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黑龍江省委史志研究室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專題調研組

2019年7月，中共黑龍江省委史志研究室副主任陳春雷率調研組一行到興隆林業(yè)局、東北抗聯博物館和綏棱縣、北安市、五大連池市等地，就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開展專題調研。調研組深入到雞冠山東北抗聯密營遺址群、東北抗聯西征會師地遺址（白馬石）、冰趟子戰(zhàn)跡地遺址、朝陽山東北抗聯遺址群實地踏查，通過以點帶面的方式，重點考察具有一定代表性的東北抗聯遺址遺跡。同時，在興隆林業(yè)局、東北抗聯博物館、綏棱縣、北安市召開專題座談會，深入溝通交流機構改革后史志工作情況，特別是重點調研了解東北抗聯遺址遺跡存量及保護利用工作，注意發(fā)現工作典型，梳理分析存在問題，認真研究提出工作意見，為加強和改進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提供重要的參考建議。

一、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基本情況

黑龍江是一片紅色沃土。在14年抗日戰(zhàn)爭中，東北抗聯11個軍中有9個半軍曾在黑龍江地區(qū)英勇抗擊日本侵略者。東北抗聯將士英勇不屈、浴血奮戰(zhàn)，在黑龍江這片土地留存下大量珍貴的遺址遺跡，主要包括游擊根據地遺址、軍事密營遺址、重要事件遺址、重要機構舊址等在內的遺址遺跡。這些遺址遺跡及以此為依托建立的烈士陵園、紀念館，銘刻著東北抗聯彪炳史冊的歷史功績，彰顯著永不磨滅的東北抗聯精神，是開展愛國主義教育和黨史教育的重要陣地。

據統(tǒng)計，東北抗聯遺址遺跡占全省革命遺址遺跡（1919年5月至 1949年 10月 1日）70%以上，大約600余處。其中，牡丹江、哈爾濱、綏化、佳木斯、齊齊哈爾、雞西、伊春、黑河作為東北抗聯的主要活動區(qū)域，遺址遺跡留存相對比較富集。在保護利用和宣傳教育上，主要呈現出四方面特點：

（一）挖掘東北抗聯歷史，推動旅游經濟發(fā)展。比如，雞冠山東北抗聯遺址群位于4A景區(qū)雞冠山國家森林公園。興隆林業(yè)局在開發(fā)雞冠山旅游風景區(qū)時，發(fā)現大量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他們對此高度重視，組織成立小分隊，對雞冠山1000多平方公里地域進行搶救性搜尋，發(fā)現東北抗聯遺址500余處，發(fā)掘文物13大類3萬余件。在雞冠山景區(qū)的規(guī)劃建設中，興隆林業(yè)局以挖掘“密林深處的紅色記憶”作為發(fā)力點，將東北抗聯遺址群作為“金字招牌”，深入開發(fā)紅色旅游項目，取得了較好的經濟效益。自2013年規(guī)劃建設以來，累計接待游客20萬人，成為推動當地經濟發(fā)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二）依托東北抗聯資源，開展理想信念教育。比如，五大連池市在朝陽山抗聯密營遺址保護利用和開發(fā)建設中，復建東北抗聯紀念館、軍政干校等多處教育設施，開展東北抗聯精神課程開發(fā)，深入挖掘抗聯歷史、整理出版抗聯書籍，特別是有聲有色地開展“紅色研學”，2018年以來，先后有黑河市青年干部培訓班、黑河市處級干部進修班等100余個班次學員到朝陽山接受黨性教育培訓，累計培訓干部學員上萬人次。

（三）建設碑、塔、館，宣傳東北抗聯精神。比如，在通北林業(yè)局冰趟子戰(zhàn)跡地設立的紀念碑，佳木斯猴石山的東北抗聯戰(zhàn)跡紀念塔，東北抗聯西征會師地遺址的白馬石紀念碑，湯原縣東北抗聯第六軍軍部遺址碑等，這些都是以立碑、建塔的形式對東北抗聯遺址遺跡進行保護利用。建設紀念館是更普遍、更具影響力的方式，在八女投江的烏斯渾河邊建立的八女投江紀念館，趙尚志犧牲地寶泉嶺農場管理局的趙尚志將軍紀念館，東北抗聯根據地梧桐河農場的梧桐河抗聯博物館等等，它們在宣傳東北抗聯歷史、弘揚東北抗聯精神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四）構筑城市紅色標識，紀念東北抗聯英雄。比如，哈爾濱市尚志市，靖宇街、兆麟街、一曼街、尚志大街，兆麟中學、尚志中學、靖宇小學、一曼小學，還有諸如靖宇公園、兆麟公園等，這些以東北抗聯人物命名的紅色地標，深入到人民群眾生活之中，或成為一個城市的精神內核，或成為一個地方的坐標，或是個人成長最親切的見證者，這是對東北抗聯歷史的最好宣傳，也是對東北抗聯遺址遺跡最好的保護利用。

