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申甬/文、圖
李啟漢(1898-1927),湖南江華人。1920 年9 月在上海外國語學社學習時,李啟漢加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不久參加上海共產(chǎn)黨早期組織。他曾任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干事、中華全國總工會執(zhí)行委員兼組織部長、省港罷工委員會委員兼干事局局長。1927 年在廣州被國民黨反動派逮捕,后被秘密殺害。
捷克偉大愛國者伏契克說:“英雄——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在決定性關頭做了為社會的利益所需要做的事?!崩顔h以他短暫的生命演繹了何為英雄。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后,領導首次工人罷工的是他;創(chuàng)建第一所工人學校的是他;為黨的事業(yè)坐牢最早最苦的也是他。李啟漢曾說過,工人代表有三種可貴的精神:奮斗、認真、公斷。這不僅是他對工人階級的贊頌和勉勵,也是他一生最好的總結(jié)。
如果說,建黨初期有南陳(獨秀)北李(大釗);那么,最早開展工人運動的先驅(qū)當推南李(啟漢)北鄧(中夏)。
1920 年8 月,上海共產(chǎn)黨早期組織派李啟漢去紡織工人集中的滬西小沙渡創(chuàng)辦勞動補習學校。李啟漢接到任務后,費了很大力氣,將勞動補習學校辦起來,定名為工人半日學校,校址設在安遠路錦繡里,這是黨組織在全國最早開辦的一所工人學校。因為是首創(chuàng),缺乏經(jīng)驗,沒有做好宣傳動員工作,到校上學的工人寥寥無幾;加上經(jīng)費困難,教室設備簡陋,到了冬天,來讀書的工人就更少了,只能提前放假。
面對辦學挫折,李啟漢積極改進方法。為了加深與工人的交流,他下功夫?qū)W會了上海話;為了吸引工人來上學,他決定在學校適當開展文娛活動。黨組織同意了李啟漢關于改進學?;顒拥母黜椊ㄗh,決定把工人半日學校暫時改為上海工人游藝會。經(jīng)多方聯(lián)絡,1920 年12 月19 日下午,工人游藝會借白克路(今鳳陽路)上海公學召開成立大會。李啟漢擔任大會主席,他在會上報告了開會的宗旨與方針,“我們工人從前只是各人苦著、餓著;我們想要免去這些困苦,就要大家高高興興地聯(lián)合起來,討論辦法?!彼麖娬{(diào),“什么金錢萬能,勞工無能,我們都要改革,打破!”
在李啟漢的努力下,次年春,學校重新開學,報名上學的工人有了明顯的增加。開課期間,李啟漢常常一邊開著留聲機,一邊和工人們攀談。有的工人提出每天做工12 小時,白天沒有功夫讀書。李啟漢說,白天沒有空就晚上來讀,如果做夜班,就上午來讀;只要大家愿意來,學??梢远嚅_幾班。他還勉勵大家說,我們工人要自己尊重自己,力求進步,不要因為社會上勢利眼看不起工人,就灰心喪氣,一定要人窮志不窮。
1921 年8 月,在半日學校的基礎上,上海第一工人補習學校正式創(chuàng)辦。日班工人上課時間為下午7 時至9時,夜班工人為上午7 時至9 時。李啟漢和他人輪流到校上課,他們一面教文化,一面把馬克思主義的真理一點一滴地灌輸?shù)焦と酥腥ィ顾麄冎鸩秸J識到大家都是階級兄弟,要團結(jié)起來向不勞而獲的剝削階級斗爭,才能改善生活待遇,才能獲得最后的解放。在李啟漢等人的努力下,工人學校有了很大的發(fā)展,為培養(yǎng)工人干部打下了基礎。
李啟漢在工人中開展各項活動,引起了租界巡捕房的注意,他們將李啟漢列為偵查對象。1920 年12 月20 日,在英租界工部局警務處的情報中,出現(xiàn)了這樣一條信息:上海工人游藝會“于昨日下午二時借白克路二○七號舉行成立大會,約有二百人出席。會議由一個名叫李啟漢的工人擔任主席?!?921年,李啟漢參與籌備了勞動節(jié)紀念活動。此時,巡捕房的暗探對他的身份有了進一步掌握,擔任勞動節(jié)籌備會議主席的是“著名的中國布爾什維克陳獨秀的追隨者、湖南人李啟漢”。不久,任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干事的李啟漢因為“建議籌款援助香港(海員)罷工工人,并建議通告反對招募破壞罷工者”被租界當局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1922 年6 月,敵人終于對李啟漢動了手,將他逮捕入獄。在獄中,李啟漢度過了非人待遇的700 余個日日夜夜。在這漫長歲月中,他住的是腥臭難聞的牢房,吃的是摻拌泥沙的牢飯,戴的是冰冷沉重的鐐銬,面對的是兇狠殘暴的看守。但李啟漢始終沒有屈服,他時常告誡自己:“不能灰心,堅持到底,必將勝利!”1924 年10 月13 日,李啟漢終于出獄。當天,共產(chǎn)黨人鄧中夏和李立三等前往龍華軍事監(jiān)獄迎接,當看到瘦骨嶙峋卻神色剛毅的李啟漢時,鄧中夏感慨地說:“啟漢,終于把你盼出來了!你可是我們坐獄最早最苦的同志。”為了紀念這個日子,鄧中夏還寫了首詩《啟漢出獄——喜極而泣,詩以志之》:“陰森黑暗的獄囚,冰冷沉重的鐐銬,粗砂巨細的牢飯,哦哦,我們的戰(zhàn)士,苦了你了!屈指數(shù)來,已是兩年四個月了。你的神采似乎比以前還光輝了些……但是,解開你的衣襟,笞痕減去了沒有?脫下你的鞋襪,鐐痕消去了沒有???!斑斑猶存。我涔涔的流淚了……哦哦,我們的戰(zhàn)士,準備著迎戰(zhàn)!準備著廝殺!”
石可破也,而不可奪堅;丹可磨也,而不可奪赤。李啟漢沒有辜負同志們的希望,經(jīng)過短暫的休息后,根據(jù)黨組織的安排,他立即從上海趕往湖南,不久又奔赴廣東,踏上了新的革命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