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紅日。滇湖。

浩瀚的湖面波光粼粼，湖心倒映著千姿百態(tài)的西山風景。

湖上白帆點點，岸邊車輛如梭。

一艘游艇剪開碧波，向湖心駛?cè)ァ?/p>

船舷上，彭歌夫婦憑欄而立，欣賞著西山迷人的景色。他們的孫子彭奎揮動畫筆，全神貫注地畫著。他們的未婚孫媳婦瓊瓊拿著相機忙著拍照。

游艇靠岸，眾人陸續(xù)步入春風亭。

彭歌夫婦緊靠著石欄桿，目不轉(zhuǎn)睛地眺望著西山。

瓊瓊看著彭奎畫的畫：“把西山都畫活了！”

彭奎：“哪有你的歌聲美，遠不及西山的本來面目?！?/p>

瓊瓊搶過彭奎的畫板，轉(zhuǎn)向彭歌：“校長，這是彭奎的新作，畫得多夠味！”

彭歌：“瓊瓊，你叫錯啦！”

瓊瓊：“名符其實的西山藝大校長，該叫什么？”

張容(彭奎奶奶)：“叫爺爺！”

瓊瓊：“是——爺爺！”

彭歌接過畫板，與張容看著。畫上的奇峰異景撲入眼簾，題字赫然出現(xiàn)——

推出片名：西山風光。

通往山里的公路上車流、人流穿梭。

游客們興高采烈地步入紅遮綠掩的羅漢寺，登上龍門奇觀……伴隨畫面出現(xiàn)演職員表。

1.洞房 晨

大紅“囍”字映入畫面。

彭歌和張容步入新房，環(huán)顧房內(nèi)一切，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

洞房布置得簡單而雅致，朝霞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房內(nèi)豁然明亮，充滿了生機。

彭歌：“我覺得差點什么？”

張容：“嗯，差一幅畫。”

彭歌：“什么畫？”

張容：“一幅《西山風光》畫?！?/p>

“說得對！就差這幅畫?！迸砀韬芗?。

張容：“要是把它搬進我們的新房來，常常看到如畫的故鄉(xiāng)山水，祖國的錦繡河山，該多好！”

“是的?！迸砀枘弥嫲逵撸拔揖腿?！”

“讓我去！”張容攔住去路。

彭歌：“不，還是我去，最好你在家！”

張容：“我雖然是學音樂的，你應相信我會把它畫好的?！?/p>

彭歌：“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你能走？”

張容：“你在家接待客人，還是讓我去吧！”

彭歌：“好吧！”

張容：“馬上出發(fā)！”

彭歌送張容出大門：“一定速去速回！”

張容：“嗯?！?/p>

2.客廳 日

賓客云集，笑語聲喧。唱機響起悅耳的歌聲。

3.門外 日

大門外停著不少車輛。一輛小車駛來，在大門口停下。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打開車門，走下車來。

張教授迎上前去。

老者：“張教授，恭喜您！”

張教授：“王院長，今日駕臨寒舍，是什么風把您吹來的？”

王院長：“令媛喜日，特來祝賀！”

張教授：“老同學不必客氣。請，屋里坐！”

4.客廳 日

禮柜上擺滿了禮物：彩綢、衣料、字畫……真是琳瑯滿目。

墻上掛鐘顯示的時間是兩點。

賓客們議論紛紛。

同學甲：“怎么不見新娘？”

同學乙：“可能是害羞吧?！?/p>

女同學丙：“現(xiàn)在提倡新女性，怕啥？”

同學?。骸白屛覀兝献谶@里，真叫人掃興！”

同學甲起身對走過來的彭歌說：“彭歌，把新娘請出來給大家介紹介紹?！?/p>

彭歌：“她到西山去了?！?/p>

同學乙：“新婚之日，哪會出門？一定是把新娘藏起來啦！”

彭歌：“她真的不在家?！?/p>

同學丙：“撒謊，我們一定把新娘找出來。”

5.彭歌房里 日

張教授妻子金蘭：“今天是什么日子？姑娘出門干啥？”

彭歌：“畫畫去了。”

張教授：“畫畫？”

彭歌：“我不該讓她去?！?/p>

金蘭：“什么時候走的？”

彭歌：“早晨。”

張教授看看手表：“三點，也該回來了！”

金蘭：“莫非出事啦？”

彭歌：“我去找她。”

張教授：“嗯！”

6.西山路 日

一雙腳健步如飛。

通向西山彎彎曲曲的小徑上，彭歌匆匆疾走。

7.教授書齋 日

張教授、金蘭、王院長在座。

“丁零零……”電話鈴響著。張教授拿起話筒：“喂！我就是……什么……彭歌打死了警察局長的兒子……”話筒落地。

8.草坪上 日(閃回)

彭歌步入翠竹林間。他不見心愛的姑娘，拖著沉重的步子，爬上了假山。

假山旁的草坪上，一個流氓正騎在一位年輕姑娘的身上，他一只腳踩在畫板上，兩只手緊緊地卡住姑娘的脖子……

彭歌跳下假山，揮拳朝流氓打去。流氓一滾，掙扎著爬起來，意欲反抗：“你敢打我？”

彭歌：“就打你這個臭流氓！”說著又是一拳，擊中流氓的胸部。

流氓疼痛難忍，倒下了，頭剛好撞在一根被砍斷的竹尖上，鮮血滲出。(閃回完)

9.小車上 日

車輪飛轉(zhuǎn)。

一輛小車向西山駛?cè)ァ?/p>

王院長緊握方向盤。坐在車內(nèi)的張教授夫婦木然地望著西山。

張教授：“完啦！真是禍從天降……”

王院長：“別難過，看看現(xiàn)場再說?！?/p>

金蘭：“肯定是兇多吉少！”

10.草坪上 日

一伙軍警用皮鞭、槍托，雨點般地向彭歌打來……

彭歌滿身是血，遍體鱗傷。

彭歌被拖上囚車。

囚車啟動，警笛長鳴。

11.草坪 日

夕陽失彩，西山灰暗。

張教授、金蘭、王院長趕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草坪。

已不見彭歌和死者，唯有張容披頭散發(fā)、衣破亮體，昏迷不醒地躺在草坪上。

金蘭撲在女兒身上大哭起來：“孩子，你醒醒吧……”

只有凄楚的哭聲在回蕩。

金蘭抬頭，呆癡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天空烏云滾滾，雷聲隆隆。

教授：“事情已發(fā)生了，只能盡力妥善解決。”

院長：“把姑娘弄回家再說?！?/p>

12.醫(yī)院 夜

急診室里，彭歌在輸液。

王院長用聽診器診斷著。皮鞋的腳步聲從室外傳來。

13.走廊上 夜

幾個軍警在走廊里走來走去。

王院長聽著刺耳的皮鞋聲，猛然破門而出：“你們是干什么的？”

軍警頭：“我們是看管罪犯的?！?/p>

王院長：“這里是醫(yī)院，不是監(jiān)獄?！?/p>

軍警頭：“我們是奉命執(zhí)行任務(wù)的?！?/p>

王院長：“干脆，你們把罪犯抬回去?！?/p>

軍警頭：“院長，上面要活的?！?/p>

王院長：“現(xiàn)在要死的可以，要活的沒有！”

軍警頭：“望院長高抬貴手，我們好回去交差?！?/p>

王院長：“病人需要安靜，懂嗎？”

