年代就開始向亞洲國家運送書刊資料,其中包括臺灣“中研院”的現(xiàn)代史研究所、韓國社會科學與人文研究所、印度尼西亞的經(jīng)濟與社會研究所、巴基斯坦的人文關系研究所等研究機構(gòu)。據(jù)研究統(tǒng)計,從1954年到1995年,亞洲基金會平均每年的贈書量超過100萬冊。從1987年至1995年底,我國670多所高校接受了亞洲基金會的贈書867 000冊,期刊196 000冊[10]。美國眾多的文化和教育組織通過向海外國家援助圖書的辦法,使美國書刊進入各國圖書館,成為各國圖書館的館藏,被各國的讀者借閱和利用,這些圖書發(fā)揮著難以估計的深遠影響。
新中國高度重視對外文化交流工作,周恩來總理曾把對外文化交流稱為中國外交工作兩翼中的一翼。圖書館作為文化交流的一項設施,在新中國前30年里曾發(fā)揮了一定的作用。1950年,捷克斯洛伐克著名漢學家雅羅斯拉夫·普實克院士來華訪問時,帶來了捷方擬定的在布拉格建立中文圖書館的意向草案,中國政府決定給予大力支持。在中方的鼎力相助下,代表團在華籌集近了5萬冊中文圖書資料,全部運回布拉格。1952年10月,捷克斯洛伐克科學院東方研究所魯迅圖書館正式落成。此后,我國政府和學術單位通過交換或饋贈方式不斷向該館提供書籍,該館的藏書每年大約以5 000冊的入藏速度得以充實和發(fā)展。魯迅圖書館對于捷克的漢學研究起到了積極作用,普實克院士領導下的東方研究所成為捷克最重要的東方學研究機構(gòu),一批有造詣的年輕漢學家脫穎而出,形成了世界聞名的“布拉格漢學學派”,布拉格一時成為歐洲漢學研究的重鎮(zhèn)[11]。
書刊交換是新中國圖書館對外交流的主要方式,與我國建立書刊交換的主要是社會主義國家以及獲得獨立的第三世界國家。通過書刊交換,中國圖書走出國門,為宣傳中國革命和新中國的建設成就發(fā)揮了積極作用。1954年,北京圖書館(今國家圖書館)與蘇聯(lián)國立列寧圖書館、蘇聯(lián)科學院圖書館等單位建立了國際交換關系。1957年北京圖書館向羅馬尼亞贈送圖書952冊[12]91。1957年周恩來總理訪問印度,代表中國政府向印度詩圣泰戈爾創(chuàng)辦的國際大學捐贈6萬盧布和萬余冊圖書,包括珍本古籍[12]154-155。1965年,中國駐巴基斯坦達卡領事王澤把一批中國文學和藝術書籍贈送給班格拉學院[12]156。從1949年至1978年的30年,中國對外文化交流中涉及圖書館的文化交流還相對有限。
1978年以后,隨著中國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綜合國力的提高,圖書館在對外文化活動中扮演了越來越重要的角色。20世紀80年代初,中國向朝鮮平壤人民大學堂贈送圖書15萬冊[12]253。1985年中國向荷蘭萊頓大學漢學研究院贈送3 000冊中文圖書[12]360。自2006年起,國家圖書館配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向海外60多個國家的120個圖書館贈書,設立“中國之窗”,累計贈書達18萬多冊[13]。圖書贈送還多次被列為國家領導人出訪的重要活動之一,如2009年胡錦濤主席出訪土庫曼斯坦期間向該國國家圖書館贈送了包括《大中華文庫》在內(nèi)的圖書1 000多冊;2014年習近平主席訪問比利時期間向歐洲學院贈送1萬冊介紹中國歷史、文化的圖書和影視片[14]。
在海外設立文化中心是我國文化外交的一項新舉措。1988年7月,毛里求斯中國文化中心正式啟用,這是中國在海外建立的第一個中國文化中心,到2018年底已有37個中國文化中心開放運營,初步覆蓋了亞洲、非洲、歐洲、北美洲以及大洋洲地區(qū)。根據(jù)《海外中國文化中心發(fā)展規(guī)劃(2012—2020年)》,到2020年我國要在海外建成50個文化中心。海外文化中心是一個多功能的中國文化展示機構(gòu),一些文化中心設有圖書館,如歐洲15個中國文化中心中有8個內(nèi)設了圖書館。
孔子學院是目前我國在世界各國推廣漢語和傳播中國文化的最重要機構(gòu)之一,孔子學院設有專門的贈書項目。據(jù)孔子學院總部/國家漢辦的規(guī)定,新建孔子學院首次贈書金額不超過15萬元,新建課堂首次贈書金額不超過5萬元(2017年3月8日以后批準設立的課堂因啟動經(jīng)費包含圖書經(jīng)費,取消首次5萬元贈書)。對于運行5年以內(nèi)(含5年)的孔子學院,每年贈書額度為4萬元人民幣;運行5年以內(nèi)(含5年)的課堂,每年贈書額度為2萬元人民幣。孔子學院圖書館推動了漢語教學和中國文化的傳播。2013年,孔子學院總部/國家漢辦啟動建設“孔子學院數(shù)字圖書館”項目,目前,該圖書館已有電子圖書、報刊、視頻資料等數(shù)字資源近20萬種。
