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1日,四川遂寧一個健身鐵球從天而降,樓下的嬰兒車里一名未滿一歲的女嬰被砸身亡。事發(fā)后,當?shù)毓步槿胝{查,核實鐵球降落處整棟住戶的居住情況,但近4年過去了,仍然未能找到拋物者。
近日,該案終于宣判。四川省遂寧市船山區(qū)人民法院審理認為,該棟樓的所有業(yè)主包括底層門面的經(jīng)營者,均有可能成為實施侵權行為的加害人,除家中確實調查無人居住的住戶外,每戶賠償人民幣3000元。
近年來,高空拋物事故頻發(fā),僅僅幾天,全國各地就已經(jīng)發(fā)生多起高空拋物砸傷路人的事件。
2020年8月12日,杭州某小區(qū)一位女士帶著3個多月大的孫女在小區(qū)里散步。忽然,一只“煙灰杯”從眼前劃過,孩子送去醫(yī)院檢查后發(fā)現(xiàn)肌肉組織有所損傷,手臂上腫起了一大塊淤青。但事發(fā)后,當?shù)鼐胶臀飿I(yè)挨家挨戶排查了200戶,仍未找到拋物者。
2020年8月17日,四川南充某小區(qū),一位業(yè)主回家時在小區(qū)里被高空墜物砸破腦袋、血流不止......
2020年8月18日,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官方微博@平安朝陽 發(fā)布一則情況通報:8月17日6時30分許,在朝陽三里屯某小區(qū)有人高空拋物,造成一名過路人被碎片劃傷。
對于四川遂寧天降鐵球砸死女嬰,整棟樓每戶賠3000元的判決,很多人不解,為何會這樣判?
四川省遂寧市船山區(qū)人民法院審理認為,由于事發(fā)小區(qū)屬于開放式小區(qū),通往樓頂?shù)南篱T未上鎖。故該樓棟的所有業(yè)主包括底層門面的經(jīng)營者,均有可能成為實施侵權行為的加害人。但對于家中確實無人居住的業(yè)主,不承擔責任。不過,部分業(yè)主辯解房屋不臨街、家里沒有鐵球、房屋距事發(fā)地點較遠等主張,法院不予采納。
最終,法院經(jīng)過審理,原告主張的損失792488.48元,由于侵權責任法第八十七條適用補償原則,法院綜合考慮以下因素確定:承擔補償?shù)臉I(yè)主或房屋使用人數(shù)量,戶均分攤的金額、兼顧賠償能力等,最終法院酌情確定每戶賠償3000元。
北京鑫諾律師事務所展曙光律師告訴記者,這是關于高空拋物法律責任的認定問題。根據(jù)現(xiàn)在的侵權責任法,如果高空拋物責任損害能找到責任人的,由責任人承擔,如果找不到責任人的,那么由這個建筑物的使用人或管理人,來共同承擔法律責任。
當然,“全樓賠償”遠不是公平正義的終點。民法典在編纂過程中,對侵權責任法單純的“連坐式”補償規(guī)則打上了三個“補丁”:第一,明確建筑物管理人具有安全保障的義務;第二,明確公安等機關有及時調查、查清責任人的義務;第三,承擔了補償責任的建筑物使用人,在查清責任人后享有追償權。這些“補丁”意在將“全樓補償”規(guī)則的運用降到最小可能,進而糾正所謂“連坐”的消極后果。
另外,從刑事追責的角度看,這一案件也不會因此判決而終結。高空墜物、拋物把人砸死砸傷涉嫌刑事犯罪,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2019年最高法院下發(fā)《關于依法妥善審理高空拋物、墜物案件的意見》,明確了故意從高空拋物品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chǎn)遭受重大損失的,應當依照刑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追究責任;為傷害、殺害特定人員實施上述行為的,依照故意傷害罪、故意殺人罪定罪處罰……
但無論是從民事還是刑事的角度看,這一案件都不會止于“整樓賠償”。這種不夠完美的判決、涉事住戶的委屈,對偵查機關來說,更是一種督促,督促他們堅持追兇,讓真兇伏法并返還無辜者的“墊款”。
隨著現(xiàn)代科學技術應用和偵查手段不斷進步,偵破這類案件也會越來越容易。近來,一些一二十年前的“無頭案”都最終偵破,對于這種嫌疑人范圍相對確定的案件,更有理由相信早晚會偵破,只要偵查機關持之以恒地努力。
(本稿綜合《中國青年報》《新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