軍警頭：“哦，知道！”示意軍警離開走廊。

14.院長室 日

軍警議論著：“兩天過去了，不知罪犯的病情如何，上面催得緊，必須隨時了解具體情況，以便復命，不得有誤！”

軍警頭步入院長室。

王院長看著病歷。

軍警頭：“院長，彭歌好點兒了嗎？”

王院長：“他傷勢嚴重，仍處于昏迷狀態(tài)。”

軍警頭：“上面要對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彭歌，示眾處決，以訓于民。院長竭力想法……”

王院長：“救死扶傷是我們醫(yī)生的神圣職責，當然盡力而為！”

15.急診室 夜

彭歌傷情好轉(zhuǎn)，仰臥在病床上和王院長懇談。

王院長：“你家在哪里，能告訴我嗎？”

彭歌：“涼山?！?/p>

王院長：“家里還有什么人？”

彭歌：“我沒有家了，爸爸媽媽被地主老財活活逼死……”他痛苦地陷入沉思。

16.涼山 日(回憶)

古老的涼山。

秋風蕭瑟，黃葉飄落。

關(guān)山上，無數(shù)的墳堆中又增添了幾座新墳。孤兒、寡婦、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跪在墳前垂淚。

火光忽明忽暗，紙錢灰在曠野飄散。

《哀歌》響起：

風凄凄，雨淋淋

辛苦一年沒收成

還不盡地主閻王賬

窮人哪里能活命？

上天沒有路

入地又無門

長夜難熬何時了

挨凍受餓盼天明……

彭歌雙膝跪在墳前：“爸爸、媽媽，安息吧！我一定為你們報仇雪恨！”他從身上摸出一把雪亮的尖刀，驀地站起身來。

“老弟，你要干什么？”一位年約四十歲的中年人，出現(xiàn)在彭歌身后，他一只手拍著彭歌的肩膀。

彭歌：“我要為父母報仇，殺死活閻王！”

中年人：“在我們頭上壓著三座大山，殺死一個活閻王頂啥用？”

彭歌：“豈能容忍他們無法無天！”

中年人：“天下千千萬萬的勞苦大眾只有團結(jié)起來，打倒壓迫者，才能揚眉吐氣?！?/p>

彭歌：“啊……”

烏云散開，露出朝霞。

17.教授書齋 日

西南聯(lián)大的教授書齋里，張教授合上書：“什么時候回來的？”

彭歌：“今天。”

張教授：“爸爸媽媽好嗎？”

彭歌：“都不在啦！”

張教授震驚：“啊——”他霍地站起身來，踱至窗前向外望著。

窗外風雨瀟瀟，閃電雷鳴。

彭歌：“蒼天無眼，活命難哪……”

張教授回轉(zhuǎn)身：“別難過，好好念書。”

彭歌：“求學的美夢已徹底破滅了……”

張教授：“你是我校的高才生、國家的棟梁！胡思亂想將會導致歧途！”

彭歌：“前途休矣！活生生的現(xiàn)實壓迫著我，我只得告別敬愛的老師，告別親愛的母校……”

“想法錯啦！這樣會毀掉自己?！睆埥淌诜浅３镣?，“化悲痛為力量，倍加刻苦學習。”

彭歌：“命運有意捉弄著我！”

張教授：“孩子，有困難，我們可以幫助你?！?/p>

彭歌：“感謝老師對我的關(guān)懷……我該走啦！”他轉(zhuǎn)身而去。

張教授：“站住，你不能走！”

彭歌止步。轉(zhuǎn)身，呆望著張教授。

張教授：“孩子，以后，我們就同甘共苦一起過日子?！?/p>

彭歌：“老師，這……”

張教授：“孩子，安下心來，就這么定了！”

彭歌激動地撲向張教授，淚水瑩然。(回憶完)

18.病房 夜

王院長：“為了活命，為了尋找光明，我勸你遠走高飛。”

彭歌：“到哪里？”

院長：“延安！”

彭歌：“延安？”

院長：“是的。延安，是黨中央、毛主席所在的地方。在那里，你一定會找到前途！”

彭歌：“我走得了嗎？”

院長：“行！”

彭歌：“不過，這樣一定會連累您老人家……”

院長：“我老啦，你年輕，才華橫溢，還可以為人民做很多事情?！?/p>

彭歌：“軍警找您怎么辦？”

院長：“我有法對付。”說畢，他轉(zhuǎn)身開門。

門外望風的院長夫人艾華夾著一沓衣服閃身進了屋。

院長：“給彭歌。”

艾華將衣服放在床上：“快！穿上。”

院長：“立即行動，我送你?！?/p>

19.道路 夜

疏星隱現(xiàn)，浮云遮月。

一輛小吉普車通過了最后一道關(guān)卡，消失在大街的轉(zhuǎn)彎處。

小吉普車在環(huán)湖公路上飛馳。

王院長開著車，彭歌坐在一旁，他們聚精會神，直視前方。

王院長：“你傷未痊愈，多加保重，把艱難險阻踩在腳下!”

彭歌：“嗯！”

王院長：“在你面前的路，無論多么坎坷而漫長，你一定要堅強，勇敢面對！”

小吉普車停在路邊。

彭歌：“即使刀山火海，我拼死也要闖過去！”

王院長和彭歌下車。

王院長：“送君千里，終有一別！”

緊緊握住的雙手。

彭歌：“院長的諄諄教誨，我銘刻心里！”

院長：“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晨曦初放，彭歌步入朝霞里……

20.一組鏡頭

彭歌穿過莽莽林海。

高山峻嶺。彭歌艱難地攀越懸崖峭壁。

一瀉千丈的瀑布，水花四濺。彭歌捧著泉水，吃著干糧。

大雨滂沱。彭歌在坎坷泥濘的小路上跋涉。

21.破廟 夜

日薄西山，夜幕降臨。

一座破廟，有些地方坍塌了。雜草叢生，荊棘掩屋。

一雙腳步入廟內(nèi)。

彭歌走進一間禪房，環(huán)視房內(nèi)：蜘蛛網(wǎng)密布，老鼠穿梭，一架床破爛不堪，稻草滿地。

彭歌疲倦地倒在亂草上，昏昏欲睡。

月亮靜悄悄地在云中時隱時現(xiàn)。

夤夜，彭歌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睡，兩眼漠然地望著窗外，往事涌現(xiàn)眼前……

22.張教授家 日(回憶)

動聽的鋼琴聲扣人心弦。彭歌推門而入，聆聽著……

琴聲戛然而止。張容聽到開門聲，離開琴凳，開門走下樓來：“你……”

“我叫彭歌?！迸砀瓒Y貌地問，“小姐，張教授在家嗎？”

張容：“不在。爸爸媽媽都出去了。”

彭歌：“嗯……走啦?！?/p>

張容：“別走，飯菜都熱在火上，快吃吧?！?/p>

彭歌猶豫不定：“那……”

張容：“請坐。我給你拿去。”

彭歌：“謝謝！”

彭歌吃著飯。張容不時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彭歌，覺得面熟，她極力思索著。

23.龍門 日(閃回)

連著龍門石梯下面的草坪上，彭歌專心致志地畫著龍門，偶爾抬頭張望。

漂亮姑娘張容出現(xiàn)，她站在石梯上，擋住了彭歌的視線。

彭歌急了：“嘿！小姐，請讓一讓！”

張容欣賞著龍門奇觀，被迷人的景色所陶醉，沒有注意到彭歌的聲音。

彭歌：“小姐，請讓一下！”

