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光華，李 莉，陳 璇

（1．西北大學圖書館；2．西安市未央?yún)^(qū)圖書館；3．四川省旅游規(guī)劃設計院）

1 呈繳本制度與法律

1.1 呈繳本制度與法律的概念界定

來新夏教授認為：“呈繳本又稱繳送本。為了完整地保存文化遺產，根據(jù)出版法規(guī)定，凡正式出版單位出版的任何一種新出版物，均應向國家或地方政府指定的圖書館等單位，繳送一定數(shù)量的樣本。這種法定繳送的樣本稱為呈繳本，其法律規(guī)定稱作呈繳制度。中國國家圖書館、中國科學院圖書館等享有接收呈繳本權利?！保?］《圖書館學情報學大辭典》將呈繳本解釋為：“根據(jù)有關法律或法令規(guī)定，著者或出版者每出版一本新書刊都要免費呈繳一定的樣本給版本圖書館或其他指定圖書館，這種制度稱為呈繳本制度，所成交的樣本為呈繳本?！保?］《出版管理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令第343號）第二章第二十三條規(guī)定：出版單位發(fā)行其出版物前，應當按照國家有關規(guī)定向國家圖書館、中國版本圖書館和國務院出版行政部門免費送交樣本。［3］《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第二十六條規(guī)定：出版單位應當按照國家有關規(guī)定向國家圖書館和所在地省級公共圖書館交存正式出版物。［4］第五十一條規(guī)定：出版單位未按照國家有關規(guī)定交存正式出版物的，由出版行政主管部門依照有關出版管理的法律、行政法規(guī)規(guī)定給予處罰。［4］

綜上所述，呈繳本制度是指一個國家或地區(qū)為完整地收集和保存圖書、期刊、報紙及電子文獻、音像制品等全部出版、編輯之文獻，用制度甚至法律、法令形式規(guī)定（法定）所有出版、編輯機構等，凡編輯出版任何一種文獻，必須向指定的圖書館或出版主管機關免費繳送一定數(shù)量的樣本，此樣本叫呈繳本或繳送本。而接受呈繳本的圖書館，首先是國家圖書館，如我國的中國國家圖書館（原北京圖書館），還有其他大型圖書館及專門建立的版本圖書館。呈繳本制度與法律是古今中外都在采用的征集編輯、出版文獻的一種方式，它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國家圖書館及地方圖書館收藏各類文獻的全面性、系統(tǒng)性。

1.2 呈繳本制度與法律的特點及要求

（1）有呈繳的對象，多為國家圖書館及地方公共圖書館，還有上級主管部門。

（2）有呈繳時間要求，如，出版3日內、1個月之內等。

（3）有數(shù)量要求，如，“1冊”“3冊”等。

（4）“呈繳本”應為個人或有關部門整理、編輯、出版的文獻，如，出版社出版的圖書、編輯部編輯的雜志。

（5） 《呈繳本制度與法律》制定的目的有二。一是為了系統(tǒng)的、完整的保存文獻，二是為其他研究者及有關部門進行各類研究及進一步編撰文獻提供系統(tǒng)完整的資料。

（6） 《呈繳本制度與法律》均是由政府或有關職能部門制定頒布的，如，全國人大、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國家出版總局等。［2］

2我國最早的呈繳本制度——《諸司應送史館事例》

唐朝史館于貞觀三年（公元629年）李世民“敕令”所設，主要職責是修撰國史和本朝國史實錄，故史館藏書多為修史的參考書或相關資料，形成了史館藏書的特色。［5］155史館在“安史之亂”之前，所藏（歷史）書籍及檔案為（修史官太常少卿于休烈所奏）：“國史一百六卷，開元實錄四十七卷，起居注并余書三千六百八十二卷，在興慶宮史館，并被逆賊焚燒（安史之亂所致）?！保?］為保證史館史料征集工作的正常進行，唐朝“敕旨依奏”了《諸司應送史館事例》（以下簡稱《事例》），規(guī)定各官署應在一個月之內報送史館的各項檔案的種類和方法，如，《時政記》由中書省及門下省錄送、《起居注》由左右起居郎抄送。［7］

為保證史館之史官在編撰史書的過程中做到“不虛美，不隱惡，直書其事”。首先，必須設定制度甚至法律制約；其次，必須使史館及史官獲得并掌握大量準確全面的原始檔案。王余光教授認為：“為了保證史館能夠積累有用的文獻，了解各方面的重大事件，為大規(guī)模修史做準備，確立了史料征集制度，規(guī)定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機構要定期向史館呈送重要文件的副本?！保?］162

