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學濤
內(nèi)蒙古赤峰人,現(xiàn)居包頭。90后,有詩歌、小說發(fā)表。
在大雁灘
迷路后,我們順著一間隱匿在果樹叢中的民房以及
屋頂音響里傳出的《大悲咒》找到了出口
我猜測,此刻這間房子的主人正在屋子里焚香參禪
他先是洗凈手,然后雙手合一
然后,我們從他的門前經(jīng)過
震落了幾顆熟透了的果子
在九峰酒廠
不同于播種,糧食和土壤被分離開來
胚芽沒能發(fā)育,繼而成為了酯類
千百年來,變成人類的誘餌
喝下一杯酒,我便給了高粱另一條生路
而高粱還給我懺悔的由頭
剩下的原酒被封入地缸內(nèi)
成為高粱和麥子的遺骸
烈酒入口,先綿柔,后灼痛然后才是溫和
這是細胞用遞質(zhì)發(fā)給我大腦最直白的感觀
下入酒窖,看到酒缸層層陳放
我想起了逝去
在東勝神山
我的一個親人被孤獨地安放在那兒。
去明沙淖的路上
薩托公路高出大片的玉米地
襯托出一個真實而不堪重物
的平面世界
鏡面,黑色的背底
砂石路的薄塵被大巴車的車輪吹開
藏于心里多日的不安終于暴露出來
鄉(xiāng)野里的面孔,都是我易容的故人
這層紙張一旦劃破
我思鄉(xiāng)的重疾很快就會發(fā)作
穿越黃河大橋
在橋上我目睹了黃河的流速
快于子彈出膛卻慢于流經(jīng)我主動脈的B型血液
90°穿行
無法計算出誰更先一步穿行或被穿行
這個鐫刻在大地上的問號
由來已久
黃河是土壤的母親
而此時,我分身的神術(shù)已失靈
再次上車后另一個我沒有歸來
他已縱身一躍,融入泥土一樣的水里
把虧欠母親的一半,提前還上
抵達賀成泉
在賀成泉看到稻田后,我知道
這是救贖的日子
我們必須得向稻子致歉
千百年來
人們熱衷于尋求其他食物
試圖將其代替
這不等同于一場背叛
秋風北來,在陰山腳下
是可以用重生
來抵擋胡人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