仍不見張容反應，彭歌非常掃興地收起畫板：“碰上了一位聾小姐！”

張容驀地轉(zhuǎn)身：“我看我的，你畫你的，發(fā)什么火？”

彭歌抬頭：“小姐，對不起！”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著。

張容：“哦，是我干擾了你，尚請見宥！畫吧，我走……”

彭歌：“不！你看吧！還是我走?！?/p>

張容目送著彭歌的身影隱沒在翠竹林間。

24.羅漢寺 日

彭歌全神貫注地畫著形象獨特的羅漢塑像?！爱嫷谜婧?！”張容的聲音。

彭歌：“淺學?！比匀挥眯牡禺嬛?。

張容：“先生，那個長臂的叫什么？”

彭歌隨口應道：“長臂羅漢?！?/p>

張容：“那個長長眉毛的叫……”

彭歌：“長眉羅漢?！彼詻]抬頭。

張容：“那個羅漢為啥只有一只腳？”

彭歌：“嗨，又遇上了你啦！”

張容：“有什么奇怪，是不是又妨礙了你？”

彭歌：“沒有，你看吧！”

彭歌收起畫板步出寺外。(閃回結(jié)束)

25.廚房 日

彭歌飯畢，張容忙著收拾碗筷。

彭歌：“我自己來?！?/p>

張容：“用不著?！?/p>

彭歌：“這……”

26.飯廳 日

收拾結(jié)束，張容從廚房步出。

方桌前，張容：“今天周末，有事嗎？”

彭歌：“沒事?！?/p>

張容：“請在我樓上坐坐?！?/p>

彭歌：“不太好吧？”

張容：“有啥不好！兄妹之間就要多接觸，才會增加我們的友誼！”

彭歌：“好吧。”

27.張容房間 日

張容沏了一杯茶，放在彭歌旁邊的茶幾上：“請喝茶！”

彭歌坐在沙發(fā)上，不敢正視張容。但對面的穿衣鏡里，清晰可見張容的倩影：“別客氣！”

張容坐在鋼琴前的琴凳上：“彭歌，我們好像在哪里見過。”

彭歌：“嗯……”

張容：“好像是在西山吧?！?/p>

彭歌抬頭看見墻上掛著用鏡框裝好的少女畫像：“哦，在那里聽過你動人的歌聲……”

28.西山 日(閃回)

鮮花盛開，游客如云。

假山上，彭歌在畫板上畫著，忽然傳來悠揚婉轉(zhuǎn)的《西山之歌》。

西山啊西山

多美的容顏

滇湖是明鏡

彩云像鳳冠

極目望龍門

云霧中高懸

景色美如畫

叫我怎么不迷戀……

彭歌看見離假山不遠的亭子里，有一位姑娘(張容)在放聲歌唱，他深深地被歌聲吸引住了。

彭歌鋪開畫紙，揮筆畫著。

西山啊西山

多美的容顏

霞光鍍金輝

鮮花巧裝點……

歌聲突然停止。彭歌抬頭，發(fā)現(xiàn)唱歌的姑娘不見了：“遺憾，畫了個半途而廢！”

29.假山 日

姑娘(張容)從郁郁蔥蔥的翠竹林向假山而來。

“畫得真好！”張容在彭歌身后站了許久，注視著彭歌畫畫，贊美道。

彭歌轉(zhuǎn)身：“過獎了！”

張容：“給我看看，行嗎？”

“可以?！迸砀鑼嫲暹f給姑娘，“請指點。”

張容接過畫板看著。一幅《西山春色》彩色油畫呈現(xiàn)眼前，她被畫深深地吸引住了：“簡直把西山的美景畫活了。”

彭歌：“遠不及你的歌聲美。”

張容：“我真羨慕你的妙筆！”

彭歌：“來，我給你畫一張吧?！?/p>

張容：“謝謝！恭敬不如從命，我就不客氣了?！?/p>

彭歌：“請坐好?！?/p>

30.路上 日

彭歌、張容走在路上。

“給你。”彭歌把畫好的少女頭像給張容。

張容接過畫像看著：“你畫的誰？”

彭歌：“畫的你?！?/p>

張容：“我哪有畫上的姑娘漂亮？”

彭歌：“本來你就長得美艷如花，何必謙讓?！?/p>

張容：“噯！不像呀！”

彭歌：“我看很像?！?/p>

張容：“像一位仙女，但不像我?！?/p>

彭歌：“那……給我，估計你不滿意，以后重畫。”

張容撒嬌：“這怎么行？”(閃回結(jié)束)

31.張容房間 日

張容站起來，指著墻上的畫像：“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珍貴禮物?！?/p>

彭歌：“畫得不好?！?/p>

張容：“金獎獲得者，太謙遜了?！?/p>

彭歌：“慚愧！”

張容：“獲悉你的大作《西山日出》已在國際博覽會上展出，轟動畫壇?！?/p>

彭歌：“才疏學淺，只能是入門初探?！?/p>

“韜光養(yǎng)晦，人人敬之?！睆埲莩了加许?，“我雖然是學音樂的，但喜愛美術(shù)，酷愛畫畫?！?/p>

彭歌：“久仰久仰，張女士博學多才，歌聲驚人，蜚聲音樂界?！?/p>

張容：“哪里哪里，虛名在外，還有待努力。”

彭歌：“一定向你學習！”

張容：“向你學習！請收下我這個女徒弟吧！”

彭歌：“歡迎歡迎！歡迎我們的女歌唱家！”

32.彭歌房間 夜

夜，萬籟俱寂。彭歌房間，燈光明亮。透過玻璃窗依稀可見燈下坐著一對青年男女正竊竊私語。

金蘭步至窗前觀察著。

彭歌、張容坐在書桌前。

金蘭推門而入：“這么晚啦，怎么還不睡？”

張容：“就睡了，媽媽?！?/p>

彭歌：“去睡吧?！?/p>

張容尾隨媽媽步出房間，回頭告別：“晚安！”

彭歌微笑：“晚安！”

33.彭歌房間 晨

張容敲門：“彭歌，怎么還沒起床？”

“早起來了，在看書?！迸砀栝_門，“容妹，找我有事嗎？”

張容：“真是個書呆子。今天是星期天，不如在外邊走走，散散心，何樂而不為！”

彭歌：“好吧！一定奉陪。”

34.郊外 日

春光明媚，陽光燦爛。張容和彭歌走在綠樹成蔭的環(huán)湖馬路上。

彭歌：“說實話，我不知怎么來感謝你們家對我的關(guān)愛?！?/p>

張容：“講真的，我不知怎么來感謝你對我莫大的幫助?！?/p>

彭歌：“要不然，我得流浪到什么地步……”

“別說了，談點愉快的事好不好？”張容止步，看著湖里成雙成對的男女青年，劃著游船，自由自在……

張容拉著彭歌：“真好玩！走，我們劃船去！”

彭歌、張容向小船走去。

張容和彭歌坐在船上欣喜地搖著雙槳，從垂柳下繞過亭子。游船劃向湖心。

35.校場口 日

這里云集著很多聽眾，人山人海。

臺階上，一位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方治國)正慷慨激昂地發(fā)表演說：“日本強盜侵占了東三省，然后大兵直入，占領(lǐng)了華北、華南諸省，看來武漢危在旦夕！可是國民黨反動派只知打內(nèi)戰(zhàn)，大半個中國已陷入強盜手中，錦繡河山慘遭蹂躪，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36.軍警出動 日