2.1 《諸司應送史館事例》的特點及要求

（1）呈繳（接收）的對象為“史館”。

（2）有呈繳時間要求，《事例》規(guī)定：“并限一月內報”“所有事跡各限敕到一月日報”“每季送史館”。［8］

（3）有數(shù)量要求，如，“1冊”“2冊”“3冊”等。

（4）該《事例》中的呈繳本原本多為檔案文獻，“皇帝的制敕、重大災情與祥瑞、各國朝貢、音律改變、州縣改易、法律變化、諸司長官、刺史等中央的除授、州縣官員善政、重要官員的死亡、公主與百官定謚等，必須及時報送史館。此外，凡碩學異能、高人異士、節(jié)婦義夫等”。［9］277

（5） 《事例》是“敕旨依奏”的。［8］

（6）按《事例》規(guī)定，唐史館接受呈送的文獻既豐富了館藏資源，又為唐代官方修書提供了豐富的資料，“官方修書，人才薈萃，財力充足，資料豐富，唐代集賢苑和史館的建立，促進了唐代官方修書的發(fā)展?！保?0］128-129

因此，筆者認為該《事例》基本具備了“呈繳本制度與法律”的特點與要求，是我國最早的“呈繳本制度與法律”。

2.2 《諸司應送史館事例》制定、頒布時間考

筆者檢索《事例》原始文獻及其他參考文獻，尚無一部文獻記載或研究其頒布實施時間，尚為空白，在此首先將其推論考證。

（1）制定時間應在唐開元年間（公元713—741年）以后。據(jù)《冊府元龜》卷五五四《國史部·總序》載：“（貞觀）三年，別置史館于禁中，專掌國史，以他官兼領，卑品有才亦以直館，命宰臣監(jiān)修，隸門下省，著作局始罷領史職?！骰书_元二十五年，移史館于中書省北，以其地切樞密，記事附近也?！保?1］

據(jù)此可推論：史館唐貞觀三年（公元629年）設館之初歸門下省領導管理，明皇開元二十五年（公元737年）歸屬中書省領導管理，“中書省最初定員為42人，主要職官有：中書令2人、中書待郎2人、中書舍人6人、起居舍人2人……起居舍人隸屬史官系列，為所謂記言之官，主要記錄天子制誥德音以其及時政之得失等，每季終送于史館。”［9］234“中書舍人是中書省最重要的職官，中書舍人的另一重要職責就是負責起草詔敕。唐朝的制敕分為7種，其中，五曰敕旨，為百司奏事的批復，通常都在百官奏章的后面寫上‘敕旨依奏’”。［9］235《事例》 載：“便為恒例，敕旨依奏”，［8］且“敕旨，為百司（諸司）奏事的批復”。故可推論：《事例》應為中書舍人起草，而史館是在開元年間以后歸屬中書省，設立之初為門下省管理。

（2）依據(jù)唐朝三省分工而推論?！疤瞥〉姆止で闆r是：中書省負責制敕的起草，門下省負責審議，尚書省受成執(zhí)行”。［9］236而《事例》為“敕令”,故可推斷：該《事例》為中書省起草制定，即為唐開元二十五年以后，史館歸屬中書省管理。

（3）據(jù)《事例》載：“建中元年11月28日，史館奏：前件事條，雖標格式，……大歷十四年正月已后，至今十月已前，所有事跡，各限敕到一月日報。”［8］“大歷年間”共為十四年，其后年號繼為“建中”，此兩年號、年間均寫在《事例》中，故可推斷：《事例》應制定頒布于唐朝建中年間（公元780年—783年），更確切的時間應為唐朝建中元年（公元780年）11月28日－公元783年。

3 中外較早的呈繳本《實錄》《時政記（紀）》與《日歷》

《實錄》《時政記（紀）》與《日歷》為唐朝時期編撰的文獻，曹之認為：“實錄是一種編年體史書，專記某一皇帝統(tǒng)治時期的大事。唐代《高祖實錄》《太宗實錄》由敬播與許敬宗等撰寫，房玄齡監(jiān)修?！保?0］131《日歷》是起居舍人與起居郎負責編撰的，它按日記記錄國家、宮廷大事和皇帝言行，編成后再將其交給史館存檔，作為編寫起居注和國史的基本素材。此外，唐朝還有一種名曰《時政記（紀）》的史書，它是由宰相負責編修的，把軍國大事記錄下來，然后交付史館，作為修史的資料。［9］277