此外，還有以紀念東北抗聯英雄為主題的烈士陵園，比如主要紀念趙尚志和趙一曼的尚志市烈士陵園，紀念“鏡泊英雄”陳翰章的翰章園，紀念張甲洲（張進思）的富錦進思公園等。

近年來，隨著東北抗聯史研究的新發(fā)展和弘揚東北抗聯精神的輿論形成，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工作也得到不斷的深化。在調研中發(fā)現，各地黨委、政府高度重視東北抗聯遺址遺跡的保護利用工作，一些重要的東北抗聯遺址遺跡被相繼發(fā)掘出來，一些東北抗聯紀念場館也相繼落成或者正在規(guī)劃中，越來越多的遺址遺跡切實得到有效的保護和充分的利用。

二、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工作存在的問題

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工作有基礎、有成效，形成了基本范式，提升了社會影響。但是，從綜合調研整體情況看，在東北抗聯遺址遺跡的保護覆蓋面、宣傳推介力度、規(guī)劃開發(fā)效率、人才隊伍培養(yǎng)等方面，也仍然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

（一）自然因素損壞嚴重，保護措施跟進不及時。自然因素是導致東北抗聯遺址遺跡損壞的致命因素?？谷諔?zhàn)爭時期，東北抗聯在日、偽軍的殘酷“圍剿”下，大多活動在深山密林之中。因此，東北抗聯遺址遺跡大多處于偏遠山區(qū)。隨著時間的推移，受日照、雨水、風化等自然因素影響，遺址遺跡損壞或消失嚴重。比如，呼瑪縣是東北抗日聯軍第三路軍第六軍三支隊抗日斗爭的主戰(zhàn)場，遺址遺跡多在深山密林之中，自然環(huán)境惡劣，保護利用難度較大，有些遺址遺跡已經消失。另外，一些群眾對東北抗聯歷史不了解，對遺址遺跡的保護意識比較淡漠。

從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和利用級別上看，縣級文物保護單位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占比相對較高，隨著保護和利用級別的升高，占比逐漸降低，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占比不足1%，而未定保護和利用級別的超過80%。這一系列數據表明，對東北抗聯遺址遺跡的保護利用跟進措施不到位、保護覆蓋面不夠大。

（二）宣傳推介手段滯后，社會影響尚未形成。一方面，對東北抗聯遺址遺跡的歷史價值挖掘不到位，史料佐證碎片化，展示方式簡單化，特別是對一些在東北抗聯歷史上具有重要意義的遺址遺跡，還僅停留在立碑、立牌的告知層面，表現其特定歷史地位和背后歷史故事不全面、不到位。比如東北抗聯西征會師地遺址（白馬石）是東北抗聯三、六、九、十一軍會師地和秘密聯絡站，在北滿抗日斗爭中發(fā)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目前遺址處僅立有一處紀念碑，保護范圍狹小，缺少必要的宣傳和紀念配套設施。另一方面，綜合運用各種宣傳手段提升遺址遺跡的社會影響不充分，總體宣傳規(guī)劃意識不足，僅有少數地方通過舉辦理論研討會和重要時間節(jié)點的紀念活動，提升遺址遺跡的社會知名度和影響力；組織運用電視、廣播、報紙、期刊和數字化新媒體宣傳推介力度不夠，一些遺址遺跡地處較偏遠，除業(yè)內人士外，很少為廣大干部群眾所了解，影響了其教育功能的發(fā)揮。

（三）整體規(guī)劃意識不強，開發(fā)利用有差距。東北抗聯的14年抗戰(zhàn)，條件十分艱苦，留存的遺址遺跡雖然數量較多，但大多規(guī)模小、設施少，且分布范圍廣。調研中發(fā)現，大部分遺址遺跡的保護利用以掛牌、立碑為主，形式相對單一，看點不多，作用發(fā)揮不明顯。一些歷史價值厚重的遺址遺跡，除清明節(jié)或烈士祭日等重要節(jié)點組織開展紀念活動外，日常的利用率較低。

近些年，隨著我省紅色旅游事業(yè)的發(fā)展，部分東北抗聯遺址遺跡已經成為紅色旅游經典景區(qū)。但在內容上，大多是以參觀紀念場館、革命文物陳列、舊址建筑為主；在布局上，遺址遺跡之間相對孤立、零散，沒有形成集群效應，精品的紅色旅游路線尚未形成。此外，依托紅色旅游、綠色旅游、民俗旅游，對推動東北抗聯遺址遺跡的保護、利用和開發(fā)仍有待于進一步提升層次和水平。

（四）政策扶持力度不夠，經費和人才保障問題突出。東北抗聯遺址遺跡的保護、利用和開發(fā)是一項艱巨復雜的工作，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作為保障。基層工作熱情很高，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由于經費支持不到位，很多好的規(guī)劃設計方案很難有效落實。以朝陽山東北抗聯密營遺址為例，該遺址曾是東北抗聯第三路軍總指揮部所在地，五大連池市在此修建了東北抗聯第三路軍總指揮部紀念館、朝陽山抗聯根據地黨員干部和職工群眾教育培訓學校，但因財力受限，遺址處缺少相應配套設施，上山的道路都是靠人工運石塊鋪就而成，給上山參觀造成很大不便。教育培訓學校的規(guī)模也是因為缺少經費，難以擴大，史志育人功能受到影響。此外，受史志工作專業(yè)性的影響，人才成長周期長，各縣（市、區(qū)）史志工作普遍存在史志后備人才不足的現象，年輕力量匱乏，極大延緩了史志研究、史料開發(fā)利用等工作的進展速度，更不利于遺址遺跡的保護利用開發(fā)。