無數(shù)的摩托車、大卡車載著荷槍實彈的軍警，向校場口飛馳而來。

37.教場口 日

方治國更加激奮：“有良心的中國人，難道能視若無睹嗎？只有停止內(nèi)戰(zhàn)，抗戰(zhàn)到底，打倒日本強盜，才能挽救中國之命運！”

彭歌和張容出現(xiàn)在人群里。

彭歌：“言之有理！”

張容：“講出了人民的心里話?！?/p>

軍警如狼似虎地揮動著鞭子和文明棒向群眾打來。

校場口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方治國跳下臺階，步入人流。

彭歌對方治國喊：“快跑！”

大街的拐角處，軍警的鞭子打在方治國的頭上。

方治國掙扎著，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倒下了。

彭歌背著方治國匆匆向前跑，張容緊隨其后。

38.彭歌臥室 夜

張容和彭歌忙著為方治國包扎傷口。

39.張教授家 夜

激烈的敲門聲響起，金蘭開門，看見幾個軍警：“你們干啥？”

軍警闖進屋：“我們是查號的。”

金蘭駭然：“??？”

軍警甲：“住外人沒有？”

金蘭：“沒有！”

軍警乙：“看看?！?/p>

軍警推開廚房的門，用手電筒照射著。

屋門被推開，彭歌神情專注地畫著畫，

屋門被推開，張教授戴著老花鏡在入神地看書。

屋門被推開，睡在床上的張容，霍地翻身起床：“干什么的？”

軍警甲：“查號的。小姐，對不起！”

40.彭歌房間 夜

夜深人靜，彭歌和張容把方治國從高衣柜里扶到床上。

41.教授書齋 日

張教授夫婦倆議論著。

金蘭：“昨天夜里，軍警鬼鬼祟祟地來干什么？”

張教授：“可能是抓共產(chǎn)黨?！?/p>

金蘭：“抓到我們家來啦！”

42.彭歌房間 夜

彭歌和張容聚精會神聆聽著方治國振振有詞的講話。

方治國靠著被子坐在床上：“岌岌可危之現(xiàn)實，國不安寧、民不聊生，讀書救國論完全是異想天開！要團結(jié)千千萬萬的民眾，組織浩浩蕩蕩的革命大軍，打倒列強，抗戰(zhàn)到底，才能爭取人民的解放！”

方治國的說話聲中，彭歌眼前閃現(xiàn)出——

墳前，彭歌拿著雪亮的尖刀，方治國出現(xiàn)在身邊……

校場口，方治國慷慨激昂的演講……

彭歌：“方先生高見！”

方治國：“一句話，只有共產(chǎn)黨才能救中國！”

彭歌和張容異口同聲：“共產(chǎn)黨！”

方治國：“美麗的延安，是人民向往的地方，黨中央和毛主席就在那里，領(lǐng)導著全國人民奮起抗日。巍巍寶塔山，清清延河水，在召喚著成千上萬的有志青年……”

43.春城 夜

大街上，人影稀疏，只有光怪陸離的霓虹燈，裝點著凄清的市區(qū)。

軍警在巡邏。

44.彭歌房間 夜

方治國起身下床：“麻煩你們了，我該走啦！”

彭歌：“不行！”

張容：“方先生傷還未好，多住幾天吧。”

方治國：“軍警一定還會來的。”

彭歌：“請放心！縱然是粉身碎骨，又算得了什么？”

方治國站起身：“我也該走啦，時間不等人，革命催促我踏上征程！”與彭歌緊緊地握手，“再見！歡迎你們到延安來！”(回憶結(jié)束)

45.破廟 晨

晨靄如紗，霞光初露，將西下的殘月吞沒了。

遠處傳來的雞啼聲，將沉沉入夢的彭歌喚醒。

彭歌邁步出了廟門。

46.道路 日

彭歌涉過小溪。

彭歌步出叢林。

彭歌走在高高的吊橋上。

山高水長，彭歌艱難地跋涉著。

47.延安 日

彭歌來到了延河畔，捧起清亮的延河水喝著。

彭歌久久地仰望著巍巍的寶塔山，激動異常，熱淚盈眶。

遠處傳來動人的歌聲。

夕陽照耀著山頭的塔影

月色映照著河邊的流螢

春風吹遍了坦平的原野

群山結(jié)成了堅固的圍屏

啊 延安

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

到處傳遍了抗戰(zhàn)的歌聲

啊 延安

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

熱血在你胸中奔騰……

48.抗日軍政大學 日

課堂里，彭歌在專心聽講。

草坪上，彭歌練刺殺，汗水淋淋。

大樹下，彭歌孜孜不倦地看著毛主席著作《論持久戰(zhàn)》。

49.一組鏡頭

彭歌的畫外音：“告別母校，奔赴殺敵的戰(zhàn)場，八年抗戰(zhàn)，終于打敗了日本強盜?！?/p>

畫外音中，抗大學生組成的一支部隊，揮手告別學校，踏上了征程。

烽火連天，日寇兵敗如山倒。

畫外音繼續(xù)：“緊接著參加了解放戰(zhàn)爭，攻下南京之后，又進軍南下，百萬雄師過大江，解放江南?！?/p>

畫外音中，槍聲激烈，炮聲隆隆，萬船進發(fā)……

50.客車 日

彭歌的畫外音：“解放西南前夕，我奉命先遣回故鄉(xiāng)……”

長途客車上，彭歌坐在車里，心情激動，思緒萬千……

長途客車在坎坷曲折的公路上行駛。

林海、村落、綠色的原野在窗外不斷地向車后掠去。彭歌臨窗而坐，極目遠眺。霧壓青巒，煙裹村落。

彭歌的幻覺中，西山奇景翩然入目……他支頤沉思。

51.西南聯(lián)大 日(回憶)

教學大樓前面的墻報上張貼著許多新報紙，看報人毗連云集，彭歌和張容出現(xiàn)在人叢中。

《新華日報》頭版上現(xiàn)出了一條醒目的大標題：《武漢淪陷，西南告急！》

一張張憤怒的臉。

同學們議論不休。

同學甲：“國破家亡，抵抗外侮！”

同學乙：“誰愿意做亡國奴！”

同學丙：“反對內(nèi)戰(zhàn)，一致抗日！打倒日本鬼子，徹底解放全中國！”

52.宿舍里 黃昏

同學們匯集在這里開會。

彭歌：“老師們，同學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國難當頭，我們要挺身而出，勇往直前！為了保家衛(wèi)國，堅決打擊侵略者！我們不做亡國奴，要做國家的主人！”

宿舍里沸騰起來，報以熱烈的掌聲。

53.一組鏡頭

彭歌焚膏繼晷地刻著木刻。

一張張木刻：《覺醒》《迎頭痛擊》《打擊侵略者》……

張容在刻寫傳單《為抗日告全國同胞書》。

油印機的滾筒在轉(zhuǎn)動著。

印刷機在轉(zhuǎn)動著，吐出一張張木刻圖案和傳單。

木刻和傳單從高樓飛向大街……

木刻和傳單飛向劇院的觀眾席……

54.示威游行 日

示威游行的隊伍浩浩蕩蕩地涌向大街。

彭歌和張容在浩浩蕩蕩的游行隊伍之中。

口號聲震天撼地：“強烈要求有關(guān)當局，停止內(nèi)戰(zhàn)，一致抗日！”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55.軍警出動 日