3.1 《實錄》源于《起居注》而作

《起居注》為起居舍人與起居郎記載皇帝工作、生活及言行的詳細紀錄?！镀鹁幼ⅰ窞闄n案文獻，其名稱源于漢武帝時代，有記載：“起居注起源于古代史官記注。其名稱始于《漢武帝禁中起居注》”。［12］169司馬遷撰寫《史記》時，曾引用了其中的資料。唐文獻載：“史官掌修國史，不虛美，不隱惡，直書其事。凡天地日月之祥，山川封域之分，昭穆繼代之序，禮樂師旅之事，誅賞廢興之政，皆本于起居注以為實錄，然后立編年之體，為褒貶焉之。既終藏之于府?！保?3］上述內容說明了《起居注》和《實錄》的來源、兩者關系及職能。以此分析：《實錄》是以檔案文獻《起居注》為原始資料、（宰相主持）編撰的軍政大事記，二者均呈繳（收藏）于史館，為唐朝一呈繳本。且有古今文獻及專家論點支撐此觀點。周雪恒認為：“‘實錄’是歷代皇帝的編年大事記。唐以后每一皇帝死后，都撰修實錄，成為定制。但至今大部分已佚失，傳世的只有韓愈的《順宗實錄》?！保?2］188史館在“安史之亂”之前，所藏（歷史）書籍及接受呈繳《實錄》為國史一百六卷，開元實錄四十七卷。［6］具體（接受呈繳）存有房玄齡監(jiān)修、敬播撰寫的《高祖實錄》，許敬宗等撰寫的《太宗實錄》，魏元忠監(jiān)修的《則天皇后實錄》等，“安史之亂”后（接受呈繳）存有元載監(jiān)修的《玄宗實錄》，路隨監(jiān)修的《穆宗實錄》等。杜文玉認為：“唐朝史館共接受呈繳（存有）《實錄》有武則天實錄2部，即《圣母神皇實錄》18卷、《則天實錄》30卷、《文宗實錄》40卷、《武宗實錄》 30 卷等多部實錄?！保?］278

依據(jù)上述專家觀點及古今文獻分析，筆者認為《實錄》多為宰相主持編撰（監(jiān)修）的文獻，也相當于今天的軍事、政治及國家之時事手冊、大事記、年鑒等文獻，呈送具有國家檔案館、圖書館職能的部門——史館。

進一步檢索唐朝文獻《史館雜錄》載：“記事記言，史官是職；昭其法誡，著在舊章；舉而必書，朕所深望。自今已后，每坐日，宰臣及諸司對后，如事可備勸誡，合記述者，委承旨宰宣示左右起居，令其綴錄，仍準舊例，每季送史館?！保?4］1310正如上文記載，每天宰相、文武大臣與各部、各?。ㄈ。┥踔粮髦菘h等官吏見面，聽取匯報情況后，重大事情令左右起居郎編《起居注》，以此為源，再撰《實錄》，且按照已定《事例》，每一季度呈送史館一次。由此認為，《起居注》是在《事例》制定后頒布的，應為唐元和十二年（公元817年）九月詔。［10］125而《實錄》在唐朝初期的貞觀年代已開始編撰，且呈送史館，“房喬，字玄齡，貞觀間，監(jiān)修《高祖實錄》”［10］122便可見證。

古文獻又載：“自今已后，伏望令修撰官，各撰《日歷》……除已成《實錄》撰進宣下者，其余見修《日歷》。”［15］由此可知呈繳本之一《日歷》，又是對另一呈繳本《實錄》的內容的補充。

綜上，《實錄》為古今中外最早的呈繳本，既為宰相監(jiān)修、左右起居郎執(zhí)筆、著名學者進一步整理編撰的文獻，又為按時（每一季度）呈繳（具有）國家圖書檔案館（性質）之史館的文獻。貞觀年間，房玄齡監(jiān)修的（呈繳給）唐史館收藏的《高祖實錄》和《太宗實錄》早于長壽年間（公元693年）修撰的《時政記（紀）》及永貞年間（公元805年）修撰的《日歷》。

3.2 《時政記（紀）》是《諸司應送史館事例》制定前的“呈繳本”

唐長壽二年（公元693年），宰相主持編撰《時政記（紀）》，并作為呈繳本樣本呈送史館?！妒佛^雜錄》載：“長壽二年，修《時政記（紀）》……若不宣自宰相，即史官疏遠，無從得書。是日，遂表請仗下所言軍國政要，即宰相一人撰錄，號為《時政記（紀）》?！保?4］1302-1303“長壽元年，文昌左丞……若不宣自宰相，史官無從得書，遂表請仗下所言軍國政要，既宰相一人專知撰錄，號為《時政記（紀）》，每月送史館。自后因循（筆者注：自此以后形成了遵循的制度）?！保?6］又有當代學者觀點：《時政記（紀）》由中書省及門下省錄送，《事例》還規(guī)定，有關征集的史料，限一個月內送達史館。［7］

筆者認為，《時政記（紀）》為宰相主持編撰的文獻，相當于今天的軍事、政治及國家之時事手冊、大事記、年鑒等文獻，《時政記（紀）》由中書省及門下省錄送（呈送史館），且每月呈送史館。《時政記（紀）》已具“呈繳本制度與法律”之呈送對象及時間要求，且在《事例》頒布實施前約100年，因此其也為中國乃至世界最早的呈繳本之一。