三、對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的建議

東北抗聯遺址遺跡是東北抗日聯軍艱苦抗戰(zhàn)14年的歷史見證，是東北抗聯精神傳承的重要載體，更是不可再生的獨特紅色資源。習近平總書記視察黑龍江時曾指出：“加強干部作風建設，黑龍江有不少有利條件，東北抗聯精神、北大荒精神、大慶精神、鐵人精神激勵了幾代人。今天，我們仍然要用這些精神來教育廣大黨員、干部，引領他們發(fā)揚優(yōu)良傳統(tǒng)，在全社會帶頭弘揚新風正氣?！碑斍?，全黨正在開展“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加強對抗聯遺址遺跡的保護利用，有利于教育引導廣大黨員干部，從東北抗日聯軍波瀾壯闊的14年奮斗史中，感悟共產黨人為國為民的初心，凝聚奮進力量。

（一）解放思想，強化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意識。解放思想，是革命遺址開發(fā)利用的前提。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也是最好的清醒劑。遺址遺跡是歷史鮮活的證明，要充分發(fā)揮其以史鑒今的重要作用。各級黨委、政府要站在講政治的高度，高度重視抗聯革命遺址遺跡的保護、開發(fā)和利用工作，充分認識到東北抗聯革命遺址遺跡的歷史價值，協調有關部門，建立縱向橫向聯系，形成多方共同參與的工作機制，提高全社會保護革命遺址的意識和自覺性。各市（地）要創(chuàng)新保護、開發(fā)和利用的方式方法，因地制宜，不要求全求大，要在做好立碑、掛牌等常規(guī)動作基礎上，以靈活的方式和現代化的手段，吸引更多的人走進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了解熟悉東北抗聯歷史，感悟崇高的革命精神。

（二）深挖細研，豐富抗聯遺址遺跡的紅色內涵。梳理好東北抗聯遺址遺跡底數，準確核實歷史史實，是做好保護利用工作的重要基礎。要聯合有關部門組織開展一次全省性的東北抗聯遺址遺跡普查工作，研究制定認證標準，系統(tǒng)核準分類，準確掌握數量和保護利用現狀。要加大工作力度，組織專家學者深入調研，對尚未認定的遺址遺跡，要進行科學研判，在反復論證基礎上下定論；對已經認定的東北抗聯遺址遺跡，要努力搜尋線索和證據，努力還原歷史人物和事件真實，賦予遺址遺跡更多的價值內涵；對已經具有一定影響力的遺址遺跡，要通過多種渠道，重點對遺址、革命文物的歷史背景、歷史地位和現實意義進行宣傳，通過不斷挖掘新的史料，豐富紅色故事，增強遺址遺跡的吸引力和感染力。

（三）整體規(guī)劃，推動東北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協調發(fā)展。突出重點，科學規(guī)劃，是做好抗聯遺址遺跡保護利用的關鍵。保護的目的是為了利用，合理的利用有利于保護。只有通過合理利用，才能把遺址遺跡保護好，形成“以用促?！钡牧夹匝h(huán)。要以發(fā)展紅色旅游為著力點，整合各色資源，在確保東北抗聯遺址遺跡有效、持久保護基礎上，合理利用和開發(fā)紅色資源，實現紅色旅游的規(guī)?；?、產業(yè)化。要將紅色旅游與綠色旅游、民俗旅游結合起來，發(fā)揮我省旅游資源的綜合優(yōu)勢，在推動老區(qū)經濟發(fā)展的同時，使東北抗聯遺址遺跡在保持原有面貌的基礎上重新煥發(fā)生機。同時，要注意以點帶面，做好樹立典型和推廣經驗的工作。

（四）加大投入，創(chuàng)新方式提供資金及人才支持。經費和人才是革命遺址遺跡保護、利用和開發(fā)的保障?？孤撨z址遺跡從規(guī)劃保護到搶救利用，都需要大量的經費投入和人才支持。經費方面，單靠一級財政投入難以為繼，建議各級財政設立專項資金，逐年分批、分級、分類對革命遺址、舊址進行修復、利用開發(fā)。同時，可以引入市場機制，讓有實力的企業(yè)參與革命遺址的保護工作，利用周邊區(qū)域開發(fā)建設，形成景區(qū)產業(yè)配套，探索建立多元化投入機制和市場運作機制。在人才培養(yǎng)方面，省委史志研究室要加強對史志工作者的業(yè)務培訓，及時舉辦有針對性的業(yè)務培訓班，積極為基層工作者創(chuàng)造“走出去”的學習交流機會；各地要注重吸納年輕力量，做好人才培養(yǎng)規(guī)劃，為年輕史志干部成長創(chuàng)造良好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