軍警紛紛爬上了大卡車。

囚車飛駛。

56.大街上 日

同學們手挽著手，高呼口號，昂首向前。

軍警的鞭子向同學們打來。

水龍朝同學們猛射著。

手無寸鐵的學生和軍警激烈地搏斗。

血染紅了街道。

棍棒打在彭歌的身上，他昏倒后被拖上囚車。

學生們被抓上了囚車。

57.監(jiān)獄 夜

同學們義憤填膺地議論著。

同學甲：“為了不當亡國奴，我們卻成了罪人！”

同學乙：“要求抗日，何罪之有？”

彭歌的畫外音：“就在第二天，前所未有的大罷工開始，工人們強烈要求有關(guān)當局停止內(nèi)戰(zhàn)，團結(jié)一致抗日，并立即釋放無罪的青年學生！所以，監(jiān)獄的鐵門不得不敞開……”

畫外音中，監(jiān)獄的鐵門打開了，軍警驅(qū)趕著監(jiān)獄里的青年學生。

58.彭歌臥室 日

彭歌睡在鋪上。

張容推門進來：“彭歌，校長來看你啦！”

彭歌掙扎著起來，坐在鋪上。

校長、張教授、金蘭相繼步入。

金蘭坐在彭歌床上：“孩子，好點了嗎？”

彭歌：“好多啦！”

校長坐在床前的竹椅上：“彭歌，首先告訴你一個特大的喜訊，你的佳作《西山日出》在國際博覽會上，榮獲了金獎！”

彭歌：“雛鷹初飛，不值一談?！?/p>

校長：“名揚世界，應當祝賀！”

張教授坐在一旁：“應當感謝校長的關(guān)懷和培養(yǎng)！”

“哪里哪里！關(guān)鍵在于他自己?！毙ｉL站起身來，踱向窗前，“我在想，青年人缺乏冷靜，易激動，易受騙！知難而進，為自己的前途著想，才是真正的出路。”

彭歌：“眼前的當務(wù)之急，還是國家的前途為重！”

校長：“歷史的洪流勢不可擋，區(qū)區(qū)幾個學生能左右局勢不成？”

彭歌：“祖國是我們的母親，孩子怎么能不愛她、敬她呢？”

校長：“目睹中國之現(xiàn)狀，唯有文化和科學才能救中國！彭歌，你是我校罕見的高才生、國家的驕傲，怕你步入歧途，擺脫目前的干擾，學校決定送你去美國繼續(xù)深造。”

彭歌：“深表謝意！”

校長：“但你要和那些盲動分子劃清界限。在出國之前，還請你寫點感想。”

彭歌：“校長的關(guān)照，我無限感激！然而，我沒有出國的奢望。祖國壯麗的河山毀在旦夕，難道我能逃避現(xiàn)實，偷偷地離開親愛的祖國，成為中華民族的敗類？”

校長：“錯失良機，后悔莫及。你應三思而行之！”

彭歌：“只有喚醒民眾，振興中華，這才是我們的真正出路！”

校長：“告辭！”

59.大門外 日

大門外停著一輛小車。

校長拉開車門，回過頭來，對張教授講道：“年輕人，思想簡單，容易感情用事，莫要辜負我們一片殷切的期望，得極力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張教授：“是呀！”

校長：“人才難得，你好好勸勸他，一定要讓他從困擾中走出來！”說著鉆進了車去。

60.春風亭 日

滇湖。

春風亭內(nèi)，張容問：“出國深造，機會難得，你為何不去？”

彭歌：“國難當頭，我豈能茍且偷生？”

張容：“別忘了，學校對你為啥這樣關(guān)注！”

彭歌：“他們常常用偽善的面孔關(guān)心我們，而實質(zhì)是在讓青年一代為統(tǒng)治階級服務(wù)，為一切剝削階級賣力。其目的是想使我們成為他們的忠實奴才！”

張容：“說實話，你是我的良師益友，我確實也不想你走。”

彭歌：“我熱愛生活，更熱愛事業(yè)，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蓺埧岬默F(xiàn)實太無情了，讓一腔熱血付之東流！”

張容：“今后，你……”

彭歌：“看吧！抗日的烽火燃遍了祖國大地；聽吧！沖鋒的號角召喚著我們。我們是民族的希望，我們是抗日的主力軍，為了民族的解放，奔向殺敵的戰(zhàn)場！”

張容：“你要上前線去？”

彭歌：“是的?！?/p>

張容：“我跟你一道去！”

彭歌：“那怎么行！”

張容：“在這嚴峻時刻，還重男輕女，姑娘就不可以扛搶打敵人？”

彭歌：“行啦行啦，好厲害呀！我同意你去。不過，你爸爸媽媽會同意嗎？”

張容：“這個用不著你管，我會說服他們的。去向呢？”

彭歌：“延安！”

張容：“延安！”(回憶結(jié)束)

61.車站 日

客車緩緩地駛進車站。

催促下車的喇叭聲，把彭歌從沉思中驚醒。

客車停了，旅客們紛紛下車。彭歌提著旅行袋，匆匆走下車來。

62.春城 日

鱗次櫛比的樓房，車水馬龍的街道。

天色陰晦，顯得一片凄清。

走過校場口，彭歌來到了蝴蝶街，他在張教授家門前注視良久。

大門上掛著一把大鐵鎖。

彭歌忍痛離開，匆匆而去。

63.麗江街12號 日

彭歌專注地查看著門牌號碼。

麗江街12號。

彭歌上前敲門。

“你找誰？”門開了，一位大娘打量著來人。

彭歌：“我是來看病的?！?/p>

大娘：“找錯了門吧，這里不是醫(yī)院?！?/p>

彭歌：“醫(yī)院難治，貴處有方?！?/p>

大娘：“你看什么??？”

彭歌：“頭疼?！?/p>

大娘：“請！屋里坐。”

64.艾華家 日

客廳，大娘滿面春風地給彭歌讓座、沏茶。

彭歌：“大娘，別客氣。”

大娘：“說真的，看見你格外高興?！?/p>

彭歌：“自己人嘛?！?/p>

大娘怡然地笑了：“彭師長有何指示？”

彭歌：“這次來，主要是配合你們，組織力量，打擊敵人潰敗前的破壞活動，保護工廠、文物和城市建筑，迎接解放?！?/p>

大娘：“省委和市委已做了精心安排，就盼你們來親臨指揮。”

65.春城街道 夜

大街上崗哨林立、戒備森嚴。

巡邏車魚貫駛過。

66.彭歌房間 夜

彭歌看著大娘，若有所思：“大娘，我們好像在哪里見過？”

大娘：“大娘老啰，記憶力和視力都不行啦?！?/p>

彭歌：“好像在醫(yī)院……”

大娘：“醫(yī)院？”

彭歌：“十年前，打死警察局長的兒子的就是我！”

大娘記了起來。

(閃回)醫(yī)院病房，艾華將衣服放在彭歌的床上……(閃回結(jié)束)

彭歌緊緊地握住大娘的手：“大娘……”

艾華：“又見到你了呀！”

彭歌：“王院長好嗎？”

艾華：“你走后，他被迫離開了醫(yī)院?！?/p>

彭歌：“現(xiàn)在他在哪里？”

艾華：“延安！”

彭歌：“哦，我永遠忘不了你們！”

艾華笑著，有意換話題：“忘不了我們，更忘不了容妹子！”

彭歌：“張容！”

艾華：“你走上了光明之路，可她呢？”

彭歌：“她……怎么樣了？”

艾華向彭歌講述著——

67.教授臥室 夜(閃回)