3.3 《日歷》是《諸司應送史館事例》制定后的新型史書體例“呈繳本”

《日歷》始編于唐朝永貞元年（公元805年）9月。《修國史》載：“自今以后，伏望令修撰官，各撰日歷。凡至月終，即于館中都會，詳定是非，……其具體作法是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時，以時系年。唐永貞元年9月始令史官撰寫日歷?！保?5］筆者認為，史官編撰的《日歷》也為呈繳本，按期（每月終）呈送史館，且為《事例》制定頒布之后的呈繳本，從時間上推斷《日歷》編撰時間為唐永貞元年（公元805年）9月。

《日歷》已具“呈繳本制度與法律”之呈送對象及時間等要求，且為《事例》制定后的“呈繳本”。

4 唐代呈繳本及其制度與我國現(xiàn)代呈繳本制度及法國之比較研究

4.1 《諸司應送史館事例》與現(xiàn)代呈繳本制度的比較

1949年以來，我國先后頒布了多部“呈繳本制度”，在此僅以其中一部與《事例》進行比較研究。

1955年4月2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關于征集圖書、雜志樣本辦法》（以下簡稱《辦法》）規(guī)定，“出版物均應在出版后三日內由出版者繳送樣本給文化部出版事業(yè)管理局二份（北京東總布胡同十號出版事業(yè)管理局圖書館）、中國共產黨中央宣傳部一份（北京中共中央宣傳部）、中國科學院圖書館一份（北京王府大街）、國立北京圖書館一份（北京文津街）、當?shù)匚幕郑ㄌ帲┮环荩ㄖ醒胍患壋霭嫔绮辉傧虮本┦形幕掷U送樣本）等?！薄案鞯刈庑驮熵浀膱D書、雜志，應繳送當?shù)匚幕郑ㄌ帲┮环荨薄氨巨k法自1955年4月1日起施行”。［17］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建立呈繳本制度的重要舉措。［18］

通過比較，兩部呈繳本制度具有以下共同點。① 兩部呈繳本制度均由政府制定、頒布實施。《事例》是敕旨依奏，《辦法》由文化部（2018年更名為“文化和旅游部”）頒布。② 兩部呈繳本制度規(guī)定的呈繳對象主要為國家圖書館或具備其職能的部門，《事例》規(guī)定呈繳對象為唐朝史館，《辦法》呈繳對象為國立北京圖書館、中國科學院圖書館等。③ 兩部制度均有呈繳時間限定。《事例》規(guī)定：“并限一月內報”“所有事跡各限敕到一月日報”。《辦法》規(guī)定在出版后三日內由出版者繳送樣本。④《事例》中的呈繳文獻多為檔案資料，編輯的書、刊等較少；我們今天的呈繳本文獻包括圖書、雜志、報紙及電子文獻等。⑤《事例》制定前后的呈繳本有編撰的書、刊、報、大事記文獻，如《實錄》《時政記（紀）》《日歷》?！秾嶄洝贰稌r政記（紀）》均在《事例》制定之前編撰，《日歷》的編撰時間應在唐永貞元年，在《事例》制定之后。因此，筆者認為我國先有呈繳本，之后才有制度和法律。

4.2 《諸司應送史館事例》與“蒙彼利埃敕令”之比較

公元1537年，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頒布《蒙彼利埃敕令》，該法令規(guī)定：凡是法國國內出版社和印刷者在其出版的圖書銷售前均應向設于皇家圖書館繳存一冊。1617年，法國國王下令國內一切出版物必須向皇家圖書館交納2冊。［19］

“蒙彼利埃敕令”被圖書館學界認為是世界第一部呈繳本制度與法令，但也有分歧觀點。筆者認為，《事例》應為中國乃至世界第一部“呈繳本制度與法律”，或是其“雛形”，或是其設立的思想根源。①《事例》制定先于“蒙彼利埃敕令”700余年。筆者推論，《事例》頒布于唐朝建中元年（公元780年）11月28日以后—公元783年，“蒙彼利埃敕令”頒布的時間為公元1537年。② 兩項規(guī)定均為奉皇帝（國王）之命而定。前者是“敕旨依奏”，后者是“敕令”。③ 兩項規(guī)定呈繳的對象均為國家（皇家）圖書館或具備其職能的部門。前者為唐朝（移置于大明宮等地）的史館，后者為法國的皇家（國王）圖書館。④ 《事例》制定前后，除了有呈繳本《實錄》《時政記（紀）》《日歷》之外，多為各部、各司及各州縣整理的各種檔案文獻；“蒙彼利埃敕令”規(guī)定的呈繳本多為出版的書、刊等文獻，與現(xiàn)代的“呈繳本制度與法律”所呈繳的內容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