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義烏市稠州中學(xué)/劉會然
在古代,因為種種原因被貶的作家很多,通過被貶作家的作品,可以看出他們迥然不同的胸懷?!疤扑伟舜蠹摇敝械牧谠⑻K軾和歐陽修極具典型,縱觀三人遭貶后的作品,真可謂“三貶三境界”。從不同的境界中,我們也可以感悟自我經(jīng)受磨難后應(yīng)有的心態(tài)。
柳宗元入朝為官后,積極參與王叔文集團政治革新,唐永貞元年(805)九月,革新失敗,貶邵州刺史,十一月加貶永州司馬,在此期間,柳宗元寫下了著名的《永州八記》。
《永州八記》中以《小石潭記》最為著名,作者通過他的筆向人們描述出了清幽寧靜的小石潭風(fēng)景。作者給我們描繪了一幅美麗異常的小石潭風(fēng)采圖,但結(jié)尾卻以清寂幽邃之境寫出了自己凄寒悄愴之感。
一切景語皆情語,作者顯然還沒有跳脫被貶的憤懣情懷。柳宗元參與改革,失敗被貶,心中憤懣難平,因而凄苦是他感情的主調(diào),而寄情山水正是為了擺脫這種抑郁的心情;但這種歡樂畢竟是暫時的,一經(jīng)凄清環(huán)境的觸發(fā),憂傷悲涼的心情又會流露出來??v使景再美,但被貶后的柳宗元還是沉湎于個人哀怨的境界中,這是一種個人的小情懷。
蘇軾在貶居黃州時,留下了大量詩文,在《水調(diào)歌頭》一曲和《記承天寺夜游》一文中可以看出他當(dāng)時的心情。在《記承天寺夜游》中,作者抒發(fā)面對月光發(fā)出的感觸。“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可以看出蘇軾有被貶后的苦悶,但更多是一種感慨與自傲。作者不是沉溺于感情的深淵中,而是積極尋求解脫,也使得這篇散文顯得靜美、雋永。
同樣,在《水調(diào)歌頭》中,作者與弟弟蘇轍多年未見,在中秋之時,理想與現(xiàn)實困頓之際,作者沒有哀怨悲鳴,而是表現(xiàn)出一種美好的祝愿:“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p>
可以看出,被貶后的蘇軾是超脫個人哀怨之后的豪邁境界。這是一種自我釋放的大胸襟。
歐陽修,字永叔,號醉翁。宋慶歷三年(1043),范仲淹等人推行“慶歷新政”,歐陽修參與革新,被貶為滁州(今安徽滁州)太守。歐陽修貶在滁州之際留下了大量的散文名作,其中以《醉翁亭記》最為耀眼。
從宋天圣八年(1030)起,年僅23歲的歐陽修就開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被群邪所忌,革官貶謫。他的理想在以前不能實現(xiàn),而在貶于滁州之后,滁州百姓的安樂生活,給了他極大的寬慰,滁州的山水,又把他引入了一個恬靜的境界。他陶醉了,但不是醉于酒,而是醉于優(yōu)美的景色,醉于百姓和樂的生活。在滁州,禽鳥因山林而樂,人們因太守游而樂,而太守則是因百姓樂而樂,他處在優(yōu)美的環(huán)境中,身心愉快,舒適安閑,不由得醺醺然。
被貶的人都有抑郁、彷徨的情懷,都喜沉迷山水,歐陽修也如此。但難能可貴的是,他選擇與滁州人民同樂,他把個人憂傷投到了百姓和樂的大舞臺??梢?,被貶后歐陽修的境界是把個人的悲傷消解在與民同樂之中。這是一種完全超脫自我的曠天亙地的濟世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