張教授夫妻二人在交談。

張教授；“沒想到，張家唯一的獨生女兒會變成瘋子，真叫人痛心。只能怪這萬惡的社會，活活將人變成了鬼！”

金蘭：“國難當頭，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啊！”

教授：“全國人民團結(jié)一心，趕走日本鬼子侵略者，推翻蔣家王朝，建立新中國！”

金蘭默思有頃：“把她放出來吧?！?/p>

教授：“行嗎？”

金蘭：“最近，我看孩子的病情大有好轉(zhuǎn)，不忍心把女兒老關(guān)在小屋里?！?/p>

教授：“看你的意見。”

68.張容臥室 日

金蘭久久地凝視著張容，不覺淚眼瑩然。

張容對著穿衣鏡梳頭，面容憔悴。

金蘭拿著折疊整潔的衣裳上前：“換上吧。”

張容木然的樣子。

金蘭：“忘記過去的憂傷，生活會重新開始！容兒，你一定要聽媽媽的話?！?/p>

張容呆視著母親。

金蘭為女兒穿衣服：“孩子，你是娘的心肝寶貝，娘不能沒有你呀！”

張容淚眼模糊：“媽媽……”緊緊地抱著金蘭。

69.教授書齋 日

張教授翻閱著資料，金蘭坐在旁邊靠椅上編織毛衣。

艾華推門進來。

金蘭忙起身：“艾華！”

“請坐！”張教授打招呼，“院長夫人，有何貴干？”

艾華：“張容在家嗎？”

張教授：“剛才還在家?！睂鹛m，“看看！”

金蘭：“出去啦?！?/p>

艾華：“又瘋啦！”

張教授：“瘋啦！”

艾華：“快把孩子找回來！”

金蘭：“她現(xiàn)在哪里？”

艾華：“麗江街?！?/p>

70.麗江街 日

張容披頭散發(fā)，衣不遮體，時哭時笑，時唱時跳……

圍觀的群眾議論著。

群眾甲：“多漂亮的姑娘，變成了一個瘋子！”

群眾乙：“聽說還是一個歌唱家，灌過很多唱片呢！”

群眾丙：“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接踵而來的車流，鳴笛靠邊行駛。

一輛大卡車疾馳而來，刺耳地急剎車聲。

年輕司機伸出頭來呵斥：“討死啦！”

有人解釋：“是瘋子?！?/p>

張容蹣跚向前：“抓住他！打流氓！”

一輛小吉普車在張容身邊停住，車門打開，金蘭、艾華和張教授下車。

金蘭拉著張容的手：“容兒，回去吧！”

張容：“不，我一定要抓住他，抓住他……”

艾華拉著張容的另一只手：“誰？”

張容：“流氓！”

張教授：“孩子，快上車?！?/p>

張容被推進了車里。

71.張容臥室 夜

張容臥室的門上掛著一把大鎖。

月光從紗窗照射進來，室內(nèi)一片狼藉。

張容似乎清醒多了，她翻身下床，步至窗前雙手握住窗戶欄桿，仰望著天上的月亮。

《阿哥，你在什么地方》的歌聲響起。

月亮高掛在天上

清風敲打著紗窗

心上的人兒啰

驀然來在了身旁

想起滇湖碧波蕩漾

我們快樂地搖著雙槳

夜闌窗前伴孤燈

我們攻克知識的海洋

夢里常相見

醒來痛斷腸

阿哥喲阿哥

你在什么地方

明月高掛在天上

清風敲打著紗窗

心上的人兒啰

請不要兒女情長

眼淚 醫(yī)不好創(chuàng)傷

頹廢 只能淹沒希望

理智能戰(zhàn)勝脆弱

心潮澎湃有力量

勇敢向未來

展翅高飛翔

阿哥喲阿哥

你在什么地方

歌聲中，往事浮現(xiàn)——

彭歌和張容在滇湖劃著游船。

燈下，彭歌和張容刻苦學習。

張容刻寫著傳單。

彭歌雕著木刻……

72.教授臥室 夜

窗外，月亮時隱時現(xiàn)。

張教授夫妻倆久久不能入睡，眼睛睜得大大地望著天花板，聆聽著姑娘悠揚激越的歌聲。

金蘭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翻身起床。

張教授：“還沒睡？”

“睡不著！”金蘭擰開床頭柜上的臺燈，“聽到姑娘的歌聲沒有？多么動人！”

張教授坐起身來，點點頭。

金蘭：“她……好啦！”

張教授凄愴地：“殘酷的現(xiàn)實把她折磨成鬼，會好嗎？”

金蘭：“從激越的歌聲判斷，姑娘的病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

張教授：“關(guān)，不是良方，要用愛讓她從痛苦中解放出來，才能治好姑娘的??！”

金蘭：“我們得千方百計、身體力行地讓孩子走出惶惑，步入新的生活！”

73.張容房間 晨

翌晨，窗前。金蘭緊緊地抓住女兒握住窗戶欄桿的手，看著可憐的女兒，潸然淚下。

張容：“媽媽，放開我吧！”

金蘭：“容兒，一定要聽媽媽的話才行！”

張容：“相信容兒，一定聽媽媽的話?！?/p>

母女倆緊緊地擁抱著，熱淚瑩然。

74.金蘭臥室 日

縫紉機單調(diào)地響著。張容坐在母親旁邊，看著一本《音樂》雜志。

金蘭戴著一副老花鏡補著舊衣裳，不時回過頭來愛憐地看著女兒。

張容合上書：“媽媽，讓我出去看看?！?/p>

金蘭：“看什么？”

張容站起身：“看看故鄉(xiāng)迷人的山水，看看這吃人的社會?！?/p>

金蘭：“你的病還未好，何況你爸爸是不會同意的……”

張容：“放心吧！媽媽，我會回來的?！?/p>

75.教授書齋 日

艾華推門進來。

金蘭：“大姐，有消息嗎？”

艾華：“沒有。”

張教授惘然地來回踱著步。

艾華：“別難過，一定會找到容姑娘的?！?/p>

張教授：“整整三天啦，不見姑娘的影子……”

金蘭：“天啊，容兒你在哪里？”

76.滇湖 日

湖水嗚咽，如泣如訴。張教授夫婦躑躅在滇湖畔，心酸地望著蒼茫的湖面。

凄楚的汽笛聲劃破長空，一艘小客輪駛過湖面，船尾掀起一道道巨浪，拍擊著湖岸。

一只鞋，隨著巨浪被送到了岸邊。

金蘭出神地看著被巨浪送到岸邊來的鞋子，上前拾起來看著：“鞋子！”

張教授愕然。

金蘭：“我親手給張容做的鞋子！”

張教授夫婦佇立湖畔，失神地望著湖面。

滇湖，湖水茫茫……(閃回結(jié)束)

77.客廳 夜

艾華向彭歌講述完她所知道的情況后，彭歌沉默了許久。

艾華嘆道：“本來是結(jié)合，卻成了分離，本來是為了幸福，卻成了致命的痛苦！”

彭歌：“是??！黑暗的舊社會，給人民帶來難以醫(yī)治的創(chuàng)傷！”

艾華：“相信會好的！”

彭歌激動起來：“只有偉大的中國共產(chǎn)黨能夠解放全中國！”

