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肉榮
治理現代化,關鍵是制度。
套用王菲的歌,制度是一種很玄的東西。
用“玄學”來解釋制度,可以說它是關系到一定空間之上的人的安排。用大白話來解釋,就是在真實的土地、鮮活的個體之上,存在著一種虛擬的構建。這種虛擬的構建如何確立、如何生長,需要一整套被感知的表征,以及一整套被體驗的權力機制。
在真實的底部,我們可以看到老子的“小國寡民”;在權力的頂峰,我們可以感受到《舊約》“巴別塔之喻”里,上帝對“僭越”的人類的憤怒。
對于一個擁有漫長歷史的“中國”來說,漫長的周朝經由儒家的闡釋,已經給出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制度框架和基本格局:中央+諸侯、天子+百官,與此相對應的是倫理上的父子關系,家長關系。
即使在“禮崩樂壞”的春秋戰(zhàn)國,諸子百家大談仁政暴政、王道霸道,也從來沒有質疑這一制度框架和基本格局。相反,這一制度或格局是他們共享的思想前提。
早熟的治理制度,奧秘在于“用恩惠交換忠誠”。其在資源雖然有限、但需求尚未大規(guī)模爆發(fā)的時代,效果顯著。
周公創(chuàng)制禮樂,實際是將政治制度隱藏在宗法制度之中。說到底,制度是一種生活方式,而人們終歸以自己最熟悉的生活方式理解制度。在這個基礎上,制度才能真正構建起來。
因此,但凡有政治或制度上的巨變,必有倫理上的巨變。
即使經歷了上百年的“現代化”努力,中國的政治制度和倫理制度依然互為“鏡像”,難解難分。即使在綿延數十年經濟制度現代化—市場化的進程里,價值的重估和解構,依然和政治制度的推進密切相關。
在過去的現代化努力中,我們常常可以看到對“傳統(tǒng)”的摒棄—似乎制度可以蹴然而新。但是,“治理現代化”抑或“制度現代化”下,是不是真正可以忽略乃至拋棄這對鏡像結構?
說到底,這套政治制度與倫理制度的雙生關系,依然是理解中國政治的關鍵。
如果說追求“善治”的政治制度改革已經成為行程單里的必選項,那么,倫理制度的改革也勢必提到日程上來。后者之“變”,顯然還要比前者復雜得多,令人糾結得多,絕不是一些“心靈雞湯”可以做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