回顧20世紀以來圖書館的文化外交史,結(jié)合當前世界經(jīng)濟大國文化外交中圖書館的角色擔當,需要從戰(zhàn)略高度看待圖書館在我國文化外交中的角色擔當。海外中國圖書館是中國文化傳播的重要平臺,是海外中國學(漢學)研究的重要推力,擔負著營造有利的國際輿論環(huán)境的使命。為此,需要對我國海外圖書館作長遠的戰(zhàn)略定位和布局。
圖書館是文獻信息資源的承載體,包括各種紙質(zhì)文獻和數(shù)字信息資源。在海外設立圖書館的目的是讓對象國民眾通過閱讀文獻的方式了解輸出國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歷史和現(xiàn)狀。圖書是思想的武器,這在西方早就成為一種共識,一位美國新聞官曾經(jīng)說過:“圖書會對那些塑造大眾思想的人的思想產(chǎn)生影響——對思想的領導者以及大眾的構(gòu)想者產(chǎn)生影響。一本圖書的影響可以持續(xù)六個月或者幾十年。圖書是所有宣傳手段中最持久的?!盵15]圖書不但是一個國家文化的載體,也是意識形態(tài)的載體,海外圖書館是中華文化重要的展示平臺。海外圖書館向各國讀者提供了解中國的文獻信息資源,有助于讀者全面深入地了解中國,也有助于塑造一個更為客觀、真實的中國形象。
在海外建立圖書館主要有直接和間接兩種方式,前者在對象國建立可獨立運營的圖書館實體,后者通過向?qū)ο髧浰蛨D書資料。西方大國主要采用語言培訓機構(gòu)附設圖書館的方式在海外設立圖書館,如法國的法語聯(lián)盟、英國的文化協(xié)會、德國的歌德學院、西班牙的塞萬提斯學院、意大利的但丁學院等都在海外開展語言教學的同時,還附設了規(guī)模大小不等的圖書館。日本則采用圖書贈送的方式,1988年外務省設立“國際文化交流信息中心”,援助國外日本研究項目,包括圖書的贈送。日本科學協(xié)會也向國外捐贈圖書,1999—2018年累計向中國的75所高校捐贈圖書374萬冊[16]。美國在世界各地設立獨立運作的信息中心和與對象國合作設立雙邊中心,以及通過各類基金會向國外贈送圖書的間接方式參與各國圖書館的建設。當前,我國在海外圖書館建設上應加強戰(zhàn)略布局研究,分批次建設一些海外漢學(中國學)研究圖書館?,F(xiàn)有的海外中國文化中心附設的圖書館規(guī)模不大,且與孔子學院附設的圖書館在功能上存在著重復、交叉的現(xiàn)象,需要提升為館藏更為豐富的研究圖書館,為對象國的學者和華人華僑提供服務。要結(jié)合“一帶一路”倡議,向那些開設了中文(漢學)系的海外大學提供對方需要的圖書,打造一批海外中國問題研究參考圖書館,推動海外中國學(漢學)的發(fā)展。中國國際形象的塑造需要一批有影響力的、帶有意見領袖作用的知華派漢學家,他們的言論將有力地影響普通民眾和政策決策者對中國文化的接受和認同。
海外圖書館面向海外國家讀者開放,其館藏文獻要根據(jù)讀者的閱讀需求進行選擇和構(gòu)建。館藏文獻構(gòu)建是一項專業(yè)性強且事關圖書館能否良好運營的關鍵性工作。美國海外信息中心文獻采購主要依據(jù)美國新聞署信息服務中心提供的書目清單;英國文化協(xié)會也規(guī)定了其海外圖書館的選書政策——主要收集英國戲劇、美術、文學、音樂和英語5個文化主題方面的圖書,優(yōu)先選擇英國出版的圖書,與英國生活和文化有關的外國出版圖書也可以適當選購。目前,海外中國文化中心是文化和旅游部的下屬機構(gòu),是中國政府派駐國外的官方文化機構(gòu),但在具體的運營層面,每個中國文化中心都有一定的自主權。從中國海外文化中心的運營情況看,它們主要承辦漢語和武術教學、展覽、音樂會、電影放映以及各類演出活動,圖書館還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館藏構(gòu)建是否科學合理也無法判斷,這是我國海外圖書館建設需要高度重視的一個關鍵問題。
20世紀以來,圖書館的文化外交功能得到充分的展示,成為當今世界大國和強國的一種文化外交工具。新中國成立70年來,不少西方媒體對中國的報道多持負面態(tài)度,不利于中國正面國際形象的樹立。由于中國書刊難以在西方進行有效銷售,海外圖書館是海外讀者直接接觸中國出版物的重要途徑,對于改善中國的國家形象和提高國家軟實力將起到積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