78.一組鏡頭

遠處隱約傳來了炮聲，硝煙彌漫……炮聲化成鞭炮聲。

朝霞似火，紅旗飄揚。春城解放，人們載歌載舞。

西山顯得更加絢麗多彩……

79.春城禮堂 夜

舞臺上懸掛著四個大字“慰問晚會”。

幕布徐徐拉開，一位年輕姑娘亭亭玉立地出現(xiàn)在觀眾面前。報幕員輕盈地走至臺前：“女聲獨唱，《西山之歌》?！?/p>

西山啊西山

多美的容顏

滇湖是明鏡

彩云像鳳冠

極目望龍門

云霧中高懸

景色美如畫

叫我怎么不迷戀……

臺下的觀眾聚精會神地欣賞著年輕姑娘動聽的歌聲。彭歌凝視著舞臺，演唱者好像他常常思念的張容……

(閃回)張容青春靚麗的音容笑貌……

張容在假山旁的亭子里歌唱……

張容在舞臺上歌唱……(閃回結(jié)束)

舞臺上年輕姑娘歌聲悠揚。

西山啊西山

多美的容顏

霞光鍍金輝

鮮花巧裝點

泉水唱歡歌

寺內(nèi)觀羅漢

風光無限好

叫我怎么不愛戀……

觀眾雷鳴般的掌聲讓彭歌回過神來。

80.彭歌臥室 夜

彭歌翻來覆去睡不著，舞臺上歌唱的年輕姑娘和張容的樣子同時閃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彭歌自語：“太像……不！張容早已告別了我們，即使活著，她也不可能在軍區(qū)文工團……她又是誰呢？”

往事歷歷在目——

81.西山 日(回憶)

風光旖旎，景色似畫。

一對青年男女正步入春意盎然的翠竹林間。

張容：“你在想什么？”

彭歌：“想飛到延安去！就等你的回音?！?/p>

張容：“爸爸媽媽非常關(guān)心我們，但他們有一種想法，叫我和你商量商量。大人對我們很關(guān)心，說我們志同道合，在這動蕩的年代，最好是結(jié)了婚再走。”

彭歌：“結(jié)婚！這是什么時候？”

張容：“難道結(jié)了婚，就不能干革命，就不能扛槍打鬼子？”

彭歌：“讓我想一想?！?/p>

假山上，彭歌和張容并肩而坐，俯瞰著浩瀚的滇湖，幾艘汽輪接踵掠過湖面，隱沒在遙遠的天際。

張容：“想好沒有？”

彭歌：“結(jié)婚就同意我們出走，不結(jié)婚就不同意……”

張容：“也會同意的。不過，我們應理解大人的一片心意?！?/p>

彭歌思索有頃：“好！”

82.張教授家陽臺 日

彭歌拉著豪邁激越的小提琴曲《上前線去》。琴聲優(yōu)美，扣人心弦。

張容拿著一本相冊翩然來到了彭歌身旁，認真聆聽：“拉得好，很感人！”

彭歌轉(zhuǎn)過身來：“見笑了，你拉吧?！?/p>

張容：“我不想拉?！?/p>

彭歌：“有事嗎？”

張容：“噢，爸爸媽媽同意我們明天舉行婚禮，及時奔赴延安。彭歌，我想送你一件禮物?！?/p>

彭歌：“什么禮物？”

張容：“你不會嫌棄吧？一位姑娘?！?/p>

彭歌：“姑娘？”

張容拿著一本相冊：“我送給你一份禮物，收下吧，收下一個無知的姑娘?！?/p>

彭歌接過相冊，翻開扉頁，看到張容的畫像：“這份禮物太珍貴啦！”

張容：“你喜歡嗎？”

彭歌：“非常喜歡！我也送你一件禮物?！?/p>

張容：“看你的心意！”

彭歌從脖子上取下獎?wù)拢f給張容：“請收下！”

張容款款向前，不接獎?wù)隆?/p>

彭歌有些尷尬：“不滿意？”

張容緊緊地抓住彭歌的手，嬌嗔地看著彭歌：“給我戴上?！?/p>

彭歌恍然大悟，用雙手把獎?wù)陆o張容戴上。

張容微笑著慢慢地閉上眼睛……

83.臥室 夜

張容微笑著慢慢地睜開眼睛。

躺在床上的張容撫摸戴著的獎?wù)?，想起授獎大會的情景…?/p>

(閃回)彭歌戴上獎?wù)隆?/p>

鮮花簇擁著彭歌。

會場響著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

張容激動地望著彭歌。(閃回結(jié)束)

84.洞房 晨

大紅“囍”字映入畫面。

彭歌和張容步入新房，環(huán)顧房內(nèi)一切，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

洞房布置得簡單而雅致，朝霞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房內(nèi)豁然明亮，充滿了生機。

彭歌：“我覺得差點什么。”

張容：“嗯，差一幅畫?！?/p>

彭歌：“什么畫？”

張容：“一幅《西山風光》畫?！?/p>

“說得對！就差這幅畫?！迸砀韬芗印?/p>

張容：“要是把它搬進我們的新房來，常常看到如畫的故鄉(xiāng)山水、祖國的錦繡河山，該多好！”

“是的?！迸砀枘弥嫲逵?，“我就去！”

“讓我去！”張容攔住去路。

彭歌：“不，還是我去，最好你在家！”

張容：“我雖然是學音樂的，你應相信我會把它畫好的?！?/p>

彭歌：“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你能走？”

張容：“你在家接待客人，還是讓我去吧！”

彭歌：“好吧！”

張容：“馬上出發(fā)！”

彭歌送張容出大門：“一定速去速回！”

張容：“嗯?！?回憶結(jié)束)

85.彭歌臥室 晨

嘹亮的起床號傳來，彭歌翻身起床。

86.西山 日

陽光明媚，春風送暖。

彭歌駕駛著一輛小車向西山駛?cè)?。他的畫外音：“雖然張容離開了我們，但她留下的夙愿，我一定完成——把西山風光永遠銘刻在我們心里?！?/p>

小車在羅漢寺路邊的草坪上停了，彭歌跳下車來。

87.假山上 日

假山上，一位青春靚麗的年輕姑娘正在畫畫。

翠竹林間的小徑上，彭歌遠遠看到假山上年輕姑娘畫畫的情景，不禁惑然止步，注目良久，然后邁動步子向假山靠近。

彭歌登上假山，站在姑娘身旁，端詳著畫畫的姑娘。她正是獨唱《西山之歌》的歌唱演員。

彭歌仿佛看見畫畫的姑娘變成了張容，不覺愕然。

畫畫的姑娘神情專注，揮筆如神。她察覺，有人久久地站在自己身邊，和藹地：“坐吧。”

彭歌看到這親切的身影，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張容！”

姑娘猛然抬頭注視著對方，霍地站起身來，與彭歌對視片刻：“彭歌！”

張榮撲進彭歌的懷抱。

彭歌撫摸著張容被微風拂動的頭發(fā)，良久道：“你還活著？”

張容凝視著彭歌，不覺熱淚盈眶：“噯！”

88.西山路上 日

花紅柳綠，蝶舞蜂飛。游客絡(luò)繹不絕，彭歌、張容在人群中踏著石階而上，登上了龍門。

89.龍門 日

彭歌和張容憑欄而立，俯視著煙波浩渺的湖面。

彭歌：“都以為就是這浩瀚的湖水吞沒了你的身軀，誰知……”

張容：“誰知我還活著?！?/p>

彭歌：“真沒想到，我還能見到你！”

張容：“應該感謝黨！把我從苦海里救出來，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彭歌：“遇難成祥，真是富有傳奇色彩！”

