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云/文 趙曉宇/圖

古時(shí)候，衙門里有一個(gè)姓趙的糧差，大家都叫他趙公。趙公最喜歡吃雞，每次下鄉(xiāng)去催糧、催稅，都住在農(nóng)民家里，要農(nóng)民殺雞給他吃。

一天，他到一個(gè)窮苦農(nóng)戶的家去催糧。那家主人看見趙公來了，十分緊張，因?yàn)榧依锏碾u幾乎快被趙公吃光了，眼下只有一只帶著一群小雞崽的老母雞，怎么舍得殺了呢？可是，如果不殺母雞，得罪了官差，自己一介小民又怎么能擔(dān)當(dāng)?shù)闷鹉?？他思來想去，橫下一條心，決定明天一早就起來殺雞給趙公吃。

這天夜里，趙公睡在這戶農(nóng)民家的床上，半夜里突然聽見說話聲：“咯咯，咯咯，小雞崽呀小雞崽，明天主人就要?dú)⒘宋医o趙公吃，以后你們就沒有娘親了。”小雞崽們一起嘰嘰喳喳地叫著。老母雞接著說：“孩子們啊，你們以后出門看看天，防止老鷹叼；走路留留神，小心黃鼠狼；不要到處跑，跟著大家走；門口大黑貓，屋后一條河，你們都要小心啊……”聽了老母雞的話，小雞們嘰嘰地叫著、哭著、喊著，讓人聽了好不傷心。趙公聽見了老母雞對(duì)小雞們說的話，嚇了一跳，心中暗想：“殺了一只母雞，害了一窩雞崽。連老母雞都懂得照顧小雞，我還不如老母雞!以后真的不能再做壞事了?！?/p>

第二天一早，主人早早起床，拿了刀就去抓老母雞。趙公聽見動(dòng)靜，立刻翻身下床，一只手搶過刀，另一只手搶過老母雞，不讓主人殺。

主人說：“趙公，你不讓我殺這只母雞，我家也沒有其他的雞可殺了?！?/p>

趙公說：“你不要?dú)?，你就把老母雞和小雞崽一起送給我就是了?！?/p>

主人說：“那也好?！?/p>

趙公連早飯都沒有吃，拎著主人送給他的一籠雞，出門就走。他走啊走啊，來到一座山上。他從竹籠里放出幾只小雞，說：“我放你們走，你們自找出路吧！”他繼續(xù)走啊走啊，來到小河邊。他又放出幾只小雞，說：“我放你們走，你們自找出路吧！”接著走啊走啊，來到了田野邊。他把竹籠里的老母雞和小雞崽全放出來，說：“我放你們走，你們自去找出路吧！”

從那以后，山上就有了山雞，河邊有了水雞，田間也有了田雞。

趙公放光了一籠雞，坐在路邊發(fā)呆，心里想：“我當(dāng)了這么多年差，到處催糧、收稅，經(jīng)常吃雞殺生，真是罪孽深重。想要改邪歸正，看來只有出家當(dāng)和尚了?！壁w公想定了，就來到一座廟里，懇請(qǐng)廟里的方丈收留他。

方丈早就聽說過趙公的惡名，實(shí)在不想收留他，就故意為難他說：“你過去當(dāng)官差，如今要當(dāng)和尚，廟里要為你熄火凈身七天，你可挨得住餓？”所謂熄火凈身，就是廟里不生火，不做飯。趙公連連點(diǎn)頭：“我挨得住，挨得?。∥茵I七天就是了?！?/p>

方丈原想嚇跑趙公，不曾想趙公真想出家，大家也只好把他留了下來。七天里，廟里的僧人都偷偷吃干糧充饑，只有趙公硬是挨餓，挺了過來。

到了第八天，方丈讓趙公下山討火種回來生火做飯。山下人家好心，給了趙公火種，還給了趙公一團(tuán)糯米飯。趙公舍不得吃，要帶回廟里，給方丈吃。

趙公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糯米團(tuán)，往廟里走去。突然，半山腰傳來一聲虎嘯，把趙公嚇了一跳。他定睛看去，只見路當(dāng)中蹲著一只黃斑大老虎，張著大嘴看著趙公。趙公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說道：“老虎大哥，你是不是肚子餓了，要吃我？要不這樣，我先把火種和糯米團(tuán)送到山上，交給方丈，再回來給你吃。你看好不好？”

黃斑老虎大吼了一聲，又點(diǎn)了三下頭，讓出一條路。趙公把火種和糯米團(tuán)交給了方丈，然后又來到半山腰。黃斑老虎還在老地方等著他呢！趙公走到老虎面前，平靜地說：“老虎大哥，你現(xiàn)在可以吃我了?！?/p>

黃斑老虎聽了，搖了三下頭，又用尾巴拍著自己的背。趙公終于看明白了，原來老虎是讓他坐在自己背上啊！趙公壯起膽子，跨上黃斑老虎的背。那老虎就馱起趙公，四腳騰空上天去了。

原來，趙公痛改前非的一番誠(chéng)意感動(dòng)了上蒼，上蒼就把他接到天上做神仙了。后來，趙公被封為財(cái)神。人們塑他的神像，都是騎著老虎的呢！

本文選自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的《中國(guó)老故事·民俗故事（一）》，本刊被授予選載權(quán)。