“確實富有傳奇色彩……”張容陷入往事之中。

90.急診室 夜(回憶)

張容睜開眼睛，看見幾個護士和醫(yī)生圍在床邊。

“醒來啦！”護士阿秀喊著。

張容看到身穿軍裝的醫(yī)生和護士，仿佛看到兇惡的軍警代替了醫(yī)生和護士的形象……

“??！”張容驚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醫(yī)生和護士深感意外，不知所措。

急診室門外，一位醫(yī)生在跟幾位護士說話：“這姑娘一定有隱痛和心理創(chuàng)傷，我們要耐心細致地關(guān)心她才行。”

醫(yī)生的說話聲中，張容清醒過來，聆聽著……

91.病房 日

護士阿秀扶著張容吃藥。

吃藥后，張容半臥在床上，環(huán)視著病房。

阿秀坐在床邊：“好點了嗎？”

張容：“嗯！”沉思片刻，“請問小姐，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阿秀：“別喊我小姐，喊我名字阿秀最好。是游擊隊把你從湖里救起來，送到我們醫(yī)院來的?！?/p>

張容：“哦！”

92.病房 夜

病房里，張容一覺醒來，睜開蒙眬的眼睛，看著房內(nèi)還亮著燈光。她坐起身定睛一看，阿秀在燈下寫著什么。

張容輕腳輕手地下了床，向阿秀走去：“阿秀，怎么還不睡？”

阿秀：“我在值班?！?/p>

張容：“真用功，寫什么？”

阿秀：“我在學文化。

張容：“你沒讀過書？”

阿秀：“沒有！我是窮人家的女兒，哪有機會上學。說實話，不是共產(chǎn)黨、毛主席關(guān)心咱窮苦人，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張容：“以后，我可以幫助你學習。”

阿秀：“太好啦！”

張容拿過阿秀寫的本子看著，寫的是毛筆字：“共產(chǎn)黨萬歲！”

張容念著，熱淚盈眶。

93.醫(yī)院 日

醫(yī)生、護士、快痊愈的傷病員忙碌著，他們粉刷、掃地、清洗門窗……

張容去奪阿秀的掃帚：“給我吧?！?/p>

阿秀：“不行！你休息?！?/p>

張容步至一位在粉刷的醫(yī)生背后：“先生，讓我干吧！”

醫(yī)生：“好好休息！”

張容：“我的病已經(jīng)好啦！”

“好了也不行！”醫(yī)生突然看到一手拿筆、一手端著墨碗的老院長從過道上走來，“嘿！快找院長去?！?/p>

張容向院長走去：“院長，給我分配點活干！”

院長打量著張容：“你能干什么？”

張容：“干什么都行。”

院長：“能寫會畫嗎？”

張容：“行！”

張容寫著標語。

張容畫著一幅大型油畫。

院長、醫(yī)生、護士們看著，贊不絕口。

94.聯(lián)歡晚會 夜

篝火熊熊，映紅了天。松林里，舉辦著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

《游擊隊之歌》表演完后，觀眾們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張容也激動地鼓著掌。

阿秀倡議：“歡迎張容同志唱支歌！”

眾人鼓掌喊著：“歡迎歡迎！”

張容站起來：“感謝首長和同志們的鼓勵！我唱一支歌——《松花江上》?！?/p>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 “九一八”

從那個悲慘的時候

脫離了我的家鄉(xiāng)

拋棄那無盡的寶藏

流浪 流浪

整日價在關(guān)內(nèi)，流浪

哪年 哪月

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xiāng)

哪年 哪月

才能夠收回那無盡的寶藏……

篝火熊熊，映照著張容俊美如玉的臉。

觀眾們一張張激動的臉。

歌聲悠揚婉轉(zhuǎn)……

95.院長室 日

張容：“劉院長，找我？請問有什么事？”

劉院長給張榮倒了一杯開水：“請坐，確實有事找你談?！?/p>

張容：“首長請指示?！?/p>

院長：“小張，通知你明天離開醫(yī)院?！?/p>

張容茫然：“到哪里？”

院長：“軍區(qū)文工團?！?/p>

張容：“嗯？”

院長：“有意見嗎？”

張容：“服從命令！”(回憶結(jié)束)

96.龍門 日

張容：“到了文工團，隨著部隊，南征北戰(zhàn)，解放全中國?！?/p>

彭歌：“今天，你來……”

“我來完成以前沒有完成的夙愿?！睆埲莘磫?，“你呢？”

彭歌：“我也是懷著同樣的心愿而來?！?/p>

張容：“今日邂逅，不勝欣忭！”

彭歌：“回吧，我們找首長去?！?/p>

張容：“好，走吧！”

97.辦公室 日

彭歌和張容向首長匯報情況。

軍長方治國：“你們的坎坷經(jīng)歷，也是千百萬知識青年的道路。黑暗終于過去了，迎來了光輝燦爛的新中國！”

窗外陽光璀璨，鮮花爭艷。

方軍長站起身來，向窗前踱去。

張容和彭歌熱淚盈眶。

方軍長回轉(zhuǎn)身來：“你們爸爸媽媽知道嗎？”

張容：“知道！艾大娘接他們?nèi)チ?。?/p>

方軍長：“《西山風光》畫好沒有？”

彭歌：“畫好了?！?/p>

方軍長：“看來萬事俱備，時機成熟。我支持你們立即舉行婚禮！”

98.婚禮 日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大紅“囍”字映入畫面?；槎Y大廳，賓客滿座。

花影人姿，五彩繽紛。

張容邊歌邊舞，舞伴們圍著張容急速旋轉(zhuǎn)著伴舞。

歌聲美，舞姿美，人更美。

方軍長、張教授、金蘭、艾華、王院長和貴賓們聚精會神地欣賞著。

方軍長看看坐在身邊的彭歌：“小彭，你怎么不去跳呀？”

彭歌在畫板上畫著：“我只會畫畫?！?/p>

方軍長：“學嘛，去吧！張容可以教你，一學就會！”

王院長：“就像上戰(zhàn)場，貴在勇敢！”

艾華：“快去！”說著，猛地把彭歌推向舞池。

99.洞房 夜

彭歌久久地注視著墻上的油畫。

坐在床上的張容，看著出神的彭歌，愛憐地走去，依偎著他：“夜深了，你還在想什么？”

彭歌：“我在想……”

張容指著墻上的油畫：“這幅畫？”

彭歌：“是的。”

“看吧！”張容取畫，遞給彭歌，兩個人全神貫注地看著。

一幅《西山風光》彩色油畫，占據(jù)了整個銀幕……油畫逐漸變小。(定格)

100.春風亭 日

彭歌夫婦專注地看著油畫。

彭歌：“畫得不錯！”

張容：“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

彭奎：“我建議，游西山去?！?/p>

瓊瓊：“我同意！”

張容：“好吧?！?/p>

101.西山 日

風景如畫。婉轉(zhuǎn)悠揚的《西山之歌》響起。

歌聲中，一輛漂亮的旅游車向西山駛?cè)ァ?/p>

彭歌、張容、彭奎、瓊瓊臨窗而坐，陶醉地看著迷人的景色。

羅漢寺里，彭歌等人欣賞著造型獨特的羅漢塑像。

旅游車在道路上行駛著。

彭歌等人登上了假山。

車輪飛快地旋轉(zhuǎn)著。

龍門奇觀遙遙在望。

漂亮的旅游車隱沒在濃蔭覆蓋的蒼松翠柏竹林之中。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